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仓库,化身配置齐全的底下舞台。

这是在我的亲妹妹对我犯下的小规模恶作剧之后发生的事情。

所谓的‘化身’,其实也就是这底下仓库终于通了电而已。

再吸引人目光的那一头,我看见了这家最了不得的人物——木兰大小姐在台上俯视着我们,身边站着昭君。这家的主要人物都齐了。

尚有一段稍微近视便看不清她具体面目的距离,我犹豫着是否要走过去打招呼。还是隔着远远的‘喂~’她也能接受呢?

考虑是徒劳的,她拍了拍手解决了我的烦恼。

“在叫我们,小尔妹妹。”

“了解!”

小尔和她们一同向木兰大小姐的地方走去。连小尔也?

“你们!?”

“阿吾大人,请坐。”

不愧是什么都放的仓库,小黑随手就给我抄来一把看着就很高档的带软垫的椅子,看着还很新。

我摸了,实感和看起来差不多,是真的值钱货。这地方真是仓库吗?还是说她们只是把整个舞台也扔到了仓库而已?

我坐下了,毕竟不想是为难我的样子。真的吗?只能相信了不是吗?小黑伸着手指着椅子弯着腰,似乎我不接受他的好意他就会这么一直摆着这个动作不动,结果要么是他忍不住哭着求我要么就是我被小尔过来骂不近人情。

我坐就是了。

这群人究竟准备了什么重头戏啊?

见我听话坐下了,小黑像是终于放下了心跟着往舞台方向走了。就算我想借机逃脱,那扇门,我终究还是打不开的吧?她们不可能不准备到这种地步。

因此,无论如何,我都在这里坐下,等着她们……的表演?说道舞台的话,难道不是表演些什么节目?她们五个人的组合,尤其是小尔昨天才加入,这样能排练出什么样的节目啊?尤其是,一个空荡荡道具为零只有人物的舞台?

我猜错了,她们的道具,还是有的。

她们之间有人戴上了面具,每个面具都写着字,这使得我不得不往前些移动,希望不会影响到她们的发挥。

“那么,接下来,由我们超时空五人组,带来情景剧我们的美好生活,敬请欣赏。”

组合的名字很蠢,节目的名字没看点。

这群人,就只是演个剧吗?

辛苦了这群人,才说节目开始,成员的一个还要跑到台下设置灯光,把台下的光源消去只保留了台上的,真是有够辛苦的。都不忍心不看好她们,心中产生了不得已为之的同情。

 

稍等了片刻,一切准备就绪,今天的余兴节目,终于开始了。

而我也刚好看清了所有人的面具,木兰和昭君没有带面具,女仆老师的面具写着师师,小尔的面具写着红娘,这是在嘲讽她的身材吗?然后,是小黑,他的面具有些特别,上面写着‘死者’。

 

 

 

 

她们准备了旁白。她们的表演随着旁白展开。

如果离开了世界灵魂还无法安息,那才是对他们最适量的惩罚。

    如果主宰不了自己的命运,蠢货就会想到要去主宰别人的命运。

    如果最讨厌的家伙从世界无条件的消失掉,那该有多好。

    如果,能把如果变成现实,我们肯定狂喜不能自己。

    

晌午。

    我们的学校。

    金发的少年,一头难以分辨的几何形,他衣衫不整。两颊的汗水在他年轻的皮肤上肆虐,空荡的操场上只有他在游走。

    这是个神奇的地方,村里都是上个世纪电视里描述的那般败落,而轮到小孩子聚集的学校就像更高等的文明在栖息着,只有在城市里才会经常出现的车辆也在这里出入着。

    少年始终望着远处,眼瞳里尽是说不出的疲惫,但那只是在外头无所事事奔走的成果而已。

他停下,俯腰伸手,从地上捡起一个散发着铁锈味的废瓶,接下来则是熟练的高抛,精准的落入——垃圾堆的外头。

他每天都尝试,每天都在拉低自己的历史命中率。

“我去,又不中。”

他不打算捡起来给扔过一次的垃圾安顿好。

    

在这烂透了的土地活了十几年,贫穷富裕先进落后的概念,都亏奢侈的电视,他们没什么独立思考的能力也能了解这个世界的真相。外头的人们孜孜不倦地将提升自己情操的捐赠物送达的时候,是这里的孩子们最高兴也最难受的时候。

现实的美好总归直属于个人。

    “铃铃铃铃铃铃……”

    “啊——”

    “同学,你又迟到了!”  

