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夕霞，你的Mayday的身份没暴露吧？”
在班主任分发学生手册时，孙启明压低声音和邻座的梅夕霞交流。他已经从梅夕霞那边得知了完整的事情经过。
梅夕霞摇了摇头。
“那就好。”
兼职网站管理员彻底违反了天湖附中的校规，万一班长连这点都发现传到老师们耳中的话梅夕霞免不了要吃处分，而且极有可能要面对从天湖附中退学或从直播网站离职二选一的处境。
“但、但是！”
“这次的事不怪梅夕霞。而且你已经帮了我和高剑兰很多忙了，剩下的事……车到山前必有路。”
事态还未得到平息，反而还在不停发酵。现代通信终端的信息转播速度异常惊人。通过即时通信软件，还没有下课，全年级已经有大量同学得知了今早发生在13班的事件。而后……
“费老师，叫你们班的孙启明同学出来一下。”
出现在13班教室门口的是一个总是满身虚汗一脸凶相的中年男子。那是天湖附中的教导主任。而他身后一脸不情愿的高剑兰和孙启明对上视线后，做了一个鬼脸。
孙启明阅读着高剑兰的唇语。
——和我的计划有所出入。——
“高剑兰同学，这次你的行为很让老师们失望啊。”
孙启明和高剑兰两人被教导主任单独带进了他的办公室。明明空调被调至了最大功率，教导主任脸颊旁还在不停地往下淌汗，散发着令人难受的油腻感。在他的电脑屏幕上显示的是启明星和龙舌兰的八卦贴。
“这是你们两人吧。”
孙启明和高剑兰都点了点头。正脸截图都还在帖子内，这已经是没办法狡辩糊弄过去的铁证了。
“老师我很伤心啊。这么晚的时间点还在一起不务正业，这可不是高中生该有的行为。你们太令我失望了。”
嘴上说着伤心和失望，善于阅读心态的孙启明却只能从教导主任脸上读出兴奋感。
“高剑兰，尤其是你，本来是被大家寄予厚望的。学生的本分是学习，你看看你的成绩……”
教导主任翻开高剑兰的学生手册，但他看到成绩条时愣住了。孙启明和高剑兰是站在了教导主任的办公桌对面，因此正在被教导主任翻阅的学生手册对他们来说是倒过来的，不过孙启明还是能很轻松地看清那红色的数字。
15（19）
这代表高剑兰这次期末考试年级名次为第15位。比起第一学期期末排名的第19位反而还上升了4位。天湖附中是天湖市内成绩最好的高中，一个年级拥有近800人。能取得第15位这样的成绩可以说是相当不错了。
高剑兰同样是牺牲休眠时间补足学习时间的努力派。教导主任想要指责高剑兰没有专心学习完全是选错切入点了。
与一脸无所谓的高剑兰不同，孙启明看到高剑兰的成绩不由露出微笑。从单科成绩看高剑兰这次数学成绩大幅进步，这背后是有孙启明的功劳。上个双休日孙启明陪着高剑兰梳理了一遍这学期所有知识点，看起来对高剑兰还是有所帮助的。
然而这个小小的嘴角轻扬触怒了教导主任。他猛然合上高剑兰的学生手册，转而打开孙启明的，随后指关节敲打着桌面。
“孙启明，你看看你的成绩是怎么回事！”
孙启明的成绩条上总排名位置是绿色的，代表孙启明的年级排名下降了。
4（3）
对于志愿报考银陵大学天文系的孙启明来说，最重要的数学物理化学三科的单科排名依旧是一位，英语也还维持在前三十。总排名从第三跌落至第四其实没任何影响。
“这又不是战斗动画。NO3和NO4之间有着绝望性的差距……又没这样的设定。”
可能是因为早上梅夕霞被欺负这件事让孙启明心情不是很好，他直率地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听到孙启明的发言，高剑兰轻轻颤抖，显然是在憋笑。这更加激怒了教导主任。
“你们还笑！把你们的家长叫过来一起谈谈吧。”
一听到叫家长，孙启明和高剑兰都露出了“这下糟了”的动摇神情……然而两人动摇的原因和普通学生完全不同。
教导主任显然对两人略微有些惊恐的反应很满意。他拿起座机电话听筒后故意调至免提模式，让两个学生也能听清电话的拨号音。
“首先是高剑兰，让我看看……”
学生手册上有一页是家校联络页，在入学时由学生家长填写。教导主任把高剑兰父母留下的第一个电话全部播完后，突然似乎意识到了些什么。
“龙莲……这个名字有些眼熟啊。说起来，高剑兰……高……等等！”
这次轮到教导主任露出“这下糟了”的表情了。孙启明觉得脸上总是汗水的教导主任非常合适这个表情。
“高剑兰，你该不会是高青岚的妹妹吧？”
“嗯，去年毕业的高青岚就是我的哥哥。”
“你倒是早说啊！”
教导主任想要挂断电话，但这已经太迟了。电话另一端已经传来了一个成熟稳重的女性声音。
“你好，请讲。”
“请、请、请问是龙、龙莲女士吗？”
“是的。请问你是哪位。”
“我、我是天湖附中的教导主任杨老师……”
孙启明都有点觉得因为紧张而结结巴巴的教导主任有点可怜了。
“教导主任到底在害怕些什么？”
拉了一下高剑兰的手，孙启明贴在高剑兰耳边轻声询问。从旁人看来这个动作可以说是相当亲昵了。
“我的父母怎么说呢，在老师们眼中大概是怪兽家长吧……哥哥在校时做出过很多‘壮举’，但父母都是无条件支持哥哥。”
那样的话教导主任更应该表现出“厌恶”而非“害怕”的神情。高剑兰听得出孙启明的疑惑，但她只是叹了口气。
“虽然由我来说显得不合适……高家和龙家有时候被外人叫做世家门阀，在政界商界都有很大影响力。”
有权有势的怪兽家长，毫无疑问是所有老师都不想触碰的地雷。而教导主任明显是那种只会对着学生强硬，稍有困难就会退缩毫无自身立场的软弱教师。
孙启明同情地看着教导主任磕磕碰碰地告完状。当龙莲回复了一句“我明白了，我马上就来学校。”后他差点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就好像被人在屁股底下放了大头针一样。即使挂断电话后，教导主任脸上的横肉都在不停颤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