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我而言这真的是个令人不快的任务啊。为什么我非和这三个家伙共乘一辆马车不可呢?一个是整天挂着一副天怒人怨的表情,满脸不爽的臭屁小女孩。一个是整天阴沉着脸,万年没有什么表情变化的大叔。最后一个是个憨态可掬不修边幅结结巴巴的壮汉。怎么看都没有一个讨人喜欢的家伙。即使我们同属于圣女直接管辖的某个机构,算是某种意义上的同事,我也实在提不起对他们的好感。

小女孩的名字叫雪莉,看起来也就十二三岁的样子,我每次见到圣女大人的时候,她都陪伴在圣女大人左右。她从来没有和我说过一句话,只是整天挂着一副不知道是天生如此还是后天受到了什么刺激形成的万年不耐烦的表情,真是让人情不自禁的敬而远之。

那个留着胡渣叼着烟卷的眼镜大叔,怎么看也得有四十岁上下了。看着他的脸,我突然觉得小女孩要显得可爱多了。我简直无法想像这个大叔是怎么控制自己的脸部肌肉的,如此坚挺,纹丝不动。他叫什么来着?怀特?好像是,因为我同样没跟这个怪大叔搭过一次话。

至于壮汉,我倒是跟他搭过话,也被很友好的回答了。看吧,我是一个对人际关系很有常识的人。但是这家伙我真的不怎么愿意跟他说话。他看上去傻乎乎的, 打完招呼之后就开始流着口水一直睡觉。马车的颠簸也只能让他的呼噜声抑扬顿挫而已。他身上的制服已经破旧的不堪入目,真不知道这个叫布拉德的家伙平时都在执行什么任务。

说到制服,我就更不爽了。因为在整个教会的体系中,只有我们这个机构才会穿黑色的圣职服装,这不但是特殊机构的象征,也是身份的象征。可是看着眼前这几位穿着制服的样子,真是不敢恭维。圣女大人啊,您究竟在想什么啊,为什么要我们四个人一起执行任务啊。神圣审判团一共也没几个人,这么倾巢出动,您究竟是要我们去对付什么厉害角色啊。

“从上车开始你的表情就跟被踩了尾巴一样,光明旅者。”最先跟我搭话的居然是这个不讨喜的小姑娘,”莫非是跟我们一起让你感觉很讨厌?”

从她叫我在教会中的头衔”光明旅者”,而不是名字”赛吉”,就可以看出我们之间的关系究竟是什么程度了,完全没有同一机构那种同事之间的相亲相爱的关系是不是?可是之前我就说过,我是一个对人际关系有着常识的人,所以我并不会像她一样说出这么让人难堪的话来。”怎么会怎么会,今天能有幸和阴影之光,晓之黎明,纯白之刃三个站在教会顶端的审判者一起工作,我当然觉得这是一次奇妙的旅程啊,哈哈……”我打着哈哈,简简单单的搪塞着。我可不是那种喜欢和小女孩吵架的人哪。

现在这个时间已经是深夜了。我们从天使之城出发往北一直前进着,我已经无聊了一天,有点昏昏欲睡了。皎洁的月光下可以清楚的分辨出车窗外面的景色。按照旅行的速度,我们现在所处的森林应该是大陆最东边那片最大的森林——绝望森林——的西部边缘了。 我们现在正在一片森林中的窄小道路上飞驰着,就在我马上就要睡着的时候,视线里的某个黑暗的角落位置出现了一个微弱的亮光。亮光飞速的接近我们飞驰马车,当我感受到强力的魔力波动的时候,已经可以用视线分辨出那是一枚从远处发射过来的火球术了。

 “小心!”就在我话音刚落的一瞬间,火球术击中了马车的车轮,巨大的冲击力将我们的座驾掀了起来,热浪扑面和失去重力的感觉纷至沓来。接着周围便燃起了熊熊火焰,我急忙触碰剩下的三人,咏唱空间魔法,将他们瞬间带出了车内。

 “四位大人,你们没事……”挣扎着从地上站起来的教会车夫还没说完一句完整的话,胸口就被一束白色的光辉洞穿,倒在了地上。

 “晓之黎明”怀特大叔立刻做出反应,飞奔到车夫面前,聚集魔力似乎要救人,可是接触到他的身体之后,大叔却皱起了眉头——我想我们那可怜的同僚已经死透了。

而布拉德也松开了大剑上一直裹着的粗布,雪莉也把一把西洋短剑和一柄长刀抽了出来,分握在左右两手。两个人威风凛凛的站在我的两侧,一副随时准备迎敌的样子。我也攥紧了胸前挂着的十字架——惨白的月光早已在燃烧马车的光芒下失去了亮度,我们却连敌人是谁也不知道。

 “我们有麻烦了。”怀特大叔用着沙哑的嗓音开口了,接着从车夫的尸体旁边站了起来。

 “是啊,不可思议,是谁从那么遥远的地方放射魔法,而且又准又狠。”我也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

