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红同学。”

“嗯?”

“也就是说,还是老样子?恶作剧?”

“嗯啊?”

“那我还是要生气的不是吗!?”

“嗯,是那样子呢。”

气氛的调调产生了变化,尴尬中带点无奈再带点愤慨。红娘说着像是获得了胜利的话语,然而那更像是犯罪者的自白,她可以拿这个当成自己的成就自满,但是这不仅没有半点炫耀到我的效果,倒是给我提供了一个可以合理回击并教训她的借口。

“是嘛,果然,你做的事情还是歪曲别扭得不可理解。”

哪有因为自己的恶作剧失败了却把气撒到被恶作剧的人身上的事情?这个人是心智还未开化的幼龄女童么?光看脸的话或许还可以肯定这个可能性,可惜她不是,她是货真价实的中学生!又或许,只要我愿意抱以疼惜女孩子的奉献精神,对她所作所为就可以既往不咎了?

——不可能!

别当我是玩猜谜游戏的弱者就随便糊弄我啦!这一切怎么可能轻易就敷衍过去,想想从开学到现在就没有任何过失行为的自己,再想想这场乌鸦抢食一般的斗殴是谁搞起的啊!!!

是她,是眼前这个童颜贫乳,是这个长得完全不是一回事的现代学生!!

“我否定。”

“什么?你还有胆气拒绝承认?”

如果这是病,那么说出这话的红娘则完美适应无可救药这个成语。精神上的。

“才没有拒不拒绝承认什么的,这就是不正确的事实。要我说阿吾哥哥才是在行动上奇奇怪怪着的家伙。”

“咯咯咯咯格格……”

张着嘴怂恿粗话从喉咙跑出的我,没有想到自己词汇量匮乏得只能漏出一点不成语句的低吟。这都是拜自己过分的行动主义所赐,不去理解对方的意思就自顾自地采取有利于自己的行动,啊,没错的呢,这么一幕让我记起来自己以前就是一个少说多做的行动派,可惜这个性格在转学前的学校不是很受欢迎,可以说就是这个性格间接导致我转学的呢!而且再不善良地进一步议论这个性格的话,我觉得也是它让我不得不在放学后被人拿着电锯追打、明明是对方在欺负人结果我倒要正面迎一顿莫名其妙的斥责。

嗯嗯,看来,这种性格在乡下也不受欢迎呢。嗯,一定是这样,不然这家伙不可能做出这么逻辑性诡异的事情来。

所以,绕来绕去,事情发展成这样,果然还是有我的一部分责任——

——

——

——那是不可能的!

不可能的事情就是不可能!自信地相信的自己的想法吧,啊,没错,任何事实面前我都是处在绝对无辜位置上的,自信就是要在这种时候拿出来消耗的,我敢说,我相信自己没有做过对不起红娘她们的事情,哪怕只是脑海中的一点坏念头,那些只能是连具体印象都不能形成的、一闪而过的单纯的神经元信号罢了。这个脸好心黑的家伙没有理由在做了低俗恶作剧之后还对我增加任何没有大义名分的指责。

呼呼……心理陈述完毕,我完全接受自己给自己的这些解释!我问心无愧!

“呼……”

憋着不用话术的我,靠着强大心理自愈能力完成了对自己情绪的安抚。

啊,这可是我在前任学校的时候和各种阶层的人周旋时的重要武器呢,没有它可不能活到现在。真是太可靠了。

“哟,阿吾哥哥你好像很累呢。”

那当然了,都是谁的错啦!?

“我现在知道了,你一句一句的‘阿吾哥哥’都不是出于真心想说的,说真的,这么恶心的称呼不要也罢,你就不要勉强自己了好吗?”

“不对呢,如果是能够恶心别人,那对我来说这不就是最强的语言武器了吗?怎么会勉强呢?肯定让人超喜欢的好吗?”

“哦?也就是说你承认是不怀好意这么称呼我的咯?”

“阿吾哥哥别冤枉人,我只是超喜欢你有趣的名字而已呢。”

喜欢?就这家伙刚才说的话来看,被她‘喜欢’恐怕不是什么好事情吧?

