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

安静。

花园。

女仆,小女孩。

“那个,我说啊,大小姐,你从刚才开始都在干什么啊?”

广阔的墓土被整齐有序的石栏队列般地围起,青绿色的杂草和粉白的花苞在其间出没。

大家闺秀模样的小女在女仆的陪同下不成体统地坐在靠前的坟墓前端的沙土上,盘着腿,边上摆着自带的酒水。

“在这之前,我先问你个问题——人的眼睛是用来干什么的?”

小女孩抱着一块修小的石,用着锋利的小刀在上面雕刻着,认真而投入。

就连说话时,眼睛和双手也没有分神。

“主要还是欣赏国色天香和沉鱼落雁……吧?”

诸葛恪停下。温柔地瞟了一眼身旁这个清秀漂亮的成年女性。

那光滑到让人联想到其底下的血的皮肤。

淡淡的眉,浅褐色的瞳,时不时分散在额上各处的孤单的发丝。

一身很淳朴的维多利亚式女仆装。

一派下辈子一定会投胎还会做女人的样子。

“那个啊,对于你的这个看法,我还是很理解的,可那是只针对男人来说的吧?”

“对女孩子来说也是成立的,大小姐。”

至于她自己,散于风中的黑曲长发,飘然有姿。

他的脸,骨骼的印记比较明显,适合圆弧的部位被修细的棱角替代。

孱弱的体质再明显不过。

“好吧……但是,把眼睛的其他功能否定掉的这种做法,完全就是在暴露你自己的性格啊,就算是为了坦白地表现出你的内心,你付出的代价也太大了吧……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你就是个为了诚实不惜毁誉的人,好了吧,真不知道其他人知道了你的真实性格都会怎么想。”

“不愧是我们的大小姐,理解别人可是您不可多得的品质——话说你到底在刻什么?”

“墓碑。”

一阵风拂过,同时撩乱了两人垂下的发。

两个人的背影很平静,没有大的动静。

小女孩捧起应该在餐桌摆放的玻璃酒杯,倒进去了,白开水。

“哦……是墓碑啊……给谁的?”

女仆假装的惊叹声中没有给出一丝认真的态度。

从猜测学的角度判断,她多少会有想到可能的答案,但还是得装出一副完全不懂的样子。

“这是给我自己刻的。”

小女孩伸展了一下身子,又开始刻。

对话的间隔里,墓地不断地被塞进死一般的静,偶尔的沙石风吹,也只能是带来一份被衬托的宁静。

小女孩拿起酒杯,想要倒一杯。

但倒出来的,不足一杯。

一脸失望。

“有时间的话,也给我刻一个吧!”

他缓缓举起杯,从左往右一挥手,将酒洒在干巴巴的地上。

然后合上双眼,脸色低沉。

直到小女孩回话。

“没问题。”

平静的回答,像回答闲聊的话语一般自然。

死亡,随时都会来招呼人类去做客,但是,年纪较小的女孩子她却比这里任何人都要可能走得更快。

——他们就这么静静地用了半个早晨享受着清风。

……

“哇哇哇哇,你们太不像话了,我一个人带吃的东西过来,而你们却在这里过的这么诗意!!”

忽然间,两个女孩的背后,一个满头大汗的年轻男子冲了过来,顺着势差点就撞上毫无防备的她们。

说是年轻男子,也有点不适合,因为他也像个小孩子,裸露出来的手臂光滑,肌肉松弛,简直就是遮着脸和可以混进女孩子里面的人。

不过女仆到没有为他考虑太多,一脚就把他踹回去了。

“呼——爽多了,你是想把大小姐推到吗白痴?作为惩罚,你马上去给我们找柴火回来,等一下烤鱼!”

“女仆大人……您下手也太重了……”

“没让你变得需要请假就不错了。”

他趴在地上,双手撑着,装着可怜。

“少罗嗦——对了,你顺便去给我们钓个鱼吧,不然我和家里的其他人说你扔掉了大小姐的午饭。”

软性的恐吓有时也是挺奏效的,毕竟填饱主人的肚皮比任何事情都重要。

“是!!!”

