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
一名妇女望着手中的一张白色的单子，捂着自己的嘴落下了眼泪。
“为什么我们家的孩子会患上这种疾病？她以前一直都......不，到现在为止不都还很健康吗？”
站在她旁边的男人也不解的朝着门口站着的那几位医生模样的人吼道。
“是吗？原来还有希望吗？”
那位妇女哽咽了一下，走到了这边。
被她弯下腰来抱住了。
“你什么都不用担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你先跟着那些医生们一起走，等到你痊愈了，我们马上过去把你接回家。”
这就是她离别的时候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在这间刚搬进来不久的房子门口，站着五位带着眼睛，披着白大褂的医生，他们一天前出现在了学校的里面，当时有全体学生的体检，而他们就是负责人。
他们全部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他们的右耳上，全部都带着一个类似耳机的机器。
“来跟我们一起走吧，只要一起互相努力，你绝对是可以好起来的。”
他们其中一个人站出来这样说道，他弯下了腰，使自己下降到跟想要迎接的人相同的高度，接着伸出了自己的右手，似乎想要等她自己走过去。
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映照在眼里的他们的动作，他们的笑容，包括听到的任何一句话语，任何一句喘息，这一切的一切......
全部都有些可怕。
不过遗憾的是仅凭自己的意志根本就无法替自己做出决定。
“你不用害怕，这些叔叔们全部都是要来帮助你的好人哦。”
曾经与自己一起生活过很久的男人这样说道，与那名温柔的妇女一起扶着她的肩膀，从后面将她推向了他们。
那个人抓住了小女孩的手，稍微有点痛，小女孩的眉头皱了一下，却没有发出声音。
在离开的时候，小女孩扭过头最后一次望向了那间房子的门口，有两个人正站在那里对她温柔的笑着，挥舞着自己的双手，而将自己带走的五个人的脸上不知道是为什么......也全部都挂着笑容。
难道发生了什么令人高兴的事情吗？为什么大家都在笑着？她在心中不解的想到，继续跟着这几位医生一起慢慢的前进着，走上了他们所乘坐的车。
在那辆车后面的座位上坐着一个女人，年龄看上去大概有30多岁，她有规律的跺着自己的右脚，眼睛死死的盯着身上带着的手表，在看到自己被送上车之后，她才停下了自己的动作，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不要再磨蹭了，你们也知道已经没时间了吧？”
她这样催促道，他们听完之后马上就加快了自己的速度，一句话都没说就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而小女孩被分配到的位置，就是她的旁边。
“小妹妹，你不用害怕哦，要吃糖吗？”
她从自己的口袋里拿出了一个玻璃瓶，里面装着许多粒呈椭圆形的红色糖果，她用手拧开了瓶盖，从里面拿出了一颗，用两根手指夹着递到了小女孩的目前。
确实能从上面嗅到甜甜的气味，不过因为自己并不是特别喜欢吃糖，所以她没有接受，默默的摇了摇头。
“你不用跟我客气的啦，来......”
那个女人无视了自己的意愿，笑着用手指撬开了小女孩的嘴，半强制性的将手里捏着的东西塞了进去。
并没有想象中的甜，而且一种麻麻的感觉还不断的在嘴中扩散......之后眼前突然变得模糊了起来，场景到这里便中断了。
等醒过来之后，她已经被带到了医院，身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换上了只有患者才会穿的衣服，被关在一个宛如监狱一般的房间里。
最开始并没有被他们做什么奇怪的事情，只是在每天吃完饭之后，前来送饭的医生都会严格的看着让自己吃下三粒药片，它们一点都不苦，准确的来说是完全没有一点滋味，吃完之后身上也不会发生什么难受的感觉......不过小女孩总感觉自己变得越来越安静，一天之内都不怎么愿意说话，几乎不会产生情绪的波动。
想要离开这里的想法，在一周之后便完全的消失了。
在那间医院里有一片小小的庭院，那里有经过人工修建的草坪和精心栽培的花朵，从这里可以看见天空，不是在房间里被树木遮挡了一部分，而是呈正方形的一整片天空，每天都会有一次，时间大概是下午，因为总是在吃完了午餐之后，医院里的工作人员就会带着所有的“患者”来到这个庭院里，在这唯一的自由活动的时间里可以看见其他的跟自己处境相同的人，他们全部都是与小女孩年纪相仿的孩子，第一次被带进庭院，是小女孩进入医院的第三天。
大多数的人身上都或多或少的缠着绷带，不过他们不像是受伤，因为在活动的时候完全看不见伤痛给他们带来的阻碍，而医院里的工作人员从来都不会对他们的活动作出多余的干涉，只是站在走廊上，手里拿着一张单子，默默的记录着什么......