额头疼痛的愁容从红娘的脸上褪去,不再抚慰身体的她难得开始整理起了自己凌乱的衣衫,她这样子看上去心情转晴了很多嘛?果然她是在说反话,她就是通过意恶心我来获取乐趣的?不行不行,我完全了解的就只有自己而已,太自负以为能把别人也定性了那可不好……啊啊啊,真是狡猾,我的自信可不是用来才猜测对方话中表达的是哪个意思的啊,搞不好在不知情之中有点焦虑的我已经被暗嘲讽了数遍了。

这个始终没有说过几句像是真话的话的人,就快让我精神衰弱了。

“是嘛,那么看来在你心里我作为一个人还比不上自己的名字有趣呢。”

确实,大家平时都称自己为‘我’,但是连真正的名字都叫‘我’的家伙出现了,那肯定很好笑吧?没错,和那个人无关,只有那个名字是好笑的,所以,实际上不关心那个人也没什么不对吧?所以,其实对我充满恶意却还敢自称喜欢“我”的红娘的行为,也无可厚非了?越考虑越是觉得红娘真的只是做着很普通的事情啊,为此苦恼着的我简直是做着莫名其妙的无用功啊。真是累人。

那么,我要思考的关于她的行为,就只是那个本质上的事情——她的恶意。

她究竟想干什么?等下等下,我现在打算做的事情,这不就是单纯‘去理解别人’这种正常人一直都在做的事情吗?我大概要陷入整日惶惶不安的生活中去了,因为这完全就是我的弱项啊,从小到大就没有一名教师相信过我能在这个领域拿到及格。啊啊啊,什么嘛什么嘛,我干嘛要做这么麻烦的事情,被纠缠上就已经很烦了,我倒还要去理解那个恶意纠缠着我的家伙,这不是自虐吗?我什么时候惹上了这么奇异的病症啦!?

我才不想管她那么多啊,就算是和我有关的事情,我也不会打着‘因为和我有关系’的旗号去和别人打交道,况且对方还是一个行为举止本身就让人避之不及的问题儿童!而我的行动依据从以前开始始终严格参考自身所处的职责范围,对的对的,和红娘加深纠葛绝对不是属于我的行动,就算牵扯到了我的人身安全利益,我也不要再和她像个像白痴一样扭打在一起啦!!!!!!!!

“阿吾哥哥,思想斗争做完了吗?”

喂喂,我是被观察到进一个很深的层次了吗?

“我的意志从来就很坚定,从来不需要思想斗争。”

“可是我明明就看到阿吾哥哥一副对我很抱歉的表情。”

现在我又很肯定自己的心思没有被观察透。

“你确定我的表情是对你觉得很抱歉?”

到底是谁要觉得抱歉啊?你的长处就是能毫不动摇地混淆事实吧?

“因为阿吾哥哥把我的电锯扔掉了不是吗?现在一定在心底道歉100遍了吧,真是可怜兮兮的,我都考虑要不要原谅一下呢。”

对付这种擅长语言攻击的人,捂上耳朵和她说话应该会很有趣吧?

可惜我不喜欢冒险的乐趣,也不想承受冒险的风险。

“拜拜。”

我真是个笨蛋,早应该这么做了。

“阿吾哥哥,你想要把身后暴露出来给我吗?”

哎,我就知道不能这么简单。出于被欺负立场的家伙哪里会有想离开就能离开的自由权呢?幸好红娘不是那种只会用面目狰狞和肌肉来展示威严的不良学生,被可爱娇小的美少女按在地上摩擦这种事情,在令人害怕的等级上应该算是比较低的了呢。所以,我要为此庆幸一下吗?

“你要敢再对我动手动脚,我就把你的身上用来遮羞的布料也抢来扔掉!”

将恐吓的等级上升些许,希望红娘能在理解敌我差距的理智上放弃无谓的纠缠吧。我如此期许到,一边迈出回家的重要一步……啊呀呀,我竟然把那个当成临时床位的地方称作‘家’了,我一定是太累了。

 

“来啊!对我红娘大胆做些什么呗!!”

 

这家伙究竟想和我玩到什么时间???天都快黑了,我可不想让自己第一次体验夜晚的学校是出于这种讨厌的原因。

“红娘,没想到你还是个下流的姑娘,真是太愧对这个名字。”

“事实上阿吾哥哥不也停下来了吗?果然是很想做吗?”