“哪有,这不是才刚响铃吗,勉勉强强吧?”

“这是下课铃!”

    他那是一个公认的灾难,一天一夜一周一月一年,他总在破坏秩序。迟到,不做作业,不听课,不值日,还经常打架。这样的人并不稀罕,只是其中他最过分而已。以至于他都有了让人见到他就不高兴的能力。我们都叫他恶同学,就是比坏同学要高一级的人物,其他人大多算平民,为了秩序经常职责恶同学的班长就是骑士,毫无建设性的领导者班主任就是昏庸的领主。这都是我们从外界的人送给我们的书里学来的指代手法。起外号是我们为数不多的娱乐活动之一。

    然而这并不是什么快乐的事情。

    我们并不是带着玩乐的心情起的这些外号。

    我们只是通过这种强化印象的方式提醒自己,和讨厌的家伙在一起,连安心的呼吸都是十分宝贵的事情,这里几乎每天都有摩擦火花的矛盾在爆发着,极少一撮的好孩子们最烦恼的就是如何才能减少那些恶同学对自己的影响。

    她们期待着变化一点点积攒起来,终有一天会触发改变现状的大事件。

    但是,她们并不知道,自己期待的变化在未来会以怎样疯狂的形态收拾她们的烦恼,同事也将她们自己吞噬到无尽的深渊中。

    

这已经是早上第一堂课结束后。

师师又像平常一样,斥责起她最憎恶的恶同学。

师师是班长,每天都要倾尽自己的绵薄之力维护班级的秩序,谁让这破地方的教育工作根本不值得大人们上心,像他这样天生就认真的人在这种地方只能是过得最累得一个。一般人以她认真负责性格在如此不堪的环境中只有两种算得上好的选择:一是加入放弃恶同学的行列,让班长的头衔为规避学生的学习义务服务。二是像学校的大人们靠齐,少一口气去争辩省一点力去学好课本里的力量。这样虽可过得轻松一些,但不成器的小鬼们总会在大人们管不到的间隙时间发生幼稚的争执,其最终的发展总是要影响身为班长的师师。因此,扮演那些选择性失明的同学她是做不来的。

 

“啊?你管我干嘛?关你什么事?”

事最多的恶同学,话说的最多的不是他打架的对象,反而是已经尽力回避着他的师师。

黝黑色的皮肤,一道嘴边的疤,身体的骨骼突兀得几近裸露,吓人模样是时间在他身上留下的印迹堪比饱经风霜的大人。

这是他得以靠着外表就在学校横行的资本。

“你真是会开玩笑,怎么就不关我事了?”

师师一边像平常一样堵着这个恶同学的路,一边组织着一天里少有的对话。

她很大胆。

恶同学是出了名的坏脾气,他对别人动粗的资历不亚于家里的大人给他的惩罚。

“我明白了,你是要用这个理由来跟我要钱是吧?”

“你!”

“你什么你啊神经病,小心我和大人们说班长勒索人,哇,班长跟我要钱啊!”

“你是认真的?”

