第十一章——投食
雷欧感觉自己似乎睡了几个世纪，头依旧昏沉着，身体也僵硬的厉害，钢牙的呼唤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不过他仍旧挣扎着清醒过来，阁楼里的光线并不很强烈，但是雷欧还是觉得有些刺眼，想抬起手挡一下，没抬起来，只好皱着眉头慢慢眨眼，过了好一会，才缓缓适应了光线。
邪美凑过来摸摸他的额头，烧已经全退了，能这么快清醒过来也是多亏了邪美的医术以及雷欧的体质好，雷欧微微转头看到钢牙，突然想起自己还有重要的事情没跟他说，不过张了张嘴却觉得喉咙干痛得厉害，发不出声音，钢牙见状将他扶起，从邪美那取过淡盐水喂给雷欧，雷欧就着水杯喝了一大口，但是刚咽下去就觉得胃里一阵绞痛，喝下的水又全呕了出来。偏头又呕了几下，吐出不少棕褐色的陈血。把钢牙吓了一跳。不过邪美摆摆手示意不用担心：“使用增幅药剂后胃出血是必然的，这些只是残血，吐净了就不碍事了，不过这两天不能吃硬的食物，酸和甜的东西也都要禁食。”
重新靠回床头雷欧起了一身虚汗，这边的声音也吵醒了蜷在地铺上熟睡的小铃：“雷欧！你醒了！！”小铃高兴的扑过来，不过没等扑上来就被邪美一把抱住：“你也不小了，扑上去压到他。去让魂座准备点米汤或者藕粉，要温热的。”
“遵命！”小铃高兴地跑出门去，远远地就喊道：“魂座，雷欧醒了，邪美姐姐要你帮忙准备点吃的……”
小铃清脆的声音响起，整个宅邸的人都听得一清二楚，零和翼赶紧收起家伙就向阁楼奔去，薰在这之前听魂座说了雷欧为了保护他们而受伤，正暗自担心着，这时听到雷欧醒了，也急忙去了阁楼。
本来就不大的阁楼被零和翼两个大男生一挤显得更小了，邪美见状又把两个人轰了出去：“雷欧刚醒需要安静，你们俩别来添乱。”
于是兴冲冲跑进来的两位很心不甘情不愿的被推了出去，不过也没退多远，就在门口伸着脑袋，薰见状也扒了一边门框探头向里看。
不一会小铃就端着一碗藕粉过来了：“哥，你挡到门了。”
翼赶紧让道，零看看靠在门边伸长脖子的薰，突然弯腰把藕粉从小铃手里端过去，一边说着：“小心烫到。”一边把藕粉交到薰的手里，“薰你帮忙送进去吧！”薰先是愣了一下，而后很大力的点了点头，小心的捧着藕粉进了阁楼。小铃则向零一撅嘴：“才不会烫！而且小铃已经是大人了……”
邪美接过碗，试了试温度正合适，便用汤勺舀了，一点点喂给雷欧，雷欧喝了几口觉得舒服了些便又要开口，不过邪美伸手阻止道：“有什么事等一会吃完了喝了药再说，否则又会呕的。”
雷欧没办法只好老老实实先忍着，毕竟病人面前医生最大，尤其面对的医生还是这么强势的邪美，雷欧完全不敢兴起一丁点反抗的念头。
薰在一旁看着雷欧，即便笨拙如她也能看出雷欧伤的不轻，抿着嘴不知道说什么好，钢牙抬头看了她一眼，伸手捏了捏她的手掌，示意不用担心。雷欧也趁着邪美喂食的间隙向薰笑了笑，不过被邪美白了一眼后立刻转过头来认真吃东西。看着雷欧被邪美管的服服帖帖的，薰也忍不住跟着一起笑了起来。
不过最终结果是，雷欧还是没能把要说的话说出来，因为邪美喂给他的药有止痛和镇定的效果，还有一定的催眠作用，本来就有些虚弱的雷欧吃完药便迷迷糊糊又睡了过去。
再醒来已经是黄昏，守了一夜的邪美去休息了,钢牙正坐在他的床边翻书，雷欧身上已经恢复了些力气，用手撑着床想起身,钢牙见状从旁边拿了靠枕垫到雷欧身后。