如她所说,我迈出的步伐打了个回旋,又踏在正面红娘的地上。这家伙真是可怕的敌人。我要重新审视一下她才行了。

“我很欣赏你在使用手段上的创造力,但是继续增加这种让自己形象减分的行为真的好吗?”

然而她在我印象中只剩下脸带给她的分数了。

“哎呀,让阿吾哥哥由衷地讨厌上我们和这个地方不是刚好么?”

我的耳朵,好像进了很不得了的信息。

这家伙在说什么呢,让我讨厌她?她何止知道自己所作所为的后果,这根本就是她的目的,我讨厌她不是理所当然的结果嘛?啊啊,对啊,原来是这样,这样一来,所有的所有都有个合理的解释了不是吗?可是……

“你究竟在说,这哪里好……”

转过身,对继续和红娘说话一事感到难受的我,就像面对长满荆棘的仙人球,越是靠上去越是心神不安,但是,这株仙人球未免怪异过头以至于我的生理反应没有起效,心里平静得狠。

为什么,她会露出这么怪异的表情呢?

说是一如既往的假笑吧,却像是无力再维持这幅样子的穷途末路,从嘴角到眼角的整块的脸都在明显地抽动着,滑稽的效果我给予满分。

但是,这个是肌肉抽经了?抑或是想要某种冲动差点超过身体的强控要体现到脸上了?例如哭泣之类的?

呀,怎么会,我找不到支撑这个可能性的记忆素材。

要不,就这么接下红娘不受控制的破绽,盯住她直到什么事情发生?不是很好嘛,只要付出少量时间就能获得答案的难题可没什么机会碰上呢。

 

“你是,想哭吗?”

 

啊啊,我差点都忘了自己还是个从小就不知善解人意为何物的坏小孩呢。不考虑别人的心情就直击别人的心事,这算得上骚扰了呢。

嗯嗯,等待回复的我看见的是她直接放弃了假笑、整张脸的轮廓都投入到和即将奔涌出来的某种感情的角力。

这怎么看,都是一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

哇哈哈,这人滑稽得真好玩。

“那个……没事?”

我大概只是怕她疯了吧。我可不是在人文关怀上做得很好的上等人,为即将哭出来的女孩子打出帮助的信号这种事情做到一次也算稀罕了。

真是头疼,在这片土地上遭遇的莫名其妙又要追加新篇章了。怎么处理才好呢?

啊啊啊啊啊,这个人是在干什么啦!!??

“喂……我,要碰你肩膀了哦……”

哈哈哈,什么叫‘我要碰你的肩膀了哦’啦,我是礼貌到踩死蟑螂都要说抱歉的多此一举症么?

“嗯……”

啊呀,没想到还被回应了,而且还是同意?这么配合我的傻子行为,就是不愿意我都不禁好奇难道自己和红娘其实是有相似之处的人?

趁着这个讨厌的想法插队到被脑细胞处理之前,我还是赶快做点实事来刷新一下混浊的大脑内部吧。

“呜哇,抖得好厉害……”

不会不会吧,这个人真的要哭出来了,怎么办怎么办,这是真的在哭?不好说呢。但明知自己的担心很有可能变成糟心的无用功,然后还只能对她扮鬼脸笑我又上当报以苦笑,我也抵不过‘只有自己一个男孩子在场的话’那无论如何都得做些什么的个人主义。

啊,之前说过的,我的个人主义可是很斤斤计较的,属于自己分内的事情事无巨细都会认真完成,职责以外的事情绝不过问,如果因为别人的不负责影响到了自己会十分生气,虽然会斥责甚至惩罚攻击不责任的一方,但不会就此要求对方认错、履行职责。因为,驱使对方纠正错误行为往正确的方向前进什么的并不是我的责任。他错由他错,我不想也不觉得自己需要为别人做些什么。

所以啊,我不认为眼前的红娘眼中泛的泪光有我半点责任。

只是,情况并不总会只有这种阔论高谈的理想状态下的一种,本身就不精于算计的我不可能为自己设想过像现在这种情况。和女孩子两人相处?而且对方还在咻咻啜泣?对身处环境中的所有同龄人处以一视同仁态度的我,唯有在女孩子落泪的时候,除了觉得很吵之外还会产生不安的念头。如果说这种感情是同情的话,我一定是长大成熟了吧,长辈们肯定会欣慰的吧?很遗憾现在我还不是,我还是我行我素的家伙。感谢年纪给我的底气这么说。我就不懂得要怎么才算得上同情,我会因为眼前女孩子示弱的举动变得不那么坚毅,只是觉得这种总需要一个人出来做些什么,而刚好现在只有我一个人而已。

没错,很讨厌的状况,但是我不会拒绝。这对死脑筋认死理的我来说不是很合理着么?

