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直就是最典型的恐怖片套路。

 不怕死的年輕人從小就被老人家告誡絕對不能去山上亂跑,但是不聽話的年輕人帶著朋友上山之後卻遇到了一系列不可思議的事情──

 「人類在哪裡!!!不要再躲了出來!!!」

「這是戰爭,我們要開戰!!!聽到了嗎!!!」

「人類這次絕對不能原諒!!!把人類交出來!!!」

 

 聽著門外妖怪的敲門和抗議聲,珊娜賽只是靜靜看著著自己牽上山的大白貓。

 如果娘(前代)在就好了,她在的話就不會這麼沒完沒了了……

 沒有冷氣的鐵皮屋倉庫裡,這一代的北投女巫這麼想著並默默歎了口氣。

「如果你們不是我的學生、而我也沒有成為『老師』的話,或許我也會考慮殺了你們吧。」

 穿著黑色皮衣和緊身褲、佩戴著蛇形的耳環和皮手鏈的冰山美人兩手叉腰看著被五花大綁在凳子上的三人組。

「……所以,知道錯了嗎?」

  聽到這番話,三人組連忙點頭如搗蒜。

「很好,接下來等人來救你們吧。雖然不是什麼很值得信賴的傢伙,但至少有辦法上擂台。」

「那、那個,Miss. 青琉,你們說的那個人是誰?」

 坐在莫西幹頭隔壁的黃頭髮又穿耳洞的少年,看向了理應是自己歷史老師的妖怪。

「是和我同科的妖怪,也是很厲害的傢伙的近親。然後在這裡我不是你們的老師,我在這裡的名字是『青龍明神』。」

「M……青龍明神老師,請問很厲害的傢伙嗎?比外面那些人還厲害嗎?」

「啊,或許吧。」

 畢竟,那可是擊敗了抬手就能毀滅一個國家的大魔緣、收容機關「Undertaker」的S級管理對象的男人──說是這麼說,但果然能取得勝利是因為那個傢伙運氣好到能買彩票吧。

「比起這個要先給你們喝水,不然在這裡會中暑的。女巫也過來喝一點吧。」

「……謝謝。」

 珊娜賽接過青琉遞過來的水瓶。

「那麼,時間也快到了。似乎沒有聽到對方的回音,必須要把你們交出去了。」

「誒!?」穿耳洞的黃頭髮驚呼。

「不、不要啊!?」有做挑染的黃頭髮快哭出來了。

「不要,我還不想死啊……我知道錯了阿姨對不起,真的很對不起……!」

 為首的莫西幹頭頂著垂到一邊的頭髮,不爭氣地流下了眼淚和鼻涕。

「對你們很抱歉,但這也是這座山上的『規則』。違反了『規則』的你們,實際上也幾乎沒有活著下山的可能了。」

「不要!!!我不要啊!!!我還沒有交女朋友、我還什麼事都沒有做啊啊啊!!!!」

「……青龍明神大人,把人押出去吧。」

「是。」

「不要!!不要啊!!!」

 被鬆綁的瞬間,莫西幹頭,被青琉壓著後腦勺抓著手臂推向了被敲得磅磅作響的鐵皮門。

「誰來救救我!!救命啊!!!爸爸啊啊啊啊啊啊──」

 「你們這群智障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話音未落,門就被粗如拳頭的高壓水柱噴得飛了出去。

「你們到底到底要給多少人添麻煩……好好的暑假為什麼我還非得上山來救你們不可啊……!」

 從門口冒出了一個人影,但因為逆光的關係、莫西幹只看得清楚對方頭上的角和鯊魚形狀的尾巴。

 ──但是,總覺得那是在哪裡見過的人。

「回去之後絕對要去我家買東西!!!聽到了沒有你們這群白癡!!!!」

「等等,那個中藥有機沐浴露的臭味,難道你是……」

 「對啦對啦,我田秋成啦。」

 「……。」

 「……。」 

 「……。」

  ……等等,所以他們說的那個打手是那個田秋成?