狼狈的他赶忙从地上爬起,怒视着女仆,小声骂着,还是听话地,向森林的另一边跑去,完全和刚才的斯文外表不同,他干起粗活来还是很努力的。

但,怎么说呢,这画面,吵吵闹闹的,比刚才那压抑的宁静强多了。

小女孩看着远去身影的少年滑稽的身影,笑得挺舒服的。

……

……

打真心,女仆大人真可怕。

好歹是个男孩子,虽然对方一个是自己主子一个是自己老大,被女性这么看不起他还是有些伤心的。

男孩穿过了森林。

来到林边靠靠近小溪的岸上。

细腻微风,在暖阳的陪伴下,穿梭于林间,摩擦着新发的嫩叶,制造着沙沙作响的空灵的声音,像诗人的诗歌般在讴歌这白昼的恬静。

这样的景色,太适合外出了。

他选择了自己最熟悉的地方,一个人进行烂漫而且圣神的活动——钓鱼。

因为这个地方,他的鱼竿就一直放在原地,就算平时不带回家也没关系,这荒凉的乡下最缺的就是社会的危险分子了,毕竟人口基数低。

只不过他的鱼竿还是女仆给他做的,纯手工,这一点上他永远都不可能违背对方的意思。

鱼饵用的是昨晚晚饭吃剩的碎肉块。

一切准备就绪,他将鱼线一抛,一声水溅声清楚地响起,隔夜伙食落入水中。

接下来就等食物上钩了。

在一条鱼的生死的决定之刻来临之前,他的耳畔不断地遭到刚才感受起来还很舒服的风吹的干扰,这风……太过瘾了!简直就像是有人给按摩似的……他的精神都无法集中了。

他沉溺其中的表情会让人觉得想加入。

但是他擅自和这没有生命的大自然展开的只是他自己会投入的竞争,混入了外人的元素就没那么舒服了,有些事情还是只适合一个人做的。

虽然,这样有点寂寞兮兮的。

等……

风吹过水面,拂起涟漪。

等……

阳光愈发强烈,还好被高耸的树木伸过来的枝叶遮挡,少量的光线穿过叶片间的缝隙,投下亮斑。

等……

水在流动,声音清柔温和,连绵不绝。

动了!鱼竿动了!!

这一刻来得太棒了,他的肩膀都还没铺上灰尘呢!

慢慢地,轻轻地,握紧鱼竿,咬紧牙关,把鱼竿想象成剑,敌人已经被砍到,现在把剑用力收回——

“咔——”

……

“啊……”

一瞬间,他的世界,黑暗了。

怎么了?眼前一片黑暗,钓到鲸鱼了?嗯不对,这软软的,暖暖的,有轮廓的……是……人的手!

眼睛被蒙住了!在这种和大自然决一生死的时刻,他竟然被一双罪恶的手给阻碍了。

是女仆吗?

“是谁?太过分了,知不知道我现在……”

“小黑!嘿嘿!”

女孩子的声音,甜甜的,细细的,比这水声更纯粹的声音。

是那个人,那个人,他知道的,我是无法产生任何美好憧憬的,必须以严谨回应的大人物。他知道她是谁……

“小黑……猜猜我是谁,猜错了就保守一个秘密,猜对了我就给你一个秘密保守!”

这有分别吗?

呃,也就是说,他被逮住了,逃不了了。

他从狩猎者变成被狩猎者了。

“你是……”

他不想说出来,说什么都对自己不利。

“不说出来的话,今天你就别回去了。”

恐吓,这个根本就是恐吓,一个堂堂男子汉竟然被被一个女孩子恐吓。

可恶,他觉得十分不悦,自己的男子气概遭到了挑衅。

“——马上给我说!!”

执着的结果是,他的脖子被掐了……

“啊——你是大小姐!!!!!!!!!!!!!!!!!!!!!!!!!!!!”

自己的主人。

“恭喜你小黑,你已经得到带上本小姐从逃脱女仆长手掌心的机会了?!”

机会?不是秘密么?

