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的电锯怎么办啊?”
“放心,有人会去捡的。”
“谁啊”
“广播里的那个人。”
踏在月光照亮的夜路上,真是一种神奇的体验。明明是过了门禁,应该为此感到焦虑的时间,周遭的一切却像是像洞察了我的想法,倾其所能地安抚着我的心灵。似乎它们切开人与死物之间灵魂级别的墙壁,将心神不安极限地从我的身体里带走,将其他的感情填满我纵是茫然没有焦点的心灵中。可是,由于那样子的信息太过于超前庞大,我窄小的胸腔无从收纳进来,要是在这么强行闯进我的心灵的话,我就要,啊,我就要……
“为什么这么安静呢。”
我就要吓死了。
是的,我差点就要吓死了。
回家的路是就连叫很近也会被人认为是在谦虚的超短距离。但是,把时间放在太阳下班之后,离家再近也失去大半意义。我现在很愿意将这个谦虚的机会分享给任何人。真心的。只是,这颗心可没有安好而已,它是歪的。我不想走在这条又黑又静悄悄的夜路上,心情比很久以前和家里人走鬼屋的时候还消沉。
谁来和我换一换位置啊!?
“因为这里是乡下啊。”
代替我体验大自然的恐怖人是没有了,作伴的人倒是有一个。
是的,我十分依赖着走在前面给我壮胆的小伙伴。她是勇者!只要跟着她的背影走,我自信自己可以不关心脚下,把安全感和方向感全都交给她处理。让我亲爱地念叨一次她那值得尊敬的名字吧。
“小……红同学。”
“哦哦,竟然这么叫我的名字,怎么了吗,啊吾哥哥?”
“可以让我把手放在你的书包上吗?”
但是,有如此值得信赖的伙伴,想要彻底克服陪伴我从小到大的弱点,还是差了一些什么。我需要的不只是解决物理上对黑暗视野的害怕,那直达心灵的、让精神放松下来的安抚才是我此时最最需要的。听起来是很不得了的事情,实际是需要的只是一个小小的安抚的动作而已。不难理解吧,对那些处理心理纤细年纪的人,我们小小的举动,总是能轻易把他们送上舞台抑或推下深渊,谁叫他们是那种明明纤细得就像玻璃一样,却死活不会承认自己真实模样的蠢货呢?
遗憾的是我就是这群人中的一个。
所以我需要小红同学来拯救我。
“不要。”
“啊呀?至少现在请对我温柔点。”
“我很温柔哦。”
“那拜托了,对我体现一下你的温柔吧。”
“那我牵你的手吧。”
“不不不,这又温柔过头了。温柔得像大人在照顾可怜的小孩子,难道我被当成小孩子了么?”
“你就是小孩子啊。”
“啊,呜,呃,虽然,事实是这样子,但我是可以不被当成小朋友的啊,只要让我抓住你书包的一个小边边,小小的边边就行了啊,拜托……”
“这,不就是小孩子么?”
“啊啊啊,随便啦,让我抓点什么吧拜托了!”
“……阿吾哥哥。”
“啊……”
“形象,崩坏了呢。”
“呃,知道……”
“抱歉,你随便抓吧。我的错。”
“嗯,谢谢。”
“性格这东西,还是深不可测呢。”
“彼此彼此,你也没少让我感叹世界之大。”
“嘿嘿嘿。”
“在纸面上光看说话的内容话没什么,可你的笑声也太惊悚了!来拿埋伏走夜路的人可是最棒了,这里还是拜托你对我的温柔可以坚持旧一点吗?到了和蔼多一点的环境中再对我下手好吗?”
我的心里已经视阻止她的捉弄为不可能事件,自己应当做的是静待她的行动再思考对策。但可以的话,希望她对我做些什么的时候能选些好一点的场所。
像这样最近的光源竟然是我不远处家里二楼窗里透出来的白光。
等等,那好像是我房间的窗户?
有人闯进去了?门我明明有锁上的?钥匙还是随身放到书包里的?呜哇,那边肯定又有人在搞什么事情啦。呜呜,得赶快赶过去啊……
“什么嘛,有必要这么害怕嘛?我的书包告诉我阿吾哥哥你好像都快失禁了诶?”
“……”
“真……的?要真实的话我可以为刚才的事情道歉……”
啊哎哎??那个说是恶作剧实际对我下手绝对不管轻重的红娘,竟然因为这种理由对我放低了态度?什么,就是说扮作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就会马上被同情了么?她的心这么软的?
