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斯·威尔·罗伦特
“我一直深爱着你，一直……一直都是……”
银白色长发的女性，是这么对我说的。
大概在什么样的时间不清楚，我甚至没搞懂她为何这么讲。
她的脸在我的记忆中是那么的模糊，又无比地亲切。
是与我相识许久的人吗？对于这样的人，我却没能找到任何关于她的记忆。
爱着我……我的父母？我的恋人？我的兄弟姐妹？
明明这位与我有着深深的关系的人就在我身边啊，为什么我却想不起来。
“你究竟是……？是谁……”
不知道她有没有在听我的话，她一直都在对我微笑着。这只有嘴唇是清晰的以外，其他几乎一片模糊的笑容让我无比地安心。
对方是什么样的人呢？真令人好奇啊，我是第一次对女性这么感兴趣。
“已经不需要再害怕了，我从一开始就在你的身边，一开始就在……”
说我害怕？我在害怕着什么？无论魔物还是人我都未曾真正害怕过。
唯一害怕过的只有我自己，那样的话，你安慰我又有何用？
她的话听着不明所以，但我不想去反驳，因为在这样离奇的话里我却能感受到温暖。
实在是太奇怪了。你的名字是什么，我试图询问。
“所以，你只需要再等一小会便好，再等一小会我就能……”
思念一开始只是黎明时一滴露珠，现在却凝聚为不可阻挡的江河。
思绪仅仅被埋在土中，现在已发芽成长为一片远离喧嚣的绿荫。
思慕被话语所激起，从黑暗中燃烧剧烈的火焰。
女性的身体出现了如同波纹般的扭曲，她正在逐渐消失着。
看见如此，我有的是满心不舍。这是如同婴儿目睹自己离去的母亲一般不舍得。
随着她身姿远离的还有声音，这么快就要走了吗？
真是舍不得啊，难得这么久才能说一次话，就这样走了？
我明明知道啊，像这样的会面早已变得奢侈，我到底还应该去渴求一些什么呢？
“是的。不过，我们很快便能再次见面了。”
这样啊，真是令人期待啊。
我，很想见你啊。无论是在梦中，或是在悲伤时，都一直想见你。
既然你给了我希望，既然这次的等待是值得的，那我一定会等下去。
在这次的肉体毁灭之前，我会一直期待着下一次会面。
呵，我究竟在讲些什么？对是否存在都是个迷的人抱有这样的期待，也太过不切实际了。
可，究竟哪一边才是梦境呢？我也该是时候“醒”过来了。
……
“嗯……额……”
我是做梦吗？自双亲去世以后就好久没有这种感觉了……不，这比起那个时候更加剧烈。
究竟是什么人？这种是连拉娅甚至是亲人都未能给我的感觉啊，一个我从未见过的女性却……
总算不是让人高兴不起来的东西了，如果我一直以来所梦到的都是这些那该有多好。
不过我非常明白，这样的想法太过奢侈了。
想要一件事如自己所愿便这么难，想要改变当初更是不可能的呀。
“我好像是从那个房间摔下来了……啊！”
回过神后，我才想起与自己一同跌入这个地方的还有伊莉丝她们。
因为刚才只顾着想那件事都把这给忘了，我到底是在干什么傻事……
“醒醒！伊莉丝，拉娅和塞西亚也是！”
“嗯……？我们这是在哪？”
伊莉丝向我询问这里的情况，但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她。
我只记得当时我们脚下的地板崩坏了，所以才掉到这个地方。
“不清楚，你们没事吧？”
虽然外表看没有流血，但也有可能因为坠落导致骨折。
不过看她们都平安无事地站起来，看样子仅仅是摔了一下而已。
“没有大碍，我们是从上面摔下来了吗……？”
伊莉丝昂首看着方才还站立的上方，现在正从那个地方间间断断地渗着微弱的光芒。
