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有人提问海里”等待的时间里做什么来打发时间最好?”

海里会回答“看书,没什么比看书更适合打发等候时间。短短几页纸可以打发走大量等候时光,不仅如此还可以提高自己的修养。独自等候的时光里人可以比平时更静心品尝文字的味道,只要其环境不比地狱要差就去看书吧。不管从哪方面来讲,没有什么比看书更适合打发时间。”

正常人大概会说出这样漂亮的话后,会在之后的某次等待时间中玩起手机。然而海里不会,既然她严格要求别人也要等量地同样地严格地要求自己。为了不将说出口的话贬值,她常常会苛刻要求自己努力做到。哪怕整个荒废的牧场里,只找到一本叫‘小学算术的书’她亦要这样做。

【糟糕,读回小学的书居然发现还挺有趣的。】

若不是海里出于原则问题不得不拿起书本的话,普通人大概一辈子都不会再翻开小学时段的书本。不过对二十岁有多的海里而言,读回小学课本的感觉居然蛮不错。尤其是以前超难的题目,用现在二十岁有多的角度来看简直像出给小学生。再例如,小学的书里常常有部分冷门却重要的基础知识已经遭到遗忘。拿海里为例,她就忘记了最基础的长方体表面积和圆形周长计算公式。

“小姐,我们回来了。”

闻见派拉推门而入,海里连忙把书藏到身后。万一被人发现她看这种书看入迷可丢人丢大发了。

“太慢啦,干嘛去了你们?”

假装等候许久的海里演出副非常不满的样子,装作真的等待很久似的。

“抱歉小姐,我们这边出了点些许意外。”

“发生啥事?你脸颊肿起好大一块,是被陨石砸的?”

“比这更糟,瞧我们拿到什么?”

派拉翻出小麻袋,将里面十几只戒指全倒出来。戒指镶嵌的宝石虽有色差但无一例外偏向红色。身为高阶异能者,海里对这种宝石再熟悉不过。专门克制异能者的天敌——贤者之石,这确实比陨石砸到脸更令人头疼。

“质量一般般,不算太好大概是中等偏下质量。不过这么多贤者之石,彼此的质量竟然相差无几着实有点蹊跷。所以你们在革命军手里搞到的?”

海里拣起好几枚戒指细细打量着镶嵌其中的贤者之石,彼此间的质量竟然相差无几。说明这堆镶嵌的宝石可能出于相同提炼批次,再结合派拉等人晚回来的情报由此推出是从革命军里抢来。

“喂,你没事吧?”

作为专门克制高阶异能者的红色贤者之石,壕岛倒是不会受到影响。不过海里可是十足十的高阶,光是呆在附近便足够危险。还要去用手触碰多半有被虐倾向,既然知道这点更不应该靠近才对。

“哦,没事没事。贤者之石确实对异能者会产生影响,不过我好像是例外。不管是粉红色亦或黄色还是树精木我都摸过,就是不见有事。树精木我还吃过咧,嗯,味道不太好。”

“味道不太好就对了,我生怕你这种奇葩说味道不错。”

纵横历史千余年,异能者惧怕树精木和贤者石是恒古不变的铁则。犹如人生活要呼吸空气,口渴就需要喝水一般属于核心基础「设定」。普通人方可才能与异能者稳定共存千余年的原因正正是因为贤者石存在。普通人没有异能但不怕贤者石,异能者虽有异能却不怕贤者石。正正因为两方势均力敌,没有哪方出现平衡性的破坏方造就现今局面。能够打破平衡的海里,只能被说她是另类中的异常。

“不过高屠失算了,他错误估计我们这边的实力。现在有了贤者之石,我们拥有抗衡的资本。”

壕岛虽然为俗骨凡胎,但没有谁规定俗骨凡胎的平庸者不可战胜天选之人。在异能上,壕岛丝毫占不到高屠的便宜。不过倘若像刚才那帮偷袭的人一样,戴上贤者之石戒指再接近到高屠。即便是C级别的壕岛亦有机会摆平顶点十三人的高屠,贤者之石的作用就是如此强大。

“不全对,贤者之石的确是克制异能者不假。可惜并不具备克制异能的作用,异能者可以对贤者之石施加异能。”

带回来的贤者之石戒指仿佛要应验海里的话一般,戒环周围突然冒出许多奇奇怪怪的黑色小斑点虫子粘附于宝石上。天知道这些古怪的虫子做了什么手脚,贤者之石的整体颜色渐变黯淡无光。壕岛见状试图用手驱赶粘附在宝石上的虫子。遗憾并无作用,这些古怪的小家伙乍看粘附在宝石上。实际则是从宝石内部里出现,壕岛唯有眼白白看着翻盘契机化为泡影。

“可恶,好不容易有逆转机会。”

“其实想想就预料到啦,不然高屠怎么会拿逆转局面的契机来赌。何况我们本来就没打算靠贤者之石,话说回来愧冢呢?不会死了吧?”

高屠不可能漏想偷袭者存有失败的可能性,既然如此还把如此珍贵的贤者之石交给偷袭者们。说明他早做好最坏打算,不然岂会拿扭转结果的契机来赌非百分百成功的偷袭行动?对方会对贤者之石施加异能必定是板上钉钉的事,所幸不是什么具有伤害的异能。说到这时,海里才发现回来的人当中少了愧冢。

“没,在外面埋尸体。身体没死,精神倒是死了大半。那只绑回来的肥猪如何?”

愧冢完成的事先搁边,壕岛可焦急要找回「拉斐」。必须趁自己还有口气呼吸赶紧救出来,为此他需要找奴隶主套出去向。

“审问交给我,给我十分.....不,那只肥猪大概五分钟即可。他人在哪?”

派拉拿出刚从死人手里夺过来的M1873自信说道。

“被我绑在二楼第一间房。”

“我去去就回。”

一千个审问官有两千种审问方式,审问官为人性格决定了审问官审问形式。派拉属于那种——比较急于求成类型。被审问者到底会被糟蹋得如何她毫不关心,她只想最快取到所需情报。甚至连走楼梯的脚步声都显得她十分急躁,冲势头别说是审人说是杀人都有人信。

“你们想干嘛?放开我。”

被蒙住双眼的奴隶主惊慌地呼喊挣扎,然而被绑住手脚的他能做到的事就是令椅脚更剧烈摩擦木质地板。

“安静。”

派拉不耐烦地往他脸锤上一拳,蒙眼的奴隶主以为自己被锤子砸到脸。顿时苦苦惨叫——尽管实质上两者威力差距不大。

“我知道你最近出手了一个黑人女孩,告诉我买主是谁。”

“哈?我想想,是哪个来着?”

“没关系,我来帮你清醒头脑。”

说完,派拉便对着奴隶的私处开枪。奴隶主撕心裂肺的叫声整栋宅邸都清晰可闻,血水与尿液从他裤裆蔓延开来。派拉见状使用复原异能治疗好奴隶主,接着又往他私处开枪。这次惨叫比第一次更撕裂奴隶主的咽喉,仿佛连灵魂亦一同哀嚎般凄惨。痛苦的挣扎使奴隶主像条搁浅鱼儿似的疯狂摆舞,连椅带人摔倒在地。

“想起来没?”

派拉用手抓住对方后脑勺,抬起他的脸冷冷地续问。

“再给我多点时间想想,最近出手的黑人女孩.............很快,很快会想起来。”

“我这人比较急于求成,下次我会连续爆你三次蛋。如果你再想不起来,我会有新方法提升你记忆里。想听听不?我会找条管子从你的嘴插到你的胃,然后在另一端放入几只老鼠。那几只老鼠会通过管子进入你的胃部,会着魔似的啃咬你胃部。咬穿你的胃部后这帮机灵小家伙会朝你身体内部各个方向前进。至于我呢,我会一边修复你身体一边继续给你灌老鼠直到你感染致死。”

“快住手!我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了!”

奴隶主激动大喊,音量大得惊人以至于下层的二人都清晰可闻。派拉微微一笑对审讯时间十分满意,整个审问过程不足两分钟。

(一会儿后.......)

“你说我俩都是爱犯贱对不?明明有更好选择,偏偏要拿着枪杆子往死里撞。”

愧冢呆呆地看着兆京的坟墓,手中的大麻烟已燃烧过半。唯独这个时候他觉得大麻是世界最美好的东西,能够抚平伤痛滋润心灵。如果可以,他非常愿意永远沉侵于多巴胺带来的虚假中。愧冢最终的结局恐怕也会这样吧,在某次战斗中被一颗小小的子弹亦或小刀重伤致死。毫无意义地,毫无作用地,毫无尊严地结束自己的一生。

“很抱歉打扰你和朋友叙旧,事态稍微出现点意外。咱们要开个会议商讨怎么应对。”

海里在旁等候多时,终于找到插入时机。换作平时她可能会用异能灭掉愧冢手上那根大麻烟——但现在她不想这么做。

“我pass,抱歉。我想一个人静静。”

“是因为躺在里面的家伙嘛?或者是勾起你另一件痛苦回忆?那桩出租屋的自杀案。”

海里的话将沉沦幻梦的愧冢硬生生扯出来,愧冢没有焦点的眼神变得锐利无比。手中的大麻烟也被握紧的拳头夹断成两半,海里感受到愧冢散发的锐意。

“你怎么知道的?”