这个责任,由我来背吧!

最终我靠精神上的理论补完,打破了阻碍自己的举措的最后心理防线。

“啊——啊啊——”

等回过神开,却听见,红娘咬咬牙往地上喷出去的话。

“你到底再犹豫个什么劲啊啊啊啊啊——”

什么嘛,她不是应该像个被欺负了的弱小女孩子,揉着眼眶低声抽泣,用弱者的立场获得来自我不真心的安慰才是嘛??怎么,又一拳打到了我肚子上了?

我疼得又跪在了熟悉的地上,啊,暴力女……

“要安慰人就安慰啊,站在一只手搭着人家的肩膀让人期待着什么却又什么都不做,你的本性是这么鬼畜的吗!!!!!今天我就没有比这一拳打得合情合理啊混蛋!!!!”

啊,原来是真哭呢……

啊,哈,哈……呼呼……

耳边混杂分不清是红娘的累喘还是我的呻吟。

但是,已经,什么也不想理会了,就让这一下作为我们之间的终结吧。我的意志和脾气已经累了。已经纠缠太久了,没能及时宣泄的心情再继续下去就变成固执了,以我的个性肯定不会这样做了。我要退出了,你赢了,红娘同学。

真的,这样就好了吗?谜团一个都没能解开,就这么顺势再往地上一躺真的好吗?

太迟了,我躺下了。

啊,但是没办法,本来一路上都是以受害者自居的我没想自己被经验不足搞成这幅模样,就像红娘说的那样,这一拳打得太合情合理了我不知道要怎么让互相之间回到红娘是加害者我才是受害者的立场啊。

大脑的效率完全被不习惯的状况打成负数,放弃就是弥补无能的最佳手段之一了吧?

可既然是之一了,那就表示其实还有其他手段不是吗?

嗯,我不否定这个说法成立,但是在大脑运转效率已及其底下的情况下还去寻找可以替代放弃思考的其他弥补手段,这和前提不就矛盾起来了吗?大脑只会被额外的思考折磨得更辛苦不是嘛?所以,什么之一,什么其他手段,只是为了让话说起来不那么绝对,塑造我不那么不理智的好形象而已啦。

真是讨厌的做法。

哎,有什么可以让我瞬间从这里又窘又疼的感受中恢复一点精力的方法啊~~别过头,能看在教学楼内部屋檐遮挡下的不完整的天空,啊,天黑了,啊,我不要这没有半点烂漫的墨黑天空,星星很多大多半像沙子看着也不舒服,有没有更好的风景来抚慰一下我万疮千孔的心灵啦,肤浅也无所谓,只要能带来一时的刺激,促使人忘怀烦恼,能让身体飘飘然的,能看到一下平时做梦也看不到的幻觉的那种……

……就是神秘的,可望不可得,只能从虚幻的窥探中得到身心愉悦的事物,追求起来的时候只能谨慎细致,不能被别人发现,就是这种鬼鬼祟祟的特性愈发产生快感,就像是,一抹纯白,一抹包裹着神秘的结界,啊,我看到了,我的视野被空洞的纯白填充着,世界被隔绝了,我把讨厌的世界唾弃了,把身体都交给了这片无垢的、比冰白的雪原更令人致盲的景色,啊,啊啊,脑在嗡嗡地躁动着,兴奋与罪恶感,两种最不应该放在一起的心情手拉着手跳起了舞,脑要动起来了,我的头皮,在颤抖着,啊,这酥麻到全身的刺激,简直是经由神的手的按摩啊,啊啊啊啊啊,所谓精神愉悦的极致,便是这个了——红娘裙子的底下。

我得到了治愈。

……

……

再次回过神来的时候。

“喂!”