水里的鱼儿被拯救了,而他被抓住了。

把那小手抓开。

瘦弱的人儿坐到了他的身旁,气势弱了不少。

毕竟已无路可退了,他也不好再劝说些什么,反正也没有成功劝说过这个固执的大小姐以前做的其他事情。

大小姐一张十三四岁出头的洁净透红的脸,似乎捏上去能捏出馒头的感觉。

她的白色长裙有些许褶皱,腰间盘着一条很大的白色绸缎。

非常不适合在户外行动的衣着,但她就喜欢这么做。

怎么说呢,她总是做像这样的事,很多时候都让人非常头疼。

不过还能说得上有点像她的父亲。不是老爷那样的人,也没有大小姐这样的女儿。

“我说……小约,别钓鱼了,我们去划船吧。”

更下游地方的湖泊。

这里管家模样的他强忍着事后被女仆重罚的恐惧将小女孩带去的地方。

山丘环绕,完全将肉眼能来时的路遮蔽。

江水青绿,看不见尽头,也没有起点。

一只竹筏,孤独地漂流在水上,向正上方仰望才能看见的天空安静得只有不时飘来的鸟鸣声。

兴高采烈的人,与,心灰意冷的人。

倒霉透了。

男孩的力气遭到水压的无情嘲讽。

“小黑——用力点划!!!!”

“遵命……”

他的身体太虚伪了,就懂得附和与奉承,在大小姐的催促下就暴露了本事不足的弱点

坐在船头,脸向右转去,一个身材并不比坐着的人好多少的人以别扭的姿势抓着船桨,屏气凝神,注视前方,然后用力将船桨一挥,在水面上溅起若干圈波纹。

而船,没有前进。

“哈哈,这船太任性了,一点也不配合,哈,哈哈哈……”

就算干笑也回避不了小女孩对他的不满了。

所以。

“啊,是啊,看起来好像是这样。”

敷衍的话出口后。

小女孩立马合起了嘴唇,将眼睛眯成了线。

一出惨剧发生了——她把备用的桨扔到了水里。如果男孩不处理好的话,两个人就要随波逐流了。

不能激动,不能激动,一激动把手中的桨折断就完蛋了。

“那个,大小姐,出口这种东西,不会离我们很远吧?”

“小黑,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去出口了?”

那张一般情况下还算天真可爱的脸,似乎不甚平常。

“跟我说话的时候要机灵一点,不要畏畏缩缩的,今天的事情你也是共犯,不要老是露出一副自己很委屈的表情!!!”

糟了,女孩子家比战争更恐怖的生气。脸上没有表现出一点恶意。但情绪中已经透露出‘我随时把你踢下船’的意思了。

“啊……抱歉……”

“嗯,小黑是个好孩子哦!”

“呃,大小姐,那我们,现在要回去???”

小女孩的脸色,平淡,若有所思,下唇微微向上撅。

不要,不要说出那句话——

“我——不回去!”

还是说出来了,而且还开心地附带了一个‘请原谅我吧’的微笑。

满腔恐惧,我要往哪撒啊……这下子要怎么办?猜不透自己主子到底想干什么,男孩感觉自己被坑了。

“那,我们是为了什么来划船的啊!?还要避开女仆长的耳目?”

听到这句话,小女孩反应很大地蹲了下来,做出了准备起跑的姿势,让负责摆渡的男孩一阵心惊胆战,然而她却只是像只小狗一样笨拙地爬到竹筏边边上,完全不顾沾到了湖水,贴到了船上的干净衣服。

这样很危险啊。

“因为她不给啊,不就这么简单吗?”

啊,这似乎是小女孩日常干坏事的全部理由。

因为女仆不让她干坏事。

“而且……”

“而且?”

咽一口唾液。

“我好久没出门了啊。”

这么温柔的声音,在这安详的气氛中,这么可爱的女孩。

可是,为什么,她却摆出了一张如此接近于哀伤的,如此不符合其年纪的脸。

这句话阐述的是女孩的愿望吧?所以,这个让她伤心也正是难以实现的愿望吧?

其实,这个愿望,男孩随时都可以为你实现——至少还不至于连口头承诺都做不到,只不过,被女仆知道了的话,他的口头承诺也只是一种随时可以变成谎言的话语罢了。

“唉……”

他叹息道,往另一头站过去一点,为竹筏保持平衡。

“不要摆出这么难过的表情啊,只要诚心请求一下女仆大人,说不定她会同意增加您出门的时长呢?”

眼睛却害怕近距离地看着她,偷偷地瞄到了远处的岸上。

不顾危险的她在看着那边。

“小黑,现在学校那边来了个转校生你知道吗?”