“我当然认真。”

恶同学用着习惯了的态度敷衍着找他麻烦的女孩子,眼神都不接触就往自己的位子走。此时,恶劣的关系就如同他们的距离不会长久出于缩短的状态。

    师师就像看懂了什么似的看着着恶同学对自己毫不忌惮,一语不发,脸色在并不强烈的日光中下丢失着红润,微微清晰的就只有她目中的冰冷。

    这不过是他们日常中上演落幕不息的一小环而已。

    恶同学总可以轻松地拜托师师对他的纠缠,然后合法地享受自己气势上带来的优势睡上小半天。

……

傍晚。

“不知为何,我有一种相当负面的预感,倘若这只是单纯的胡思乱想就好了。”

师师每天的思考中不乏这种从学校带回家的消极成分。

“轰——”

一声携带气浪的巨大轰响在师师家门口骤然爆发,瞬间吞蚀起车站的大火中涌出了混成一片的黑影,她本能地横过身呆看着他们笔直地飞过来。在他们渐进时他大略地看到了这几个黑影底下藏匿的面容:

    领头的是一个戴着红披风的极不抗风吹的少女,她像老大一般被其他人所簇拥,红润的新鲜液体侵湿了她的脸上鼻子部位。

    右边的穿着奇怪衣服的大人,长发,黑色,眼睛在发丝间若隐若现。他给少女递着纸巾。

    左边的另一女性,仿佛身后的烟尘不是什么大事般地伸着懒腰,她穿得很暴露,但是看起来不像比自己大多少的样子。

    时间的匆忙与距离的限制使师师只掠到了这些基础性的内容。

靠后的还有一个娇小许多的女孩。

她们就像是一团缠成混沌状的线团。

    不过,她们的目的很明显,捣鼓鼻血的女孩领着身边的人来到了师师家楼下。这还只是前奏,更多的身着黑衣对的人从烟尘中里涌出的人往同一个方向聚集过来而来。叫喊声不停地回响,师师家外头俨然成为一个热闹的市集。

四个女孩中最张扬的一个——直冲到了师师家门口,虽然隔着一层楼似乎都能听见她急促的呼吸声,师师的眼睛很自然地跟着她偏转并清晰地映出了她的模样,深闺里镌刻的容貌,齐肩的黑色短发,虽是风尘仆仆,不见她的高贵气质有削减多少。

师师不知为何有一种强烈的晕眩感,楼下这批人会打扰到她今天本来就不是很舒适的情绪,而且,追逐着的黑衣人好像很不好惹的样子。

“真是奇怪,我明明只是一个人安静地在家里待着。”

身为这场大骚动唯一的旁观者中,师师正好可以俯瞰到所有人,她在窗口低着头,从下而上将藏在里头的手高高举起,高调展示给楼下所有关注着她的人——她手中是一把猎枪。

    他将手压下,对着楼下,扣动板机。

“轰——”

又是一声震耳欲聋的声响——。

    

    天空渐渐暗下,日暮安静地远去,没有虚假的繁华中的乡下永远都不会出现电量骤增的现象,只有星星散散的光亮斑驳地点缀起了这个即将被拥入黑夜的地方。

    血红的火焰从地上一直不肯罢休地烧到夜空。

    “啊啊啊师师你竟然对我们开枪???”

    “大小姐别慌,不她过是虚张声势。”

    “没错,这枪只是把打个响的玩具而已,话说不是你送给她的吗?”

    群聚起来的黑压压的人向楼下的女性们逼近着。然而,她毫不慌张。

    “喂,能不能不要说这么多了,师师姐姐赶快开门好不好!?”

    在颤栗的女孩的言语提醒下——是熊熊的,灼热的,嚣张的,肆虐的天空焰火化身的一道屏障——稳稳地掌控着了追逐者们的时间,他们不得不打亮手电筒,被火光照耀着的师师的家,就像什么犯罪集团的大本营。

    

    

师师的家乡远离尘嚣,是星星更亲赖边缘的被废弃的旧城区,这里的夜空比文明集中的地方更晴朗。

“没能打中你们真是太可惜了。”

“你还开枪???”

“大小姐,都说了,那还是把玩具而已。”

一串串轻脆连贯的声音促使空气以高频率振动,师师又装模作样地向她们打了几枪。

而楼下的人毫无逃亡之人该有的哪怕只是一点的紧张。

    她们的笑声弥散着,周围的气氛却越发昏暗。

    轻轻地,狠狠地,悄悄地,重重地,突发的——一个嫩白的拳头挥向了师师家的门。

“咚——”

领头的女孩子忍着手砸响了门。

“啊啊啊,干什么呢,小兰你个暴力女!我家明明有门铃你不按!?”