这里的黑暗让人觉得寒冷，本来这种环境是不会有太大的温度变化，我却能在这里感受到与以往不同的寒意。
它好像浸湿的衣服紧紧贴在我身上，不可思议地粘人。
或许，身体会有这样的感觉也是因为刚刚睡醒吧。
真的是这样吗？
“伊莉丝，能用魔法吗？”
“可以。”
伊莉丝使用了简单的小魔法用作照明，我们借助光球的光芒确认着这个地方的结构。
光虽不明亮，但是足够照亮这个地形狭窄的黑暗地带了。
我恐惧的并不是是否真的有变化的温度，而是这片黑暗啊。
仅仅是这么廉价的光明就令我安心下来了，我真是个胆小鬼。
“这是……地下迷宫吗？”
用砖块建造起来的通道充满了老旧的感觉，上面更是结满了蜘蛛网与各种尘埃。
我本想用手确认墙壁的触感，毕竟这样的建筑物有可能是被结界变换了，但看见砖头之间的缝隙后我便改变了想法。
总感觉摸一下这里就会塌啊……真的没事吗？
“是以前的某个人建起来的吧，真是搞不懂有这样的资金和时间为什么不用来做其他的事。”
“说的也是啊，而且这里看上去似乎已经很久没有维护过了。”
看来拉娅也注意到了这件事， 在她说出这件事后，原本好奇想要摸一下的塞西亚也连忙停手。
要是不小心用力推一下的话，它会塌下来吗？这种事谁知道。
“是主人已经不在世所以没有保养吗？还是说，刚建好就荒废在这里了？”
大概是用作拷问或折磨的某种手段吧，这个地方怎么看都不像仅仅用于摆设的。
会这样荒废在这，大概是主人已经不再需要它了。
“不过这里看起来还真不是一般地老旧啊，到这个程度还没有塌下来真的算是一个奇迹了。”
“塔斯，别说些不吉利的话啊。要是真的塌了下来，我们就全部遭殃了。”
“说的也是啊。”
“大概……”
伊莉丝冷不丁地说出一句话，在这种情况下就别这么做了，怪吓人的。
我以又惊又怒的眼神看着她，伊莉丝却完全无视了我这个举动，并不顾危险地摸起墙壁。
“伊莉丝？！你在干嘛？”
“哦、啊。塔斯，不知为何我突然对这里有兴趣了。”
莫名奇妙的回答，这里不仅什么都没有，而且周围还漆黑一片。
可以的话，我宁愿回到上面那个房间也不愿继续留在这个地方。
“别吓我啊……你的趣味还真是异于常人。”
我又一次抬头看向上方，我们不清楚究竟掉到多深的地方，从现在所站的位置看离掉落口有相当的距离。
我和拉娅的话还好，但伊莉丝与塞西亚并不懂该如何攀爬这种地方。
“只能在这里另寻出路了吗？”
“你在发什么呆啊，快过来。”
在我还在犹豫着要不要从这里开始走时，她们已经走起来了。
好歹也跟我商榷一下啊，突然就出发实在是太没人情味了。
为了不被她们丢在原地，我用跑的速度跟上。
“你们知道这里的地形吗？或者结构。”
“不知道。”
这不等于是乱走吗？要是迷路了也有可能一辈子被困在这个地方啊。
不得已，我只能抱着这样的担心跟着她们。
在深入的路上，我总是在看着这里的墙壁。并不是仍在担心是否会塌落，而是与伊莉丝一样对这里好奇起来。
随着我们越走越远，风景出现了变化，黑暗也没有一开始那么可怕了。
大概是我的眼睛已经适应这里了。这样也好，毕竟那样的感觉可不是什么好的东西。
“王国里居然还有这样的地方，是什么时候动工的呢？”
塞西亚是向谁提出问题呢？不管是谁，伊莉丝抢先回答了这个问题。
“大概在几百年前吧，看这个地方已经有相当久的历史了。”
几百年以前……
那个时候人们的信仰可是处于非常疯狂的时期啊。在那时建造的大规模建筑……这里是宗教祭祀用的吗？只要我们还处在这个建筑物内部，就无法看到它的全貌。要是能去到其他的房间看还好说，现在这个情况恐怕不行吧……仿佛迷宫一样的通道似乎怎么走都走不完，重复样子的砖块我已经看了不知多少次了。