“失禁倒不至于,就是眼泪要掉下来了。”
是的,我反手过去摸了摸书包放钥匙的小口袋,里面没有半点凸出的感触。
没有感触对人来说真是令人悲伤的一件事情。
“这么严重?”
“你是不是很开心?”
“有一点吧。”
我错了,至少她在嘴皮上根本就不心软。
“要过桥了哦。”
虽然会提醒我她在保护着我前行。
但是,经这么一折腾,我兴奋起来的大脑皮层已不再过于沉浸在对黑暗寂静的恐惧中了。
脚踩到的地上变得有弧度。可以肯定红娘没有欺骗我。
再者,往旁边看已经可以看到河流了,下面的月亮比天上那个更好地发挥做路标的本事,使我获得更强劲的心灵自信了。啊,只是什么都没有、一片黑色之中一块白色疙瘩一样、浑身没有哪处特色可称得上“色”的月亮仿制品,却是我今天最感激的安慰了。这样的,算得上所谓怡人风景了吧?
心满意足。
“真是抱歉连一盏路灯都没有。”
“难得你在这么具体的事情上道歉呢!”
真的,能把我从陶醉中唤醒的也就是红娘这样意外素朴得没有任何吸引力的发言了。
为什么我就觉得她这样已经很不容易了。究竟是我和她沟通的底线变低了,还是她的真情打动我了呢?
不想选择,不想思考结论,两者都超级糟糕。令人绝望的糟糕。红娘你快给我住嘴,带着电锯砍人的你更令人接受的来啊!
“要下桥了哦。”
“托月亮和小河的福,这边还算明亮,我看得见啦。”
“是嘛,阿吾哥哥真是个很容易满足的家伙呢。”
“是呢,我意外地很好打发的呢,不用做什么互相讨厌的事情就可以很主动与别人划清界限哦。”
“那我们岂不是不会互划界限,还会走得很近咯?嘿嘿,有点害羞呢。”
“等等……是我说得话很难理解还是你根本就没听对?你们一直在做着令人讨厌的事情吧?”
“讨厌啦,以前更小一些的时候是经常到田里偷东西啦,可现在都没几个人种田了啊。”
“什么,这种生活竟然是真实存在——我说的又不是这个!!??”
“我们也已经没有往别人身上扔泥巴了哦。”
“你们还真是劣迹斑斑啊,而且我指的也不是这个!你非我亲口说出来嘛?”
“诶诶??可是以前被大人抽过很多便屁股后,我们不敢随便再打架了啊??”
“以前的你个子才多大,那样子也做得了主动进攻的暴力女孩?喂,好可怕诶?”
“喂喂,阿吾哥哥才讨厌啦,这么说人家,你可一点都不绅士呢。”
“你的行迹也不见得有多淑女啊!”
“啊,我也要掉眼泪了,而且原因很明确,就是阿吾哥哥。”
“真亏你能把苗头转到我这边啊!你可真聪明啊,接下来是不是又要‘嘿嘿嘿’啦?”
“嘿嘿嘿!”
“都说了不是在称赞你啦!!!”
“阿吾哥哥真是聪明。”
“你才是,不要称赞我啊!!”
“这就把话题敷衍过去了呢,嘿嘿,这样自看来我们都是聪明的人呢,是充满智慧的伙伴呢。”
“你还真承认自己是在敷衍了事啊喂!”
“其实不是呢。”
“到底是不是啦啊啊!”
“哎呀,当然不是啦,因为我们没有做过任何让阿吾哥哥讨厌的事情啊。所以,这绝对不是在回避提问敷衍了事哦。”
抓住了。
“等等,我好像没有指名道姓说你们做了让谁觉得讨厌的事情吧?为什么自己就认定我了?果然你们一直都在针对我不是吗??说点什么啊!?”
“……”
“请说话。”
“阿吾哥哥。”
“啊?”
“这个,您接好。”
“把书包给我干嘛啦?”
“呀,您不是一直抓着它嘛,肯定会喜欢它呢。”
“不,我只是抓点什么安心一点……”
“再见不见——”
红娘逃走了。还是用跑的。
“——给我等下啦喂!”