“我管你,赶快放我们进去啊!没看见我们要被抓回去了吗!?”

叫小兰的女孩子一边保护性地捂着被自己伤到的拳头,一边饶有余力地用言语反抗。

被呛回来的师师眼睛里似乎有怒火,她将憋足了的怒气长长地吐出。

“有谁会在一群人一车头撞在自家门口树上身后还带着一堆黑衣人的情况下还乖乖地给他们开门啊????”

语毕,她急速地吸入一口空洞的空气。

内讧一直以来都是一件可怕的事情,愄惧它的人总会下意识地主动寻找维稳的办法。

这不,见势不妙,小兰的团队开始主动妥协寻找消除矛盾的方法了。

“好啦好啦,师师同学,毕竟大家是朋友啊,你就接济我们一下嘛,大小姐也消消气吧,大家都知到您不是故意的啦。”

然而内讧是不能这么简单就止住的。

“还,不,是因为小君姐姐暴露了行踪——我可是连一口水都没有喝上,你,你知到一路忍着饥渴还要忍着你飙车——的痛苦吗??”

当然,内讧也是需要一定的条件的,如果连内讧的本钱也没有,她们才不会这么放得开。

另外的长发的看起来比较成熟的女性,他自始保持着下一个动作就可以战斗的姿势防范着后头的黑衣人门。

“你们这群毫无紧张感的家伙,能不能快一些?”

她是唯一一个人为现场营造严肃的人。

“咳哼……请注意你的措词,我的妹妹,我已经很努力在交涉着了好吗?”

很遗憾的是别人并不和严肃同仇敌忾。

“哟,真是可怕,我看你是想让我把你扔给对面是吧?”

就因为开玩笑一样的挑衅,他竟然将自己的目光转移到同伴的身上,黑衣人被当成无物。

    四只眼睛之间感应起了麻痹到人心脏的只有他们才看得见的电流。

治愈有‘大小姐’之称的女孩,按摩她受伤的小手竟然要走了她所有的心思。楼上的师师被她当成了无物。

“那个,你们几个玩够了吗?”

除了薄唇在张合,师师,比呆滞更加沉默。她的拒绝方针绝不改变,依旧是以冷寞待人。

    尽管如此,楼下的人还不放弃。

“哎,没办法了,所有人,听我号令……”

捂着手的木兰终于缓过神来。

符合她领导者身份铿锵有力的声音顿时打破人为的宁静,她身边的三个人不约而同地把声带的振动投向师师。

“拜托你了!”

她们低头弯腰,求起了师师的通融。

    

    矗立着经历过侵蚀的围墙的师师家,没闲事是连师师也不想回来的地方,除了回避人群——这个理由产生作用的时候。所以,在‘能让自已一个人静静’价值上是认识她的所有人都有给予好评的。

    只是,自从那个不知哪里来的有钱人家大小姐木兰来到这破乡下,师师的家就不再安宁过。

和平时一样,她家门前的空地也成为了别人家临时征用的停车场,今天有些特别,不知是哪个驾驶照也没有的疯子领着自家大小姐的核心团队一声招呼都不打从家里逃了出来,她令人胃药都排不上用场的意识流车技在停车时,引起大风扬起沙尘,染黄了师师家本来就不怎么打理的围墙,更致命的是,她更是将停车的动能全部释放在了墙上。作为结果是,从车上下来的人里只有她自己是舒张了筋骨就算完事,其余人或鼻子见红或呕吐在混泥土脸上或强忍到进了师师家里才干瘪了一般半昏在了沙发上。

受制于当家人不得影响一般人的命令,木兰家的黑衣人只将捕捉她们的猎手终止与门外。既然师师收留了大小姐,他们就只能守在外面。

他们会在外头搭帐篷露营,将那这份工资的技能全都展现给室内的主子看。而这不是第一次了。

    ……

    ……

房子唯一的主人不高兴地欢迎了这批客人。

    “啊,欢迎你们,冰箱没有吃的,面包还有昨天剩的,热了自己去仓库拿电风扇,我去房间看书了,你们自便。”

    师师为她们安排妥当了。

    哪次都是这样的,她受够了。绝对不可以给这些人这里好住的错觉。

“快开门,我是无辜的,我只是一颗心为了大小姐而已,你们怎么可以这么对我啊啊啊!”