 “可能是我们遇到了非常不想遇到的人,这种魔法程度,很可能是宫廷的强大魔法师。”怀特取出了自己的武器。我倒是第一次见到他带着武器的样子,他的手中是一把雕刻着细密符咒且又细又长的夸张棍棒,红色的火光照在棍子上,却反射出各种奇异的色彩,一看这东西就是那种价值不菲的圣物。最起码要比我心肝宝贝的十字架值钱多了。

 “圣女大人派给我的秘密任务肯定也包括了秘密的前进路线,即使是宫廷的人,他们又有什么伏击我们的理由?”雪莉用着她烦躁的表情说着令人烦躁的话。

 “好奇怪的魔力波动……”布拉德好像想起了什么,又好像无法用语言表达一样,皱着眉头,自言自语的说。

“这个火球术的飞行速度实在是快的离谱,从距离对魔力的损耗来看,击中我们马车的魔法等级至少在第四魔法的水准。”雪莉似乎在懊恼自己对魔力波动的反应过于缓慢了,弥补似的分析着这次的袭击强度。喂喂喂,你这个经常躲在暗处刺杀别人的家伙应该对这种波动最敏感才是吧!

「崩坏吧,崩坏吧,这个不断崩坏的世界!

枯萎吧,枯萎吧,这个不断枯萎的世界!

沉默吧,沉默吧,这个不断沉默的世界!」

诡异而令人窒息的歌声仿佛从四面八方倾泻下来,巨大的响声震得我下意识的捂住耳朵,我的耳膜已经被这歌声震的隐隐作痛了。

仿佛从虚无中诞生一样,在马车燃烧的火焰中,缓缓的走出一名少女。伴随着这名少女的,是令人震惊的压倒性的魔力波动。我调节着视网膜的焦距,终于看清了这名少女。

她的银发中让人恍惚的感觉带着血色,莫非是因为火光炽热的映射?她的瞳孔赤红,却让人感觉在不停的变化着形状。

她的皮肤仿佛高山上纯净的白雪,可以反射任何的光芒并使其更为耀眼。

她的左手盈盈的搭在腰间的古朴长剑上,右手却握着一根巨大而诡异的魔杖。

高贵的法师皮靴一直遮到她的膝盖上方,伴随着她缓慢而散漫的步伐前进着。

她的头上带着巨大的魔法帽子,内外黑红两面的披风沉静的从肩膀上流泻下来,既将她在黑夜之中凸显出来,又仿佛将她融入了黑夜之中。

她很像威风凛凛的战神,又神似噬魂成性的死神。

她很像高贵典雅的公主,又仿佛凶神恶煞的暴徒。

然而,这一切都在她的美貌面前,一文不值。

“希……塔丽?这……怎么会……”怀特大叔好像见到了放了糖的豆腐花一样,显出了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而我们三个人听到这个名字,瞳孔也都不自觉的放大了。不是吧,如果真是”那个”希塔丽,今天我们四个人肯定要交代在这里了啊!

可是我的目光依然被这个美丽的少女深深的吸引着。即使是我这种对人妻毫无兴趣的人,也被这名少女深深的吸引住了……等等……有什么不对……人妻?少女?大叔,你搞错了吧。

 还有啊,如果真的是”那个”希塔丽大人,你一定要放过我们啊,我们是教会的人,并不是那些和你有过节的宫廷的人啊!我们是完全没关系的,对吧?对吧!

“不对,希塔丽不应该那么年轻的。你是什么人?”怀特大叔终于明白了自己的错误,脸微微的红了起来。我说大叔你这一惊一乍的是要出人命的,而且你脸红是闹哪样,莫非你跟”那个”希塔丽还是旧相好?哎呀管他呢,既然不是那个可怕的女巫,我们四个人还有什么好怕的,直接打她不就得了。

 “原来你们还认识我的母亲。”少女银铃般的声音响了起来。完了完了,这美妙的声音,我都要迷上她了 ,还怎么打啊?

废话”那个”希塔丽谁不认识啊……母亲?

 “呼。”怀特大叔好像松了一口气,”肯定是误会,我和你的母亲是朋友,我叫……”

 “咯咯咯……”少女突然用诡异的笑声湮没了怀特大叔的话,接着用她美妙的声音,缓缓的哼出一段简短的天籁之音:

「那你们今天更是非死不可啦!」

伴随着歌声而来的,便是宛若毒蛇一般的曲形火焰。四条凶残的火焰分别朝着我们四个人的心脏精确的飞来。噼噼啪啪,四声魔法抵消独有的声音响起。看来我们四个人的防御是成功了,但是魔法抵消消散的能量却随着空气四散开来,撕碎了周围的土地和树木,火也借着风势扩散开来,再这样下去,一场森林大火看来无可避免。

 “臭丫头,今天姐姐就教教你什么叫做礼貌。”雪莉拖着比她身高还要长出一截的长刀,箭矢一般的弹射出去,她降低着姿势,宛若一头疾驰的猎豹。身手不错,不过你的台词实在是……你自己懂什么叫做礼貌吗?