好像是个男生?

是的,这个不毛之地,来了个转校生,还是个男生。

“小姐想去看一下转校生吗?”

“——不是的!”

一声尖锐的喊叫,蓦地在这寂静中爆发,几里外似乎有晨鸟被惊飞的骚动。

同时,竹筏的摇晃给他传达着十分不妙的讯息‘。

“啊啊您您您您小心一点——危险!求您了!别乱动啊!!”

将目光集中到的这个危险分子的身上,男孩可怜巴巴地请求小女孩不要再做一些会让自己丢掉这份工作的事情。

“我,我看不见啊!说好这个时间会在岸边聚餐的,但是哪都看不到他们啊?为什么?”

刚下过雨的大白天谁会在岸边野餐啊……

“我大费周章骗过了那么多人还有什么意义现在!?”

很难受,小女孩毫不掩饰地说出来她对自己是连哄带骗的事实,让男孩很难受。

唉,照顾这个人……真是一件极其困难的事情,怪不得女仆大人对她的一贯方针就是不什么都不允许。

算了,反正这样的事情经历得多了早就麻木了。

无可置疑的是,大小姐总是孤独对的,偶尔让她宣泄一些,自己也算是在做正确的事情了。

终究,她只是个小女孩。

“对了,大小姐,回去的时候,请从女仆大人手中救救我。”

他想到了之后的事情。

“看心情吧……”

她轻轻地回应,刚才的冲动都是装出来的,这反差有点好笑。

但是,‘她很喜欢无理取闹’这事实再一次深深烙入男孩的脑海。

“等一下大小姐,我今天可是帮了您啊……?”

“那又怎么,不要说转校生了,我连朋友们都没见到!”

小舟继续它的航程,上面的人已失去了划船的兴致。

山色铁青,光线暗淡,幽森在山高处撒下最后的枯叶。

气氛不甚沉闷,可作为长辈的男孩还是忍受了这叛逆的小女孩。

 

山里。

 

    格格不入的、锁住四季的城堡。

 

    大人物的寝室里。

 

    没有床榻,睡着的人儿躺在地上。

 

    这里更是椅子这种最基本的家具都没有。

进来的人和她说话也都只能坐在地上。

干净的地毯更是为他们跪下来提供了方便。

 

    “大小姐,起床了……”

 

    抱着一只布偶做枕头的小女孩在来人的劝说下,不做回应,呼吸很轻,几乎每一下都像是在松下生命最后的一口气,随时都在不省人事。

 

    来人也是一脸疲倦,化身闹钟可不轻松的行当,更别说这个根本叫不醒的女孩子,来人很恭敬,但眼神就跟看死人一样。并且,一直在忍耐着直接把眼前的睡虫直接打醒。

 

    “女仆长,我觉得在这种事情上任着大小姐的性子是可以接受的,要不……”

 

这声音太认真了,让在俗世过久了的人连接触都不忍,生怕自己的脏手会将其破坏。

来人是个女仆,和她一起的黑衣男说着极其天真的话。

 

天啊,这个男人和这个小女孩都这么不像样。

从选择小女孩作为自己的主子那一天开始,可怕的事情,女仆本来想都不敢想的事情,都将不可避免的发生,然而她如今面对的尽是这种捣乱一般的小事情。

 

    “女仆长?你怎么也不说话了,不舒服?要不要叫医生啊?还是趁机和大小姐一起睡个懒觉?我去给你把风吧!”

 

    黑衣男无能,这种人做保镖根本只能把大小姐扯进地狱。要教好大小姐,女仆只能想方设法这个人也调教好了,到时他也会千方百计地为了大小姐好帮忙纠正她的不良行为吧。无视大小姐的想法,这是僭越,但是女仆不怕损害她和大小姐之间的关系,这不是为了她好,这是为了大家好。

 

    “那个,女仆大人?您的眼神看起来很不友善啊——如果您想对大小姐动粗的话,对不起我可不能让您为所欲为!我会努力跪下来请求您的——”

 

    房间里。大小姐还未睁开眼说什么。

 

    男人已经对女仆跪下来了。

 

    他的背弯曲着,没有一丝要起来的意思。

 

   在对方让自己起来之前,他不想起来,但他有回话。

 