门外还有吵闹的气息,不过那已经是只属于一个人的了。

“你们……对自己人可真狠心。”

师师无法做到对她们不管不顾,不管不顾的后果对自己不见得就是好的,就像现在外面就很吵。

    “哈哈哈哈哈哈!!!!!!”

被关在外面的家伙现在又换成了无关态度的大笑。

师师的头顶似有电火花迸发。

“吵死人啦——————”

尖锐的少女的怒吼透过刚关上又打开的窗户,毫无束缚地疯狂乱跳更广阔的世界。

    外面的人竟然在喝酒,刚到晚饭时间他们就在喝酒,那个女的竟然混在男人堆里喝酒?

“呃你是,师师同学!要一起吗,我们这边有儿童果汁哦!”

不要脸的家伙,师师生气了。

“哇哇哇哇哇哇好危险啊你干嘛啊!”

师师的枪不好使,但是家里常备着的小石子就好用多了,极端条件下也不会致命还能对别人造成有效打击的廉价武器,非此莫属了。

现在就是要拿个人出气。

“回去啦你们啊!”

当然,这是不可能实现的。

    

“快住手,师师同学,虽然那是混球,但是对同伴闹掰的话你以后的日子也不会好过的。”

复活得极快的怪异服装的女性闯进了师师的房间阻止了她。

随着沙尘再一次扬起又沉淀下,碎石如落霜般洒满一地。在开阔的视野里,十分显眼的白旗在石堆的包围中搅动着空气。

那个人竟然随身带着那种东西。

“我……投降啦!”

隔空传来充满活力的投降宣言,她听起来就不是在乎给别人低头。

“你听见啦,她都投降了。”

天全黑,外面的人都已经搭起了帐篷,用自带的电机点亮了灯。

这是一道奇怪的风景,更奇怪的是师师渐渐了习惯了这样。

“放开我。”

“啊,抱歉。弄疼你了吗?”

没有,只是不习惯被碰到自己的身体而已。师师这个时候还是个腼腆可爱的小女孩。

她的声音稚嫩可爱,想来也是大家都不把威严和她这个班长划等号的罪魁祸首吧。

师师的眼睛里布满了星星,很早就失去大人陪伴的她什么时候想过会有人在大晚上闯入自己的生活。这种热闹明明宣告了不再属于自己,现在偏偏又通过这么粗暴的方式回过头来打扰自己。

她自己都说不清是难受还是开心了。

“求你啦师师大人,我忽然很想要洗澡啊,所以,拜托了,今晚请一定要让我睡房子里啊,露营还是太不矜持了,我还是个小女孩啊,怎么也不能和一群臭男人们睡在一起啊!”

下面的那个人光看脸是长得像小孩,但实际上已经是师师身边这个奇装异服的女性的姐姐。她们姐妹的成长方向差了太多。

但是那个白痴完全不知到自己微妙的处境,期待的眼神与自我臭美毫不收敛,年纪并不能禁锢她的个性,即使那有点引起黑衣人们的不满。

算了吧,赶快把她安置好,自己才能安静下来。

师师这么想着。然而还是事与愿违了。

“喂——小君!快点进来吧——”

有人擅自给开门了。

那个病恹恹的混球之首!