一转眼的功夫,雪莉已经冲到了自己的狩猎范围内,出手!朝着魔法少女肩部横扫的长刀,却被稳稳的抓在了目标的手中。就是那么自然的,将原本随意搭在佩剑上的左手,向上轻轻一抬,伸出五指,弯曲关节。于是便抓住了名为阴影之光,令所有教会的敌人闻风丧胆的,冷酷无情的暗杀者的风驰电掣的一击。

雪莉先是一愣,随即化身为一头被激怒了的狮子,大吼一声,抬起左手的西洋剑,朝着魔法少女的手腕斩去。

少女却是理所当然的躲避这一击一样,将手腕往身体的外侧一扯,不但躲过了雪莉的劈砍,反而因为手中抓着长刀,直接把作为长刀主人的雪莉带了起来。而后她顺便似的一甩手,雪莉就飞了出去。

阴影之光在空中调整着平衡,倒是稳稳的落在了地上。

 “这讨厌的怪力女!”雪莉咕哝着,眼中是不甘和震惊。

这哪是什么怪力女,分明是用魔力来控制,保护,强化身体的魔法!叫你平时多学点魔法没错的吧雪莉大人, 连别人的进攻方式都分辨不出来,真不知道你之前完成的那些被大家津津乐道的困难任务是不是真的啊!

怀特大叔似乎依然不愿意跟着这个自称是希塔丽女儿的少女战斗,他向前踏出了一大步,似乎还想要说点什么,却再一次被火焰与寒冰夹杂的魔法打断。他舞动着棍子打散着来袭的魔法,露出了焦躁的表情。

布拉德也开始行动了。名为”纯白之刃”的他挥动着巨型的大剑,夹杂着纯白色的光芒,朝着魔法少女所在的位置劈斩过去,巨大的魔力顷刻间化为了沉重的物理攻击。真是少见的一种攻击方式啊,洁白的光之力量凝结成为一柄锋利的刀刃,好像就连空气也能撕裂一样。

攻击之后的布拉德不自然的抽动着眉毛,我知道这家伙肯定是没有命中敌人了。

你问我为什么?因为魔法少女已经在下一刻出现在我的面前了!

散发着微微猩红光芒的纤纤玉手,朝着我的脖子掐了过来。虽然我很想让这只漂亮的手抚摸一下我的脖子,但是我知道一旦被掐住,我的小命也就华丽丽的结束了。

我猛的扯断了一直紧握着的十字架。十字架的体积陡然的变大了,在我的脖子和暴力魔法少女的玉手之间隔出了一道屏障。

 “叮!”仿佛金属碰撞的发出的声音一般。她的手维持着原本的形状,并没有躲闪前方突然出现的物体。

指尖首先触碰到变大的十字架上,力量透过十字架传了过来。啧,这个少女……她不用技巧,不用战术,不节约魔力,令人不爽的自信着自己的魔力,即兴的编织着必定碾压的魔法。

但她却实实在在的拥有着可以骄傲的资本,仿佛真的拥有着无穷无尽的魔力储存和魔法强度。诡异的魔力汇聚成了无数把朝向我的利刃,张牙舞爪的支在了我的周围。我不再犹豫,迅速发动了空间转移魔法,和她拉开了距离。与此同时我原本所在的地方,早已被魔法轰击的一片狼藉。

我们四个人肯定都没有想到,从天使之城出来如此快的遇到的第一个敌人,居然如此如此的棘手。

 

 

令人厌烦的马蹄声,”嗒嗒嗒嗒。”

令人厌烦的车轮声,”咕噜咕噜。”

在这个一如既往的夜半时分,又有人闯入了我领地的结界。

我困倦,十分困倦。

我安静的沉溺在自己的黑暗之中。

明明相隔很远,我却可以闻到他们身上的味道。

那是血腥的味道。

马车之中的四个人,身上全部占有浓厚的血腥味道。

仿佛带刺却娇艳欲滴的玫瑰一样的味道。

暴力,残忍,却无比诱惑。

“猎杀他们! 猎杀他们! 猎杀他们!” 无数个饥渴难耐的声音声嘶力竭的哀嚎着。

 

我睁开了眼睛,幽暗的房间随着角落被点燃的蜡烛变得明亮了起来。

自从父母被人类杀害之后,也已经过了不知道多少年。我依然不习惯这栋寂静的房子。每每有人闯入我在房子周围布下的巨大结界之内,我总会被这么痛苦的唤醒。而我便不分昼夜的锁定他们,予以诛杀。我不能再一次的让这片属于自己记忆中的净土受到任何的玷污。

