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裂缝下的房屋总算没有了动静。阿斯塔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他难受地撑起身子,胃里得东西早就被吐得一干二净。可弥照顾他一夜,累了之后在床边昏昏沉沉地睡去,手一直搭在阿斯塔的手上。阿斯塔温柔地看着可弥,将她抱到自己的床上,再拉上被子。
阿斯塔散着长发走出房间,随着他一并走出房间的还有罗麦斯,即便是夜晚罗麦斯还是带着墨镜,这一宿他也被阿斯塔折腾得无法安眠,两人抬头望着外边月色下的一片美景。
阿斯塔说到。
“总有东西挡住我欣赏这一片天地。”
罗麦斯一双大手在阿斯塔的肩上拍了拍,安慰到。
“没有人能挡住你!”
阿斯塔向着天空微微笑着,说。
“是,即便有,都是暂时的。”
罗麦斯默默不再说话。
阿斯塔又望了望罗麦斯,说。
“你知道我最讨厌的是谁么?”
罗麦斯点点头。
阿斯塔继续笑起来。
“难怪我把你当兄弟,你知道我讨厌他的原因么?”
罗麦斯想了片刻,摇头说到。
“这我就不知道了。”
阿斯塔笑着说起往事。
“我们无父无母,从小大哥和我受尽欺凌。我们经受别人无法想象的苦,只是想某一天能抬起头!在魔界最动荡的时刻,我们毅然决然加入军队,那时候我们只是小兵,但我们发誓一定要做到军部最大!”
阿斯塔顿了顿,神色轻松的模样,他继续说。
“最不怕死得就数我们,内乱平息之后,我们的确长进了不少,可后来大哥却变了,开始与别人玩儿权力游戏,处处讨好,他是越爬越高,可我呢?他爬高的同时开始处处苛刻我,阻挡我,贬低我,之前立下的功劳全算在了他的头上。最后他连门都不要我跨进半步,将我赶了出去,而他也如愿的爬到了军部上层......”
罗麦斯回忆着他与阿斯塔相遇的时候,贫困潦倒却又野心勃勃,他似乎永远不会低头,所以一切都这样轻描淡写的盖过去。
罗麦斯同情地说到。
“但你这样的乐天派会真正的去恨一个人么?”
阿斯塔苦笑着,但从他面色上瞧不出一丝波澜,也许对于他来说往事就是往事。
阿斯塔又说。
“我想我要做的,是颠覆他,令他对我俯首称臣!”
“利维坦!”
罗麦斯也跟着笑了笑,问到。
“你就这么想做王么?”
阿斯塔继续笑着,眼睛四处打转,最后停在罗麦斯身上。
想了一会,阿斯塔转口问到。
“你觉得那帮人奇怪不奇怪?”
罗麦斯托着下巴想了一阵子,说到。
“是挺奇怪的一帮老弱病残,不过叫何羚燃那小子的能力挺有意思,跟以前遇到的驱魔人不同,根据经验我觉得驱魔人的能力几乎是利用自然属性攻击,风火雷电下冰雹什么的......”
阿斯塔大笑起来,说到。
“是,因为他是何国光的孙子。”
罗麦斯惊讶到。
“那个在战争中大放异彩的驱魔师?他的孙子?最后他劫持撒旦消失了,战争我们才输了啊!”
阿斯塔神色轻松地点点头,说。
“对,所以他用出什么千奇百怪的东西我一点也不吃惊,本来他爷爷就是一个怪人,多少遗传点吧。”
罗麦斯还沉浸在这一不争的事实里,喃喃到。
“难怪呢!”
阿斯塔盯着罗麦斯的脸,懒洋洋地问。
“不是说何羚燃,你再好好想想。”
罗麦斯继续托着下巴思考着,撇了一眼阿斯塔,说。
“那几个老头和女人?对啊根本没有什么能力,干嘛带着呢!”
阿斯塔忍不住又笑出了声,摆着手说。
“不是,不是。”
罗麦斯也勾起一丝微笑。
“撒旦?”
阿斯塔笑着点点头,不过下一刻,他将笑容收了回去,面色严肃下来。
“就是他,很奇怪!”
罗麦斯也落落笑着,摸摸光秃的脑袋,在他心里最不意外的便是撒旦,撒旦失忆早就不再是什么秘密。
罗麦斯轻巧地回答。
“他有什么奇怪的!”
