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

奇怪的梦。

令人费解梦。

但又显得日常的梦。

洛维迩梦见自己走在平日里随处可见的街道上。只是那些街道又与记忆之中的有所不同。

那些是陈旧,腐朽,只会在教科书上才会看见的建筑景观。

在那个梦里没有高耸林立的高楼大厦山与飞驰在柏油马路上汽车。听不见嘈杂的街头音箱所致的繁华,触不到电子虚拟世界那奇奇怪怪的事物。

是自己距离记忆之中那熟知的世界越来越遥远了吗?

不知何时,他开始这样的质疑自己。但他——洛维迩,在记忆之下的景色却永不得见,在昏沉地记忆碎片里,渐渐地,他理解了自己梦见的一切都只是一个新的事实。

远离他曾经的岁月,遗留下的只有「异世界」的事物映入记忆的碎片里。

渐渐地他察觉到自己从昏迷之中醒了。他正望向由茶褐色木质板块组成的屋顶,躺在结实宽大的茶褐色木条凳子上。

四首高挂与墙壁顶上的一圈煤油灯将室内照耀的通亮。

他环顾四周,这里五六十平方米的地面上多数都是衣架与各式是衣服。除此之外还有他所熟悉的黑色单马尾与金色盘扎起马尾辫的两名少女的身影。

依凛诺裸露的肌肤如水珠般润滑细腻。那黑色胸罩下略显平坦的胸口,让人意外的容易幻想起桃色之想,从而浮想联翩。莎娅只穿着内衣背对着洛维迩,正从柜子里拿出新的衣服。

这是多么令人欣喜的世界!宛如人间天堂,男性所梦想的希望。

“哦啊!!突如感觉这是就是希望啊!一觉醒来果然我已经成功的踏入新世界了吗!?”

“哈?!”

洛维迩立刻坐起来,略微涨红的脸颊,正兴致勃勃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只是一声喊叫,立刻让莎娅与依凛诺惊慌失措地回头望去。随之莎娅立刻在手边幻化出一只绿色的球物——

“风弹——!”

伴随着一声怒吼,一阵强风朝向洛维迩迎面扑去。

只见顷刻之间,椅子连同人影一同撞向身后的衣柜。

莎娅红润起的脸颊,手指指责向洛维迩,丝毫不想遮掩自己心头上地愤怒。

要说愤怒,依凛诺严肃的脸色同样也显得有些可怕吧。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呐!赶快昏过去!为什么这个时候苏醒了过来!色狼!变态!赶快跳楼死呐!”

“喂喂!都是你不好吧!一竿子打中人家脑袋,你当是高尔夫球啊!!!”

“那种事情怎么都无所谓!一醒来就一脸痴汉的样子!是变态狂呐!”

“才不是什么变态狂,虽然眼前的景色映射出的是两名洁白细嫩无暇而美丽的肌肤,但是看看那平坦的胸部啊!真的是女性吗?真的是快要发育成熟的16岁少女吗?怎么看都只是惹不起性欲,只是稍微有些起伏的搓衣板啊!”

洛维迩一言而出,连同想都没想就全交给了直觉处理。

只见话语刚落,依凛诺瞬间音速移动到洛维迩的脚前。

依凛诺掰动着手指在洛维迩眼前“咯咯”作响。

“稍微等一下呢。洛维迩,关于搓衣板这事情我们好好谈谈呢。”

“诶?”

没能弄清楚怎么回事的洛维迩坐在墙壁边,傻乎乎地看着依凛诺。

下一秒:

“天赋之拳,在地狱里寻找你梦寐以求的巨乳去吧!你这个白痴呢!”

一拳定音,狠狠地砸中了洛维迩的脑门。刹那间,在目睹了依凛诺凶神恶煞的脸面之后,洛维迩的世界便骤然黑暗了下去,他昏迷了过去。

短暂的两三分钟之后,洛维迩昏暗的视角便再次看见茶褐色木质屋顶,而他又再次躺在结实宽大的茶褐色木条凳子上。他再抚摸着自己的额头再次醒来,缓慢地从宽大的椅子上起身。昏沉的脑袋让他觉得自己如同刚刚做完过山车一样,感到有些眩晕。

“啊?~好奇怪啊,感觉之前我已经从这里醒过来一次了啊。”

“是错觉哦,典型的错觉呢。嘿咻~”

依凛诺的双手背在身手用她那俊美的脸颊,冲着洛维迩甘甜地微笑。

而这真有可能是错觉,就连站在他身旁右侧的莎娅也是连带着微笑这么说的:

“没错呐,是错觉哦。洛维迩曾经一步步的接近天国,但为了治愈洛维迩的伤痛,我们温柔的将你抬放在这里。感激我们吧,这人世间你最棒的朋友。”

洛维迩看了看他们两个,稍微感觉这样一幅景色有些怪诞。在他的记忆里,他们可从来没有无缘无故的说过这么温柔漂亮的话。

而他乍眼看过去,依凛诺与莎娅也没有穿着他们之前所穿的衣服,反而是穿了着一件白黑搭配的女仆装,头顶带着典型的白色褶皱头箍。

他越看越觉得不对劲,直到情不自禁地蔑视向她们。

“啊?绝对不是这样的啊。我敢肯定眼前的一切一定都是欺诈。两只凶恶的母老虎居然如女仆一般亲切友好,绝对是脑袋有问题。”

“怯~是吗?是呢。果然作为惩罚还是要失忆比较好。”

“呸~去死吧!洛维迩。这里天地容不下你呐!”

依凛诺与莎娅在第一时间唾弃而去,丢开了温柔的情面,唾弃的神情就像看着街头上的人渣一样。

“一瞬间态度就变了!这神画风啊!我究竟哪里对不起你们了啊!”

大呼小叫起来洛维迩根本弄不明白怎么回事。

在他的心理只有无尽的憋屈。然而,他的心声立刻被另外一道陌生的声音所压制下去。

“嘘!小声点!这里在宅邸内。我可不想被冲进来的骑士们羁押进牢房!”

顺着声音的方向摸索过去,在一架长长的衣服架遮蔽的背后,卡莲娜掀开遮挡住她的衣服,看向洛维迩他们。

“哦啊…在地下通道里的少女。”

洛维迩惊讶地看着卡莲娜。而卡莲娜则从窄短的衣服架子后边走出来,轻轻地捏起两边的裙角微微下端行了个见面礼。

“抱歉,小姐,在这里我更正一下,那地方是排污管。另外,如果您已经醒来了的话最好现在就换上这套衣服。”

卡莲娜拿着一条与依凛诺他们身上穿的一模一样的女仆装,一边说着一边递给了洛维迩。

洛维迩看了看那间衣服,忽然之间感到眼睛就像是风干了一般发涩。

“不会吧…啊…”

“这没什么可惊奇的,这里是亚当斯的宅邸内部。出了这里的存衣仓库,还是装扮成女仆比较安全。”

“抱歉,卡莲娜小姐,这家伙两腿之间是带把的呢。他在本能上可能有些抗拒。”

“带把的?”

依凛诺的手指毫不犹豫的指向洛维迩的下方,莎娅则盖起自己的眼睛,好似看见“没救了的事物”一般撇向一旁。唯独,单纯的卡莲娜是满脸疑惑而看向依凛诺。

至于洛维迩,热衷于大呼小叫的永远都只能是他:

“喂!女孩子文明一点啊!意识到的时候稍微给我脸红一下啊啊啊!!!”

“脸红?说的也是呢,看到令人恶心而又弱小令人沮丧的软趴趴的…而且那东西要对女性……确实会要脸红呢。”

微微姗红的脸颊,如同少女一般露出纯情的羞涩。这样说依凛诺一点都不夸张。只是,添油加醋顺带打擦边球,早已成为依凛诺讲话方式的一种习惯。即使再怎么看着害羞,洛维迩也绝不会买她这个帐。

“我说啊!这绝对是故意的!这是性骚扰啊!!”

“这可不是什么性骚扰,男性穿上女装也没什么不好的,不如说我超想满足一下男性羞耻是什么样子的好奇心呢。”

依凛诺转瞬即逝地羞涩就像是虚幻的云雾,日头一旦高照起来,瞬间就烟消云散。

洛维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情况,他就知道!!!

“啊啊出现了!出现了!话说之前的害羞哪去了啊!!!”

“哈?害羞呢!害羞一下过去不就得了。我刚才真的在幻想之中感到害羞了呢。”

“那也仅限于幻想啊!世界上有你这样污的人吗啊!昨天晚上的时候也是这样!”

洛维迩大呼小叫的抱怨起来。现在回想起从昨天晚上依凛诺的分裂发言与莎娅的郁闷脾气而言,现在真是好的不得了。虽然仍旧吵嘴不断,但比起要与两人说分离,洛维迩对现在享乐在其中的太多。

他在心理稍加有些满足。

卡莲娜温柔的对向依凛诺与洛维迩笑了笑,彷如是这里的好客的女仆将这件屋子当成自家一样:

“二位的关系看起来真的很好呢。一起结伴旅行的同伴?”