虽然似乎忘记了「那一天」自己是如何让如此众多的人类一瞬间灰飞烟灭的,但是母亲有关魔法的记忆已经深深的烙印在了我的脑海之中。她的魔法如此强大,却没有用它去消灭敌人,而是用来保护了我。

自从「那一天」开始,我的记忆似乎变得混乱起来,唯有母亲的声音总是指引着我下面的应做之事,因此我也没有再迷惘过。

 “应该是这个方向了。”我站在面向南方的窗口,开始了魔法的吟唱。

纯白色的睡衣开始因为魔力的波动飘舞起来,赤色的元素在我的手心聚集着。我喜欢赤色的元素,温暖而富有活力。好像童年时候母亲温热的手心一样。        

距离计算和方向计算瞬间了然于心。

发射!精心计算好的火球术朝着目标飞了过去。

“好像是时候换衣服出门了。”我将右手举过头顶,自然的向下一挥,便用魔法换好了母亲最喜欢的法师长袍。

 “嗯……”顺手又放出了一个追踪的光系魔法锁定了马车的车夫——你们休想活着离开那个名为”绝望”的森林。

 

当我传送到目的地的时候,看到四个奇形怪状的家伙。他们的眼睛里都闪耀着奇异的光芒。

拿着棍子的大叔,眼睛里全是「希望」。

拿着大剑的壮汉,眼睛里全是「战斗的欲望」。

双手分握不同武器的少女,眼睛里全是「忠诚」。

我赤色的瞳孔总是能读出一个灵魂的构成,这也许是我每次猎杀人类的时候最最有趣的一个环节了吧。

可是当我看到第四个人的时候,却疑惑了。

他的眼睛里什么也没有,只有一篇代表灵魂本质的浓的化不开的黑暗底色。在我唱着《魔女之歌》的时候,也只有他一个人拼命的捂住自己的耳朵。 他看我的眼神令我有种莫名其妙的感觉。一定是因为我第一次被这种折射着空洞灵魂的眼神注视着。

有人叫了母亲的名字。

他们说了什么,对我而言都是无所谓的吧。随便回答一下就好了,反正你们都要死的。这种强度的火焰魔法应该可以杀死你们了吧。我抬起双手,同时发动了四条曲形火焰。可是我却没办法不去在意那个特别的少年。脑中充斥着他空洞的眼神。

一个人怎么会没有灵魂的特征?就连我自己在照镜子的时候,都可以看到那名为「命运」和「复仇」的赤色。

噼噼啪啪。这是魔法抵消的声音,看来这种程度的魔法并不能给他们致命一击呢。

接下来我该如何进攻呢?(眼前又闪过了那双空洞的眼睛。)

双刀少女已经在一瞬间向我冲了过来。我倒是第一次遇到还有闲暇反击的对手。(仅有黑暗底色的空洞灵魂么?)

视线捕捉到了少女长刀的运动轨迹,魔力立即做出了反应,我的左手被魔力所牵动,瞬间便牢牢的握住了长刀。手心被魔力充的满满的,简简单单的就阻挡了利刃将要对手心造成的物理伤害。另一把利刃似乎要斩断我的左手手腕,算了,反正理所当然的就可以躲开,不想再浪费什么力气了。挥开手的时候,顺便把握在手里的刀也丢掉吧。(令人讨厌,又很在意的视线在注视着我。)

不要再跟我说话了。

我朝着似乎想跟我交流的中年男子随意的甩出了魔法光枪。(为什么要看着我,为什么要用不是恐惧的感情的看着我。)

一道闪耀的白光朝着我的位置进攻过来。(你应该恐惧,不要再看我了。)

我有点恼怒的,朝着视线主人的方向移动过去。

四目相对。(都说了不要再看我了!)

我试图伸出手去扭断他的脖子。巨大的魔力充盈在我的手上,散发在他的周围。环境中瞬间被沾染上了猩红的颜色和气息。

突然他手里的十字架巨大化了。视线被阻隔了。

我的心里一空,好像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这种讨厌的感觉的是什么!)

不要阻挡我。

我的手指依然没有改变方向,仿佛十字架就是那个人的脖子一样。

 “叮”,十字架并没有如我想象的一样支离破碎。反而将我原本聚集的魔力弹的四散开来。

魔力就如同我的血液和肌肤。

魔力绝对的服从于我,我绝对的支配着魔力。

即将消散的魔力被我重新的凝结在他的周围。带着你空洞的灵魂永远的归于虚无吧!