最早和海里相见是短短几天前的事,其后几天海里一直与愧冢保持行动。照道理应该没有时间及手段了解到「那件事」,说道理愧冢本人亦从未提及过「那件事」与自己有关。

“我未曾见你本人前就听说过你的事,而那桩自杀案我存在「恰巧因素」了解过.................是叫速鱼和波德没错吧?他们两人是码头暴动事件里偷渡过来的其中两个,反而我听说当时有个活力家伙在码头闹得很厉害却没偷渡成功。”

“那个活力家伙就是我,当时情况危急。我唯有用自己做诱饵,不然她两个无法摸过去。叫速鱼的矮人偷渡前已经认识,对我来说是非常重要的人。至于波德才是偷渡中途认识,他的确是个好家伙。不过也因为好过头落得这样下场,本来他是不会自杀的。”

愧冢长叹一口气无奈续说。

“速鱼原本是我在「范乌托比亚」做战士时立功恰巧收到的奖励,然后我俩慢慢建立出深厚感情。我其时是个满脑子想怎么效忠国家的家伙,但是我选错效忠方法。某天猛然回头发现,我只不过是只看护大麻的猎狗。为了不想越陷越深我决定找个地方重新开始,结果我便带上她拼命往这里跑。途中认识了波德,虽然我直至最后与他交集不算很多。不过好歹他偷渡最后关头放出团雾,不然整件码头暴动事件都成纸上谈兵。”

“照你讲,他两人应该没有自杀因素。”

“不,偷渡的途中发生了些——小意外。速鱼被几个渣滓强暴了,从此之后直到分开她的精神状态不是很稳定。波德他似乎将所有过错归咎给自己,分别前曾说欠我人情怎么怎么的。结果我前面说了,我用自己做诱饵帮她俩偷渡过去。再后来我终于摸到机会偷渡过来,并找到她们两人居住的出租屋时...................速鱼已经吊在那里,波德他在速鱼尸体旁边饮弹自杀。我站在原地足足半天才回魂,我整个人当时差点崩溃。在这之后花费差不多两个星期走出阴影——用大麻烟。”

如果——如果愧冢可以早点偷渡过去。亦或者早点找到她俩人,愧冢也不至于迎来如此的绝望。速鱼吊着在横梁的画面成为他永生的伤痛,尽管现在伤口痊愈很多但存留的疤痕却无法消却。令愧冢每个深夜都在疼痛,每次沉睡都会惊醒。

“我曾经真的真的想好好去做个教师,认为可以做点好事弥补过往的罪。可惜啊,狗改不了吃屎本性。一旦日子变得平静安稳,我灵魂便躁动不安。没法子,喂食战争长大的孩子终究只会咽不下和平。于是傻傻的跑来这里期待被人一枪打死,万万没想到却打死了自己过去最好的战友...............现在什么都不重要了.................什么都觉得无所谓...............什么都没有意义。说不定......................那时「救世主」没有到来任由殖民者侵略覆灭就好,现在残留下来「范乌托比亚」反而因为腐朽走向自毁。叫愧冢的小男孩亦应该一同在十年前的大战里死去更好。”

事到如今愧冢相信,若果十年前「范乌托比亚」受殖民战争覆灭是最好的结果。这样自己不用承受那么多痛苦,国家最后是毁灭于他人之手。换个角度想,这样的结局才是最适合「范乌托比亚」的结局也是最适合小男孩的结局。

“你们被称作「救世主」的存在,在我们这里叫「先知」。未被得到称号之前,他失去的东西绝对要比你多得多。你知道吗?如今被世人称作「先知」威名的男人最后结局是如何?是独自一人死在林中的小木屋里,直到一个星期后尸体才被发现。他拥有比肩神明的肉体,却没有与之相符的神者心智。导致其一生都活于彷徨与痛苦中,即使是这样的他亦期待能做些「有意义的事情」。说到这里你或许不明白我拐弯抹角,扯堆题外话究竟想表达什么。咳咳,意思就是世界上某个角落里说不定一个比你惨得多的家伙,且说不定他依旧努力发光发热。只不过是你不知道而已,既然你比那个家伙幸福为何不努力也去努力做点什么呢?为什么你非要将局限于自身所找到的,见到的,听到的视为绝对?说不定你寻求的东西不止这个。”

“你说说看,有什么值得去做?”

如今的愧冢完全找不到有什么值得去奋斗,犹如篝火堆里那些燃烧殆尽的余烬一般。已经无法燃烧不了什么,只剩慢慢的熄灭然后随风消散。

“找不到不等于没有,我就替你找到一个——高屠。想想你老兄弟为什么要和你对立?很简单,因为他们的首领非要将你和他划分成两个阵型。你兄弟固然有错,但那是小错。真正的大错终究要算到高屠脑瓜上,要怪他派人到处为非作歹。别忘我说过‘就算不是我早晚会有人挡在你们面前。’只不过恰巧是我而已。”

“瞧你说的,几乎全把错赖到高屠名上。”

如果时常饱受推销员的唠叨的人,那么对海里这番说辞肯定不陌生。前面说大堆好听的客人想听的好话,最后结尾始终要你付出点代价。说白了,就是将人引导到自己的目标上。优秀的领袖历来如此借得众人的力量但那其实不是他人的目标,而是海里的本人的目标...........

“怎么?我有说错什么吗?你兄弟本来差点死在我手上,虽然结果死在你手上。但源头没变,依然是高屠指使。别忘记,他需要的战斗可以有许多种形式。高屠可以指派他维护当地治安,惩罚些小混混。可他有这么做吗?没有,事实是他跟错了主人。跟我来愧冢,事情结束我能给你想要的东西。”

“你可以给我什么?”

“金钱,名利,权力,地位,实现人生价值的机会。还有有意义的战斗,额外赠送一场大战的优先入场券。如何?当被我骗一次。”

“你这人,令人捉摸不透。你到底是谁啊?”

事到如今海里终于泄露出一点非普通人的手腕——应该说现在才肯泄露。愧冢真是越来越想知道海里这个名字所掩盖的人,其真正的面貌到底是个何等可怕的家伙。如此可怕的家伙为何要要来临此地?又为何要对自己加以重重限制?愧冢想知道,海里能给予自己什么。又是否能给予自己什么。他十分好奇,好奇到不得了。

“我经常也问自己同样的问题,不过事件结束后你多少会窥视到些许。”

被问道的海里如同着魔般哈哈大笑,看样子仿佛是愧冢说出好笑的笑话似的。接着摆出日常的自信笑容,向愧冢伸出情谊之手。

“她说的不假。你很会说服人,我都怀疑你是不是用异能迷惑了我。”

“用异能是换不来真正的归心,你觉得派拉是被异能迷惑而追随我?再加上,我的嘴巴可比异能厉害多了。”

愧冢听道抓紧了海里的那只救赎之手。

视角与时间稍微调到四人集合到农场宅邸的大厅中,审问完毕的派拉面色凝重地站在三人面前。样子像有某种难言之隐,令三人感觉审问过程是否出现意外。

“叫「拉斐」的奴隶被卖给革命军。”

继长久的沉默说出的讯息,仿佛像小说情节般波澜起伏。源头绕出一圈终究汇合到最初亦最早的冲突,到底算省功夫的好事或买主对象糟糕无比的坏事没人敢说出评价。说不定在座的某一位曾经有几秒想象过躲着革命军过日子的念头,而如今要杠上革命军的结果变成雷打不动的未来。

“怎么办?这可属于计划之外的发展。”

原计划是,壕岛会带着他后劲的奴隶印记假装加入革命军。摄取革命军的情报,一旦找准时机便与三人里应外合特袭革命军大本营。杀对手一个出其不意。然而「拉斐」目前在革命军手头里,整件事难度无疑提升许多。变成潜入后优先找到目标再确保转移到安全地方,不然目标很容易会卷入到战斗当中。最困惑愧冢的难点当数如何有效保护好目标这点,考虑到目标所在地是敌方大本营就让愧冢头痛无比。

“没什么大不了,壕岛转装做买主。从革命军手里假意买下目标,事成后再把钱抢回来。当然,如果事不成我们也没命拿了。无论那个结局我们都不吃亏。”

计划的优势在于壕岛是兆京等人未曾报告过上头的隐匿存在,虽然同样有隐匿身份的人还有愧冢。但壕岛有一项愧冢没有的优势,就是曾为奴隶的印记。这等于说“我和你们是同类。”方便短时间内博取到对方信任,所以海里将壕岛认定为最适合打入内部的人选。

“改动的部分不需要太多,说白就是伪装成商家。用印记套近乎,再用进入到里面看看情况顺便做单买卖。至于生意............就尝试购买他们手头的武器试试。不行的话就改为子弹或奴隶,然后假装到处处转转时候看中「拉斐」提议将她当做生意赠品。这样的好处是减少疑点,同时多少可以削弱整体战力。”

革命军一定具备枪械、子弹、人力资源等,这些筹码会在其后的对决中左右着胜败。若果可以从中购买走部分,适当加以处理的话。基本等于无代价便消耗掉革命军的战力,顺带自身疑点方便将目标赎回简直是一举多得。

“会顺利吗?”

听起来,海里的提议非常美好。近乎零付出消耗革命军整体战力,然则实际是不是这个样还很难说。毕竟计划说得到底有多合理诱人收益如何之大也好,实际总爱和预想闹差距。谁也说不准革命军有没有得到两人消息,考虑到曾经失败一回的革命军是否会在第二次亦即是酒馆那次闹事中安插「观察用的眼睛」。说不定通过酒馆那波闹事后,愧冢和壕岛的身份已经暴露。然后反过来利用此计划将死,的确存在这样的可能。对壕岛来讲,此次计划与越狱那次大同小异——同样以赌博为前置。

(一会儿后...........)

【感觉有点奇怪。】

这样想着的壕岛正了正领带,担心自己不恰当的仪容会暴露马脚。他拿出小镜子第三次确认镜中那个穿西装的自己,是否像一个得体的商人。可是尽管他百般修饰,壕岛仍旧感觉有某些古怪。最终他发现,古怪的源头并未来自于自己的蹩脚伪装,而是来自于挡在自己面前被城墙围起来的建筑。令人背脊发凉的诡异氛围充斥着建筑的每寸砖土,城墙外五颜六色的花朵此刻不再靓丽反倒增添恐怖感。城墙内部没有半点声音——应该说感觉不到秋毫生气。建筑上空有十多只乌鸦来回盘旋,仿佛提示着壕岛一些讯息。

【门口没有守卫?这味道.....是血?】

来到建筑门前的壕岛用门把敲响着门,只不过他犹如个玩弄门把的小孩般敲个半天却得不到回应。渐渐的,他注意到一件事——门口没有守卫。理论来讲不应该止于门口,如果事革命军大本营的话早在门外便已经备设好守卫。不然敌人起码打到家门口才来得及反应,不管怎么说建筑附近太过于「荒凉」。壕岛并不是意指环境的荒凉,他想说的「荒凉」是没有人活气的「荒凉」。

起初壕岛觉得可能是自己太紧张由此萌发的错误感觉,谁知这股错误感觉越发强烈明确。甚至成为一种正确的提示,照正常来说壕岛如此敲个半天。这批土匪一样的存在岂会容忍壕岛这只门外小苍蝇,怕不是会用脚踢开门气冲冲地问对方目的又或者直接开枪。

【血的味道、乌鸦、毫无人气。】

心想情况不对,壕岛拔出腰间的M1873朝门锁开枪。紧接用肩膀撞门,料不到这帅气的一撞换来的竟然是逊到丢人的弹开。门板发出“咚”的一声后,壕岛以“大”字的姿势倒在地面。

“可恶,电影里不都是这样的吗?啊,痛痛痛痛..........”

