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旅馆老板明月心情不好。
“我说。”
并不是因为学校里那个才被开除的老赖账没要回来。
那个早就要回来了,她还多拿到了他的两根食指作为利息。
“你们这里‘暴躁天使’”
也不是因为旁边的那个女人跑上门来谈收购。
当明月把连锁旅店的老板娘身世几十页的情报扒出来的扔到她脸上的时候,她直接吓得搬出了两个街区之外,甚至连原来有的旅店都转给了别人。
“好喝吗?”
明月感到了一种身心俱疲,眼前这个长得矮她一个头的少女正嘁嘁喳喳地一页一页观赏店里的酒单。
常来喝酒的老客人显然已经见惯不惯了。他们唯一做的就是心有灵犀地背过身去,继续假装谈论时下正热门的魔王军的事,避免笑出声被老板娘一人屁股上赏一脚踢到门外去。
“抱歉。”明月扔掉了她手上的抹布,指着她背后的一行新刷的大字。“这里不向未成年人出售酒水,看见了吗?”
“没有啊。”少女开始耍无赖,金黄色的头发俏皮地晃荡起来,眼睛睁大,“无辜”地看着她。“不是我买哦,是你买我帮你喝。”
明月才摸了根烟出来,一个没忍住直接捏碎了。
她突然感觉有些不妙,少女灵敏地翻进了吧台,一下就把明月放倒,开始对她上下其手。
“不是说好不能抽烟的吗?你这样违反约定我可是要惩罚你的。”
少女笑得异常开心,明亮的眸子透出别样的光亮。
“切。”明月亲眼看见自己浑身上下被摸了个遍,两包整烟和打火机都被她丢进了垃圾箱,最惨无人道的是,她把昨天出去陪酒时从薛胖身上搜刮下来的半包珍藏直接用火球点了。“我的烟···”
“还叫烟?”
少女像小恶魔一样,咬住明月的耳朵,慢慢吹气。
明月半边身子直接软了下来。
“说,你到底是在乎我?还是在乎我?还是在乎我的烟?”
“那是我的烟啊。”明月头一次觉得和女人讲道理真心困难。
“我们结婚后,你的所有物属我们的共同财产。”
明月越来越头疼了。
“小薛,你不会想告诉我,你在学校图书馆看书看的···”
“呼呼,”她放开了明月的耳朵,让她枕在自己的膝盖上,得意洋洋地开始讲自己的英雄史诗,“你可能还不知道吧,我这个月把王国婚姻法看完了呃,顺便还提了两个不错的建议给司法部的人···”
“嗯嗯。”明月这个角度只能看见了在紧紧的学生装包裹下的两座大山,想想自己的苍茫草原,她有点泄气。
毕竟现在的小孩子越来越不科学了。
“我说,你在听吗?”少女扭了扭明月的鼻子,似乎还打算做些什么。
“恩恩,在听呢。”她乘着少女的分神,凭借着刺客尊严的敏捷从裤兜里夹出了怀表,轻轻地咔哒一声,明月脸上露出了感激的微笑。
诸神庇佑。
“小薛,我知道不应该打断你。”她一脸勉为其难。“你该上课了。”
“当时我···没事,亲爱的,翘了就好了。”她不以为然地笑了笑,继续陈述自己的丰功伟绩。
“是格林尼治教授的。”明月拼命忍住笑。
“没事,格林···亲爱的,我这就先走了,我会想你的,你也要记得想我哦,么么哒。”她脸色一变,把明月抱起来,快速在她脸上狠狠亲了几口,转眼便消失在了大门外。
明月看了看垃圾桶,垃圾袋也被她顺手带出去扔了。
她有点无语。
明明当初只是一只人畜无害的小绵羊来着的,怎么现在自己被她吃得死死的。
不过,她仔细回想了一下小薛的动作轨迹和速度力度几个指标,然后得出了个绝望的结论。
貌似,小绵羊的敏捷和力量应该有六阶了。
嗯,她是个牧师。
她算了算自己的能力。
直接抱头。
完了,这辈子都打不过这个小家伙了。
她想找个地洞好好钻一下。
“老板娘,大小姐包落在这里了。”她的得力手下酒保阿六举着个粉色的包慢条斯理地说。
“嗯,你一会给她送过去吧。”明月站起来,看着拼命忍笑的客人们和举着包的阿六,感觉现在应该赶紧离开现场比较好。
“不,大小姐说,如果这次再是我送的话,她就打断我的腿。”
“哦,那你跑快点。”
“然后她晚上再来找你。”
“把包给我。”
她拿着包,脚步沉重地爬回房间。
直接扑在床上,她有点疲惫。
简直比当年出任务杀了一堆人还累。
突然,她有点能够理解借来的几本小说里魔王的感受了。
这些勇者各种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爆个气,升个等什么的,十几个BUFF全砸在自己身上,然后再开嘴跑感化魔王,反正怎么风光怎么来。
大兄弟坐下说坐下说,她始终觉得魔王这时候果断认怂说这个更靠谱点。
而刚刚的少女薛归更是勇者中的勇者,是那种跑得比盗贼还快,格斗比拳术师还狠,输出比法师还高,还能奶别人的全能“牧师”。
但是自己怎么说也不该是魔王吧。
自己不应该是一个无足轻重的旅店老板吗?
难道不是收了你可观的小费,我小声说一堆废话就行乐的咸鱼角色吗?
怎么会招惹上这个勇者的啊。
她越来越觉得想不大通。
看了几页小说,始终看不下去。
她坐到桌子前,从上衣里拿出一把造型别致的钥匙,顺着桌上的纹路插了进去。
取出了她的日记。
她回忆了一下今天的小薛的暴行,不由得回忆起当年初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