啊,不要打破我短暂的精神极乐啊。

“喂,你的眼神很奇怪啊?”

外面世界一直很烦人,从不允许我想要一个人呆的意志。而且啊,眼神奇怪的明明是你吧?莫名其妙地纠缠着我,然后又莫名其妙地掉眼泪,女孩子都是难以捉摸的生物么?拜托了,这样子的你很影响我以后生活中和其他女性接触的啊。虽然不愿意承认自己以后会变成自己所讨厌的、积极地迎合别人以达到融入群体生活的大人,但是那一天肯定会到来的,那时候的我如果因为现在的你而变得不能好好面对其他女孩子的话,我就要变成一个失败的大人啊?你明不明白?

啊,说的就是你啊,红娘同学!!!!!

“看起来很正经,但事实上眼神很猥琐的,就和那些努力不暴露自己的神色的偷窥狂一样的阿吾哥哥。”

我才要觉得奇怪呢,又大人云云又哭闹现在又冷静下来的女孩子,我真心敬佩于她控制情绪的精神力。

或许是我盯着不应该看的东西看太久,期间她已经恢复过来了?应该是这样子呢。

如果是这样子的话,那我岂不是就承认了自己确实做了很猥琐的事情?

不可能,我不能盯着看这么久,正直如我可是那种就算可以打着不可抗力的理由偷窥女孩子也会马上把视线移开的人,同时还是为了不被发现不雅的小动作,无论如何也要避免陷入这种状况的才是。

理论上明明是这样的,可是天已经黑到不能分辨时间上的深浅了……

……天啊,我究竟沉浸在什么令人无法自拔的愉悦中啦!?竟然,堕落至此,连原则也轻易地打破了……

“呼呼,难道说,你是第一次??”

什么第一次,我可是每一年都拿准三好的优秀学生诶,那种落败与对异性的好奇,忍不住思春期播种在心底的欲望,每每经过女厕所都涌起偷窥的想法,每每看到女孩子不经意裸露的肌肤都做不到不走神,这些强大的自制力之下,和我的学习生活就像电和绝缘体般有接触也不会缘分的!

所以,这还真是我的第一次啦!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欣赏起一直都很遥远的风景!

所以,红娘你说的原来是这个意思?

“嗯,嗯嗯……”

以躺着的姿态点了点头,不知道能不能被将我的承认传递给她。

好耻辱。

毫不知耻的女孩子对于被精神猥亵风轻云淡的做法,我反而倍感羞耻。

“好看吗?”

啊呀?这意料之中却让人一点都不期待的提问是怎么回事?

回答这个问题本身就很让人精神萎靡啊,这个人是完全没有让事态往好的方向发展的念头啊。一起努力的奉献精神就不能拿出来贡献一下么。

在这么下去,就是大人以晚归为借口破口大骂,体现对小孩毫不温柔的照顾的时间了啊。

我是放养生物无所谓了,但是这家伙家里是有大人在的吧?而且还长得一副在晚上很危险的身材和脸孔,发生了什么事情,指望我做护花使者什么的是绝对不可能的哦!

不然,我就不会是躺在地上的那一个了。

“回答我。”

“……”

为什么在要这个尴尬的问题追究啊?好和不好哪一个回答有隐藏着对你有用的元素么?

啊,看着她一本正经的眼神,我知道自己又陷入了不得不为她而行动的新境地了。

——就不!

我和她对上了眼,用上了闭嘴主义。学起她不为事态发展做贡献的精神。怎么样?我也是有在一直处以下风的缠斗中学习的呢!

“明天报告老师吧。”

哇,教科书上的对话发生在现实生活中了。

“不会吧,原来农村的小孩是可以做到和教师产开心扉的么?”

“没那回事,我只是堵上了和你玉石俱焚的觉悟准备和大人分享自己的秘密而已。”

有必要连觉悟这么崇高的台词也搬出来么?我们之间究竟是发生了多要命的纠纷啊?呀呀,回想起来确实充满各种要命因素的说,但是,就凭她这么说,事情的真相就要被扭曲了。我只是被欺负得躺倒地上才发生了这种事情好不好?不可能会对她的威胁屈服。

“好啦我认输啦!”