    “对她好一点吧。以大小姐现在的身体,就让她任性一点吧,我会好好看着她的。”

 

“哎,要是让我前脚刚出门,你的大小姐就爬起来的话,你们两个人就给我等着受罚吧。”

女仆同意了。她看了一眼大小姐,还是放弃了叫她起床。纵容了她的贪睡。

 

    不明白自己为何被突然叫到大小姐寝室的黑衣男,用着谁都没有明说给他听的任务。

 

一脸秀白,双目天真无比的,时刻认真学习工作的他,就这么弱气地哄走了地位看似更高于他的女仆,跪在了床前,合上双眸,保持了安静,直至身体将这沉静的气氛当成了早晨乡间的宁静,不知觉中他都差点沉入梦境。

这可是大小姐的房间,不可以无礼。

强忍自己也有的困倦,他目送女仆最终离开房间。

 

话说,大小姐真的假装没醒吗?

他只是找了个听起来比较伤感的理由敷衍了女仆而已,大小姐看不看好自己这么做,他心里没底。

 

“大小姐?”

试探的结果是,这个人真的还在睡梦中。

  只是,在梦中,这位大小姐的心境和黑衣男所说并无二样。

 

在梦中,她看见自己四处奔跑,在自家的土地上肆意地玩耍。有父亲陪伴着,有女仆陪伴着,有保镖陪伴着,还有很多很多很多朋友,梦里她拥有了一切,现实中她也拥有一切,但是梦中她才能碰到这一切。

身体虚弱的她在现实中根本不可能到处走动。连起床都要被控制的她,没多少自由。

 

    而当自己满心欢喜为自己所拥有的一切而笑时,世界忽的褪成惨白的颜色,她被从天而降的牢笼围住。那铁笼很是坚固,任凭自己挣扎,踢打,自己能活动的范围还是一样大。就是撕心裂肺地呼救,也无任何效果,因为这里没有一丝人的气息。偶尔出现在远处的人影,也只是一闪而过,根本就不给人反应的时间。

 

    孤独,哀伤,失望,绝望。直到从这该死的梦中醒来,才发现,天已经亮了。

 

    醒来身边没有其他人出现过的痕迹。明明朦胧中有谁在说话的声音。

    

离开了父亲,自己一个人被一群大人簇拥着到乡下养病。现在的自己像个封建大地主要管理一个城堡,以前没有自由,现在更没有,以前没有朋友,现在有了朋友却不能和大家相见。身体要求她给予的代价太多了。

 

    未来,尽是迷茫的矛盾与坎坷。

 

“喂——有人在吗——”

明明只有两个贴身的佣人。

 

    没有回应,年幼的她坐了起来,抱着枕头缩成一团。

 

  过了一小会。

    人的声音,有人的声音穿透进了她这间密封极强的房间。

 

“没关系,大小姐,不管以后发生什么事,我们都会保护你的,所以你绝对不用害怕的。”

亲近的佣人对自己说的话,总是能在自己莫名感到寂寞的时候产生安慰的效用。

 

    这温柔的笑颜与声线,没有一点城府,没有一点谎言的天真。

 

“真的假的,我随便说说的?”

才想起来自己说得很小声,门外面的人可能完全听不见。

但是,真的有人回应了。

哇,是谁在对自己说话啊……

 

    女孩抬起了头,怀抱着某种特别的感动与期待,眼中早已饱含不肯跑出来的泪。

 

    “真的呀,就算女仆长不让我们一起玩,我也会想出各种方法,我会一直支持你,陪在你身边的哦。”

 

    “那我们会一直是好朋友吗?”

 

    “嗯!!何止我们,你还有好几个朋友呢!”

  那人出现了,她竟然就藏在自己房间里。这真是太大胆了。

“小君!”

“呀,躲着不被女仆长发现,可真是不容易啊……”

    那人从房间的隐秘处爬出来,坐在女孩的身边,伸出尾指,笑着眯起眼睛。

 

    不妨再来做个约定吧,她传达这样的信息。

 

    “小君……”

 

    女孩也伸出了自己的尾指,勾上那人的。

 

    小小的仪式,立了个小小的约定。攻陷这个稚嫩的小女孩,很简单。让她高兴起来,也不过是这么简单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