是木兰开她的手下开门了。    

脚步声,在喧哗中脱离而来,从外头的世界回归,叫小君的女性擅自的行为没人阻止得像习惯一样平常,她笑着跑了回来。

回?是啊,这里都快成为她们的家了。

有一些美好的事物总是会诞生在黑暗一般负面的基础上,师师就是这一现实的完美刻画者,长久以来的寂寞竟然这群人的无理取闹打败了,自己终究是一个觉得被吵得头疼要赢过孤独难受的小孩子。

她笑了,趁着背后的人不注意。就那么一小下,暴露那么一小下也无可厚非吧,为了这群讨厌的家伙掩饰自己的感情那算什么,自己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这是自由,这是权利。但是,还是有些害羞吧,所以,就笑这么一小下好了。

然后,转过身,继续装一副厌恶的表情好了。才发现,漂亮的成年女性已经走开了。自己又考虑了浪费精力的事情呢。被这群人搭讪上之后,自己的安宁怕是再也回不来了。

算了,就这样吧。

师师像是放弃了什么,关上了窗。

 

“大家我回来啦!!”

现在从房子一楼传来了嗓门最大那个女人的声音。

“小兰姐姐这样真的好吗?这个白痴撞了你一台跑车诶?把她工资扣光也赔不起,我建议把她的待遇也下调一下作为惩罚比较好。”

她们果然不是铁板一块。

木兰无视着打断了小女孩几乎不用换气的吐字过程,她优雅地反驳道。

“小红……那是老爸的车,没关系的。”

就算是被包庇的小君也忍不住对自己主子的回答表示难以置信的。

她语毕。惊愕在脸上狂泻的小红不肯放弃追加了攻击。

“喂——女仆!你也说…点…什么,你们,到底在干什么!?”

原来特殊着装的女性应该称之为女仆,就是那种为了钱出卖身体给有钱人的漂亮皮囊吗?师师来到了客厅,加入了聊天大团体中。

“我在给大小姐捶腿啊。”

“我只是路过的,你们继续不用管我。不对,加一条,不要影响我。”

没人理会小红的建言。果然人微言轻。

倒是,见师师下楼,所有人蓦地行动起来,自发围到了木兰的身边。

木兰暂时告别慵懒从沙发上起身,启用了一段诡异的微笑,她面朝师师,瞳孔缩成了夜光中的猫的眼睛里的刀子。

她举起手,竖起食指,指向师师。

发言。    

“我——花木兰,在这里宣布,大家今晚在这里过夜!”

就算不说她们就是这么打算的。

师师疲劳地闭上了眼,像不在紧绷精神重担似地长呼一口气,随之而形成的淡淡白雾轻轻地坠地。截然不同的轻松表情浮上眉梢,她换了自在一些的声调。

“欢迎呢——”

    

并不十分热烈的掌声在这并不十分合适的地方稀疏地响起,这不过是预料中的结果,大家连假装高兴的兴致都没有。尤其是对于师师这么一声并不‘欢迎’的欢迎。

但是,得到了成果的木兰倒是痴呆地享受完这短促的掌声,扼不住地显露出了只有那些经历磨难与不幸后的人才拥有的不合时宜的面部活动。

“太——棒——了!”

这高吭的嗷叫声中来自于木兰这个完全不像样的高贵家庭孩子。

掌声还不停息,原来,她们的敷衍是打包一并送给两个中心人物的。

明明只是来玩耍过夜的,结果每一次都搞得像离家出走,所有人都疲倦了吧。

但是,还是,积极的部分还是有的,还是有那么一丝高兴住进这里某些人的心里的。

 

 

 

神啊,师师摇摇晃晃的人生船又一次靠岸了,命运和她的赌局还没完呢,契机也终于再次现于她手中,只要和这群新的伙伴一起,她那些许许多多的梦想,想做的事情,现在又能重新拿出来努力,拿出来和朋友们分享了。

不知觉间,众人靠到了师师的近身,木兰则依然站立在师师的正对立面。

“喂,你应该有话要说对我们吧?”

“晚饭可以给你们准备,但是喝的东西只有白开水了。”

“行啦,白开水也行啊!倒是你,加盐的我可不要,你给我倒的时候小心点哦。”

师师哭了。

什么都是假的,想的什么东西都是骗自己。她高兴坏了,她感谢这群小伙伴,她根本不能控住她们对自己的好,她根本就还不起她们给予自己的感动,只要假装没被她们治愈到就好了。

但是,终究是忍不住了,她哭了。

她,是多么的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