壕岛轻揉微肿的肩膀站起身子,却发现门锁就被打掉一小块还有凹进去一点点。壕岛心想连续开个四五发总可以击坏门锁,然而事实是任何有此经验的人皆知道在此之后门锁还会死死锁住。被电影迷惑双眼的壕岛并不知道,以目前科技进度再快五十年也不存在有可以打败门锁的手枪。其后接连不断五次金属撞击声彻底令壕岛呆若木鸡,总共花费六颗子弹换来的成果竟然败给一套开锁工具。

“让开,让对社会有贡献的来。”

眼见壕岛连开六枪,建筑物内的人仍无所作为。派拉忍不住上前用「借来」的东洋打刀粗暴插入门缝边框,只见她来回抽插几次就轻松将门上一处铰链锯掉。重复此操作数次后,整块门板便形容虚设随即被派拉一脚踢倒。

门后面并非如建筑外表靓丽华美——恰恰相反,壕岛看到的是惨绝人寰的景色。生物的血水染红眼前所有,庭院内染血的白色花朵鲜艳得仿佛来自于地狱之物。用来衬托这血红花圃的「绿叶」不是花儿自身的叶子——是躺在地面那些数不清的尸体。要壕岛找个关键词形容眼前光景到底如何模样的话,这个关键词非「宰猪场」莫属。尸体有整份,有残缺,有零散,有碎成片。在树枝丫杈上,在花圃中,在门板下,与血水遍布庭院内每个角落。宛若执行恶魔降临的仪式般可怕,腐烂臭味直叫壕岛胃里翻江。任何脸部未遭到顺坏的死者展现出全是同一表情——恐惧。

“什么情况?”

后赶来的愧冢同样吓愣好几秒,此番景象简直和战斗完结后的战场没有区别。

“完全不知道,我也吓了一跳。”

不敢直视现场的壕岛眯起眼睛捂住嘴巴用半呕吐的声音解析,他本人也很想知道发生什么事。好端端的革命军怎么突然被全灭,看现场情况与其说被全灭不如说是屠杀更为恰当。临死前惊慌绝望仍留印死后的脸上,可以想象到他们临死前面对着多么可怕的力量。

为了解清楚真相,愧冢快步上前触摸那些头部较为完整的尸体。最后赶来的海里则在倒塌的宅邸前发现到一样「凶手」留下的讯息,看样子还是专门留给她的。

“Where?”

海里细细读出凶手想表达的讯息。

只要折断骨头再堆叠,人尸其实能拼凑出任何一种的语言文字。庭院中央存在的「where?」便是如此,会想象到用人尸做留言的另类思维的家伙。革命军当中唯有那个人——高屠,毫无疑问这是赤裸裸挑战书。可以说明高屠已经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掌握了某些讯息,对方显然想用拳头解决此次问题。

“糟糕,看来他打算来真的。”

两个S级别以上的异能者无节制打起来的话,情况非同小可。轻则改变整个区域的地形气候,重则有可能整个沃内尔好几年内都变得不适合居住。这样的情况大概有近二十多年没有发生过,多亏如此这二十年来文明发展速度异常迅速。

“嗯?说回来这个「?」莫非...........”

突然间,海里又注意到高屠留下的字符里。有一个小小的疑点,在众多字符唯有那个「?」号是完全分开两部分.............

“全是高屠干的,他真是个名副其实的疯子。”

此时另一边,读取到尸体脑中讯息的愧冢正汇报情况。拥有享有尸体临死前所有体验的他自然可以窥视死者到生前记忆。即便如此,生物的记忆和长篇小说一样总会有水分。在场所有尸体里,只有最后的十分钟左右的回忆道明事情真相。

综合得来的回忆里,一个相貌俊美的金发男子凭空唤出诸多生物。不乏只存于神话传说奇珍异兽,鹰头狮身的狮鹰兽、马蹄鹿角蝙蝠翼的泽西恶魔,三头一身的地狱犬。其中最让愧冢吃惊的,反而是他熟悉的生物——平衡者与人类。

革命军犹如被困于牢笼里的兔子任其宰割,他们试图用手头的枪械反抗这些非自然诞生的存在。然而转轮枪的射击如同打哑弹似的毫无作用,他们被换着各种各样的方法玩弄至死。人体竟然可以毁坏到何种程度,以及如何去毁坏愧冢算是开了眼界。

“喂,你们有在看对吧?别理会这些杂鱼了,咱们来一对一硬杠一场吧。别想什么夜里偷袭了,我已经帮你调节好「你我的平衡性」。”

在革命军无尽的虐杀恐惧中心里,金发男子竟然自顾自和空气开始对话。换作常人眼中说不定已经疯掉才会如此,然则他是对海里还有愧冢这类「观测者」发出的一种单方面交流。正正是他知道自己会被「观测」,愧冢方才如此害怕他表露出的欣慰笑容。仿佛穿越了时空直接和如今的自己对话一般,直叫人不寒而栗。

直到这群非自然诞生的存在终于肯安静下来的时候,庭院便是目前看到的光景。

“他似乎是为「双方的游戏平衡」把手下全部宰了,整件事太突然我看他完全是一时兴起干的。用他独有说法来讲叫「调整」。我的天,他脑子到底哪根筋出问题?”

“那个女孩呢?你看见那个女孩了吗?”

革命军到底遭受怎样的虐杀壕岛都不在意,他来这里的原因只有一个。找到那个叫拉斐奴隶女孩,其他事情只不过是顺带。

“抱歉,当时场面非常混乱。我说过了,他纯粹是一拍脑瓜就实行。再者,我可以追溯到最早的记忆里就没有她踪影。说不定在此之前就............”

“我劝告你不要搞清楚为好。”

海里半路跳出来打断愧冢的话,壕岛还是第一次见到海里说如此劝诫性的话。这倒让他更着急了,在得知拉斐卖给革命军时他便不期待有个好下场。至少他希望可以好好安葬尸体,以减轻自己的愧疚感。

“告诉我她在哪儿。”

“你最好做足心理准备,不然你今后很长一段时间里会很痛苦。”

瞧见壕岛意志之坚定,海里用预示性口吻再次劝诫他。知道真相的她想尽力掩盖真相,因为拉斐生前的遭遇实在不是心理承受力弱的人所承受得了。正常人直接面对那种光景恐怕会留有一辈子的阴影。

“我做好准备了,带我瞧瞧尸体。”

心里七上八下这个词,说不定是形容现时候的愧冢而诞生。见海里语气低沉表情严肃,壕岛心里自不然有点发毛。因为每次海里不再嘻哈的时候,是真的有某种要事使她不得不严肃。明白此理的壕岛闭眼深呼吸后恳求海里告诉他真相,他相信自己无论见到怎样的惨状皆可以保持平稳。

然则壕岛太低估高屠异常的思维,海里将壕岛带到庭院中央。指着那个用尸体摆出“where?”说拉斐就在其中,不过壕岛观望个半天还是看不到拉斐尸体的踪影。任何字母包括问号皆由成人的尸体摆弄出来,再怎么细看也看不出有小孩尸体混到其中。

“我不懂,在哪里?”

海里没有立刻回答,只是小步上前到“Where?”的末端。抱起问号下面的那个细细的“.”直到现时为止壕岛仍未反应过来。

“这就是拉斐。”

凝视着海里双手抱回的「红色正方体肉块」将其称呼为拉斐时,壕岛的三观完全崩塌了。

谁会相信,海里双手捧着的那个棱角分明的「红色正方体肉块」竟然是拉斐整条尸体。即使是没有观测异能的他也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如果六个方向不同大小相近的力挤压人体的话——被挤压的人最终模样便是如此。首先早期目标会被挤压致死,中期阶段人体全部内脏破碎受损骨头被挤压碎成小段。然后各种髓液与血液等体内液体顺势流出,此时相比尸体更应该叫作肉团。但是这还不是人尸最节省空间的模样,肉团内部仍有诸多压缩空间。直至最后到挤压成渣的骨头、肉、内脏紧密地粘合到一起,巨大力量无法再进一步挤压时候——「红色的正方体肉块」由此诞生。和焚烧成灰的骨灰相似,属于人体「腾出空间」的最后模样。

过于冲击事实直接摆到壕岛面前,作为普通人的壕岛难免会心理承受力跟不上思维陷入狂乱状态。胃袋承受着翻转颠倒旋般难受,其内部剩余的食物残渣像牛反急那样涌向壕岛口腔。可是从他嘴里吐出来的却不是食物残渣,而是一堆小尺寸「红色正方体肉块」。

“我到底............”

再次抬头的壕岛发现周围景色大变,自己已不是身处庭院。取而代之是一片黑色的空间,里面有无数只眼睛盯着他。与眼睛群对视的瞬间,壕岛脑海回荡一把声音。

“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狂乱吧。”

“喂,听到我讲话不?”

待壕岛从狂乱中抽出神,却发现自己回到牧场宅邸大厅。从革命军大本营回到牧场的那段记忆仿佛被抽走似的,他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画面直接跳到眼前的海里疑惑地叫着自己的景象。

“我什么时候回到牧场?我们不是在革命军大本营吗?那些眼睛是怎么回事?还有............还有肉方块.............红色的肉方块..........”

壕岛环视身处的周围,自己毫无疑问位于牧场的宅邸大厅内。但是对于几时回来,中间过程发生什么他完全记不起来。众人满脸写着呆然,似乎不明白壕岛说什么。

“我们十几分钟前回到这儿来的啊,你说的眼睛还有红色的肉方块指的是啥玩意?”

伴随海里几句话语说出口,壕岛耳朵便闻见一阵莫名的耳鸣。他先是感到头疼,整个人犹如喝高似的神志不清。海里的话语不停围绕在脑海中团团转,渐渐地,头脑沉重又炸裂的感觉逐点消退被无尽的释然取代。痛苦的记忆被严密包裹起来,放进一副满是锁链缠绕的棺材扔到黑暗身处。

“红色的肉方块是.........是拉斐的尸体.........咦?我说什么来着?”