阿斯塔转身沉思着,说。
“你不觉得他很弱么?”
罗麦斯说到。
“嗯,这个的确,有点离谱,不过他失忆了嘛!”
阿斯塔摇了摇脑袋,继续说到。
“这不对啊,你知道恶魔的能力原理是什么吗?”
罗麦斯狐疑地说到。
“能力与生俱来啊,经过后天磨炼,爆发出不同的能力,也可以通过吞噬灵魂提升自身力量。”
阿斯塔赞同地点点头,说到。
“对,不过恶魔的能力其实是一种内循环,不断的自我恢复,而磨炼或者吞噬灵魂都是提升的力量上限。”
罗麦斯疑惑的望着阿斯塔。
“也是啊,休息一会儿就有力气了!”
阿斯塔继续说到。
“我们可以大致将恶魔能力分为三类,一类是器具型的,另一类是法术型的,还有一类是没用的蛮力型的。”
这话令罗麦斯羞愧地低下头,阿斯塔忙安慰到,不是,你还是很厉害的。
罗麦斯低头说到。
“在下惭愧。”
阿斯塔歉意地望着罗麦斯,继续说到。
“那撒旦是蛮力型的吧,你觉得他力道怎么样!”
罗麦斯回忆起撒旦与可弥交手的情景,原本应当是罗麦斯与撒旦交锋的,却被可弥抢在前头,照这个说法可弥是使用战争武器的恶魔,力道却不输像自己这样只会用蛮力的,心里暗自位妹妹骄傲着。
罗麦斯说到。
“还行吧,和可弥不相上下!”
阿斯塔面色更加沉重,说到。
“完全不行,你的力道完全超出了可弥,因为可弥是器具型,那时我想,撒旦或许不是光靠蛮力生存的角色,可已经将他逼上绝境了他一丝办法都拿不出来。”
罗麦斯疑惑起来。
“所以你对撒旦很失望,将希望寄托于何羚燃身上了?”
阿斯塔蹲下身子,摇头说。
“我从来不将希望托付于他人。”
阿斯塔停了半句话,望着自己的手,拽紧了拳头,他接着说。
“而就像你也知道的,恶魔能力与生俱来,靠自己或者靠灵魂都能激发,实在不行靠伪去收集灵魂也可以,而一个人学会游泳一辈子他都不会忘记,哪怕技术退步至少能浮于水面上,因为这种技能已经成为一种习惯,在危难关头它一定会救你一命。”
罗麦斯还是不太明白阿斯塔究竟要说什么。
阿斯塔接着问。
“我们之前见过撒旦吧,你还记得见他的情景么?”
罗麦斯点点。
“我们曾经是恶魔里最骁勇善战的,领赏的时候见过撒旦一次。”
阿斯塔继续说到。
“他那是给你一种什么感觉?”
罗麦斯回忆着,说。
“强大的气息,一种绝对权威,威严。”
阿斯塔赞同地点点头,说。
“对,就是那样,不过现在不同了,少了一点什么。”
罗麦斯轻巧地说到。
“哎,想多了吧,现在他的气息依旧很强大,哪有少点什么。”
阿斯塔轻笑着望着罗麦斯。
“那你说他为何这么弱,明明气息还是如此强。”
罗麦斯笑起来,说。
“这不是他失忆了么.......”
罗麦斯眼睛像定住了一样,再也笑不起来,面部在微微抽动着,终于他也有所感悟的紧张起来,头脑里反复出现着,阿斯塔那句学会游泳的人永远不会忘记,在危难关头它一定会救你一命。
阿斯塔说到。
“你也感觉到了?撒旦空有一副强大的气息,但被逼上绝路上时,一定能力都用不出来,不像是遗忘,而是根本不会那样!”
罗麦斯吞了口唾沫,谨慎地问到。
“但他的气息如此强大,这和之前印象里的没有什么区别啊。”
阿斯塔咬着手指甲,说到。
“对,这就是我奇怪的地方,但也并不是没有区别,之前他的气息很强大很实在,而现在却给我一种空荡荡的感觉。”
罗麦斯小声嘀咕到。
“难道,和失忆有关?”
阿斯塔点点头,又甩了甩脑袋。
“可能是,但我觉得恐怕不光是失忆这么简单,我觉得他丢的东西......”