魔力在他所在的位置迅速收紧为一个奇点。

啧,居然被他跑掉了。

我转过身来,发现了跟我已经拉开了一定距离的他。看似慌乱的神情,却掩饰不了夹杂在其中的各种兴奋。而且,他们四个人已经分散在了我的四周,形成了围攻之势。这些家伙,跟我之前遇到的对手,不一样。

 

眼前这个看似破绽百出的魔法少女,实则铜墙铁壁般的滴水不漏。

除开刚才她轻易的抵御了我两刀疾风迅雷的斩杀之外,最可怕的地方却是她看似无害的眼睛。

这对赤红的眸子仿佛可以看穿别人的灵魂似的,令人感觉到莫名的难堪和恐惧。她体内的魔力有生命力似的保护着她不受任何伤害。我从来都不相信战斗中精神不集中的敌人可以轻易的用魔法挡下我的两次斩击。

她难道不用思考,构成,吟唱?现如今达到这种魔法程度的人,或许真的只有传说中的希塔丽了吧。

之所以面对很多强大的魔法师我都能一刀结束他们的生命,就是因为他们的咏唱速度远远低于我的出刀速度。更何况绝大多数下我都是在他们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出手。

再加上我这把可以破除一切魔法效果的西洋短剑,我一直都自信自己是绝对的魔法师杀手。可是我却拿面前的魔法少女一点办法都没有。她总是用充盈了魔力的身体,披风,法杖等身边可以用到的一切东西来隔开我的长刀攻击。然后被魔力推动着灵巧的避开我的西洋短剑。即使现在我已经累得气喘吁吁, 却没有伤到她的一根头发。因为如此近身的搏斗,也使得剩下的三个人没有机会用魔法攻击支援我。可恶啊,每次都差一点。

机会!少女挑衅似的站在原地不动了!

就在我跃起朝着一动不动的对手奋力一击的时候……

 “小心!”

刚才是谁的声音?

……

 

 

 “小心!”我朝着跃起的雪莉大声喊道。我已经注意到黑暗之中有四个不易被察觉的魔法节点在雪莉的四周形成。

下一刻,魔法节点中射出了四支骑士使用的尖细长矛。长矛从雪莉的左肩、右胁下、左小腿、右大腿处插了进去。支支贯穿了雪莉的身体。被火光照耀着的漆黑夜幕中,飞溅的鲜血和被长矛的贯穿的阴影之光,组成了一副令人窒息的诡异画面。

身体和长矛落地的声音伴随着魔法少女的尖笑声。 “小姑娘,说好的教我礼貌呢?”魔法少女似乎真的乐在其中,捂着肚子笑弯了腰。

“布拉德,去缠住她!”我对着布拉德大声的发号施令,”赛吉,我们去看看雪莉还有没有的救。”

 

 

“晓之黎明”最擅长的是救人,而我”纯白之刃”最擅长的就是光明正大的战斗。我相信的是绝对的物理力量和魔法力量。不退缩,不闪避,只要生命和手中的剑还在,我便可以战胜敌人。我一直都这么坚信着。敌人狡诈,我以速度和力量破之。敌人勇猛,我亦以速度和力量破之。既然你强大到如此的地步,我布拉德便要赌上”纯白之刃”之名与你决战。

 “火焰中的少女法师,你的对手在这里!”我怒吼一声,拖着大剑朝着少女狂奔而去。

 

 

头疼头疼真是头疼啊。

这心狠手辣的魔女会的究竟是什么魔法。居然非常的精巧的防御和躲避雪莉不同的攻击,甚至居然用了召唤魔法把不耐烦的小妹妹扎的跟仙人球一样。现在又拔出了自己的佩剑跟那个蛮力壮汉的布拉德打白刃战。你们的战斗真是太写意了。

怀特大叔一边把穿透了雪莉的长矛拔出来,一边在雪莉的伤口上施展着治愈魔法。不愧是给人们带来无限希望的”晓之黎明”,只要你不是死透了的尸体,怎么着他都有办法把你的生命从地狱拉回来,真是可怕而逆天的大叔啊。眼看着雪莉的伤口那喷涌的鲜血就被止住了,只剩下了触目惊心的血窟窿。

 “赛吉,快来帮忙!”就在我感叹大叔神乎其技的治愈魔法的时候,大叔焦急的向我开口说道。

您是叫我帮你救人还是帮那个野蛮人打架啊,而且可恨的是刚才魔女差点扭断我脖子的时候也没有看到你着急和帮忙,现在这个不耐烦的妹妹因为自己技不如人被扎了几矛你居然着急成这个样子,莫非这个小妹妹是你的私生女啊!