壕岛两眼发直瞪着海里,嘴里仿佛在背诵经书般念念有词。眼睛木讷呆滞,说话口齿不清模模糊糊。这幅样子就算不说明眼人都清楚,要么海里迷惑了壕岛的脑子。要么骗走了他半个灵魂,反正和海里脱不开关系。

“听着,没有拉斐这个人。拉斐的事只是你奴隶身份给你的压力过大,导致不经意间出现虚假的幻觉。你是出于正义感才和留下来我们一起行动的,我说的对不?”

只见海里说完话后打了个响指,壕岛丢掉的半个灵魂立刻魂归体内。

“是哦,我说啥屁话呢?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应该赶紧把周边的地图搞来。看看哪里最适合做最终决战地点,马上要到最后决战了。”

说到这里壕岛倒是好奇自己刚刚怎么净说些令人莫不着头脑的怪话,他试着努力回忆前不久隐约发生过某些痛苦事。几秒后他立马制止自己回忆,皆因他无法摆脱掉目前脑袋的轻盈感。越想深入回忆壕岛就发现脑袋越重,为不想舍弃掉前所未有的释放感。于是乎他选择了放弃回忆,转而去翻找宅邸内是否有周边地图。

“戏演完了,现在你能和我说发生什么事不?”

知道事情不妥的愧冢走近海里低声问道,说实话他很害怕。他害怕海里也修改了他记忆,任谁看见刚才的洗脑过程也肯定不能保持镇定。

“我失策了,「那块尸体」被施加了会让人精神狂乱的异能。我本人倒没问题,问题是壕岛不行。如果我不要出手估计会当场崩溃。别担心,我只是挖个深坑,把不好的记忆埋到里面而已。”

尽管出发点始于做好事心态,不过这样做无疑触犯某些禁忌的条例。将自认为好的做法强行施加于他人,属「无意之恶」乃是世间邪恶的根源。正因为海里完全不感有罪恶感,用平静到近乎冷漠态度说出这番话。所以愧冢才感觉到恐怖,畏惧海里这种「无意之恶」。

“你有在我身上挖过坑不?”

“这个问题其实不用问我,该问问自己的痛苦回忆多不多就知道。当然,如果你有所期望我倒不介意拿个铲子和电锯帮你松松土。”

“你觉得这样对他来讲是最好?”

脑子稍微正常的人通常认为,痛苦回忆忘记掉好。痛苦的记忆只会带来痛苦,不含有带来正面性「好东西」。可能愧冢自幼受到的扭曲教育关系,脑袋某个地方出现异常。竟认为自己从痛苦的记忆里得到正面性东西,如果壕岛失去的记忆有着相似的「好东西」的话..............

“我会处理好后续小麻烦,目前先将重心放到随时到来的战斗里。我们要面对的存在,比十吨炸药要恐怖得多。什么属轻什么属重,还是值得去区分清楚。”

高屠带来的威胁远比十吨炸药要强,相比之下壕岛的个人意向根本显得微不足道。

“我可以信得过你吗?”

愧冢又再重复一遍问过的问题。

“我告诉你,通常问这个问题的人已经相信了他想相信却不敢承认的。”

看穿对方心思的海里轻笑地回答道。

(一会儿后..............)

两枚大炸弹要比试谁威力大所需的东西其实很简单,准备一块方圆半径千米有余的土地——就这么简单粗暴。最好是范围内没有建筑和人居住,不然被大炸弹小小的火花溅到亦会微秒之内毁灭全部。好在西部并不缺乏这样的条件,想找块理想的测试地可谓闭着眼睛也能找到。不过考虑到封锁现场困难重重,保证不了有行人突然快速穿梭的可能性。最终还是靠周边地图找块偏僻地为好,再者——两枚炸弹威力深不可测。

“Here,my friend。”

距离城镇数千米开外,在地形广阔的一片普通不过的山地上。却有着不普通的东西,由高温热射线烙出来的一段话“Here,my friend。”整句话足足占地百米有余,也就有能飞在空中的家伙有能力造出这令人膛目结舌的字句了。同时,能接受到讯息的家伙肯定也不是什么泛泛之辈。因为受重力囚禁于普通人无法在地面看清焦痕的全貌,自然领悟不到其中意思。

决斗场地已选好,只需等两位决斗者上场大战即可开始。本应如此...............

然而事情节奏比看上去的要稍微慢少许,原因不外其他就是那种非常老套的战前准备。好像即将要上场决斗的拳手一般,总要做点暖身运动类准备工作来调整状态。海里的暖身运动就是只身对阵愧冢、壕岛、派拉三人,出于彼此实力差距过大海里唯有划圈为界来限制自己行动。

【一次,给我打中一次就好。】

三人分别在不同角度,对圈内的海里使出浑身解数却仍然无法伤到其分毫。靠近不难发现,海里圈出来的可活动圆圈其狭小程度,基本和站着没有本质不同。夸张点说即便想转个身子都会导致鞋尖出界,受到如此限制下海里还是很轻松地面对三人攻势。明明三人的进攻已经将进一步锁住海里活动范围,不过在海里凭借超乎常人的反应速度和过人的身体素质神奇的回避掉。以反应速度为傲的壕岛心里那叫一个急,一想到自己发动了体感时间异能来加快反应速度,顺带减慢海里的反应速度,再联合两个人一起进攻。做到那么极限的份上,竟然连一次都没有击中。

心中有股莫名的烦躁,其形看不清摸不着但壕岛能隐约感到。

“小姐,我要稍微认真点咯。”

大概因为感到烦闷吧,派拉双手持刀高举过头猛地一挥。一道强劲的剑气立即割裂地面往海里发去吼叫,谁知海里使出一招升级版空手接白刃硬生生用双掌拍掉剑气。愧冢见海里毫无防备,果断冲刺企图将海里撞出圈外。早看穿愧冢小把戏的海里扭转身子给他来个弹指,结果控制不好力度将其弹飞到目不可及的远处。

“完了,完了,完了,用力过头了。这可咋整啊?”

“没事的小姐,垃圾本来就应该扔得越远越好。”

“应该没死吧..........说不定能抗过去。毕竟他有几块腹肌嘛..........”

“怎么看都有问题吧?他像只断线风筝那样飘走了诶............”

“好像是这样呢。”

“你们知道的话就赶紧去救人啊!”

“真没办法,你和小姐留在这里。我去把他捡回来........如果他没死的话。”

“替我跟他说声抱歉。”

临近决战,壕岛仍然没有从海里身上感觉不到决战该有的紧张感。她总会时不时弄出点意外,让场面往奇怪方向走。这次也同样,虽然搞出那么个差点无法挽回的幺蛾子。可这样倒是令壕岛内心平静了很多,焦躁感也得到微量缓和。

“那我们两个继续吧。”

“没必要吧,这样做没有意义。”

在瞧见海里可以用双掌拍掉派拉释放的剑气时,壕岛确信这个人有多么不可触及。打比喻的话,一只大象对阵一只蚂蚁。在大象轻松踩死对持的蚂蚁后,大象会获得有价值的战斗经验吗?想想也知道不会,对手与自己的差距与参考价值重要程度成反比。换而言之,作为蚂蚁的壕岛永远不能向海里提供有用处的经验——至少目前不能。

瞧见壕岛没有燃起,海里捣蛋性地用拳头锤了他胸口几拳。

“别玩了,和小孩子似的。”

通常来讲,这么和小孩子只会让小孩子闹得更凶。小孩子是爱打闹的生物,海里也是爱打闹的生物——所以海里是个小孩子。被对方这么说道,她倒是闹得更欢了。甚至朝壕岛做出挑衅鬼脸,惹得壕岛终于有揍人冲动。

“怎么啦?怎么啦?太慢了哦,这么慢别指望可以打到我。”

海里脸带笑意逐步躲掉壕岛那毫无威胁的拳头,躲避过程中还不忘继续说些俏皮话。壕岛假装出不感兴趣的样子继续挥舞拳头,见时候合适海里伸脚勾住壕岛前脚使他失去平衡。在其摔倒在地之前又用手抱住他,活像爱情电影里的浪漫情节。

“感觉你有点焦躁,难道有什么心事?”

“你能不能放开我再说。”

被女生抱住虽然有点怪怪的,但不失为一种浪漫。作为爱情电影里常见的招数,会让人春心萌动可不是乱说。可惜抱住壕岛的家伙是壕岛一生人也不会来感觉的海里,不止没有春心萌动甚至还想反问她为什么要这样接住自己接着再揍她几拳。而且保持这样的姿势说话太微妙,尽早挣脱肯定百利无一害。

“我想,说不定我是非常不爽那个叫高屠的家伙。”

“为什么?”

精神系异能没有横走于世界的原因,很大程度是因为是因为再弱小的普通人皆具备抵抗能力。如果一个人拥有强大的意志,没有任何精神系异能可以瓦解其精神。所以听到壕岛的话海里闻声色变,以为他第三度打破异能影响。

“我不是很清楚,你一提到他我就血往脑冲。隐约不止一种原因,好像有几种。例如说他把人不当人看,为求娱乐就杀杀杀的态度。和我上上任买主有过之而无不及,恶心死了。”

“如何个相似法?有更具体点的说明吗?”

“我上上任买主,是个草菅人命的变态。最大的兴趣是把奴隶玩残,我瞧见过他将人绑在一个水箱上。只要奴隶一打瞌睡,他的脸就落入水面然后被淹醒。那个人为了不被淹死连续五天不敢睡觉,结果在第六天他承受不住困意选择淹死自己。那个混球很有耐心在一直旁边看着,每次看到对方脸入水再惊醒的瞬间经常会笑开花。诸如此类还有,用绳子绑住人手脚将人活生生拖死,将人当作麋鹿来狩猎,专门毁坏奴隶的性器官........”

“真亏你可以挺过来,要不要我帮你修复当时留下的损伤?”

“不了,我.......没有损伤。我的情况稍微比较特别............”