阿斯塔拍拍自己的脸,闭上眼睛沉静片刻。
“这也是推断,现在下结论还为时过早。”
阿斯塔又盯着一旁,呐呐到。
“我交给你的事情办了么?”
罗麦斯点点头,疑惑地问到。
“就这么放他们走了?”
阿斯塔盘腿坐在地上,抬头看着夜空说。
“有些野兽是关不得的。”
罗麦斯点着头,转身欲走,片刻之后又转身询问到。
“需要把这些猜想告诉他们么?”
阿斯塔思考一阵,摇了摇头,说。
“不用了,看现状撒旦是不知道,让他今后自己去发现吧,我只是借他的名号,其实用不用他的能力都无所谓,你还真觉得他有能力之后会帮我们?”
......
何羚燃与撒旦拼命摇醒沉睡的潘多拉,潘多拉还睡意中还不愿睁开眼睛,等她醒来瞧见的是撒旦一张大脸贴在眼前,潘多拉踉跄向后摇了一下,何羚燃赶快接手将她扶住。
何羚燃做出一个嘘的手势,于撒旦对视着一点头,扛起潘多拉朝外边跑。
这一跑,被三老头拉住了,老头问到。
“你们就要丢下我们呐?”
何羚燃头疼地闭上眼睛,说。
“不是,大爷,你们不是找到家了么?”
老头气冲冲地说。
“他们丢过我们一次,就会丢下我们第二次,现在你们也要撇下我们这帮老头不管么?”
何羚燃一手打住,迟疑地盯着老头们片刻,一咬说到。
“行,行,大爷我们不扔下你们,都小声点啊!”
一行人蹑手蹑脚走出房间,何羚燃憋了好大一口气才走出来,出来之后手伏在腿上呼呼喘着气儿。
一个声音响了起来。
“不至于吧,你们!”
众人一回头,全都一副惊慌失措的脸,何羚燃与撒旦一脚跨了出去,摆出架势。
来者正是罗麦斯。
赤手空拳的何羚燃不免紧张起来,他气势磅礴地喊到。
“哈克......”
“哈克,那个啥!劝你最好不要挡路!”
罗麦斯摸着头,好笑到。
“不敢,不敢,我是来给你送东西的!”
罗麦斯说着将一个黑色旅行包扔给何羚燃,何羚燃打开一看,里面装着符咒与木剑。
何羚燃一脸兴奋地说到。
“谢谢啊!”
罗麦斯惭愧地低下头,说。
“我给你们带路。”
众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兴奋地跟着罗麦斯。
撒旦问到。
“这是你的意思?还是阿斯塔的意思?”
罗麦斯回头看了一眼,回头说到。
“是......是我私自决定的。”
撒旦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重回久违的大地,何羚燃一眼就看到看到不远处停着的jeep,原本应该是报废了才对。
何羚燃跑过去摸着车,高兴地问到。
“修好了?”
罗麦斯点点头,没说话。
何羚燃激动地像个孩子一样,不断摸着车,四处看着。
“你修的?都快报废了也能修好,厉害嘛。”
罗麦斯红着脸用手在头上摸了摸。
“这个简单,两手一拍就能修好!”
何羚燃用不可思议的目光望着罗麦斯,激动地说。
“双手一拍,简直就像炼金一样!”
罗麦斯继续害羞地摸着头,疑惑到。
“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两手一拍是指很轻松的意思,是家乡土话。”
何羚燃发动车子,轰了一脚油门,发出的沉闷声响,与此同时太阳也害羞地探出一点光脑袋。
何羚燃回头朝罗麦斯大喊到。
“谢谢你!哈克那个啥,下一次我把撒旦的头发剃下来给你接上!”
罗麦斯落落笑了起来,手在头上摸着摸着便停下了,这才反应到,这孩子太不会聊天了。
接着罗麦斯也冲着何羚燃喊到。
“头发就不用了,叫我哈克就行!其实我的名字叫哈克罗麦斯肯尼克斯温尼贝蒙亚,希望你记住,记不住也不要紧。”
罗麦斯的声音越来越小,因为何羚燃一溜烟跑出很远距离。罗麦斯走到地的边缘,朝下边望去,为什么总将自己伪装成一个十恶不赦的人呢?阿斯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