我追着夜色中她暗淡的身影,也跑了起来。
感觉,已经完全不怕黑了。手中抱着的东西,上面传来的微微的温度,莫名的令人安心。可惜,这份安心太微弱了,当我事后注意到回想起来的时候,上面留下的,已经是我自己的体温了。
……
小有闹腾,我顺利回到家了。
现在就站在房子正门前,头上的光芒洒自二楼,看不出来头顶的灯是坏了还是纯粹被当摆设了,它黯淡无光,对大晚上需要开门的人来说十分不友好。
“哎呀,没有,为什么现在才发现!!!!”
但是,在开门之前的问题是,我放在书包里被拿走的钥匙,不只是自己房间的门锁钥匙而已,是全部。所以,好歹是一家之主的我,在犹豫着要不要降格身份呼唤造成这个局面的凶手来帮我开门。
把这当成耻辱应该没人有意见吧?
可是为什么,连接受羞辱的机会是那么缥缈似无呢?
我察觉到了,二楼有动静。
那个人,如同我细致无破绽的猜想一般,就在干着擅自闯进别人房间的勾当。
但是,一穷二白的我又能在房间里塞下什么值得她一次又一次做贼的财产呢?什么嘛?我的被子?我的衣服?我的拖鞋?难不成还能是这些成为她下手的动机么?问题是能有什么用啦?穿吗?闻吗?那个人会做到这个地步?不不不,她无论做到哪个地步,能做到的事情发生在她身上都不像正常人那么荒唐,这么想才是正确的吧,那样子才是正常的吧?毕竟,我要怎么把一个多次擅闯别人房间做日常的人往普通人正常的方向思考啦????
“喂喂喂—————————————师师!!快给我住手!”
迅速往后撤回几步,找打了一个抬头勉强可以看到二楼房间一点天花板的位置,我大声地把自己的责问扔了上去。
回应我的是——
“——为什么?”
楼下的门开了。
背着房子里的暖暖灯光站的人,是我十分熟悉的、现在最让我叨念的人。
“啊诶诶????”
什么?我判断出错了?那楼上是谁在里面啊?
等下,那个先放一边——为什么刚说完话就开门了啊?太快了不是吗?
“啊诶诶?”
师师也发出了惊讶。
惊讶的只有我一个人就够了啦,你这个把气氛都尴尬掉的模仿犯!
“你‘啊诶诶’什么啦?我是被你吓到才这么叫出来的好不好?”
“嗯,那……嘿嘿!”
换个感叹就能糊弄过去也太好应付了吧?你倒是来体验下被我这么戏弄的感觉啊可恶!
“嘿嘿个头啦,你是埋伏在门后面等着吓我啊??”
“哦哦,阿吾变聪明了呢。”
“果然是这样啊!”
“嗯嗯,盯着猫眼一直欣赏着阿吾的脸哦。”
我已经被按窃贼等级去对待了么?也是呢,你们对我恶作剧就没有一次动过恻隐之心,恨不得从我身上榨出所有的愉悦。
但越是想得透彻的我越是不会让你们得逞啦,保持冷静啊我!
“师师!”
“哇,难得阿吾你也有这么轻声细语叫我名字的时候呢。”
谁管这个啦。我不是刻意的好吗?
“我的房间里好像有什么声音,你究竟在里面做了什么啊?”
意图鲜明地用手指指向我的房间,我不能允许她指西说东地故弄玄虚。
“不开心,难道在阿吾房间里玩大改造的就是一定是我吗?”
说出来了呢!说出来了啊!
“你还真说出来了!这次不玩装神弄鬼了?好像这样子更让人担心了不是嘛?还有,这里的‘担心’发起人是我,对象是我的房间,不是师师你哦!!”
说话严谨到这个地步,她不会再把我的话拿去偷换概念说一些令人头疼的话了吧?
“喔……”
她惊讶了。
哼,看来我的学习能力不只是体现在功课上嘛。
“阿吾脑筋很灵活嘛,果然这样子的你最适合和我们做朋友了,我们真是被缘分眷顾着呢!”
啊,啊啊,还是老样子,我错了,我的等级依然不足以匹配她这样的对手。
……等等,这才几天就说老样子,这里的日子,对我真的有那么难熬么。
是的,就是很难熬。去死吧,混蛋的乡下生活。
“让开!”
