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镇魂
解决完零这方面的问题两人便出发去了地图上的那所私立高中，来到学校附近两人才发现，这是所高中和大学连在一起的综合校园，高中是大学的附属高中，两个学校仅有一条街道相隔，一部分大学的研究生还会在高中做临时教师，人来人往，管理颇有些松懈，很适合零和翼混进去。
“应该就是这里没错了。”零仰头看看笼罩在学校上空的巨大邪气，和翼的只能单纯感知到不一样，喝下提升药剂后的零所看到的是宛如怪兽一般张牙舞爪的邪气。
“不过，要如何调查？”翼皱眉，两个学校这么多人，总不能挨个拽过来用魔导火来照吧。
“先进去再说。”总会有办法的，零倒是一脸轻松。
校园很大，也很干净，零和翼都没有上过普通人类的学校，对这一切还有些小小的新鲜感，上课时间，操场上有体育课的学生正在绕圈跑步，虽然零和翼已经尽量低调,不过仍惹得不少人向他们行注目礼。
邪气主要集中于体育馆和旁边树林中的一座小型的人工湖那里，零和翼来到体育馆中时有男生正在打篮球，就和所有的学校一样，有篮球的地方就会有女生的尖叫，身材瘦高的男生留着红色的刺头，看起来似乎是主力，很嚣张的样子，引得对方三个人都来防守他，他单手拍着球似乎是在找空隙突破，眼睛四处瞄了一下，猛地一个转身向两位防守队员之间的空隙窜去，防守的男生赶紧把空隙收紧，不过刺头身体前冲手里的球却唰地向后一拍，篮球啪的穿过他的胯下弹飞出去，精准的被早就等在他身后的一个长发男生接住，长发男生以极快的速度穿过还没反应过来的对手，向前三步一个纵跃，篮球漂亮的灌入篮筐。
“喔哇——”拉拉队的女孩子齐齐呐喊，“佐治老师！佐治老师我爱你！！”
长发的佐治将滑到眼前的头发向后捋了一下，和跑过来的红发刺头的洋次一击掌，洋次故意打得很大力：“明明是我传的好，为什么这帮女生却都只认你。”佐治看看他，微微笑了一下没有搭话。于是又引得众女生一阵尖叫，球赛进入尾声，佐治、洋次所在的球队又以大比分胜出，对方球员愤愤不平道：“佐治应该去当体育老师的，教什么国语……”弄得败方的体育教官颇有些尴尬。
这时洋次注意到体育馆二层的观众席起了小小的骚动，视线跟着一转首先便发现了翼那一身显眼的白色法衣，顺便也看到了站在他旁边抱着胳膊的零。
“喂！”洋次拢音大喊，“那边的，是不是零君啊！”
很意外这里居然有人能叫出自己的名字，零听到喊声巡音望去，看到一个高个的红毛男生正向他招手，由于看不清面孔，零无法确认自己究竟认不认识他。
“我是夜岚的洋次啊，我们还一起喝过酒呢！”洋次喊道，这时佐治也注意到了零。
“洋次！”零恍然大悟，旁边的翼也想起来那个岚一曾嘱咐过他们到了鸟取这边如果有麻烦就去找佐治和洋次，没想到真在这里遇到了。
洋次兴奋地直接从场地翻上看台，后面的佐治也跟了上去。
“我早上接到岚一大哥的电话还不敢相信呢，你还真的来鸟取了。”洋次兴奋地上下打量着零，“怎么，打算考这边的大学么，佐治可以帮忙介绍有什么好的院系哦。”
“只是来随便逛逛，顺便找个人。”零努力记住洋次和佐治的大概特征，以免一会说话的时候看错人就尴尬了，不过即便看不清，洋次的红毛和佐治的长发也还是很好认的。
“找人？什么样的人？高中部的我都认识，大学的话问佐治也差不多。”洋次爽快的说道，很有一副交给我办就好的意思。
“洋次！还去不去上课了？”场地那边一个运动头的女生大声问道。
“就跟老师说我肚子痛，”洋次回答道，“佐治老师陪我去医院了！”洋次还不忘把佐治拉下水，佐治只好无奈的笑笑。
“又翘课！小心留级啊！”女生撅着嘴叫道。
“啰嗦！”洋次向女生翻了个白眼，随即转过头向零一招手，“走，我请客，先吃一顿去！”
零也没和他客气，而且正好关于校园的事他们两个应该能提供不少情报。
“去食堂吃吧，”零提议道，食堂永远是情报的集散地。
因为是逃课出来的，到了食堂后还没到饭点，四个人就先找了个位置等开饭。
“对了，你刚刚说要找人，找什么人？”洋次问道。
“一个叫做荒川水子灵的女孩。”翼将还原影像拍下的照片递给对面的佐治和洋次，洋次撇嘴看了看，“年纪好小，不可能是这里的学生吧……”
佐治则微微皱了皱眉头：“好像……”
“你见过？”零见状忙问。
“听说过，”佐治仰起头回忆了一下，“类似的女孩的传言。”
“有没有详细一点消息？”翼很意外这么快就能有线索。