怀特大叔开始专心的咏唱治愈魔法,而我就负责把剩下的长矛一根一根的拔出来。

从别人体内拔出长矛的感觉一定要比把长矛扎入别人身体的感觉糟糕多了。血肉、内脏、骨头和金属的摩擦声真是让我无比的不自在,再加上雪莉痛苦的呻吟声和时不时溅到我身上的鲜血,我不禁感叹,现在和魔女战斗的人是我该有多好啊。

怀特大叔终于停止了吟唱魔法,解下了自己的披风给睫毛开始微微颤动的雪莉盖了上去。

 “雪莉她怎么样了?”我依然强调我是一个对人际关系有着正常认知的人,所以对于同僚的伤情,还是姑且询问一下吧。

 “性命算是勉强保住了,可是要在短时间内恢复战斗能力是不可能的。”怀特大叔擦了擦头上渗出的细密汗珠,说道,”也就是说她已经没有战斗能力了。”

 “那就意味着只能下我们三个人对付那个大魔女了?”我咋了咋舌,有点不情愿的说道,理论上对付魔法师最强的角色就这么倒下了。

“不,只剩下你我两个人了。”顺着大叔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布拉德已经被持剑同他白刃战的少女砍的伤痕累累,败势一目了然。

魔女抓到了布拉德一个破绽,用手抓住了巨剑,仿佛抽干了他的魔力一般,一瞬间布拉德就被远远的击飞开去,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我赶紧发动空间魔法,把这个壮汉捞了回来。

他躺在雪莉的身边,急促的呼吸着。

“魔力相差的太多了,而且她似乎一直在吸取我的魔力,真是对不起,看来我是打不赢他了。”

战斗真的是一件很微妙的事情。通常情况下,擅长物理攻击的人近战面对魔法师有着非常大的优势——因为魔法师需要咏唱,往往更擅长于远距离攻击。

而到了面前魔女的这种实力之后,擅长物理攻击的人又会因为无法伤害到对方而束手无策。

所以啊,还是让我和怀特大叔来吧。看你的脸色比雪莉好多了,你就在雪莉的旁边的照应着他吧。

 “赛吉,有件事我要告诉你。”怀特大叔看着收起佩剑朝着我们走过来的少女,开口说道。

 “请讲。”拜托你千万不要告诉我,我们根本打不过这个魔女。

“刺穿雪莉的长矛,是「红莲骑士团」的制式武器;少女手中的那把剑,是「红莲剑士」瑟斯理尔的佩剑「炽炎」;她手里的魔杖,就是「秘术的女巫」希塔丽的魔杖「湮灭」。”

“……”看来这个少女确实就是希塔丽和瑟斯理尔的女儿了。我是应该求饶呢,还是应该逃跑呢?

 “我们必须活捉她。”

喂,老头!你是不是真的疯了!?手下留情的和这种程度的对手打跟自杀有什么区别?而且她分明就是一副拒绝和我们交流的样子啊?你是在逗我吗?如果得罪了他老爹老娘,我们怎么回教会去跟圣女大人交代啊?这事可大可小啊!你不觉得我们现在跑路是最好的一条选择吗?

 “赛吉,你一定可以做到的。”怀特大叔用前辈关照后辈的手法拍拍我的肩膀。虽然我们在年龄上看起来的确如此,但是你就算这么鼓励我我也没有信心活捉她啊!

 “好吧好吧,有你们同行真是一件幸运的事啊!”我一半无奈,一半揶揄的回答道。

我看了看魔力肆无忌惮的波动着朝我们步步逼近的魔女,无奈的开始准备战斗了。

活捉魔女,目的明确的二对一的决战就要开始了。

 

 

“我一定要杀掉你。”

我把父亲的遗物”炽炎”收回剑鞘之中,向着他步步紧逼。挂着十字架的少年和手持长棍的中年人却毫无畏惧的和我对峙着。他们有得胜的欲望,真是可笑。少年的眼中是满满的自信。

让我讨厌的眼神。我下意识的别开了自己的目光。可恶,为什么我要别开目光?心情变得有点乱糟糟的。混乱的记忆仿佛被他空洞的眼神催化一样的沸腾起来。脑中的某条「弦」绷紧到极致,啪的断裂了。(眼睛。)

魔力松开了对六大元素的掌控。身体和手脚变的像羽毛一样的轻盈。心脏剧烈的跳动,水泵一样的向外迸发着鲜活的血液。

纯净的魔力开始在体内流窜。(眼睛。)     

湮灭了光辉之白。(空洞。)     

破碎了灵魂之黑。(无意义。)     

燃尽了木与风之绿。(欣赏?)     

浇熄了火焰之赤。(倒映着自己的笑脸。)    

蒸发了水之青。(呼唤着。)     

黯然了雷与土之黄。(破碎记忆的残片。)     

「归于虚无」。

我睁开了双眼。银发已变的和瞳仁一样赤红如血。

“人类,我要猎杀你们……”嘴角不自觉的,扬成了不可思议的弧度。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感觉那魔法少女对我有着非比寻常的敌意。在我的记忆中没得罪过她的父母也没得罪过她吧。虽然她那赤红的瞳仁漂亮的让我心醉,但是我也没有对她做出什么下流的表情吧,你这么敌视我能不能给我个理由呢。算了算了,等抓到你再慢慢问吧。