我冲了过去。
“啊啊阿吾,好快,太快,别……”
说什么呢这个女孩。我只是放弃和她说话打算上去确认状况而已……
啊,不过,想做什么的时候,经常会停在‘想’的阶段,然后对意外的打击束手无策呢。现在又有一个极好的例子充实着我的人生道理。
“让,一下……”
我被挡住了。
呃,是被挡住了,可是,认真评价起状况的话,我只是被站在门口摊开双手的师师阻碍了去路,挤一挤就能强行通过的空隙还是勉强有的。不好的地方是,心里面抗拒身体接触的意识不建议我做出这么不理智的行为。
因为会变害羞的,具体就是脸上装得再好,耳垂也会变得通红。而且面前的敌人是师师,她一定会抓取这个契机寻我开心的。
这下头疼了。
强大的女孩,师师,她仅仅摆一个寻常的动作,就动摇了我。
“哼!”
为什么成功阻止了我的她反倒生气了呢?
“为什么一副生气的样子?”
啊,我竟然不考虑后果地说出来了。要是被她抓住又说了又一堆烦心话该怎么办啊……好奇心和低下的自制力真是狼狈为奸的两大劣根性。
“因为阿吾竟然这么温柔,不科学。”
“哈?我很温柔吗?”
“阿吾的性格不应该是坚持己见无所畏惧地推开我才对吗?”
“我能问下是什么样的错误信息导致你对我产生这种误解的呢?”
“‘阿吾不会在性别年龄上区别对待任何人哦!’阿吾妈妈说的。”
今晚就打个骚扰电话给那个虚情假意又诓骗少女的老女人吧。
话说这人竟然在利用我的性格来玩我……
“那种信息已经过时了,好啦,我本人也这么说了,你可以把手放下来了。”
拜托,不要给我添加更多负担了。
“好咧!”
师师这就样,又把手放下了。
算了你还是把继续把我挡住在门外好了,拜托了……
我感觉我这几个同学肯定都是智商超高的下棋高手,平凡的我只能考虑到第二三步的时候,她们早已想到第四五步、为我准备好不同的陷阱。我似乎永远不能提前破解她们设下的巨大迷阵了。
“你又在打什么坏主意……”
“哪里有,只是上面的工程完成得差不多。本来也不用挡住阿吾上去啦,哈哈。”
工程……我的房间是被做了什么宏大的项目啊?
坏消息一个接一个,什么时候能插播一个好消息呢。
“也就是说,你只是算好时机开门的?”
“没错呢,刚刚和阿吾的默契只是个意外呢,这边只是刚好到了可以给阿吾开门的时候才开的门呢——啊,这么说来,我和阿吾默契真是不得了呢,这也是一种缘分呢,呀呀,谢谢你缘分大人,感谢你把最好的朋友送到了我这边,耶!”
被师师赠送了一个我自己都不曾有过的开心笑容。
真是羡慕呢,虽然是通过折磨别人得来的笑容。
“唉……”
我低声叹气,丧失了赶紧去确认自己的房间糟了多少罪的意志。
对不起,亲爱的房间,虽然你本来就不是我的,而且还是从眼前这个令人高兴不起来的女孩家里租给我的。我能力不足,不能挽救你了。虽然不知道你被做了什么,但一定不是什么值得庆幸的事情吧。
等下上去为你慢慢祷告,就算你变了和之前不同的模样。
……嗯?变了模样?
话说,师师她们是能对我的房间做什么的事情啊?没有足够的经验撑起想象啊??既然这样,不一定是我接受不了的事情吧???
啊啊啊啊,这么强行安慰自己真的好吗……
安慰……?
呜哇,最近不是一旦开始思考得积极一点最后都是失望的结局么……??
“别叹气嘛,啊,难道阿吾是想要我给你安慰一下吗?”
好像我脑中想的事情在莫明的意义上和师师相同了诶?不好啊,和师师变得相似什么的,我宁愿刚才破天荒地下决心和她发生身体接触也要闯进去啊。
“……”
“哎呀呀,真是拿阿吾没办法呢。”
我什么都没说。她也能从我的沉默中读取我的思维。
“唉,真的能放我进去了吗?”
“阿吾,振作起来!人生可是一场一路都在发现新事物的旅程哦,未知之所以叫未知,就是你永远不能靠猜来描绘一道风景,细节上的东西不走近点是看不到的呢,你怎么会知道等一下惊动你的是邋遢的房间而不是一片惊喜呢?”
师师主动叫我去期待点什么,这,是在下挑战书么?前面是有什么好玩的陷阱等着我去被坑么?
“那,能不能提前告知下什么惊喜呢?”
