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我还是太年轻了。
当我终于站在二年五班的教室里的时候,各种意义上,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现在的状况。我随手做的三种推论我都猜对了,每一项推论都猜对了一半。
现状一:这确实是个恶作剧。
二年五班的教室里空无一人。
在社团活动刚刚开始的时候,离放学明明还有足足一个中世纪的跨度,二年五班的教室里,除我以外任何活着的生物都不存在。
教室门明明还半开着,值日生却不见人影。
现状二:确实是有人搞错了。
黑板上歪歪扭扭的写着几个看起来像是出自某个男生之手的大字:抱歉,学长,地点错了,请到一年五班来。
恕我直言,我怀疑写字的人究竟分不分得清片假名和平假名。
底下还有一行小字,大意就是让我善后。
讲台上放了一把钥匙。
现状三:我明明闻到了一股浓浓的非日常的气息,却猜不出这件事的始作俑者。
我忽然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人们常说,我们恐惧的常常不是存在本身,而是对存在一无所知。我已经不记得从几岁开始,不再害怕夜晚会有恐怖的鬼来敲门了,能从大脑皮层里读取出来的映像,也只有那么一次,我着实是被吓到了。那是我上小学三年级的时候吧,我随父母住到乡下奶奶家,某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我独自在家中看特摄片,恰好看到人类变成了怪兽之时忽然停电了。恰巧那晚门坏了,被风吹得直响,我一个人窝在沙发上默默地抽泣,动也不敢动。而今看来,确实可笑,但现在的我之所以敢如此淡定的嘲笑那个无知的孩童,是因为我知道,幽灵并不存在。不是因为不存在,而是因为我知道了,知道了所以无所畏惧。就好比曾经无比讨厌那些恶心人的昆虫,但在读完法布尔的《昆虫记》之后,发现它们也挺可爱的一样。
回顾这一年多的高中生涯,我最为恐惧的一刻,无疑就是去年圣诞节之前,我发现自己一个人被世界所抛下的时候。假如长门没有留下任何讯息,那么我会走到什么地步呢。我完全想象不出来。这和春日那丰富的社团活动是完全不同意义上的存在,无论春日怎么折腾,哪怕是把世界分裂了,我也能够得知这是春日的另类游戏。
我拼命摇了摇脑袋。试图把负面情绪从容器中甩出去。
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我想起我并不是被意外事件影响而滞留在这间教室里,而是中途离开的。简而言之,如果不尽快把这个烂摊子收拾了,回去晚了免不了被春日抓住把柄,虽比不上现在的窘境,但在某个SOS团的校外活动中,春日也许大概可能又要以此为借口让我破费了,这怎么想都不划算。“罚款啊罚款”,我可不是什么被人揩油还开心的家伙。对了,除了把前面一句话的程度副词全部去掉以外,我还得声明一句,我这可不是因为不能报销社团活动经费而不满。
我环顾四周,还不错,值日生已经打扫的差不多了,桌椅整整齐齐,门窗一尘不染。我匆匆忙忙地把黑板擦干净,检查了教室内部和门窗,然后把门锁上。列举过程自然很简单,不过却意外费时间,前前后后花了十多分钟。
我自然没有真的去一年五班的教室,而是径直走回SOS团的根据地。如果我真的去了,八成教室门口会贴着一张告诉我该转战保健教室的便签,然后就没完没了了。虽然这是三流漫画里才有的情节,不过如果真找我有什么急事,既然已经到了二年五班,又有什么理由留下这么一个让人哭笑不得的信息呢。说真的,这个时候,如果谷口在教室里大吼“快放我出去”,或者哪位学弟从角落里跑出来向我道歉并解释纸条放错鞋柜了,我都会毫不犹豫的假装完全不知情地做出合适的反应。
“要不我把这张纸条交给长门吧。”我摸摸口袋里的纸条和钥匙。话说着,我已经走到了社团教室门前。我早该这么做的,现在的长门也许会拿禁止事项搪塞我,但是,我相信,有长门的提示,我完全用不着绕这么一个大弯子而一无所获了。
社团教室的门虚掩着。
“有什么人来了么?”我自言自语道。难道是为了准备余兴节目,春日还专门邀请了专业人士?但是,那也不对啊,社团教室里,太安静了吧。
我轻轻推开了门。
管理员邀请从前有座山加入了群聊
从前有座山:这是?
Yausmi.W:丫头?
Yausmi.W:嘛,大概就是这么个地方吧
Yasumi.W:这个ID
从前有座山:你小子来的挺早啊
游客:是是是
游客:我也不是太了解这儿
游客:但是似乎挺有用的
从前有座山:嗯?所以?
游客:大概是聊天室
游客:反正我是这么认为
从前有座山:真有趣
游客:嗯?哪里有趣了
从前有座山:你之前那个昵称是怎么回事?
游客:
游客:我不是很清楚
游客:从ID命名方式来看
游客:可能是她们
从前有座山:哦
游客:如果有什么问题,问问古泉学长@拨水优弥 就好了
游客:之后就拜托你把朝比奈学姐邀进来了
从前有座山:哦,我知道了
游客:OK,交给你了
从前有座山:在,小子?
从前有座山:学长就要到了,那件事能找别人么?
从前有座山:@拨水优弥 古泉学长,在吗?
从前有座山:这里还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