束手无策了。在走出这单调的通道之前，我连猜测这里有何用处的想法也还不该有。
不过灯下黑的可能性也有啊，姑且还是看一下吧，免得错过了。我终究还是急着想要查明白，这该归罪于求知欲太过旺盛还是这里太过令人好奇？归根到底，原因还是在我身上。
“塔斯，你难道就不觉得这里有种熟悉的感觉吗？”
伊莉丝突然开口，她这是怎么了？
“我们是第一次来这个地方吧，哪里会有什么熟悉感，是你的错觉而已。”
“真的是这样吗？”
“你以前来过这里或看过与这里类似的地方吗？我是第一次看见。”
“没有呢……不对，好像……是这样吗？”
“你这么说我也不太明白，如果是你原来的家就算有这种像地下室的结构也不奇怪吧。”
“这种事只有父亲才知道，要是真的有那种地方我也会被禁止进入。”
就算被禁止，以伊莉丝的性格也一定会想方设法进去吧。
因为她就是这样的少女啊。
“是嘛……我还以为贵族的家里都会有这样一类的东西，用来存放财宝或重要物品之类的。”
“其他贵族或许会有吧，我也不能保证父亲没有建，被你这么一说我都有点想回家重新探索一番了。”
在自己生活了十多年的家里找地下室不能说是探索吧，而且这样冒失的动作在开始之前就会被路西菲尔公制止的。
“哈哈……说起来从学院毕业后你要回到本家吗？”
我这不是明知故问吗？但是这样说出口是还抱有一丝希望……？我究竟在期待着什么？
“嗯，因为对我的锻炼到那时就结束了。必须得回家帮父亲的忙。”
“是这样啊……”
我放下心中这不明不白的心思，咏唱与伊莉丝用的同样的照明魔法。
与伊莉丝手中相同大小的光球出现，光芒上来讲也毫不逊色，仅凭这样看根本就无法分辨出普通人与天才的区别。
因为“天才”的定义从来就不是指在某个领域上无人能及，而是在那个领域中因付出不可视的努力达到普通人所无法预见的成就。
我把漂浮着光球的手移贴近墙壁，看到的只有积满厚厚灰尘的老旧石砖。
本来以为会发现类似图腾或者古代文字一类的东西，果然是我想多了。
墙上遍布的不是我想看到的图案，那些仅仅是细小又毫无章法的划痕。
看来不离开这里就无法看清楚这个地方的真面目。我失望地把这个魔法结束掉，跟着领头的伊莉丝走下去。
走了一段时间，我发现这条通道根本就没有分叉口，而且也没有明显的直角转角处。让我感觉像是进入了某只巨大生物的肠子里一样。
可是这里却死气沉沉，看不见一只老鼠与蟑螂。
按道理来说，这种地方因为终日不见阳光应该会有许多夜行性的昆虫和老鼠一类的躲藏在这。
原本我以为是因为太暗才没看到的关系，但是在看见她们毫不畏惧地大步向前走我才明白。虽说这个地方非常黑，但单从卫生的角度来说却比上面的山洞要更好。
真亏斗篷男能在那么脏的环境下研究，这究竟是忍耐力好还是他的生活习惯本就如此呢？
能忍受这样的环境，在某个角度来讲他也真是个了不起的人物。
你的魔刻似乎很有趣呢……呵呵，应该会是个不错的素材。
这样的魔刻到底哪里有趣了……只能令我觉得恐惧。
这份恐惧正是他不可多得的食粮啊，那个男人的留下的印象就是那么让我不愿想起来。
作为女孩子，伊莉丝又是怎么想的呢？比我更害怕那个男人吗？还是说从头到尾，只有我是个无可救药的胆小鬼。
从小便一直在做梦，梦见“自己”把素不相识的士兵杀死。我在自己没有认知到死亡为何物前，便已经不断通过这样的行为去伤害他人，我究竟有什么资格去害怕。
和她们比起来我就像条软弱虫一样。
“到出口了哦，这里也不是多难走嘛。”
听见伊莉丝这句话，我的心头大石之一才放了下来。原本还怕会不会走不出去了。可是离开了阴暗的通道后，我又有了新的担忧。
我、我们所看见的，是被工匠用锤子与泥塑刀等工具在平凡无奇的材质上雕刻出的某种信仰。