小女孩感觉自己的四肢失去了力量，所以她没有跟其他孩子一起去玩，她缩到了庭院的一角坐了下来，从旁边随手摘下了一朵花，在手中来回的玩弄着。
就在这个时候，有人过来搭话了。
那是一个比她要高半个头的小男孩，他身上穿着跟小女孩完全一样的患者服，在右边的手臂上缠着一段绷带，头发已经长得有些长了，再配合上温和的笑容和略微有些消瘦的脸庞，光是看到他的脸，心中的不安奇妙的就消失了。
在与他见面的第一天，他对着小女孩说了一下午的话，可是因为语言的障碍，即使能听到他说的话，小女孩也一句都理解不了。
“你到底都在说些什么呀？我听不懂......”
小女孩这样向他问道，当然，他也无法理解小女孩话语中的意思，只是第一次得到了回应，眯着眼睛开心的笑了起来。
在那之后，他一直都在十分笨拙的进行着自己的表演，在自由活动的时间结束之前，终于成功的将小女孩逗笑了一次。
大概也是因为有他在，小女孩才能在这间让人摸不着头脑的医院里笑出声来。
第二天，等到相同的时间又有医生进入房间把她带进了那个庭院，跟小女孩所预想的一样，他今天果然也凑了过来，他把一个东西像是宝贝一样捧在手里，仔细一看才发现他手里拿着的跟医院里的医生待在耳朵上的东西一模一样，他用一只手指着，嘴里还在兴奋的说些什么，然后很快就把它带到了自己的耳朵上......
“怎么样？能听懂我说话了吗？”
在那之后他说出来的话，跟小女孩最熟知的语言一模一样。
“你昨天难道是在戏弄我吗？”
回想起他昨天的行为，小女孩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哇！真的听得懂了！这个东西好厉害啊！不是，其实我没有要戏弄你的意思，昨天那个是......”
明明没有生气，他还是不好意思的解释了起来。
他耳朵上带着的究竟是什么他自己也说不清楚，能让人明白是捅过这个还没有人巴掌大的机器，两个人的语言终于能相通了。
“我看你好像没什么精神，想要过来鼓励你来着。”
他是这样说的，而且昨天确实也有种被他鼓励了的感觉。
“为什么大家都聚集在这里呢？不去上学真的没问题吗？”
“上学？原来如此，你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他脸上的笑容僵住了，紧接着他错开了与小女孩的视线，在她的旁边坐了下来。
“生病？”
“嗯，包括你在内，大家都是因为得了病才被聚集到这里来的。”
“但是我完全没有觉得有哪里不舒服啊......”
“不......我之前也问过他们，这跟一般的感冒不同，好像还是一种很罕见的疾病，如果一直放着不管的话，大家可能都会死呢。”
他平静的诉说着自己听到的事实，脸上完全没有显露出害怕的表情。
“唉！我会死么？”
突然得知这样的消息，虽然没什么实感，少女还是被吓了一跳。
“不是马上就会发生啦，其实我们都还有很长的时间......大概吧。”
看他的表情，这似乎不是在开玩笑。
“但是你不用担心，那些叔叔阿姨们每天都在不断的努力，他们都说我的病情已经得到很大的缓解......你也不用担心，大家......大家一定到最后都能好起来的，等到了那个时候，我们就可以一起回家了。”
他握着拳头，眼中充满了希望......
小女孩听完他的话，围着整个庭院看了一圈，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大家身上缠着的绷带似乎变得多了一些。
“你得的病，难道跟手臂上缠着的绷带有关系吗？”
听到小女孩这么问，他下意识的把自己的身体往后一缩，用左手护住了自己右边的胳膊。
“啊哈哈，其实你说的一点都没错，不过你放心吧，这种病似乎是不会传染的。”
痛苦和笑容纠缠在了一起，使他温柔的笑容变得十分难看。
“你会痛吗？”
小女孩关心的问道，伸出手想要触摸他的伤口，结果他马上站了起来，跑到了小女孩的手够不着的地方。
“也没你想象的那么严重啦，所以你就不用替我担心了......”