“钢牙桑，”雷欧终于有机会把话说出来了，“我从哥哥的密室那里拿到的资料被荒川水子灵夺去了。”
“艾路巴已经都跟我说了，”钢牙将书放到旁边，“不用担心，早晚会帮你夺回来的。”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雷欧急道，“关键是里面的东西……”
“怎么了？”钢牙疑惑的问。
“其实，神之领域，也就是我和水子灵对战的这项魔法，就是在那份资料里找到的。”雷欧咬了咬嘴唇，“那里面，除了神之领域……还有至少三个大型的禁忌魔法的详细资料……”
钢牙闻言瞪大了眼睛，还有三个禁忌的魔法？！
“你这回丢得东西还真是不得了啊！”门口传来零的声音，零和翼走进了阁楼。
“真的是非常抱歉！！”雷欧狠狠低头，他很清楚他闯了多大的祸。
“道什么歉，”零弯腰拍了拍雷欧的肩头，“都已经拼了命去战斗了的你，向我们这些完全没帮上忙的人道歉，我们可是会折寿的。”后面的翼也跟着点头，他完全不觉得雷欧需要为这种事道歉。
“继续吧，雷欧。”钢牙也同意零的说法。得到谅解和鼓励的雷欧点点头继续道：“其中一个是‘奈落之穴’，是一种能在现世召唤出魔兽巢穴的空间转移魔法，施法者能通过奈落之穴让对手从现世落入魔兽的巢穴。”
钢牙闻言皱眉，这个好像是拉特斯当初曾经对他施展过的魔法。
“没错，拉特斯的确能使用类似的魔法。”雷欧看出钢牙的疑惑，“但拉特斯使用的是在一定地域打开空间连接通道的魔法，所以如果想让人落入魔兽的巢穴，就必须在魔兽的巢穴所在范围附近使用，也就是说他只能在红莲之森或者魔界一类的地方使用，拉特斯的魔法是联通术，破解的话要根据被联通的地域不同来采用不同的破解方法。”
“而奈落之穴是召唤术，它是将存在于其他空间的魔兽的巢穴召唤到现世，无论在任何地方都能使用，而且只能通过破解施术者的结界来破解这个术。”雷欧解释道。
“原来如此，那另外两个呢？”翼问道，他在一边仔细地将相关资料记了下来，相对于钢牙和零，他更能理解雷欧所说的这些法术。
“另一个是‘破碎虚空’，”雷欧继续道“破碎虚空可以像黑洞一样吸进任何物质，并且将之完全粉碎，法术方面，无论是多么大型的法术都可以吞噬得一干二净，如果是生物被吸入，那么将肉体粉碎灵魂不灭，永世徘徊在破碎虚空所在的异空间，不过这个法术无论是多强大的魔戒法师，终生也只能发动一次，一旦发动第二次，法术就会同时吞噬施法者。”
“那第三个呢？”零急切地问道。
“不知道……”雷欧却摇头。
“诶？”众人奇怪。
“第三个上面加了封印，我只知道大概是时间系的魔法。”雷欧抱歉道。
众人沉默下来，雷欧的这个消息是在不算是好消息，但是事情已经发生，沮丧和抱怨都是徒劳的浪费时间，无论如何先找到解决方法才是紧要的。
四人经过一番讨论，最终决定还是首先找到荒川水子灵要紧。
“事实上因为是非常重要的东西，所以我在那个魔导软体上面加装了追踪器。”雷欧说着便费力地想去翻他的魔导箱，零见状帮忙把魔导箱拿了过来，打开魔导箱，雷欧在里面翻出一个魔导轮盘，“只要水子灵不发动神之领域，用这个就能知道那个魔道软体的大概位置。不过如果她设下结界的话，有可能会探查的不准确。”