这时候聚集在她身边的元素之力像被放生的鱼一样迅速的消散了。奇怪,一个魔法师在战斗过程中失去了元素的亲和力不是等同于放弃了战斗吗?真是个让人捉摸不透的魔法少女。

紧接着纯净魔力的压迫感伴随着沉重的空气席卷而来。我就知道这位大人不会这么放过我们的。

少女原本纯白的银发,逐渐变成了血液一般的鲜红。

“赛吉,有没有听说过希塔丽的传说?”怀特大叔似乎在问我一个与战斗毫无关系的问题。

“超级厉害的魔法师,后来因为跟别人私奔了被宫廷通缉和追杀。”我试着用尽量简单的话来概括我所知道的事情。

“宫廷通缉和追杀她,是因为她超级厉害,还是因为她跟别人私奔了呢?”大叔依然继续着这个话题。

“「归于虚无」。”没有感情的词汇从少女的口中吐露出来。

“那你有没有听说过「第六魔法」。”怀特大叔听到少女的声音,目不转睛的盯着少女对我说。

“第……六魔法?”大叔你昏头了吧,魔法到第五阶段不就已经是极限了么?

“今天我们似乎可以见识到了。”怀特大叔苦笑着说。真是笑起来比哭还难看。

 

 

我和赛吉联合起来的力量,应该是可以敌得过希塔丽的。

所以以此类推,她的女儿应该也不是我们的对手。

我的能力是「封印」,作用的对象包括元素、五感和肉体。

「封印」的强大之处很明显,就是可以将对手的魔力聚集的元素,赖以施法的五感,以及行动和生存的基本——肉体的机能封印起来,变得暂时不能使用。

劣势就是,我必须专心的施法去封印对手的某项机能,如果我自己这时候受到了严重的干扰或者攻击,「封印」就会有一定几率被打断。而且对手越强大,我所消耗的魔力和封印机能种类的数量就会减少。希塔丽这种级别的,我最多同时也只能封印住三到五种机能吧。

而这个称号叫做”光明旅者”的赛吉,则是一名极为罕见的先天性的空间魔法能力者。从理论上来讲,只要给他足够的施法时间和魔力储备,他可以通过一个叫做”虫洞”的传送门到达任何想要到达的位置。这和普通的传送魔法和瞬移魔法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的。

所以我有信心,以我们两个人的能力,肯定可以一次成功,生擒希塔丽的疯狂女儿。

 

 

魔女做了一个拉弓射箭的动作,弓满之际,她瞄准了我。

有没有搞错,又是我,为什么不射那个大叔,那边还有两个躺着不动的呢!

只见她玉指轻轻一送,一股诡异的魔法能量披荆斩棘的向我呼啸而来。恐怖的事情发生了。

能量箭所到之处,所有的东西立即失去了颜色……不,简直就是失去了生命!这完全就是化成了灰色的粉末,融化在了空气之中嘛!

怎样的破坏魔法可以把树木土地石头变得连原有的形态一点儿都辨认不出来啊!

不过嘛,想命中我赛吉大人可不是那么的容易!我立即在面前扯开了足以吞噬能量箭的虫洞,并直接将出口设置在了对手的身后。

嘿嘿,尝尝自己魔法的滋味吧!

能量箭直接冲进了虫洞之中,旋即在少女的背后出现。

这次战斗中一直都不乏奇妙的故事。

能量箭仿佛认识主人一般,温和的融入了主人的身体之中。就像归巢的雏鸟一样回到了主人的怀中一样。

我无奈的摇着头:”看来她永远都不会知道自己的魔法是什么滋味了。”

与此同时,怀特大叔一改之前慢吞吞的吟唱方式,开始了急速的吟唱。他那华丽的武器渐渐化为了金色的粉末,飘散在了空气之中。看到那么昂贵的棍子被他碾碎我真是一阵一阵的肉疼啊,我用圣十字架跟你换好不好嘛!

 

 

我的棍子实际上是用一种特殊的魔法材料构成。「专属以太」。一种只有我的魔力,我聚集的元素才能在其中传播的特殊物质。也就是说,如果我把「专属以太」做成盾牌的话,任何别人的魔法攻击都会因为无法传播而被盾挡住。不仅如此,我的魔法在「专属以太」中的传播效率要比在自然环境中的效率更高。所以在这个粉末所构成的空间里,我会更为清醒,也会更为迅速的认知所有魔力的流向和动态。「封印」能力也会在这个空间中,强到极点。现在我要做的,就是和赛吉进行一次完美的配合。

我静静的等待着机会的来临。

 

 

「第六魔法」的箭矢居然被防住了。

不可能,母亲一直告诉我「归于虚无」是无敌的存在。(他在看着我。)

脸热热的。(他因为自己的强大而藐视着我。)

心脏扑通通的增加着跳动的速率。(为什么我总要去在意他的眼睛。)

喉咙异常干渴。(母亲大人。。。)

脑中开始映出记忆模糊的咒语。

 “封印·触!”莫名喊叫的声音。

我的感觉仿佛被切断一般,只剩下模模糊糊的意识。咒语却仿佛不受阻挠一般,一字一句的浮现着。

“封印·心!”