壕岛不安地摸了摸下巴,表情显得十分复杂。他随便找块平坦位置坐下,犹豫不决地揉几揉鼻梁才继续把话说下去。

“他年龄大概十五六岁左右,个子不是很高也蛮瘦弱体格属于平均水准靠下那类。酱油一样的黑色皮肤,操着不知道哪个国家的语言。我与这么个人被关在一间神秘的房间内。那房间非常古怪,内里看不见外面但外面看得到里面。格局布置也十分微妙,房间左右两侧各摆放一张床,两床之间的天花板位置设有一盏二十四小时亮着的电灯。床头垂直于房间内靠墙位置的一条大腿粗的水渠。起初我不知道这是什么回事,后来才领悟到这条水渠的作用是拿来饮水和上厕所用。每日一些补充品会顺着水渠流入到房间里面,什么鬼东西都有。酒精、面包、铅笔、酒精灯、被蜡包裹好的笔记本等等什么乱七八糟都有。可能是做奴隶把人做傻吧,像这样坐牢的生活我当时居然觉得不错。虽然我和那位小哥语言不通无法交流,恰恰是这样无聊的时候可以教对方一点外语。这样平淡的日子大概持续几天还是几周来着?抱歉,困在里面没啥时间观念。”

说到这里壕岛开始吸鼻子,试图用这样的方法锁住即将出现的眼泪。

“好景不长,某段时间开始起顺着水渠流入来的食物渐渐变少。因为里面感觉不到时间流动,所以我和他最早以为搞错了时间。慢慢,我和他发现是食物真的变少了。先是一天左右两遍变成一天左右一遍,往后是左右几天一遍终于在某天——我和他连面包屑都没再看见过。没食物,我俩开始拍门喊饿。喊了大半天没人回应,食物也没有送过来。自其时起,我俩每天做的事不外几样。醒着的人守着水渠有没有食物送来,偶尔拍门喊饿,上厕所,没了。你不会相信,我重复过这几件事有无数遍——数之不尽的无数遍。”

此时此刻壕岛的神情出现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转变为瞪大双眼,整个人仿佛魔怔般苦诉那段回忆。

“某天,我肚子太饿饿醒了。然后我发现一件惊悚的事,那个小哥——他瞄着我看。他看见我醒来果断将头转回去,至此我俩开始没有任何交流。甚至放弃拍门,因为我和他明白一件事就是——奴隶主不会来送饭了。我俩该做的事情全变样了,我和他互相盯着对方不敢睡觉。因为眼睛一闭上,你就会想到对方正在看着你。对方闭上眼睛时你又不知道他是不是装出来骗你,我被压迫狭小的空间与不间断的困意还有压力折磨身心。我和他都在互相猜疑,知道想活下来只有一个方法就是杀了对方。”

“所以你...........”

“没错,事情就发生于某一天。那天,我发现自己睡着了于是猛地睁开双眼。结果发现他也睡了,这时水渠刚好有小玩意流过来——一把菜刀。由于我其时睡醒不久脑子还没足够清醒,心想这可能是天赐好时机。二话不说果断捡走两玩意,打算用被单蒙住他的头再用刀捅死。只不过失败被他挣脱开,我和他扭打在一起。当其时有些日子没吃饭,两个人扭打起来跟玩似的。我捅他好几次都插不深,还被狠揍回来。我几乎扛不住要输,但局势突然峰回路转。扭打过程中他某处伤口因为动作过大出现撕裂整个人愣住好几秒,我借机杀过去用刀捅中要害。他倒下之后我仍歇斯底里地疯狂乱捅,因为他双眼始终看着我............”

“你真的把他吃了?”

“对,我将肉切下来。用酒精灯烤熟来吃...................我曾经有犹豫过,真的。我只是........我只是害怕他吃了我而已。后来我真的太饿了,整个人都意识模糊看到啥都想啃一口。相信我,饿肚子真的会剥夺所有理性,湮灭掉剩余的人性让其回归成原始野兽。届时再高贵的人也会变成禽兽,没谁可以维护道德底线。房外那个人渣所期望看到的东西就是这个,「人的兽化」。他欣喜若狂地打开门,当我珍稀动物似的给我不断拍照。”

“我不懂,照理你上上任买主应该不会轻易放过你。你是怎么被卖?”

听壕岛描叙,其上上任买主的骨子乃至深处里已经不流淌「人性」。形容其为原始欲望化身都不为过,这样的人居然会这么轻易把壕岛转手未免有点不可思议。

“说到这个我就非常高兴了,正所谓种什么因得什么果。他被奴隶用棍子杀了,就在某日毫无征兆的。那时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个高高在上比精神病还要精神病的渣滓居然这么平淡的死了。剩下的奴隶全转手卖到黑市,最后好像有个搞庄园的大人物看上我把我买走了。料不到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押送过程中奴隶队遭到平衡者袭击只有我逃出来。之后我为穿越沙漠想找匹马骑骑来着,可惜世事无常让我遇到你仨。还把我卷到更大的麻烦里,例如像现在。”

“假设事情顺利结束,你有没有想过日后的生活?”

事情如果可以顺利结束,壕岛还是身为奴隶这点却没有本质改变。日后的生活,日后的去向,日后的结果,这些还是要想。这两次侥幸逃脱是运气,但是下次和下下次则可能不会。有可能今后会出现一个比更邪恶更暴戾的买主,届时壕岛要面临的生活不敢想象。

“我梦里想过要钱,要地位,要豪车,要名表,要漂亮的房子,想要过上无忧无愁的生活。想要的东西多到不得了。你可以说我市侩,但有什么不对?做奴隶久了难免有想过上好生活的想法,我不想再睡水泥地吃着稀粥过生活。我想要松软的床铺,房顶不漏水的豪宅,高级的鱼子酱。说实话告诉你吧。我很害怕,很害怕再过上奴隶的生活。而这些富贵妄想,可以让我短暂摆脱阴影。自从做了奴隶开始,我已经把先前人生偷懒的时间全补回来。可以说几乎将自己本来三辈子的活干了,甚至有好几次我差点病死。然而我一分钱也没进袋,干活得来的钱全落到大腹便便的家伙手里。说实话我真的有点绝望了,对日后的生活.............你懂不懂那种感觉?就算出尽全力也很无力的感觉。”

“咳咳。嘛,你的人生里难道就没有一两件值得雀跃开心的事吗?即便走泥炭路,也有一两处不那么烫脚的地方。这样想的话其实情况也没那么糟了。再者,反向思考下,你的人生已经落入谷底属差到无法再差的程度。那么今后只有两种情况出现。一是维持原样,等于说不会再差了。二是谷底反弹,即是差到尽头后的起伏只能是好事发生。这么想的话你不是赚翻了吗?你看,其后的人生里都不会有滑坡了啊!反正都没有希望了,不如尝试怀着希望走完这条平路。好运的话没准会有升降梯出现——名为希望的升降梯!就叫希望升降梯好了。我真是起名字的天才,捏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没人说过你熬出来的鸡汤太齁么?”

壕岛无法想象海里到底有多么乐天派使得她说出这么番话,乐天到壕岛怀疑海里是不是真有认真听自己的苦恼。整段话乍听好像很有道理,但壕岛知道海里只不过是扭曲某些理念说出来的歪理。

“那可能是我调味的时候,放了太多博爱。”

海里用双手摆出比心心姿势来发射关心射线,壕岛果断用冷漠生成屏障挡掉这股恶心的射线。

虽然,海里的完全净是瞎话。虽然,海里的鸡汤说辞令壕岛齁到吐胃酸。虽然,海里言语方式有点哄骗小孩的味道。虽然,海里并没有实质上改变了壕岛的处境。但——壕岛还是从海里的话语中得到治愈。

“有一点你说的很对,泥炭长路里确实有处不怎么烫脚的段落。”

“难道是............”

“不用难道,的确是与女人有关。”

壕岛看去远处的山地,幻想着他喜欢的女人在哪儿奔跑。依照不灭的印象,他脑补出她的回头的笑脸。他太久没有与她相见,仿佛相隔无数个世纪。他决定事件顺利结束后一定要去找她,希望可以在这段不怎么烫脚的地方站久些许。倘若可以握住心爱女人的手,想必壕岛今后遇到何种苦难皆可勇敢面对吧。他唯一担心是,自己欠她太多了。无论是物质方面亦或精神方面。不知那个曾经爱他的女人是否会原谅自己,是否会愿意再给予自己所需的精神欠缺。

“咳咳,事情结束之后就去找她这种话现在还是别说为好。”

一般传统来说,这时候壕岛马上就要说出这句极度不吉利的话。在至此之前海里先把话拦截掉,以免发生意外情况。话说完不够几秒,海里感觉到周围的空气变得浑然不同。几秒前晴空万里的天气,罕见的出现大片雷雨云。像配合天气似的,附近的小动物们亦感知到有什么即将来临,开始成群列队地逃跑。

“什么情况?”

“他来了。”

海里盯去远方,那是愧冢被弹飞的地方。位置距海里数百米开外的地方,派拉正在为愧冢疗伤。两人也注意到天气异常的变化,武者特有的危机预感警示两人难免有坏事要发生。只不过愧冢还没治疗到可以完全康复的地步,二人不得不继续呆在原地。

“我感觉大事不喵,你来得及不?”

“闭嘴,鹅蛋头。正常人飞出个几百米早死透了,居然只受到这种程度的伤算万幸。”

即使是训练再有素的武者也不能违背世间法则,受到可以令躯体飞出好几百米的冲击力不管再如何素质也是死路一条。派拉推测,有可能是海里在弹飞愧冢的同时又给他施加了好几个异能。不然无法解析肉体只是比普通人强壮外没有其他区别的愧冢只受到不大的伤害。问题是派拉不懂她心中那个永不犯错的主人会做出如此荒谬无用之事,这样做毫无好处。

派拉分心的闪点间。乌黑的云层霎时间划过一道雷击,一个男人随着雷光的消失突然出现。

“抱歉啊,我想问个路。请问——冥府离这里有多远?”

仅仅一道响雷闪过的时间。高屠便出现在二人两步步之遥的位置,对于高屠的出现没有丁点防备。若非对方开口,连专门偷袭人的愧冢亦丝毫没注意到对方到来。形同乘着雷光而来,于此地降落般迅速。

迅速反应过来的派拉准备转身一个拔刀斩,企图用最短的时间解决高屠。事不知东洋打刀在出鞘一刻起,高屠便使创造出可锈化打刀的微生物。整把打刀出鞘到砍去高屠的时间不足一秒,瞬即锈化成灰随风飘走。唯有并不存在的刀刃砍向高屠,对方反击速度之快令派拉大惊失色。

“不够看啊。”

高屠不以为然地张开双手,随即便有两条长有羽翼的蛇左右两边飞身扑来。分别咬住派拉的胳膊和大腿。两条羽翼蛇的牙齿深深扎入派拉的肉里,又用蛇身缠住她的躯体。这样情况下,派拉越是挣扎羽翼的牙齿就会扎得越深。

“狗眼........看人低的习惯.......是时候改一改了!”