绷带的下面到底是什么样的景象，让小女孩开始在意了起来。
“你想看吗？”
仿佛看透了自己的心思，他这样问道。
“嗯。”
小女孩点了点头，他把手伸向了绷带打劫的地方，准备要把它解开，可正当绷带即将被解开的时候，他的动作突然停了下来。
“果然还是算了吧，如果被你看到了，你肯定会害怕的。”
为了防止松脱的绑带滑落，他还特意用手捂住了松开的那部分，看到他那十分不情愿的样子，小女孩也就没有再继续提起这件事了。
不知不觉中有过了一天，次日的早饭跟往常一样没有什么区别，是很平常的味道清淡的早饭，但是下咽的时候却感觉味道变得十分浓重，恶心的差点让人吐出来，结果到了监护人员来收拾盘子的时候也没有吃完。
他们没有生气，看着盘中剩下的食物，反而却笑了出来。
明明那天几乎没有吃任何东西，却令人意外的完全感受不到饥饿，中午的时候他们送来的饭菜明显减少了许多，同样是味道清淡的食物，这次似乎要比早上的食物要容易下咽一些。
在自由活动的时候，那个小男孩果然又凑了过来。
“你知道吗？其实我的父母是开花店的，虽然他们总是说让我好好读书将来找份比开花店要好的工作，但是我果然还是希望能继承他们的店呢......”
今天他右边的整条胳膊都缠上了绷带，不过因为他今天完全没有谈关于疾病的事，小女孩也就没有追问了，今天他坐在小女孩的旁边，说了很多关于自己的事。
“对了对了，你喜欢花吗？”
听到他突然的提问，小女孩点了点头。
“是嘛，果然女孩子都很喜欢花嘛，其实我也喜欢花哦，不过男孩子喜欢花果然还是有点奇怪吧？”
还没等小女孩做出回答，他又抢先一步开始行动了起来。
“你稍微再这里等一下，我今天要送你一个礼物。”
他从地上站了起来，从周围挑选了许多朵盛开着的野花，带着它们一起躲到了树丛的后面。
“你绝对不要偷看哦！”
他露出了半个头，朝着这边喊道，就算他不刻意提示，小女孩原本也没有想要偷看的打算，想到他要送自己礼物，她的心中还真的有几丝期待。
“做好了！”
大概过去了10分钟左右，草丛的后方传来了他的呐喊声，听到这声音之后没多久，他就背着手从后面走出来了。
还没等小女孩反应过来，一顶刚做好的花环就被戴到了自己的头上。
“怎么样？很漂亮吧？这是我妈妈之前在假期的时候教我编的，虽然还不能像她做的一样完美就是了......”
这是第一次从陌生人的手里收到礼物，说实话，她稍微有点高兴，看到她的嘴角上扬，小男孩也微笑着点了点头。
“等我们都痊愈了之后你到我家的花店来做客吧！我到时候替你编一个更大的花环，当然，我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只是作为康复的贺礼而已......”
他用手比划着花环的大小，看上去充满了精神，看着这样的他，小女孩感觉自己的心里也充满了希望。
“嗯。”
两个人擅自做下了约定，在活动结束时间结束的时候，会有监护人员来检查患者的数量。
“15,16,17,18......嗯，全部都到齐了。”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人数跟昨天相比......减少了两人。
他们并没有对小女孩头上戴着的花环发表什么意见，于是她也就戴着花环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把它放到了自己的桌子上。
等到第二天小女孩醒过来的时候，花环上的花朵已经完全失去了昨天的色泽跟活力，不知道在何时慢慢的开始枯萎了，不，作为离开了水的花朵，这是才是它们理所当然会迎来的末路。
今天吃的东西闻起来总有种说不出来的腥臭味，但是在吃的时候味道却意外的平淡，这大概也是因为自己生了病的缘故吧？她在心里擅自的解释道。
在那一天的自由活动时间里小小男孩果然又一次主动找到了他，今天不止一条胳膊，就连他的脖子跟耳朵上都缠满了绷带。
他完好的那只手里拿着昨天待在耳朵上的机器，他将这个东西交到了小女孩的手里，然后指了指自己的耳朵。
是要让自己带上吗？小女孩读懂了他的意思，将机器挂到了自己的耳朵上。
“对不起，因为我的病情好像又加重了，现在就连它都带不上了呢。”
他苦笑着的坐到了小女孩的旁边，不过跟昨天的距离比起来，至少又远了三步。
今天他说的话......比昨天少了很多。
“仔细一想以前跟妈妈学做花环的时候好像弄坏很多朵店里的花呢......昨天做花环的时候也是，在没意识到的时候我似乎也夺走了不少的性命呢，变成了这样......难道是上天对我的惩罚吗？”
他盯着自己缠满绷带的手臂，表情稍微有些失落的说道。
“你没事吧？”
“你在担心我吗？也是呢！别人都还没有放弃我，我要是自己先放弃了该怎么办呢！嗯，好！今天也要努力的与疾病做斗争哦！虽然努力的都是医生们就对了......”