弯弯曲曲的线条以难以想象的轨迹在那上面爬行着，线条组成的是看上去具有某种魔性的花纹。
除此之外，还有散布在这个大型厅堂天花板、地板、柱子甚至桌子上大大小小的猛兽雕像。
没有采光石，也没有蜡烛，这个甚至没有阳光进入的房间却非常明亮，我们所看见的光宛如斑驳的白色补丁，混杂强烈异样感与异空间色彩的房间似乎容不得一粒的尘土。
没有生命，却因工匠的精湛技艺雕刻至栩栩如生的猛兽看上去即非魔物亦非虚魔，从张大嘴巴瞪大眼睛的动作来看，它们却没有让我恐惧与不安的感觉。
我没有去考虑脚下会不会有机关，仿佛被这里吸引般走了进去。
厅堂的样子与方才的通道一样古老，但由于柱子与天花板等重要部位没有损坏，看上去让我多了一分安全感。
可是这样一来，我更对这处地方的用途抱有迷惑了。
当初的主人建造这样的建筑物究竟有何意图？
这个建筑究竟是何物？不知不觉，我已经从原来的担忧转换为纯粹的好奇了。
“是神殿吗？”
伊莉丝挤出尽可能与这里相似的词，但很快便被拉娅摇头否定。
“不是的……应该不是。”
“因为我没有看到与祈祷和举行仪式有关的任何东西，甚至连神像也没有，要说这里是神殿也太早下结论了。”
的确，这里与克吾拉德的神殿差距太大，连象征信仰的物品和雕像都没有。
但是这里的规模应该比我们所看到的更加大，这里会不会仅仅是其中一个房间呢？若是这样的话，真正的厅堂应该在某个地方。
“那这里究竟是……？”
在我的正前方，能够看到没有大门的五个入口。
在我寻找其他有可能存在的门口时，无意中看到了身后刚刚走出来的门口与其他的门口是一模一样的。
或许我们是真的迷路了……
“塔斯，现在怎么办？”
伊莉丝说的这句话让我不太明白，毕竟我连自己现在在哪也不清楚，又怎么能够回答她的难题呢？
不过也是呢，想不出办法就出不去。这件事已经相当地明了了。
“要不我们先在出发点做个标志，然后逐个门口地探索怎么样？”
塞西亚的主意听上去很不错，但我们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如果我们回到上面时斗篷男已经离开的话就会错失良机。
到底该怎么办好？我望向了拉娅和伊莉丝两人，希望能从她们嘴里听到解决现状的办法。
拉娅面对我的视线非常爽快地摇了摇头，看来是不能指望她了。
伊莉丝又是如何呢？我把期望放在她的身上，但愿能有令我满意的结果。明明我是寻求帮助的一方，这口气听起来却像等待部下给自己工作结果的人一样。
“欸？怎么都不说话了？难道我说错什么了吗？！”
见我们三人都对这个意见默不作声，没有提出反对也就罢了，就连赞成的话也没说一句。
现在最慌张的人变成了塞西亚。
伊莉丝颔首思考着，似乎并没有理会不知所措的塞西亚，她想到什么了吗？
为了验证我的推测，我盯着伊莉丝瞄准她想到办法的那瞬间。
这么做太过失礼了，伊莉丝用这样的眼神回瞪我。
“这样做好是好，但花的时间有点多了……这样吧，我们先选一条路，另外的两个门口由我派使魔去。这样就能省去很多的时间了。”
“这个提议不错！就这样办吧，怎么样？”
率先同意的是塞西亚，之后就到拉娅。没有回答的只剩下我一个。
都在等我的回答吗？我现在是不是应该先表个态比较好？
“我也没有意见，就照伊莉丝说的办吧。”
伊莉丝从拿出背包里拿出两颗水晶，咏唱完简短的咒语后，水晶中便出现了两团拳头大小的荧光。
我还是第一次看见伊莉丝用使魔呢，原来是这个样子的，我还以为会是更加有实在感的生命。
使魔是一种通过定下契约，并由驱使者负责提供魔力的生命体。