只见派拉用右脚狠剁地面,整片山地伴随轻微的颤抖后以她为中心出现数条裂纹。利用地面的反作用力震坏了脚踝上的限制器,解除限制发挥出真正力量的她一把手像扯面条一样轻松将两条羽翼蛇扯断成段。大敌当前派拉已不可能顾及到愧冢安危,她准备给高屠来个「热情鼓掌」。在「强化」异能加持下即使是小小的拍掌也可产生吹飞眼前所有的力量,连人带地皮直接将高屠拍飞到九霄云外简直再简单不过。

就在派拉双掌合十的那刻,整片山地的碎石都随着震耳欲聋的震动滑落。拍掌产生的强大气流直把身后的愧冢吹开到数十米外,好在愧冢体内残余的异能效果又再度救了这个倒霉的男人一命。不然刚刚的拍掌起码让他五脏六腑全部震成渣水,其威力不亚于冲击波型的炸弹爆炸。

高屠像被无形的巨柱撞飞到半空,为避免飞离太远。高屠在空中创造出一个巨人接住自己,他身后的空中顿时凭空出现无数条血管神经。接着出现巨大的人类骨骼结构,肉块前仆后继地粘附到骨架上。短短数秒一个近二十米高的巨人横空出世,双脚一跃跳到空中轻松接住飞行中的高屠。双脚重回地面时更是震起一阵沙石,几乎把整片地板都要掀起来似的。

“干掉她。”

悉心把主人放回地面,出生不够半分钟的巨人收到来自主人的第一个命令。二话不说立刻捡起一块巨石朝派拉扔去,飞来的巨石像喷发的火山落石般迎面砸向派拉。不过对无约束的派拉来讲,这只不过是块稍微大点的小石子。她张开双手正面抱住飞来的巨石,常人无法承受主的撞击使她双脚往后滑行十多米。

“还·给·你。”

派拉把抱住巨石转为单手扛起再扔回去,比巨人扔的时候速度更快威力更大。如果将上次的威力比作火山喷发的落石,派拉扔的这颗简直是从大气层外砸下来的陨石。巨石宛如发射出去的炮弹般击中巨人,直接把巨人撞到翻跟斗再扑地。

“这次轮到你了,高屠!”

派拉打算乘胜追击利用超人般的身体素质跳飞三十米有余的空中,准备在空中从天而降狠砸高屠一拳。试图用拳头将高屠连尸带人埋入到地下,然而高屠不会干瞪着她不作为。他又凭空制造出一个巨人,大小为上一个的两倍亦即是四十米。光是超大巨人的血管便足以有派拉的手臂粗,随即出现的骨骼每一根大小都可以和支撑建筑物的石柱相互媲美。

于空中无法移动的派拉理所当然地超大巨人抓住。在超大巨人面前,派拉犹如一枚象棋棋子般渺小。不算手指,手掌就足足有一张床那么大。超大巨人果断握紧拳头,收拢的五根手指犹如五根粗钢筋似的勒住她。

“我说了......不要,小瞧我。”

派拉猛喝一声挣脱开束缚,在落地前拔掉几根头发使用「强化」加强硬度。与此同时,配合「强化」的反应速度来瞄准超大巨人的眼睛,用「强化」力量强化过的筋力,三样强强配合再投掷出去。刺穿眼球当然是板上钉钉的结果,只可惜未能达到派拉所希望刺穿头颅终结巨人的期望。

一计不成又生一计,安全降落的「女矮人」把手插入到巨石里。不忘使用「强化」将其当成锤子使用,以弥补攻击范围小的缺点。她猛挥「锤子」砸中超大巨人的小腿,一击便将超大巨人的整条右腿骨骼砸得粉碎。仍沉侵在眼睛痛楚的巨人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何事,便迎来更大的痛楚。整条右腿碎掉了他不得不单膝跪地——这正是派拉所期望。派拉再次跳起,朝巨人面部挥出蓄力一击。巨石毫无保留地直击巨人面部,血水犹如翻起的海浪般溢出。失去意识的巨人顺势倒下,派拉踩在紧贴巨人脸部的巨石上安全降落。

【太厉害,想要打赢那样的巨人起码需动用一个营左右的人数。她居然这么轻松就..........】

在远处目击战况的愧冢深深体会到B级别以上的异能者真正的实力,战场散发的余波甚至压迫着数十米外的愧冢。绝对非是他这种普通人可以插足到的战地,而且双方明显没出尽全力。

“不错,不错。再给你增加点难度,这次可不是单纯增加高度那么简单。”

看到派拉不到三招搞定足有四十米高的巨人,仅单纯增加生物的体型也太没意思了。这次他干脆解开两个限制器,完全放开来享受。为此他一下创造出五个四十米高的巨人。

“改为增加数量了吗?”

说实话要一下子对付五个四十米高的巨人对派拉来说不算很难,不外乎就锤多几拳跑多点路的区别。

“当然不止于这样,我可以创造出能使用异能的生灵。”

所有异能者乃至顶点十三人和缺陷者也好,异能根基皆为大脑。「合乎条件」的大脑是拥有异能的必要条件。以此基础延伸,可以造出万物的高屠。自不然可以造出合乎条件的生物,亦即是拥有异能的生物。

众巨人猛然张开嘴巴,一股强大的热能量汇聚到各个巨人口腔处生成一颗红色的球体。五个巨人无一例外将嘴巴对准派拉,即使是派拉这么硬生生抗下那么五颗球体难免会吃不消。如果好运说不定被轰掉身上的衣服就完事,最糟的估算莫过于整片山地刨开几层之后用站不稳身子的状态迎战。

眼看五个巨人攻击在即,无处可逃的派拉打算用肉身扛住这次攻击。

关键时刻身为主角的海里像一道彩虹似的华丽登场,神乎其技的出现兼挡在派拉面前。迎面袭来的五颗能量球体仿佛得到意识一般,在接触到海里的几秒前诡异地改变轨迹绕开,直冲到其身后数千米的山峰。导致数千米开外的群山直接被轰成新月弧线外廓的山体,先前有近百分之七十的部分于眨眼间蒸发不见。数秒过后,爆炸把狂风与震动传回来。海里为不让狂风吹乱自己乌黑的长发便用静电固定好头发,目光始终不离开眼前的高屠。

“噗哈哈哈哈哈................这真叫人欢喜。我以为能养这条乱吠人的母狗的家伙会是谁呢,结果居然是你啊——朱瞳。”

看到眼前这个乌黑长发的女性,高屠忍不住狂喜。怎么说朱瞳可是他尚未成就非凡前,那个深爱过的女人。会在这里以这种形式重逢,可谓十分「西部」了。

“我倒是像生吃了一整锅猪杂起司锅一样难受,我说你逃就逃了。干嘛整天搞东搞西,成天做些坏事蠢事?我不想和你废话,你收不收手?”

低沉却充满威胁,温和却释放着强烈的压迫感。这是朱瞳愤怒模样,与普通人那种发怒就大发雷霆的可怕尽不相同。这种类型的愤怒可怕在于——一旦爆发起来后果是不堪设想。

“收手?你和我谈收手?去你丫的,我正乐呵呢。岂会收手?我前二十年人生都没好好打过一场,如今难得无人劝阻。我当然想搞件大事。我啊,开心到不得了啊。可以出使力痛快地打一场这种事我还没试过呢。说到做出格事,你何尝又不是违规规定跑到外面来寻乐子?你难道不想知道?测试人员评价你是顶点十三人力顺位第一的真实性,以及你是否配得上「半神」这个称号。”

即使是成就非凡前,高屠的眼光便高瞻远瞩。他曾经的初恋正是顶点十三人里综合实力最强的家伙,同时是如今最强的生物——至少测试是如此评价。说到底,A级别以上的异能者战斗已有二十年有多没发生过。间接证明顶点十三人的实力排名是建立于理论上,而非实际决斗得出。到底测试结果是否是正确,恐怕最简单的方法当属两者较量一场。

“葛曼,带着愧冢和壕岛远离这里。有多快跑多快,有多远跑多远,我没法保证战斗中顾及你们。”

“明白,小姐。祝你武运昌隆。”

突破B级别的葛曼倒是可以在两大怪物的战斗余波中苟活,但壕岛与愧冢不能。心里有顾虑自然难发挥,考虑到朱瞳的对手非泛泛之辈。会这么做是理所当然。葛曼心里清楚得很,包括自己在内三人就是个三瓶拖油瓶只会阻碍朱瞳发挥。葛曼随即利用超人的身体素质撤离现场,以她速度大概花个两三分钟就能扛着愧冢与壕岛逃到安全范围。

“漂亮漂亮,口吻简直像正义使者。”

高屠满意地鼓掌,感叹曾是凡人的自己眼光卓越。有漂亮外表的女人可让无数男人迷倒在石榴裙下,美丽兼善良的女人则能让无数男人死心塌地近乎着魔般被迷住。凡人时期的高屠说不定就是被这股看似不可兼得的品质迷住,甚至令高屠结束后想找个女人挽手逛街企图找回初恋感觉。

“不是像,我就是正义使者。”

说着,朱瞳的斗篷里掉落出两个限制器。

场地已经准备好,两位拳击手各自解放出力量,周围一带做好尽可能的疏散,葛曼现时应该扛着愧冢、壕岛两人火速逃离,「黑衣人」还不会马上发现。种种规则约束全部解放,A级别以上的异能者战斗阔别二十年有余再度迎来。随后可以阻止战斗的,唯有当中一名失败者以及一名胜利者。

天空轰隆巨响,厚积的乌云中钻出一只九头的大蛇。其体型之大,刚才那个四十米的巨人与它相比犹如一个指头侏儒。九头的大蛇仿佛是割裂开天际,从混沌中诞生一般震撼。整只九头大蛇实在过于庞大,以至于朱瞳的视野只能容得下它的躯干难以看清全貌。对普通人来讲的雷雨云,对大蛇而言不外是件彰显自己宏伟的袈裟。纵使无数道乌云中的无数道闪电电击它有数千百次,对它来讲也不过是蚊子叮出来的小包。

“别急别急,买一送二。”

记载里是明确记载过高屠创造过如此可怕的九头大蛇,但高屠未曾说过这事他的极限。恰恰相反,他本人常常埋怨着记载里对他的弱化。评价记叙者是庸俗人中的庸俗人,弱小视野让他看到的全部即是自己全部。今天难得无所顾忌,他就让世间庸俗人看看「真相」。

“那是什么啊....................”