周围的环境昏暗下来。我是谁?我究竟在做什么?我想释放什么魔法来着?

咒语突破着所有的枷锁和桎梏,疯狂在我的脑中肆虐。

“杀光他们!杀光他们!杀光他们!杀光他们!杀光他们!杀光他们!杀光他们!杀光他们!杀光他们!杀光他们!杀光他们!杀光他们!杀光他们!杀光他们!杀光他们!杀光他们!杀光他们!杀光他们!杀光他们!杀光他们!杀光他们!杀光他们!杀光他们!杀光他们!杀光他们!杀光他们!杀光他们!杀光他们!杀光他们!杀光他们!杀光他们!杀光他们!杀光他们!杀光他们!”

啊,对啊,这就是“那天”的强大咒语啊!

 

 

“这……这是就是「第六魔法」么。我已经无法再封印她了!她在咏唱!” 怀特大叔似乎比想象中的要无能的多,这个时候还是要靠我赛吉大人啊。

不管了,一不做二不休,要打断他的魔法,只能去阻止她的咏唱了吧。我深吸一口气,瞬移到了少女的身边,伸出双手,狠狠的卡住她的脖子!

脖子被扭的特有的令人厌恶的咯啦咯啦的声音响了起来。

如此近距离的看着少女美丽的脸庞。她赤色的瞳孔涣散着,灵魂似乎已经不复存在于肉体之上。即使面对接近死亡的疼痛,也没有任何痛苦的表情。我的心居然随着她噏动的嘴唇微微的颤动了起来。

面对这个此刻无比柔弱,只能靠魔法来维持生命的少女,我真的就要这么扭断她的脖子么?

我手中的力道居然因为犹豫渐渐微弱了下来。

破空的声音响起,少女的左臂立即被从我背后投掷而来的锐匕划破,雪白的肌肤顿时流出了黑色的血液。

“赛吉!快阻止她!无论用任何方法,她魔法的强度,会带来……灾难……”维持着封印魔法的怀特大叔仿佛感知了什么一样的大吼大叫。

什么嘛,开始还和人家用父母的事情拉关系套近乎,现在又开始让我不择手段的弄死她。以后她的父母要是来找我们教会算账,你这个老家伙肯定也会毫不犹豫的把这笔血债推到我的头上吧!

“死女人,中了我特制的毒刃,无论你会什么强大的魔法,都等着全身腐烂而死吧!”

被长矛穿成那个样子你还能用右手丢出飞刀,我真是佩服你无比坚强的意志力。

无论如何事情总是要有个了断的吧。

看着这名令我心动的可怜少女下意识的噏动着嘴唇咏唱魔法,卡着脖子看来是无法阻止她了。

不就是打断她用嘴唇的吟唱!

心一横,朝着她的嘴唇,狠狠的贴上了自己的嘴唇。

拜托啊,千万不要再念了。

 

我的视线渐渐恢复了。毫无欲求的瞳孔近在咫尺。嘴唇传来了柔软的触感和异常的味道。

“唔……”我想说什么,却只能发出奇怪的声音。

他……他在吻我?

左臂传来了剧烈的疼痛感。身体……变得好重。

可恶……我真的……要倒在这里了……

意识如铅门一般再次的压了下来。

 

 

看着怀中的睡去的美人儿,我长舒了一口气。

她因中毒和疲累,脸上涌现出痛苦的表情,真是让人跟着黯然神伤啊。

“赛吉,我们先带着他们回天使之城吧,让雪莉和布拉德养养伤,顺便把这个拥有恐怖魔法的少女带回去,交给圣女大人处置吧。”怀特大叔将金色的粉末收到了某个袋子之中,说着战斗结束之后善后的话语。

空中淅淅沥沥的开始下起了雨。

“看来这场大火也可以自行熄灭了呢。”我抱着少女,仰望着天空。月亮早就不知道躲到了哪儿,之前漫天星斗的夜幕也变的一篇黑暗。良久,我转过身去,缓缓说道:”大叔啊,我可能不能跟你们回去了。”

“什么?”

“我要带着个少女离开,并且治好她的伤。”

“你疯了么赛吉,你这可是对教会的背叛啊!”怀特大叔紧张起来,对着我着急的大叫。

“一次背叛,终身要背负「背叛者」这个名字的。”想起了过去的种种往事,此刻的我清醒无比,沉静无比。

“至少给我一个背叛的理由。否则我不会让你就这么离开的。”怀特大叔似乎恼怒了。

“因为我爱上了这个美丽的魔法少女,够不够?”我笑了起来,”对了,不要试图追我,你应该知道你追不上我的。”

三人组现在的表情一定会让人感觉非常好笑吧。

虫洞打开了。啊,雨越下越大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