零拿过这个圆盘型的东西摆弄了一会没反应，疑惑的看向雷欧，旁边的翼看不过去一把抢过来，将罗盘的底部扭了一下，露出魔石，向魔石输入了一些法力，罗盘上方就出现了蓝色光线组成的指针，翼拿着罗盘向零一比——不会用就直说。零斜了他一眼——切，这有什么好得意的，东西又不是你做出来的。
“顺着指针走就行了么？”翼问雷欧。雷欧点头，于是翼把罗盘揣到兜里就要下楼。
“喂！还没说好谁去呢……”零叫住他。
“我去！今晚就把那个女的抓回来！”翼道，他对上次把水子灵追丢一事颇为懊恼。
“你一个人去是想要送死啊，”零一把把翼拖了回来，钢牙见状起身道；“翼，我跟你一起去。”
“算了，我跟他一起去吧，本来我也是和他一组的。”零拦下钢牙，其实他是不想帮钢牙守家。最后三人商讨后决定，这几天由翼和零两个人负责追踪水子灵的下落，两人都带好联络器，一旦发现她的行踪立刻联络钢牙，其实钢牙也很想跟去，不过他有元老院的任务在身，最近一段时间要注意着雷欧。
“零，”钢牙叫住零低声道：“看着点翼，别让他再冲动了。”零点头，比了个OK的手势，便转身追着先走的翼下了楼。
两人都离开后，阁楼里安静下来，雷欧吃了点魂座送来的食物，便靠在床头开始继续研究奥巴通，之前收集的资料现在终于开始派上用场了。钢牙坐在一旁翻了会书突然问道：“雷欧，用完神之领域后你有没有做梦？”
“唉？”雷欧被钢牙突如其来的问题问得一愣，“……有啊。”
“梦到谁了？”钢牙转头注视雷欧的眼睛。
雷欧的脸刷的红了一下，微微撇下嘴角，“咪噢……我梦见咪噢了。”
太阳已经落下，秋风将树枝上为数不多的黄叶一一卷下，纷纷扬扬的抛撒到半空中，在粉红色的晚霞映衬下，分外的好看。
零和翼现在也看到了落叶，不过不是在布满晚霞的街道上，而是在零的废宅玄关里，玄关的地面上用颜色鲜亮的柠檬黄色的银杏树叶铺了一层，叶子上放着两大一小三个食盒，零走过去将食盒打开，小的里面装了一块切好的蓝莓的提拉米苏和两个小叉子，两盒大的则装了满满的握寿司，海胆黄、鲍鱼、牡丹虾、扇贝、鲑鱼籽、鳕鱼鱼白、金枪鱼、三文鱼……应有尽有，酱料也备的很全，瞧得翼有点傻眼。
“看来今天似乎也有你的份。”零挑了挑眉毛指着两份食碟和筷子。
“我一直以为废宅里是不会有座敷童子的。”翼感叹道。
“座敷童子也不管饭啊。”零用叉子叉起一块提拉米苏。
“我说你是不是被误认为是路边被遗弃的小猫小狗了。”翼用筷子夹起一个寿司，沾了些芥末一口吞下。正好到了晚饭点，能沾光有免费寿司吃还是很不错的。
零撇了他一眼：“彼此彼此。”
虽然两人是坐在玄关的地板上吃的，不过一点也没影响到晚餐的美味。
昨天傍晚两人回到这里的时候，这里准备好的是一人份的草莓馅饼和两人份的荞麦面，保温杯里的荞麦面还很烫嘴，汤汁里面放了不少柴鱼和海带。翼虽然有些犹豫，但看到零不客气的端起来就吃便没忍住也尝了几口，说实话手艺真的是很没的说，跟魂座比起来可谓不遑多让，于是一碗面下肚翼就开始追问起到底是谁成天给零送吃的，不过零的嘴挺严，最终还是没问出来。
当时翼一边往外走一边随口说道：“不知道明天会不会是寿司。”
零笑道：“你当是饭店点菜啊。”
结果今天真的是寿司。
“说真的，零。”翼用食盒底下备好的湿巾擦了擦嘴，“你不会是被哪位粉丝跟踪了吧，怎么好像你说想吃的东西第二天都会送到这里来？”
零没好气的撇了他一眼：“吃饱了就干活去，没事瞎猜什么。”
看起来零很明显不想回答，不过翼却是很有兴致的问东问西，虽然最后也没从零嘴里套出什么来。