“是类似于怪谈一类的吧……”佐治边回忆边说，“过来做实习老师前就有这样的传说，在午夜到校园内的无名湖边能听到有女孩子唱童谣的声音，有胆大的学生循声寻去曾见到过一个穿着古怪服饰，梳着姬发式的女孩，据说是湖边古老体育馆的座敷童子，向她许愿的话无论什么愿望都能实现。”
“体育馆指的就是刚刚的那个？”零对于座敷童子的说法觉得实在有些太美化了。
“嗯，那座体育馆据说比这座学校的历史还要长。”佐治道。
“诶，说起来我也有听说过诶，”洋次挠了挠刺刺的短发，“前段时间有几个人组织一帮经常被欺负的学生弄了个叫什么自强联盟的小团体，说是要去找无名湖畔的神明，似乎是想借助神明的力量来摆脱懦弱，改变命运，不过后来那个小团体的人都变得有些奇奇怪怪的，这两天也都缺席，说起来最近大学那边似乎也有不少学生无故缺席吧。”洋次望向佐治。
佐治闻言点头：“最近缺席的人数的确越来越多了，而且多数都是一缺就一个寝室，学校那边似乎也在找人暗中调查。”
听到这样的信息零和翼的心里不禁一沉，如果事情真如两人所料想的那样，那些学生恐怕都已经……
“不说这些了，来聊点别的吧。”零突然打断了话题，他不打算让佐治和洋次卷入这些是非当中。
食堂里面渐渐嘈杂起来，四个人点了餐，边吃边聊。有人说吃饭的地方就是情报最集中的地方，大概是因为动的都是嘴吧。
很意外的，翼居然在一旁和洋次聊得挺开心，几乎没和普通人说过几回话的他突然发现普通人的世界真的是比想象中还要复杂有趣得多。佐治则一言不发的吃着饭，同时暗中观察着零，对于这个让岚一没见过几次面就当成兄弟来对待的男人，佐治却一直觉得他和普通人有点不一样。
视力不佳的零没太注意到佐治的目光，他正一边慢慢咀嚼着饭菜，一边凝神静听，通过药物提升过的耳力能分辨不同层次的声音，最大限度的收集情报。
“……今天听说有雨体育场后面那个A班的田中好讨厌我才不要变胖他总是那样累死我了下周测验那个许愿湖我后座又没来上课受害者联盟那几个人最近没出现学校正对那条街又新开了蛋糕店前几天约好了结果没来真的有女孩子的声音唱的是晚上去我妈妈好啰嗦听说很灵的俊介的父母说他两天没回家了那边的男生好帅可以的话我也想拥有超能力要不要过去搭话你想吃什么好可怕据说都失踪了学校才懒得管我不舒服先回去了要不要橘子那个湖泊最近好阴森晚上去我家有年糕小豆汤有消息大娘有没有红豆包……”
零默默从数量庞大的对话中筛选着关键词，越是筛选越是心惊，相关的信息量居然有三成往上，这意味着暗世界的动作已经开始影响到普通人类了，如果不赶快加以阻止恐怕会造成难以想象的恶果。
吃完饭零和翼婉拒了洋次说要领他们去俱乐部逛逛的好意，临分手前佐治看似不经意的凑到零的身边低声道：“你究竟是干什么的？”
零看了佐治一眼，微微笑了一下回应道：“你相信我么？”
佐治点头，他不是信零，而是信岚一看人的眼光。
“那今晚绝对不要来学校以及附近，以后也不要在夜里去那个无名湖边。”零言罢拍了拍佐治的肩膀，便和翼一起离开了。佐治望着两人离开的方向，若有所思。
“怎么样，有几成把握？”翼问零。
“七成以上不会错，只是不知道对方有没有发现咱们。”零回答到。
“她最好是不要跑！”翼一身的煞气。
“呵呵。”零笑笑，“今晚是谁跑不了还真的很难说。”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翼皱眉。
“你有注意那个湖么？”零指向被树林环绕的小湖泊。
“怎么？”翼不解。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个应该是镇魂湖，本来应该是在魔界的东西。”零望着湖面上方笼罩着的巨大邪气。张牙舞爪的样子，充斥着不祥。
落日的余晖已经淡去，夜风渐渐开始变凉，翼看着靠在路灯杆上抱着胳膊的零不耐道：“天已经黑了，到底什么时候动身？”
“急什么。”零微微低头，视力似乎又有点下降。
“你不会是怕了吧！”翼皱眉。
“我在等人而已。”零没理会翼的挑衅，他的耳朵已经捕捉到了远处传来的脚步声。
“等谁……”翼此时也听到了脚步声，转过头去不禁一脸惊讶。
“钢牙！”零偏头望向一身耀眼白衣从远处走来的钢牙，“迟到了哦。”
“你……你什么时候通知的他。”翼有些郁闷地问道，他其实很不想钢牙来的。
“当然是在你没注意到的时候。”零调皮的一笑，说实话，他现在的情况，实在没把握看住翼，所以就老老实实叫援军了。
“零。”此时钢牙已经来到了两人身边，翼虽然不爽，但是他也明白今晚不是他逞强的时候。
“雷欧那边没关系吧。”零问道。