明明不是什么有趣的笑话，他却还是自顾自的笑了起来，大概在笑的时候他会稍微感觉轻松点吧？想到这里，小女孩也跟着笑了起来。
“16,17,18,19,20......嗯，全部都到齐了。”
今天有增加了两人，可是新增的两人全部都是没有见过的新面孔，关于之前的两人到底去了哪里，他们完全没有提到一个人。
回到房间之后，原先放在桌上的那顶枯萎了的花环已经消失了，大概是在自己离开的时候被处理掉了。
“怎么样，博士？这次的数据应该还算比较理想吧？”
突然在房间的外面传来了医生的声音，小女孩还没有将自己耳朵上带着的装置摘下来，据那个小男孩所说，这个东西是他从医生们的手里要过来的，仔细观察的话就能发现，只有负责照顾孩子们的医生的耳朵上才会带着类似的东西，一部分人的身上是看不到的。
“57号的状态没有什么异常吧？”
“嗯，到目前还没有产生特别巨大的变化，不过现在确实在按照我们预想的一样发展着，照这个情形只要再花上一个月......”
“不行，这样的话在时间上来不及，再稍微调整一下剂量吧！要是今年还不行的话......”
“了解，我马上就去通知他们。”
对于他们的谈话小女孩可以说是一点都没有听懂，大概他们谈论的是关于治疗的事吧？
“还有那项实验也差不多该开始准备了。”
“我们打算两天后开始手术。”
“嗯，辛苦你们了，只要我们能成功，很多人都能得救，你只要记住这一点就行了。”
接下来传来的便是稀稀拉拉的脚步声，门口的两人应该是已经离开了，小女孩打了个哈欠，打算爬回自己的床上稍微休息一会，结果却不小心撞到了床的支架。
“啊......”
疼痛贯穿了她的全身，她倒在床上捂着自己的脚，很长时间都没有缓过劲来。
又过了一天，今天在自由活动的时间她没有见到小男孩的身影，他难道也会像之前的人一样永远的消失在自己的眼前吗？想到这里，她开始不安的在庭院的各处开始寻找了起来。
在一片灌木丛的背后，小女孩发现了他的身影。
他右侧的手臂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剧烈的膨胀了起来，而他本人则是抱着自己缠满了绷带比昨天大上了三倍的右手，一边发着抖一边缩在草丛后面的墙角里。
“哈哈，原来是你呀......一定很可怕吧？我的手......现在我变成了这样，来接我的人他们一定也都会害怕吧？”
他的声音在颤抖，仿佛下一秒就会哭出声来。
“我也隐约察觉到了，我大概已经不行了......但是你不同，你看上去还很健康......一定会有人来接你的吧？我能拜托你一件事吗？虽然我知道这有点任性，请你不要忘掉关于我的事......”
小女孩坐到了他的旁边，就跟两个人第一天相遇是所坐的距离一样长。
“谢谢......”
他低下头小声的说道。
“你会痛吗？”
上次对他说出相同的话，还是两天前的事。
“一点都不痛......不管是这只手，还是脖子，肚子......身体的每个角落都没有违和的感觉，所以我才会害怕......感觉很痛苦啊，明天我睁开眼睛的时候，这幅身体又会变成什么样呢？”
他所说的痛苦似乎并不等于身体上的疼痛，而是什么其他的东西，不过对于小女孩来说，想要理解还是过于困难了。
“呐......你觉得死亡究竟是什么呢？”
对于这个问题的答案，小女孩从来都没有考虑过，所以无法给他一个答复，这是理所当然的是，因为她本应该距离死亡还有很长的一段时间，完全没有到需要考虑这种事的时候，他也是......
“我果然还是好怕呀，害怕自己明天就会带着这样的身躯死去......我不想死啊，我还要好多想要做的事，还有好多想要吃的东西，还有好多想要去的地方......我想要活下去啊！”
不甘的眼泪，从他的眼角边滑了下来。
回过神来的时候，小女孩已经用自己的手抹去了他的眼泪，把一只手放在了他形状怪异的胳膊上。
“唉？”
她被吓了一跳，惊讶甚至让他忘记了哭泣。
他的右手就跟石头一样坚硬，就这样把手放在上面，能感受到他的肌肉在有规律的跳动着，这大概是因为在他身体的内部，他的心脏还在充满活力的跳动着。
“你不会死的。”
绝对是这样的，就算没有任何的根据，小女孩在心中还是十分的坚定的认定到。
他吸了一下鼻子，脸上又恢复了以往的笑容......