不良三人組,不約而同地覺得自己生還的幾率更加渺小了。  

「可是你……長角?」

「再說一句話,我就用這瓶買來的呃……『印度魔鬼椒結合卡羅萊納死神的墨西哥風味性感辣醬』噴你。」

「對不起。」

 看著秋成手中的、自稱用世界排名第四和第一辣的辣椒種類製造的、大概已經脫離了食用範疇的辣醬,莫西幹頭理性地選擇了戰術上的閉嘴。

「我會試著贏的,不過你們還是洗乾淨脖子在這裡等比較好。」

 秋成轉身。而在他身後,還在叫囂的妖怪們,全都被方才剛才冷不防射過來的高壓水柱嚇得愣在了原地。

「那麼,是誰要和我打?」

「什、什麼啊你這小鬼,長著角很了不起就可以亂說話了是不是,啊!?」

  一個穿著襯衫的三眼妖怪對秋成大吼。

「這句話要對你們說才對吧?因為是妖怪所以很了不起、所以對什麼都不知道的三個人類笨蛋連寬容的心都沒有的嗎!?」

「你懂什麼了混蛋,那可是用我們的親人──」

「夠了!!!」

「老闆娘?」

「要打架去擂台打,今天中午十二點,交代的很清楚了吧?」

  珊娜賽插進一人一妖之間,並且毫無淑女風度地把三眼和秋成推到了兩邊。

「可以的吧?用老規矩解決可是你們的提議啊?」

「……臭女人。」

 三眼妖怪,不情不願地退到了後面。

「感謝你的配合,那我們等一下在市集中心擂台再見吧。」

﹣﹣﹣

 ──正午。

  北投的妖怪市集,今天特別擠滿了人、甚至就連不喜歡來逛市集的妖怪,也因為這次的生死擂台而特意跑回了山上。

 擂台的周圍早就已經擠得水洩不通,而作為裁判的珊娜賽、也早就換回了自己在儀式上用的正式服裝。

「先簽生死狀。」

  捧著薄薄一張白紙的珊娜賽,看著秋成毫不猶豫地簽下自己的名字時,反而突然覺得不應該用這麼原始的方式來決定四個活人的生死。

  ──不,不如說這一切的走向都變得非常奇怪。

「老闆娘,為什麼對方的人還沒過來?」

 環視四周,秋成非常小聲地問。

「一定會過來的,所以再等一下吧。」不,就算你這麼問我也不知道人家在哪裡啊。

「真的嗎,可是現在已經中午過五分鐘了。」

「或許人家在準備呢,你看台北所有的妖怪幾乎都在這裡了啊,要過來也要時間的嘛。」不對這不是藉口的啊,既然要打就應該要早點過來準備的吧?

「不好意思!對方的人突然肚子痛不能來了!所以我是來代打的!」

 突然,有個穿著黑斗篷的男人上台了。

「我從七月的第一天開始搬到北投的山上了,所以這不算犯規吧?」

「的確,只要是北投一帶的居民就行……不對,為什麼是你?」

「老闆娘,妳手在抖哦?」

「秋成,我覺得你今天別打了吧。有病嗎,不,你對原本要上台的人到底都做了些什麼……」

「哦那個啊,沒什麼啦,我只是給他餵了點那個什麼什麼性感辣醬而已。好像對狗而言有點太刺激了對吧?」

  穿著黑斗篷的男人,扯下了斗篷。

「那麼前言省略,我和你小凌姐姐結婚了。雖然是博士們的命令不過我很樂意有你當我小叔子哦秋成?那麼我們來重新打一架吧?」

「搞……什……麼……你們什麼時候……」

「是本部博士的提議,放心啦其實也就是寫作結婚讀作被捕而已的啦?反正這樣一來我就重新處於被監視的狀態、本來在古時候就會被當成『神明的新娘』看待的你小凌姐姐只要定期匯報我的情況就好。」

把頭髮剪掉了的超大號烏骨雞,看起來和沒事人一樣攤手。

「那麼我們就抱持運動精神來一次男人的運動吧?讓我看看你這一年到底都變強了多少吧,我親愛的小叔子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