投降了。我投降了。

这家伙竟然拍了拍身上的尘,捋了捋衣角,做出了要回去的准备动作?

吓得我马上站了起来做挽留状。

啊呀呀?我们的立场好像有点放过来了?

“明明没什么意志力愣是撑这么久,我也是太佩服阿吾哥哥了。”

还不是被你逼得,正常人会乖乖在不符合常理的欺凌面前低头吗?我可是一次也没有像黑恶势力低过头的呢。

可惜败给了一只比自己小很多的红娘,而且是败给了‘向老师打小报告’这个终极武器。所以正经的人只会败给正经的理由么?

“我才不想被你钦佩呢。”

她投来一脸冷淡,抓住裙叶向上撩起来一点。

“——才怪啦啊啊我只是有点害羞心口不一啦啦啦拜托你珍惜自己作为一个女孩子的操守好吗?”

她投来一点不快,抓住裙叶的手没有放开。

“——啊啊啊哈哈哈开玩笑啦,拜托你别玩了,真的。”

她投来一丝坏笑,抓住裙叶晃了起来。

“啊啊啊啊你真是一个坏女孩呢。”

已经站起来的我又可以主动地将目光回避在不会看到桃色风景的角度上。

“阿吾哥哥。”

“什么啦?”

“早知道你还有这种弱点,我就不用做这么麻烦的事情了呢。”

坏笑的这个女孩,像是久违了一般,对我露出了看似发自真心的笑容。我会这么认为,仅仅是因为这几天还没有见到她这么笑过而已。我真是个肤浅的人。

弱点?不知道她在指什么呢?

“先不说我的弱点是什么,放学到现在发生的一切对你来说只是‘麻烦’的程度?”

明明露出过杀人一般的表情,明明在地上打滚弄得脏兮兮完全不像个女孩子,明明阴里怪气地偷偷掉泪水,做了许多脱离自身娇小特性的事情,只用一句‘麻烦’来概括?

真是帮大忙了,我还不知道要怎么在我们之间做个总结呢,你就这么草率否定了我从火山到冰原的心理活动历程。

感觉,有点失望——来自一个巴不得当一切不存在的家伙的失望、

“事实上就是如此嘛。”

“我肯定你的事实和我的事实差了很多。”

红娘不在摆弄她可爱的裙摆,不能掉以轻心的我还摊开这手掌遮挡着我面向她的视线。

“没有的事啦,很快阿吾哥哥就会知道了呢。”

什么不明所以的请期待下回分解啦,我乐于证明自己的事实,但是并不想知道更多关于她的事情。

“好啦,我们回去吧。”

终于,这个可爱的讨厌的,讨厌的可爱的女孩子正式向我提出了停战请求。

虽然,历史告诉我,一般提出和谈的才是胜利者。

不过,能结束这场闹剧,什么都好了,我只想回家。

呃,家?

还是不要胡思乱想了。

“一起回去吧,阿吾哥哥。”

呜呜,还能若无其事地提出作伴邀请的红娘,你是要多可怕啊。这个世界要去哪里找这么精神强大的学生啊???

说罢,她转身,轻快欢乐地踏出了脚步。

仿佛,只是普通的,来邀请我一起放学回家的小女孩。

可是,天都黑成这样了,我们刚才的那些,算什么呢?

就是追着问,也只会被搪塞掉吧?

不甘心,明明期盼的时刻最终到来,为什么会觉得不甘心。

因为被欺负了?因为没能报复回来?因为受到的伤害被不当一回事?不对,不是这样的,我是知道的,这些都只是自己默认的后果而已,自己的不作为的必然结果而已。只是,有点讨厌能够接受这种无聊尾声的自己而已。没能做出变化,没能和以前变得不同,所以,不甘心?

谁知道啊。

“喂!阿吾哥哥!”

恍惚间,她就跑远了,还揣着我的书包?

“还给我~啦!”

远远地,我喊了出来。

“也行~啦”

远远地,她竟然和我玩了起来。

当我走近去。

红娘把书包藏到背后。

我伸出去的手被无视的。

“所以,你又像干嘛?”

“回答一个问题就行。”

“太难的不答,太私人的……”

还没说完我自己的要求。

她就……

 

“女孩子的内裤,好看吗?”

我错了,请原谅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