“已经拜托可靠的人照顾了。”钢牙道。
冴岛宅一边，阁楼的灯光还亮着，雷欧默默地坐在椅子上，回想起之前所发生的事。
下午的时候收到了零的通讯，疑似荒川水子灵的据点的地方已经发现了：“情况不太妙，鸟取这边邪气非常盛，据点所在的学校恐怕已经有相当一部分学生被骸鬼化了，而且在这里发现了镇魂湖。”影像里零的表情很严肃。一旁的雷欧和钢牙也皱起了眉头，这实在不是什么好消息。
“零，大概今晚8点左右我就能赶到你那边，看住翼，别让他单独行动。”钢牙道。
“知道了，我们在这边等你。”零点头。
“钢牙桑，你现在就要过去么？”雷欧收起联络器。
“嗯，能抓住她的行踪很不容易，不能放过任何机会。”钢牙起身，将大衣穿上，收起剑走向门口，不过在手触到门把手的时候他停住了，默默的站了一会后钢牙转身看向雷欧。
“还有什么事么，钢牙桑？”雷欧疑惑地看着盯着他的钢牙，钢牙看他的眼神有点奇怪。
钢牙面无表情地走了过来，郑重的直视雷欧的双眼，缓缓说道：“我离开之后，请帮忙照顾邪美他们……”
“我会的，钢牙桑你放心。”雷欧认真地点头。
“还有……”钢牙深深地看进雷欧的眼睛，“保护好雷欧！”
“诶？”
在雷欧有些吃惊的表情中钢牙转身离去，等到关门声响起雷欧才仿佛如梦方醒一般微低下了头，他看了看自己的左手，嘴角勾起一丝冷笑：“冴岛钢牙……”
被夜幕所笼罩的校园没有了白日的喧嚣，反而透出一种诡秘的不祥来。
钢牙三人穿过树林来到那片沉寂的湖水岸边，月光的照耀下，湖面上浮起一层蓝色的雾气，零默默地注视着湖面上如同无数挣扎着的魔兽一般的黑色邪气，较之白天邪气之盛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个就是镇魂湖？”钢牙皱眉，他虽然看不到湖面上的邪气，但也能感受到这片湖水所蕴含的肃杀。
“我也不能肯定，但是和传言中所描述的非常像。”零答道。
镇魂湖是存在于魔界的骸鬼的墓场一般的存在，并不只有一处，大小也都不一样，大的有日本海那样的规模，小的据说可以盛在碗里，但是并没有人曾真正亲眼见过镇魂湖，只是据记载镇魂湖里面的类似于液体的东西并不是水，而是失去了形体的骸鬼的灵魂、力量、特质、邪气等等类似于骸鬼尸体一般搅合在一起的物质。
钢牙皱着眉看着表面上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湖水，如果这个真的是镇魂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又是荒川水子灵搞的鬼？
正在这时加鲁巴突然道：“钢牙，有雷欧的通信。”
雷欧？钢牙将通信器打开，似乎是受到了周围邪气的影响，通信效果很不好，立体影像更是一片模糊，伴随着沙拉沙拉的干扰音，三人听到雷欧的声音说道：“钢牙……你们看到镇魂湖了？”
“嗯，”钢牙回应，“不过还不能确认是不是。”
“……我刚刚调查了一遍那个药剂的成分……”雷欧道，“……突然想到的……如果用镇魂湖内的液体进行分离提纯，就能在短期能制造大量这种药剂……”
“你是说……”钢牙惊道，零和翼闻言也变了脸色。
“……镇魂湖是不能停留在现界的……有维持它的法阵……就在……”信号断断续续，“……破坏法阵……”沙的一声，通讯彻底中断，通讯器也泛起了淡淡的青烟。
“可恶！”翼焦躁，“那个法阵到底在哪里？”
“冷静下来，翼。”钢牙道，“肯定能找到的。”
“就是，”零也一脸轻松的样子，“大不了先把她这个老巢掀了，再让元老院调个侦察法师队过来。”元老院那边即不出工也不出力只会找茬的行为零已经不爽很久了。
零的话音还没落，弥漫着邪气的夜空突然起了一丝细微的震动，空灵清澈的童谣于此时响起——
遊びをせんとや/
生れけむ/
戯れせんとや/
生れけん/
遊ぶ子供の声きけば/
我が身さえこそ動がるれ/
且玩焉，
生于世。
且戏焉，
生于世。
且闻童嬉之声，
或然此身亦动乎。
伴随着童谣的声音，脚步声缓缓从三人四周响起，一群年纪不大的学生从树林中现身，有男有女，或青涩或故作成熟的面孔在月光下被照得发白。
为首的男生个子不高，戴着无框的眼镜，看起来似乎是领头的，他上前一步抬眼注视着三位骑士：“你们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袭击人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