对于如此,卡莲娜完美无缺的误解了。

洛维迩苦恼地错开了脑袋:

“不不,根本不是结伴旅行的同伴。”

与此同时,依凛诺的手指则苦闷地抵触在了自己的额头上:

“不是的呢,这家伙只是个喧闹着要快乐生活的麻烦。”

卡莲娜听闻,颇为感慨。

“快乐的生活啊。真是不错的想法,在魔女战败之后的这个世界里,没有了主要的威胁。即使社会还是显得有些动荡不安。但依靠旅行散去数十年的阴霾,依旧是十分不错的选择呢。”

她说着转过身躯,走向不远处的衣服架。

她到那里轻轻的拨开遮挡的衣服,打理着在那背后出现的夕。与此同她又像是回想起了什么似的,头也不回的对着身后洛维迩说着:

“我曾经打算辞去女仆的工作,到世界各处去旅行。去看看世界各地从毁灭的边缘上重建家园的景色,那种欣欣向荣地拥抱自己的明日与未来,一定会斩除数十年战乱与死亡所带来的阴影。”

“是…这样呢。果然…人们还是很讨厌…很讨厌…死亡呢。恩,我也很讨厌杀戮呢。”

无意间谈吐的话,总能像挑拨的针刺深深地扎刺进纠葛的内心。

依凛诺忧伤的低下头,在结尾处变得愈加轻声。

那一定是她在给她自己说的。不用多想,依凛诺这个人在洛维迩的认知之中,不是那种令人胆战心惊的恶棍。要真是这样洛维迩与莎娅早就死掉了吧。

但这样的温柔又有谁能够理解?

这样的思绪又有谁能够平复?

她只是孤独而坚强,遮掩起自己的内心毫不客气,在洛维迩看来就是一个面对伤痕略显逞强而白痴的家伙。

依凛诺笑了笑,边走边说,走向屋门那里手摸着门把。

“是的呢,魔女千该万死。要是没有那个混*的家伙的话,世界会和平太多。”

“你干什么去啊?”

依凛诺转过头来:

“啊我?说的是呢。来到宅邸这里我有点别的目标。自从进入这个宅邸我就觉得这里设下的魔法结界有些怪异。”

“魔法结界有些怪异?”

“没错。不过跟你说魔法理论你肯定也不懂呢。总之相信我呢。在场的所有人绝对没有比我更能懂魔法构成。”

“啊,说的也是。但是对于现状…”

“那个不用担心呢。我已经了解了,莎娅与卡莲娜小姐会对已确认的事情进行说明。莎娅,卡莲娜,洛维迩就拜托你们两个了。”

依凛诺都这样说来了,洛维迩没有拒绝的理由。对于身为十年魔女之战的罪魁祸首,所积累的魔法学识大概在这个世界上也是顶尖的吧。

既然是这样就没什么可挑剔的。

莎娅闹别扭一般地侧开脸不说话。只有卡莲娜在向依凛诺回应过去。

“好吧,暂时莉微并不在宅邸内,请注意安全,依凛诺小姐。希望我们还能够相聚在一起。”

“但愿天真如此,谢谢您的说明呢。”

依凛诺说着,便打开了门把手。但她踏向外侧的脚步刚刚挪动一步,又停下来看向卡莲娜:

“对了呢。顺带说一下,艾诺珐丝•克恩•菲尔里斯这种人——被男人强奸N次之后,肢解都不足以解下心头之恨。”

“您说的都是无妄之想。假如魔女失去力量锒铛入狱,差不多会变成那样的情况。如果是那样我倒是很乐意看着那个人被男人施暴,在牢狱中整天发出淫荡的声色。”

“哈哈~只是比较讽刺的是那个魔女却从罪责之中跑了呢。”

“那就没办法了,不过下次逮住她这种事情就有希望。”

“没错呢,那么我就走了。”

依凛诺说着屋门“嘎吱”关闭。

依凛诺走了。屋内只留下了莎娅、卡莲娜、夕与洛维迩。

看着依凛诺与卡莲娜愉快的对笑,他可一点都笑不起来。

他很清楚艾诺珐丝·克恩·菲尔里斯就是她自己。

拿自己开玩笑的家伙全都没有一个天真的。这也许是试探?但就从卡莲娜的回答而言,洛维迩很确定卡莲娜肯定不会像她自己一样,怜悯地看待艾诺珐丝·克恩·菲尔里斯这个给世界带来在灾难的人。

她会像那万千的人民一样对魔女深恶痛绝。意识到这一点的洛维迩还是决心尽量的避开魔女话题。他悄悄地看了看莎娅,那副阴郁寡欢的模样,真有点担心莎娅说出些什么不合时宜的话。

“那个…少年?啊少年,应该是这么称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