数千米开外,西部的居民们盯着远处的景象感叹。九头大蛇伟岸尺寸彻底吓傻他们,开化不完全的他们无法将其看作是生物。狭窄的观念导致他们无法将其归类于「活物」,不如说带来世间破灭的使者——即具现化天灾合适一点。深谙力量差距的居民甚至放弃逃跑的想法,因为他们清楚——一旦巨蛇发怒的话没有人可以逃掉。

本应一只九头大蛇的出现便令普通平民百姓疯狂,若果如此放着不管过个几年。某些中世纪文化的糟粕,例如村民向巨龙进贡羊群作贡品以求安宁的行为必定会重新出现——。但大蛇不止一只,第二三只大蛇继后从乌云钻出。一只就已经让普通人俯首称神的大蛇,如今再来两只同等存在。他们已经不知要摆出怎么的表情。

“样子竟然有点可爱。”

远看的话朱瞳或许觉得很大很宏伟,倒是靠近看还是会发现有不少可爱的地方。可怕的感觉骤然减却,同时心生怜悯之心。因为这三头大蛇马上要被她轰得渣滓都不剩。

想象如果这么三坨大肉块降落到地面,西部环境基本不死也残。朱瞳唯有趁仨还在天空飘然这个机会干掉这三坨肉块,如此决定好的她握紧右拳。

一时间,呼啸的飓风转变了方向。围绕在仨巨蛇身边的轰隆闪电也转投去朱瞳那边,渐渐地,朱瞳的右拳汇聚了一股光芒。高屠看出,拳头中混合有好几种不同的异能。

“好好接稳咯。”

顿时,朱瞳的音量被巨大的雷声盖过。她所做的行为仅仅是挥出蓄力的拳头而已,站在地面的她当然没法直接打到天空中的仨大蛇。但——拳头却击出了爆炸一样的冲击波。一秒内,她身处的位置闪烁着不下百次的闪光。拳头的冲击波宛若火山喷发上天的岩浆那样爆发蔓延,一道像天堂往尘世打开大门所释放的光柱淹没了三头巨蛇。毁灭过后力量的余波令无数道闪电挤压成球状,再炸开成环状。整个西部雷声响起震耳欲聋的雷声,引起的飓风欲图撕裂世间万物般强大。

实际上两人决斗的那片区域还引起了滚滚浓烟,但基本不会有多少人知道。皆因环状闪电出现后,无法直视的强光球笼罩两人战斗的现场。根本没有人看清在光球内部的两人到底处于什么样的状态。

“搂紧我!”

忙着逃离现场的葛曼深知情况不妙,不由大喊。被她扛在左右肩膀的愧冢与壕岛早在几秒前把葛曼搂紧。葛曼将双脚钉入到地面,欲以此法抵挡即将到来的飓风。狂风如约而至,还混杂了各种「小礼物」。碎石、蜥蜴、雨水、蝎子、沙子、连根拔起的仙人掌、马车残骸、风滚草数之不尽的杂物漫天飞舞。强风中仨人努力挣扎着。

“再抓我胸部我就把你扔到月球上去!”

“不好意思,现在关键时期嘛。松开手我会被吹飞的,暂且失礼了。”

极度混乱中,壕岛先是抓住葛曼粗壮的手臂。不料手滑掉手松开,他情景之下四处乱抓。结果抓到了葛曼一个软软的部位。而且手感不是一般的好,凸出来的形状非常贴合人手抓东西时凹进去的形状。经葛曼本人提醒,愧冢终于知道是哪个人体部位如此的有「救赎感」。

“这么爽的吗!?哎呀,我也手滑了~”

难得有吃肉的机会,可以说这块肉都放到嘴边了。壕岛本着不吃白不吃的心态假装手滑,然后故意地抓住葛曼另一边的胸部。结果形成愧冢与壕岛双手交叉各抓住葛曼一边胸部的囧况。

“你们两个,等一会儿暴风结束就知道错了!”

视角转回战场中心,位于光球中的朱瞳与高屠彼此看着对方。即使是常人肉眼无法承受住的强光,在二人面前基本和做视力测试没两样。不是单一某方面强大即可坐上顶点十三人的宝座,诸多世界法则始终骚扰着他们。例如足以扒衣物与光头发的强风,如同直视太阳的强光,反常规战斗中超出生物极限崩溃的肉体等等等。所以他们必须要用与之相符的异能「抵消」掉一些世间法则的约束,好让自己更方便行动。

“不要告诉我你就这点能耐。”

让高屠成名的九头大蛇,朱瞳仅蓄力一拳即可搞掉三只。如果战斗这么就结束,她肯定是不够过瘾。难得解放力量,朱瞳怎么也想稍微打得激烈点,不然这买卖太赔本了。

“果然放点蛇虫鼠蚁没法难到你。”

“所以说你接着想造些什么?天马还是凤凰?”

“错了错了,要想玩得尽兴还是要自己亲自出马。”

不只朱瞳,高屠似乎也对这么个暖身感到不喜。不过九头大蛇是高屠可以创造出来,最大最有牌面的造物。虽然三只的确不是他可创造上限,但再造个十多二十只对朱瞳来讲也是蓄力一拳的事。为此他要转变思路,超巨大的不行,就用超微型。创造出一堆拥有异能的寄生型微生物,在高屠眼中与创造一只拥有异能的九头大蛇一样容易。让这堆拥有异能的微生物寄生到自己体内,再配合高屠独有的生物操控技术。如此一来,高屠即可间接随机创造出异能。说白就是通过另类使用方法,令「生物创造」转变为「异能创造」。

短短几秒,高屠便获得多个眼前情况可派上用场的异能。

一片大约半径十厘米的真空,在高屠操控之下竟发生旋涡状扭曲。扭曲的真空很快又以逆转的方向修正回来。那瞬间,巨大的不知名力量卷席整个西部。整片西部陆地都颤抖了起来,随着震动出现西部各处的地壳出现十几米宽的龟裂。无数房屋像碎掉的豆腐渣一样支离破碎,天空仿佛被割裂一般悲鸣。西部所有事物转眼间滑入崩溃深渊,气候顿时狂风大作雨水交加。犹如地狱降临的景象中,凡人如同蝼蚁死命挣扎再无意义凋零。此次灾难受影响范围远超出西部,以某种形式继续向外扩散。放眼看去,西部仿佛要回归最初混沌——。

然则,事情始于一瞬又终于一瞬。

众人眨眨眼,方才的一切毁灭又回归最初平静。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家仍未从先前的毁灭中回魂,但——房子、街道、城镇却呈现原来熟悉的样子。地壳出现的十几米宽龟裂,洪水般无可阻挡的不知名力量、碎成渣滓的房屋,所有所有皆好像众人的一场梦。

“.........................”

震惊的不止是普通人,连作为始作俑者的高屠也有繁星般众多的疑问。他确信异能已经「生效」,只是「生效」衍生的效果却戛然止住。假如效果有正常发挥作用,那么如今映入他眼前的应该是片混乱无序甚至不能称呼为一个地方。然而并没有。如此一来,可以合乎道理的解析唯有是被一种更高层面的力量「修正」掉。

“维护部队的工作看来蛮辛苦不是么?”

既然高屠使用异能可能属于那种暂时无法知晓原理的魔法型,无法得知性质便难以用相对异能抵消效果。既然如此,葛曼只需要把带来的效果「修正」回来即可。跳过所有过程,高屠带来的效果归根到底无非是把西部弄得一团糟而已。“用多大的力量创造出来的破坏,就用多大的力量来修复。”早在二十年以前,专门处理灾害的精英维护部队便如此说道。把弄得一团糟的西部「修正」回来的力量,葛曼还是支付得起。

“你把所有事物都修复回来?”

“不是全部,剩下的小儿科我就难得理会。”

“你还有什么是做不到的?”

“想到我会告诉你。”

“不用,我来试试看。”

得知朱瞳可以把刚才那招的效果修正掉,高屠就不敢再暴露自己剩余底牌。得找个对方松懈的时机使出另外几个异能,来打一手出其不意。为此他需要用打斗分散朱瞳的注意力,如果可以通过肉搏胜利自然更好。

说着,高屠令大量微生物覆盖到皮肤上。不出几秒高屠就长出一身蛇皮质感般的黑色皮肤,远处让人叹为观止的身体强度又再进步强化。用快如瞬移的速度出现在朱瞳面前挥出一拳又一拳。

朱瞳双手护头抵挡着高屠的进攻,站立的地面用肉眼可见的速度下陷。眼见成效不强,于是高屠先用一个会不断缩小矩形护罩困住朱瞳。面不断缩小矩形护罩,朱瞳唯有松开双手撑住。不禁让高屠吃到可趁之机。

结果高屠一记拳头精准打在朱瞳的侧腹,朱瞳像被推进器拽走似的弹开数千米。

【趁现在。】

高屠欲想借助微秒的闪点时间制造一场大爆炸,直接把整个西部炸成天际中的一抹余灰。谁知一道雷电长枪呼啸飞过,毫无误差地插入到他心脏。然后雷电长枪转即化作一股电流注入到高屠体内。

电流有头顶到脚趾传遍高屠身体每寸位置,如果这只是体内的内脏受到损伤还算幸运。问题是电流还影响着他体外兼体内的微生物,作为新异能来源的微生物随机死伤无数。尽管强化过的躯体可以免于这种程度的死亡,但受到电击扰乱高屠大脑对手脚指挥,粘附着他皮肤的黑色外衣也随之溃散成渣。刹那间那个可以创造异能的他回复到最初状态,即使这样,高屠还是还是可以在体外创造出一堆可以吸引电流的微生物。以此用来导出体内电流。

虽然电流顺利导出到体外,但由于受电流影响关系。高屠的躯体不受控制的抖动着,身体好像缩水般的紧绷。就在高屠身体无法动弹之际,朱瞳已经像一颗流星似的飞回来往他脸上糊一拳。这次轮到高屠往后飞出数千米,不同的是朱瞳继续用常人不可以目视的速度追上被锤飞的高屠。用十指紧扣的拳头下锤高屠的腹部,撞向地面的高屠如同一颗炸弹般炸起大量碎石。漫天飞舞的碎石简直像颠倒上下的暴雨般狂放,终于唤回状态的高屠与朱瞳一起站于飞溅的某块大碎石上。两人在飞溅的碎石群中展开交锋,然而对两位高阶异能者而言普通不过的拳脚相交。普通人在远处所观看的景象,则是两颗颜色不同的流星以追尾的形式展开相互碰撞。数不清的碎石则是在两颗流星的战斗中炸开成烟尘,两颗流星从碎石斗到天上又从天上打回地面。流星划过的任何地方皆会先燃烧后爆炸,受战斗余波产生蛟龙飓风直冲云霄驱走乌云层。

然而两人势均力敌的局面很快被打破,站立于燃烧大地的两人即将要到达极限。

异能并非可无节制使用,若果短时间过多或过强使用异能会陷入无法使用异能的过载状态。再严重的话可能会消耗过大导致暴死。朱瞳比高屠消耗速度更快。载越状态越发严重,青筋的暴起程度几乎要破裂喷血。相对的,高屠的情况明显要好不少。加把劲努力说不定再把西部毁灭三次亦可。

“看来,我俩差不多到极限。要不我俩借鉴二十年前的「终焉之战」那样,各自放出最强一击定胜负如何?”