两人就说笑着走在没有月亮的夜路上，随着他们的前进，魔导罗盘发出的光线渐渐由蓝转绿。
走了不知道多久，终于穿过了这段昏暗的小路，来到了柏油路上，不过却没法继续走了，因为魔导轮盘所指的方向与柏油路垂直，而柏油路的另一侧是一望无际的大海。
“不是吧，”零拿出地图，他们现在的地方是福井，按照魔导轮盘的指向，“难不成水子灵在兵库？”
翼也凑过来看了看地图，“如果她不是躲在海上，那么就应该是在兵库或者更远的地方。”
“那么……怎么过去？”零问翼，“魔界通道这个时段似乎不开放。要不你跟我回去取机车？”
“我说你们两个，”希露瓦突然说道，“就不能考虑一下坐地铁或者新干线么？”她是非常反感乘机车的。
“呃……”翼摸摸下巴，“对哦，而且我还真没坐过地铁或者新干线一类的呢。”
“老夫也觉得乘坐人类的交通工具很方便。”戈路巴似乎也很有兴趣。（都是在闲岱憋的）
数小时后，夜风呼啸，云层压的很低。
“现在……怎么办？”翼偏头看零。
“早说回家取机车就好了。”零撇嘴。“现在的话，只能靠走了。”
“为什么你不早点说地铁只运行到12点？”翼抓狂。
“事实上我也是才知道。”零耸肩。
两个人正在这边纠结着，这时一辆小型运输车开了过来，车身上印着亲子黑猫和宅急便三个大字，运输车开到两人旁边的时候刹了车，司机摇下窗户道：“嘿！小哥，要不要搭车？”
“岚一！”零看清了司机的相貌后高兴的叫道，车里的正是有段时间没见的赤井岚一，岚一拉开车门招了下手，零于是拉着翼上了车。
“你朋友？”岚一指着翼问，“好个性的衣服。”
“嗯，”零回答，“就是上回拜托你接的女孩的哥哥。”这时翼也认出来岚一就是去闲岱帮零传话并且将小铃接过去的那个暴走族。
“长得不怎么像啊，哈哈……”岚一笑道。“对了，你们去哪？”零看了翼一眼，翼瞧瞧魔导轮盘道：“正常走，要是不顺路我们就下车。”他看得出岚一是有正经工作要做的。
“客气什么，时间有的是，来不及的话我飙给你们看，我对速度可是很有自信的。”岚一放话道。
“免了，安全第一。”零连忙摆手。
“哈哈哈，明白明白！”岚一笑道，“对了，小哥你那儿是不是又增加了个食客，我怎么感觉最近小内好像开始准备两人份的料理了呢。”
“这个嘛，”零瞥了眼翼，“的确是多了个白吃白喝还爱找茬的家伙。”翼闻言面无表情的在背后用魔界枪的枪尾冲着零的腰际捅了一下，不过没等捅到就被零用手给攥住了，翼加双手用力，零也不甘示弱，两人在背后偷偷地较上了劲。
岚一没发现这两个人暗地里的小动作，一边开车一边随口问道：“对了，你们是做什么的？怎么这么晚还在街上晃啊。”
“嗯……类似于奥特曼一类的吧。”零想了想回答道。
“喔，演员啊，怪不得穿成这样。”岚一恍然大悟道，“我听说演员很辛苦啊！”
“还好啦。”零随口应付，大概是比普通人辛苦那么一点点。
宅急便的车继续行驶，途中岚一和零谈的挺愉快，翼倒是没什么兴趣插嘴，只顾盯着魔导轮盘。其实之前他曾见过岚一一面，就在岚一骑着摩托来帮零传话的时候，不过虽然说是传话，更准确讲应该是送了封信过来。
事实上翼不是个会轻易相信别人的人，但既然这个岚一是零的信人，依他对零的了解，零是不会派不可靠的人过来的，所以还是把小铃交给了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