伊莉丝说，使魔虽然容易操纵和忠诚，但根据签下契约的物种不同消耗的魔力也不同。
使魔在战斗时消耗的魔力与受伤后自愈的所需的魔力都来自驱使者，使魔虽然死了也不会对驱使者有任何的影响，但培养使魔和养育弱小的使魔是非常费劲的事。这些使魔……应该是伊莉丝单纯用来探路用的，因为她平时都不像会培养强力使魔的样子，何况最近她还在研究那本书也没功夫去干这种事。
真希望她把那样的时间放在更普通的兴趣上，明明抛开古怪的研究不谈，伊莉丝就是一个几乎完美的美少女。
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伊莉丝才不能算是十全十美吧。虽然完美不是什么坏事，不过太过完美会让人十分难接近啊。
伊莉丝现在无意地把这种平衡拿捏得恰到好处。“塔斯，你看什么呢？”拉娅无缘无故问起我，怎么突然冒出这个话题。
“没有看什么，不过这里还真是有够奇怪的。”
她是否明白我在说什么呢？
“奇怪……啊啊，这栋建筑的样子的确有够奇怪的。”
这种不假思索的回答方式真的令人敬佩，拉娅跟我的谈话总是容易相互咬合，即使是没有深思熟虑、没有事先沟通过，我们的想法也会不谋而合。
用她的话来说，我们似乎是因为信仰着克吾拉德大人的关系才会如此默契。
可是我信仰心跟拉娅比起来，却是那么地脆弱。
相信她一定是发现了真正的原因吧，但拉娅从来没有跟我说过，这又是为何呢？
“是啊，可以的话我还想多留一阵子的。但这里毕竟是敌人的地盘，真是可惜。”
“等解决了那个人之后再说这件事吧。话是这么说，不过我可不想再从那个入口进来了。”
“也对啊，那种味道实在太难闻了。”
“既然是这里的主人，稍微打扫一下也非常应该吧。”
拉娅没有见过那个斗篷男，会有叫他打扫的念头也不是奇怪的事。
不知道当拉娅见到他的时候，又有什么样的方法去应对呢？还是说跟我们上次一样也会在瞬间处于压倒性的不利？
现在的战力和上次比起来很难说哪一次更加优秀，不过伊莉丝说这次是有备而来，那么胜算多少也能提高一些。
我从小就非常地讨厌麻烦、厌恶麻烦的人、讨厌麻烦的事。因为被卷进去后常常都会忙活许多时间却无功而返。
当我长大后认识到自己的性格究竟是什么回事时，这已经无可逆转了。
因为我是打自心底地讨厌啊，哪怕是一丁点无用功的事情我也讨厌去做。意识到“这件事怎么做也不可能成功”后，我甚至早早抛弃掉了“努力一点说不定有转机”的想法。现在我脑里的概念是如此地深刻啊，因为它被我归类为“无用”所以不需要去理会。
令人矛盾的是现在的我，盲目地阻挡进入阿尔括基的魔物、单单因为不放心伊莉丝就跟了过来，这些决定究竟有哪一个是有用处的？我分辨不出来……
有可能是作为出主意的人自信心所致，伊莉丝这个理应待在保护圈内的角色再次走到了最前头，这是自信心的一种表现吗？还是说她已经忘记我们的处境仍然没有好转？
相信伊莉丝能够明白事情的轻重，应该不需要我去担心了。
“通道都是清一色的样子，完全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嘛。”
“我觉得还是小心点比较好啦，因为这里也不像是安全的地方。”
“这点我也有同感，虽说感觉不到有魔物的气息，但这么老旧的建筑物也随时有可能坍塌。”
“被你这么一说，我才发现现在随时有可能有生命危险……”
“安心吧，至少只要不发生激烈的战斗就不会有事，虽说这只是我的直觉。”
“不是总说少女的直觉是非常灵验的吗？这种程度的事应该没问题的。”
“这还真是靠谱，但愿吧……”
“话说回来，塔斯你从刚开始就看那个地方看得入迷了，那里有什么值得留意的地方吗？”