心情又紧张起来了。我丝毫感觉不到被安慰。
“阿吾,嘘嘘。”
师师招着小手示意我靠过去。
虽然知道肯定又是不着边际的谎言在等着我,但是,那些话里总归是她依据现状做的仔细分析她的遣词造句,或许分析下还能挖掘出一点背后的真实吧。
和师师的说话真费劲,就她这种交际难度还口口声声想要和别人交朋友?怕不是连这些看似她的愿望的话,也是拿去玩耍的谎话吧。
“……”
“再过来点嘛,你听我说啊……”
虽然已经可以撇下她不管直接往楼上去,但看在她好像真放任我不管的样子上,还是冷静下来听听她又给我准备了怎样有意思的狐言狐语吧。
然而,这也只是为了多获取信息,好不让我等一下在她准备的陷阱的埋伏下表现得太差。
“什么啦?”
“我们共同的房间里啊……”
“你的定语好像有点违背现实的味道啊喂?”
“有个可怕的家伙……”
“谁,啦……”
“她可以一只手拖走你的床,一脚卸掉你的书桌,轻松跳起来摸到天花板,从二楼跳窗下也会来毫发无伤,她现在就在里面等着你哦……”
“等着我干什么啦???”
“你好自为之吧阿吾。”
“等一下,你说这些谁知道是怎么回事啊??”
“那是个道理讲不通的人,和阿吾完全合不来的人,所以,阿吾你平时的‘我只做自己认为对的事情’‘我只负自己的责任,不会为别人的事情麻烦到自己’‘我只坚持自己的义务,要是发生了冲突的话那一定是别人的错’这些个性的思维在现在的二楼可是没有意义的哦。”
“这还真是挺吓人的呢。”
“诶?好像阿吾你有点迟钝呢——不怕?”
通常她们故意做给我看的言行都是相反的,我只是坚信这一点稍微冷静下来了而已。
“不怕。”
“真的?”
“吵死了,我要进去了。”
“要加油哦,阿吾!”
“吵死了!”
站在门口送给师师的最后一句,我故意把脸贴得很近再说,露出不屑的表情。
她无动无衷。而作为回馈,默默把手伸向我的左边肩膀。
用力一拍!!!
接下来的瞬间,若只是言语来形容的话,怕不是能好好把它如同人在走鬼屋时候的阴森恐怖好好表现出来。心灵层次的奇妙感受,不把两颗心脏用导体连接起来,应该是传达不到另一方的吧?人类不能互相理解,不就只是因为听不到对方心里的声音而已吗?那么,请允许我把心底最深沉的感情,用原始的方式发泄出来。哎呀呀,我在对谁说话呢,周围能被我影响到的邻里街坊,不就只有身边那几个根本不用去考虑的元凶嘛?不用多虑啦,好啦,多有得罪,我的嗓子,我的心脏,我的尊严……
为师师她们今晚的娱乐活动贡献第一次尖叫。
“呜呜啊啊啊——————————————————————————————————————————————————————————————————————”
嗯,这声尖叫的音量不知道有没有刷新这几天的记录呢。
师师的话,她应该对这个感兴趣吧,又或者,她每一次都有在计算着这种无聊的事情?
“哇哇,阿吾刷新纪录了呢。”
手上拿着测量仪器的师师如此说道。
果然呢。能被师师说成‘心有灵犀’也不是没有道理,现在我都要相信了呢。
但是,尽管已经在精神层面做到了如此快速地冷却,我的面部肌肉还是跟不上内心的节奏了,它的扭曲在恢复上多花了一点时间——也许只是数秒钟的差别,但被嘲笑的时间因为它而被延长了的数秒,足以在尴尬中把我煎熬成焦炭了。
我的整张脸,好像都热起来了呢。
“阿吾哥哥,你这反应还真是有趣呢”
在师师拍我肩膀的同时,另一只罪恶的手从后面伸来,拍在我另一边的肩膀上。
然后就是那个瞬间我强烈的恐惧反应,和事后艰难的心态康复活动了。
我,很不兴奋地转过头去俯视了一下弯着腰微微抬起头仰视我的熟人。这可爱的举止可真不适合她。
“你……”
“啊,不用问了,我知道阿吾哥哥先说什么!”
“说吧说吧,让阿吾知道,小红和阿吾也是心有灵犀的好朋友!”
在这之后,终于进入发生过什么的我的房间之后……
那个母亲大人搬走后空荡荡的房间,现在又变成了充满生活气息的地方,但是,本来放着单人床的地方,现在被一台上下铺的双人床霸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