“你知道吗？在我所居住的城镇，有着这样一种说法......”
“嗯？”
“这个世界一直都在保持着一种奇妙的平衡，所以幸运与不幸是持平的......”
他挺起了自己的胸膛，装模作样的说道。
“在一个人不幸的时候就会有一个人获得与之平等的幸运......虽然这么说可能有点狂妄，在我身上发生的这个应该已经能算是相当大的不幸了吧？”
他用自己完好的左手将小女孩轻轻的推开了，等再次望向他的脸的时候，原先的眼泪已经完全消失了，他侧着脸，不愿意直视任何人的眼神，嘴角微微的上扬着，有点像是在害羞。
“那绝对会有一个人会得到与我完全相反的......巨大的幸运不是嘛！”
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什么未知的存在不断的维护着某种平衡的话，那它绝对是相当讨人厌的存在吧？一个人不幸的同时竟然会让另一个人得到幸运，是在是太不讲理了，小女孩在心中默默的想到。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把这份幸运送给你呢，希望你可以等到来接你的人......之类的。哈哈，果然很奇怪吧？”
这大概就是与他的最后一次对话。
那一天的晚上，小女孩没有将从他手里得到仪器摘下来，而是作为从他手里得到的礼物，就这样带着入睡了。
次日，在吃完了午饭之后，几个带着口罩的医生来到了她的房间，牵着她的手把小女孩带了出去。
今天被带去庭院的时间似乎比平常要早，她在心里这样想到，结果他们并没有将小女孩像以前一样送入庭院，而是直接带上了二楼。
仔细回想一下，在房间里墙壁上挂着一个意义不明的日历，每天都会有人前来在上面画一个叉，其中还有一天被画了个大大的红圈，画着红圈的那天......就是今天。
“今天不用去庭院吗？”
她这样问道，可是却没有得到任何人的回答，他们全部都面无表情的正视着自己的前方，总让人觉得有些可怕。
“等等，放开我啊，我要从这里出去。”
这些人很奇怪，直到现在她才终于发现了这个事实，不，就算早一点发现了估计也不能改变什么，她想要挣脱束缚，可以却完全没有足够的力气。
“你们要带我去哪里？放开我啊！”
“你生了病，必须要接受治疗才行。”
其中跟在后面的一个人这样解释到，紧接着小女孩的另一只手也被抓住了。
好痛，就连转身都做不到......
她就这样被两个人架着，十分强硬的送进了二楼走廊尽头的房间。
在房间的中间有一个台子，周围站着五名带着白色橡胶手套的人，在台子的后面架子上挂着一张图，小女孩以前也见过类似的东西，那是人脑的结构图，而在那张图的其中一块区域上......画着一个巨大的红圈。
“已经带来了吗？那就让我们开始吧......”
其中一位看上去最年长的这么说道，之后所有人都开始了行动。
左手，右手，左脚，右脚，脖子，腰，全部都被绑住了，无法动弹，头顶上的灯耀眼的让人睁不开眼睛，小女孩眯起了自己的眼睛。
“你们要干什么，放我从这里出去，我没有......”
她的意愿，从一开始就没有任何意义。
“博士，麻醉全部都用完了。”
“你们这群笨蛋，不是让你们每天实验结束后都要检查数量的吗？算了，我们已经没有时间了，直接开始吧。”
从被带进来的那刻起，她的结局就已经注定了。
“等等，我没有生病！”
“发现吧，很快就会结束了。”
其中一个这样回应了她最后的呐喊，用一条白色的长巾将她的头也完全固定住了。
就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下一秒，一把手术刀朝着自己慢慢逼近了过来......
她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家酒店的床上，而在旁边的另一张床上躺着的则是将自己带离那个医院的男人。
当她闭上眼睛入睡的时候，刚才的那些令人不安场景时不时就会浮现在她的眼前，那究竟是什么......现在的她已经不可能再弄明白了。
她站起起来，钻进了隔壁的被窝里，粘到了那个人的身体上。
就算已经什么都感受不到了，可是在这个人身边的时候，总会有种让人说不出的安心感。
什么都不想思考，只要能待在他的身边就足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