不算本次,距今最近的一次亦同样是规模与强度最大的一次A级别异能者战斗——「终焉之战」应该算异能者战斗的巅峰。那次战斗的余波直到如今仍留大量后遗症,虽然此次规模远不及那次豪华。不过高屠表示微型版本也可以接受。

“不必了,现在的「我」别说放出最强一击。恐怕连A级别异能者也打不赢,浑身是伤全身疼得要死。”

说着说着,朱瞳干脆跪坐在地面。显露出失败者的姿态,其话语的重量甚至不需要用异能验证真伪。

“所以说你承认是我赢了?”

“不对哦,是轮到真正的朱瞳上场。”

浑身是伤的朱瞳笑着说道,就在高屠想质问此番话语的意义时。一只女人的右手从背后贯穿到他胸前,高屠吃力的回头一看。发现贯穿他胸口的家伙正正是朱瞳,或者说——是真正的朱瞳。

“异能不存在相同,但存在相似。所以创造生灵的异能不是你独有,说不定我比你再强那么「些许」。”

“替身什么时候的事?”

“帮葛曼弹开五个巨人的攻击时起就是,真正的我一直躲在附近看戏。”

真货朱瞳说话期间,先前和高屠打得火热的虚假朱瞳得知完成任务随即化为青烟消失于无形。此时高屠方才明白,不久前自己以命相搏的家伙不过是朱瞳微不足道的幻影。不愿服输的高屠想使用异能反击她,但却发现身体强制进入到过载状态。即使没有使用异能,暴起的青筋还是渐布满高屠全身。就在高屠随时暴死的时段,朱瞳抽出右手将他推到在地。

“你现在是不是很痛苦?这就对了。行恶就像贷款,始终有天需要偿还。你如今的痛苦就是偿还过去的恶行。我不会让你这么轻易死,我会一边治疗你一边让你明白此番话的道理后再让你死。”

从背后偷袭的那刻,朱瞳有数百次机会、方法杀死高屠。不过让高屠死得那么轻易那么轻松着实给他便宜了。

“恶行?我给西部带来的繁荣,你夸奖我还来不及呢..............不然你以为这种破地会还有那么多金子供人淘?是我!是我把金子碎成沙粒放到河里。是我!是我尽心尽力假造金矿。是我!是我创立了革命军把周围弄得一片乱让那些该死的牛仔回来工作。是我重新带动当地经济令半荒废的市集重新变回城镇,西部的奴隶业、种植业、牧畜业全是依赖我的付出方得以于此地扎根茁壮成长。过时的西部会再崛起全都得益于我!我一个领袖应该该做的事——统领凡者,告诉他们走上应走的道路。与此相比,我的恶行暴行根本不值一提。你作为一个路人,一个仅恰巧路过的旅行者没有资格审判我。”

高屠捂着涌血不断的伤口便说出一番激昂的言论,要不是朱瞳亲眼目睹他的恶行说不定就心生怜悯了。

“你错了,真正优秀的领袖不是这个样子。优秀的领袖不是统领这凡者,而是吸引他们指引他们。让他们发现梦想,发现什么是应走的路。心怀每个追随你的人向往的东西,一些「纯粹简单」的东西。使他们从自己言行举止所作所为中判断对方是不是个好领袖。而你言行举止所作所为告诉了我——高屠这个人是一个怎样的领袖。”

说到最后一句话时,朱瞳专门把嘴巴靠近到耳边。唯有最后一句,她必须要让高屠听清楚。这句话揭露为何他是高屠,而她是朱瞳。

“不过你有一点确实值得认同,我是名恰巧路过的旅行者。不具备审判你的资格,所以我会找个有资格的家伙审判你。”

仿佛造预料到的朱瞳轻轻拍手,两人所处的焦土大地随她双掌合十的霎那转变景貌。转变景貌的形式犹如观察者从球体内观察球体滚动一般光怪陆离,很难用言辞说明好那种体验。

直到转换结束,高屠发现自己身处的地方已不是先前的焦土之地。绝对是距离开外至少有千米的某块地方,且葛曼和两名被打成猪头的两个男人就站在不远处。

“呜啊,你两个被蜜蜂蜇脸了啊?”

“比这糟糕一万倍,话说那边那个家伙..............”

完成转移的朱瞳二话不说上前就抓住壕岛想解析一番,倒是被愧冢及壕岛肿成大象模样的脸吓了一跳。还正好被壕岛反问,间接省掉朱瞳不少功夫。

“壕岛,你听好了。他就是高屠,是个把奴隶当成小猫狗玩的坏腚眼子。无数奴隶因为他苦不堪言,直接或间接死于他手的奴隶数不胜数。如今他用不了异能还被我打个半死,最后一击就交给你了。”

“等等等,整件事跳跃幅度有点哒.....有点大。首先,那边那个半死不活的家伙是高屠?我的老天爷,你真把他打趴了?怎么做到的?其次,为什么要我给他最后一击?你杀他和我杀他结果都是同样的呀。如果是我杀他会得到某种意义吗?”

开战前朱瞳说辞摇摇摆摆,壕岛以为她真搞不来。岂会料到她竟然在谦虚,还是那种过火的谦虚。相比高屠身体开了个窟窿满身尘土的样子,朱瞳倒是仍然光鲜靓丽毫发无损。这恰恰说明她的胜利并非偶然,而且不止普通胜利如此简单。是纯属单方面碾压对方的完全胜利。照道理朱瞳大可随便出个几招摆平他,为何要把最后一击交到自己手里。毕竟朱瞳把他杀了一样算作替死去的奴隶报仇,朱瞳如此大费周章一定有她的道理。

“当然有意义,复仇的意义。他虐杀了一个叫‘拉斐’的奴隶,我这么说的话你懂我意思吗?”

“不懂,什么意思?”

“那没什么了,我去给他最后一击。”

“等等..............还是让我来吧。”

“为什么突然想做了?”

“我不知道.............只是忽然觉得...想自己来。”

壕岛自己也不明究竟出于何种原因,心中那股愤怒的火焰竟毫无理由的开始自燃。他弄不懂愤怒的理由,即为引燃物是什么。但是他有股预感,如果让朱瞳去给予最后一击。自己肯定会后悔一辈子。

“愧冢,能把你的LeMat借我吗?带枪套。”

“倒可以,但是你不是有枪吗?而且要枪套又干啥?”

虽然不知道壕岛想干点什么,不过既然对方开口要愧冢也没有理由推托。于是便抽出LeMat仔细检查,确认弹头有压紧,火帽有尽数安装好后交到壕岛手里。拿着LeMat的壕岛径直走到离高屠几步之遥的位置停下。

“你就是高屠?”

“瞧你卑微低头的蠢样,不用看你后颈都知道你是奴隶。没错,我就是高屠。蠢货狗杂,别以为我身体有个洞就杀不死你。你最好趁我发火前滚。”

“能站得起来吗?”

“怎么?你想舔我的屌?”

“捡起它,赢了放你走。”

壕岛朝他脚边扔去愧冢的LeMat转轮。

“你认真的?”

“你害怕了吗?”

“我告诉你,狗杂。你以为我会受伤势影响就太天真了。”

听到对方提出那么诱人的条件,高屠就不继续装蒜。他缓缓站起。用捂着伤口的手捡起地上的LeMat转轮,同时暴露了自己伤势已经开始愈合的事实。

犹如众多西部作品描绘那样,两个男人站在稀疏的草原上。两人右手手势成龙爪状,准备随时从枪套里抽强射击。毒辣的阳光仿佛注视着两名决斗者般,把充足阳光打在决斗场地上。壕岛与高屠相隔大约四到五步的距离并相互目视着对方,混杂沙子的微风吹过。一个小小的风滚草急忙地从两人中间跑过,随即迎来短暂的宁静。此时一旦宁静被打破,意味两个男人的所有恩怨情仇都将于此结束——只不过这与仰面倒地的家伙无关。

眼见时机已到,两人抽枪射击。尽管两人抽枪时机相差不大,但壕岛其后的动作比高屠快太多。直到壕岛扇动击锤扣下扳机的闪点时间,高屠方才把枪口对准壕岛。

此时此刻,连续的枪声即为壕岛来自灵魂深处的呐喊。沉默的愤怒以扇动击锤与扣下扳机的速度形式体现,壕岛将所有子弹射向高屠的面部。伴随沉重狂躁的枪响,高屠的面部简直像绽放的鲜花一样爆开。任谁都知道他当场死亡,不过对壕岛来讲还不够。他的双手依旧没有停下扇动击锤与扣扳机,即使知道自己射击的只不过是具倒向地面的尸体。

最终,尸体受子弹动能影响出现轻微位移。整具尸体脚掌离地飞离地面几公分位置,以不堪入目的面貌倒在地面。

听着敌人倒地的声音,M1873的枪口烟气被壕岛吹走。随即转轮枪在他手中旋转数圈落入到腰间枪套,胜利者转身离去。

“结束了。”

壕岛向众人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