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很快教导主任又振作了起来，露出相当险恶的眼神翻着孙启明的家校联络页。
“啊，我的父母目前都在国外联系不上的……”
“少来了小兔崽子，像你这样找借口的学生我见得多了。你爸妈就算在月球也一样联络的上！”
然而教导主任无论拨打孙启明父亲还是母亲的手机，回音都是“不在服务区内”。孙启明耸了耸肩。
“我的父母现在不在月球上，不过南极洲没有信号基站，想要找他们得用卫星电话。”
“你爸妈是丢下你跑去南极看企鹅了吗！”
教导主任一脸“你在逗我？”的神情。
“不，他们是去看星星了。半年前是南极极昼，他们去南极的科考任务是寻找陨石。等到极夜，也就是现在，任务转为观测深空辐射。他们要到下个极昼，也就是半年后才回来。”
事实上孙启明的父母是颇有名气的天文学家。不过这个领域隔行如隔山，身为普通教师的杨老师并不了解。
听到孙启明的回答，双手抱面的教导主任看起来快要崩溃了。好不容易再度振作起来，他注意到孙启明的家校联络页最下方还有一行附着数字的小字。
——紧急情况下请联系科学院贺院士——
“这个贺院士又是谁！”
“呃，贺院士是我父母的老师，也是目前我的监护人，但……”
孙启明的话还没说完，教导主任便恶狠狠地在座机上敲下了数字。数秒过后，电话被接起，一个老人的声音传来。
“喂，你好。”
“请问你是孙启明的监护人吗？我是天湖附中的教导主任杨老师。”
“啊，是的。杨老师你好。孙启明在学校里遇到什么事了吗？”
首先询问的是孙启明有没有遇上事故而非犯了什么错误，可见这个老人对孙启明相当信任。然而教导主任添油加醋地向贺院士讲述孙启明目前不但和邻班女孩谈着恋爱，还已经同居的“劣迹”。
“我明白了。杨老师，能麻烦你暂时将电话转给孙启明吗？”
听到这句后，教导主任脸上的横肉都舒展了……他最期待的就是在免提电话共放状态下，学生家长怒骂自己孩子的情景了。虽然孙启明不是贺院士的子女，但依旧可以满足教导主任扭曲的支配欲。
“孙启明，老实回答我，刚才杨老师说的都是真的吗？”
孙启明看了高剑兰一眼。这里如果回答“否”，一时半会也解释不清楚他和高剑兰真正的关系。
“是的，贺老师。”
短暂的沉默过后，电话另一端传来的不是责骂训斥，反而是老人爽朗的笑声。
“哈哈哈！孙启明你有小女友了啊？太好了，太好了。嗯，那我就放心了。”
免提状态下贺院士的声音在整个办公室内回响。办公桌另一端的教导主任下巴感觉快脱臼了。
“你的父母呀，特别的迟钝，学生时代的时候我们一帮老头老太没少替他们操心过。他们明明互相有感觉却毫无被喜欢上的自觉，这对迟迟没有进展的金童玉女把我们看得急死了！孙启明，你出生以后我一直在担心，你会不会继承了你父母的这份迟钝。会不会明明有女孩子喜欢你但你毫无自觉，结果错过机会……现在看来是我多操心咯。”
另一边高剑兰在喃喃自语“不，孙启明完美地继承了这个缺陷，还是双倍的”，不过她的声音被贺院士的笑声完全盖过。
“暑假快到了，孙启明，抽空来我家一趟。我家老太婆可是很想你呢。记得把你的小女友带上让我们看看，哈哈。”
“好、好的……”
“那么把电话转给杨老师吧。”
贺院士显然不知道这个电话在免提状态下，教导主任早就把对话内容听得一清二楚。他清了清嗓子，故意使用严肃的语调。
“杨老师，接下来我还有学术会议，就不来学校了。孙启明一直是一个很听话的好孩子，虽然一时可能有些脑袋不清醒，但我已经好好训斥过他了。我想孙启明肯定会好好反思的，知道自己的年纪应该做些什么，不应该做些什么。请你今后也好好关照孙启明吧，他真的是个很有潜力的好苗子。”
“好、好的。”
电话挂断后教导主任差不多就要瘫倒在自己的办公椅内了。在他眼前的孙启明和高剑兰是优等生，同样也是问题生……而这两个孩子的监护人是问题家长中的极品。
“天、天湖附中并不支持学生恋爱。而同居无论如何都已经触犯了学校的底线。处罚我再和校长以及你们的年级组长、班主任商量以后再决定。你们给我做好心理准备！这不是处分就可以结束的，最低留校察看！你们如果态度继续这么恶劣就直接退学！对，对，先让你们填处分单……”
教导主任一下就从自己第三个抽屉中抽出了空白处分单……看起来他每天都在幻想着让学生填写处分单，因此非常熟练。就当他拿出两支水笔要求孙启明和高剑兰签下自己的名字时，办公室门被推开。
“进来前要先敲门！”
被打断的教导主任对着门口怒吼，然而当他看见进入办公室的人是谁后就像见到了猫的老鼠，发出难听的“噫”一声后身体缩到了办公椅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