“伊莉丝，我觉得这里是让某人安眠的地方。”
通常准确的都是女性的直觉，但说不定这一次是我的直觉对了。
虽然没有任何依据，但凭我的感觉是这样的。
我们进入的似乎并不是一栋建筑物，而是另一个深藏在地底的世界。因为仍然在世的我也能在那个房间里感到片刻的安宁，真正的大厅一定就是用作那样吧。
让某人……某些人能够长久在此安息的坟墓……我们真是闯进了不得了的地方。
“安眠……？”
“塔斯，你究竟在说什么？”“没什么，我在胡言乱语而已，继续走吧。”我用这句话草草了事，希望这不会引起她们不必要的怀疑。
这里不像那处森林，并没有那般令人心生厌恶的冷冰冰的气氛。建筑物内没有任何的声音，只能微微地听见脚步声的回响与音量比平时要小的谈话。
喜好安静的我并不乐意待在那片森林内，因为那样的安静实在太容易撩起内心的不安。我们走的依旧是没有任何灯光的通道，所以仍然靠手上的魔法照明。
这种行动有几分探险的味道，却并不适合这里。我曾经把自己的喜好告诉过伊莉丝，她给我的是“真像个老头子”的回答。直到现在我仍然对她那样的反应有所不满，因为我不曾觉得自己和其他同龄人会因为兴趣的原因相差过大。
被人称作老头子的感觉并不好受，这也令我非常不愉快。
只是，有一点我不得不承认。相比喜欢热闹的其他同龄人，我喜欢安静这点似乎是个特别奇怪的地方。
也难怪伊莉丝的回答是这样了。
此处的静谧是我理想中的场所，能听到风声、水声，这些自然的音符。
如果可以，我想找到这里的大厅时稍作停留，但毕竟我们还要赶路，所以没把陶醉的心情放在第一位。
经过又一段的黑暗地带，我们进入的是比刚刚稍微大些的房间。
在房间各处都有奇异的雕刻这点上是一样的，不过这里却没有方才我们看到的那么破烂。
看来这个建筑物并没有损坏的太过严重。
“伊莉丝，使魔那边的情况如何了？”
尽管已经来到新的房间，但这不能说明什么，也许我们已经开始迷路了。
了解一下另外几条路的情况很重要，如果其他路才是正确的，现在返回还来得及。
“等等……有一只的反应消失了，其他都还没有到达下一个房间。”
“反应消失了……是死了吗？”
虽然有可能是通道中的陷阱所致，但不能排除被栖息在这里的魔物袭击的可能。
以防万一，还是确认一下比较好。
我们不知道这里的情况，所以后者的可能性非常高。
“我也不确定，它并非是瞬间失去联系的，这点非常奇怪。如果不是这样的话我还能推测出究竟是怎么回事。”
“现在失去联系的那一只有回应吗？是哪一只？”
“你先别急，失去联系的那只使魔现在已经和我断开契约的关系了，我找不到它。”“契约失效了？这是怎么一回事？从来没听说过啊。”
“我也是第一回碰见这种状况，大概是这里设下了结界一类的东西吧。”
“如果有的话我们应该能感觉到才对呀……总而言之，此地不宜久留，尽快找到出口吧。”
“嗯……你说得对。”
简单地整理了情报后，我们继续用相同的方法前进。伊利斯究竟是带了多少只使魔过来啊，而且这种几乎一次性的用法是否人道也值得商榷。
我虽然能够认识到伊莉丝这种做法是为了我们的安全，可是无法承认的事仍然会纠缠在心里。或许这正是人类会去烦恼的问题，我或许也渐渐地接近着……
“啊，有了有了！”
若是我没有看见塞西亚喊的样子，恐怕会认为这样的声音是出自不知从哪来的小孩子吧。
塞西亚是我们几个人中感情表现的最丰富的，在这个时候却感觉不像一件好事，还是说我把神经绷得太紧了？
“找到大厅了吗？”
“看来是这样的，我们也快过去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