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这位由悠送回去咯?”
“啊啊。”
悠抱起已经昏睡过去的少女,然后就在转身之时。
“喂,悠,最初来到这里的时候,你是不是在城外的森林里救过三个小鬼头?”
“……是啊,怎么了。”
“三个人的记忆呢,抹消了吗?”
说着月咏的视线落在了少女的身上。
“当时他们还只是三个小孩,应该早就忘记了。”
“真的吗?”
月咏那冰冷的视线直视向了悠。
但是迎接她的却不是悠平常那漆黑的瞳孔。
如同在面对黑龙时一样,黑色的左瞳再次染上了妖异的赤色。
仿佛无机质般的赤色瞳孔,和月咏相似却又截然不同的冰冷眼神。
“……你什么意思?”
似冰山般万年不化的声音,月咏的周身涌起了让人凛然的气息。
但是就在这时。
哗啦——
突兀的,两人的头上就这么降下了一捧水,剑拔弩张的两人连着悠怀里的少女立刻化成了落汤鸡。
“好了好了,别吵架,两人都冷静点。”
千世轻快的声音响起。
“月咏也是——”
然而在千世说完之前,月咏的手指挥舞着,无形的风刃窜向了千世。
然后。
啪嗒——
失去目标的风刃仅仅夺取了衣领的纽扣。
“哎呀……?”
千世低头看了看,白皙丰满的胸口已经暴露出来了大半。
“啧……”
结果不知为何反而是动手的那一边看着那胸口咂舌了。
“说到底,这是千世你整出来的吧,别给我在一边那边优哉游哉的。”
“虽然是这样没错但是为什么感觉我是因为别的事情被迁怒了哟……”
“有自觉的话就给我把那个看起来很重的东西遮起来,我忍它很久了。”
“不可能哟。”
“我说——”
“给我闭嘴!”
“……”
——这俩人真的没问题吗……
就因为胸部的事而把所有的事都抛到脑后了。
左眼的眼瞳恢复成黑色,悠耷拉着眼睛看着两人,无力地垂下了肩膀。
“我还是先送人回去好了……”
悠彻底地变回了平日那颓废的样子,完全看不出是个直到刚刚为止还带着悲哀眼神的人。
“唔嗯。还有药草来着,记得在那家伙喷火之前应该是一起塞进衣服里,不知道掉了没有……喂月咏,帮我看一下衣服里的药草还在不在——”
“我拒绝,你一身泥的脏衣服我才不要碰,要帮忙你找千世。”
“千世现在坐在地上啊。”
“你过去蹲下不就好了。”
“嗯,没关系,悠,我帮你找吧。”
“哈……拜托了。”
悠走到千世的身边蹲了下来。
“就在胸口的衣服里。”
“好好。”
说着千世将手伸进了悠的衣服里。
但是因为高度差的关系,伸手检查药草是否还在的千世从侧面看上去就像靠在悠的怀里一样。
然后再加上千世的胸口现在还处于半露出的状态,而抱着少女而前倾着身体悠此刻的视线又刚好居高临下对着千世的胸口。
虽然悠没有多余的想法。
虽然他是没有。
“色情狂。”
“谁是色情狂啊……”
“悠呢,其实还是有点的情欲比较好不是吗?”
“喂!对你来说一点都不好吧!”
“可惜的是这家伙没有呢,感情太纯粹了啊,不过如果有着色欲的话没准现在就把千世你扑到了吧。”
“怎么样呢,没准这样也不错啊。”
“我说你们两个给我差不多点……”
“真可惜呢。”
不知是对着什么苦笑着,千世一边说一边从悠的衣服里拿出了草药。
“是给这孩子的药草吗?”
“啊啊,他妹妹病了不是吗?”
“这种事我不知道哟?”
——你怎么可能不知道哦……今天早上的时候像是料到接下来发生的一切一样的让月咏带着武器去冒险者工会了训了我一顿不是吗?
“那我先走了。”
“路上小心。”
悠抱着少女离开后,千世将爱芙黛的胳膊勾在自己脖子上站了起来。
“说起来,这孩子意外的轻呢。”
“本来就不像是很重的人。”
“但是胸口这里……唔嗯,明明可能是某个不知道在某处的初神的眷属呢。”
“……千世,挖苦人也最好给我适可而止。”
“哎呀,生气了呢。”
吧唧。
从某处响起了青筋暴起的声音。
“不过,得道歉呢,我似乎有些太过着急了,做了不好的事了。”
“是那家伙不好。”
月咏双手环抱在胸前,淡淡地说道。
“不能怪悠哦,他的缺陷也是无可奈何,但是即便是这个的样子的他,大家也必须要感谢他。”
“作为那一方的‘叛徒’而言,确实是要感谢他呢。”
“是对作为人的他表达感谢哦。”
“他有把自己当成人吗?就连作为人的感情都有着缺陷的他。”
“有缺陷并不代表着‘无’哦,纯粹的他们只是纯粹到只知道破坏的怪物而已。”
千世抬头仰望着大结界内纯净无暇的天空。
“化为‘无’的话,这片土地恐怕早就已经染上了黑色了哦?即便是月咏你也阻止不了的,而正是为了监视悠,你才会在这里的不是吗?”
“那是我们的职责。”
“骗人,明明其他人都不管的,我好歹也算是半个踏进你们的领域的家伙哦,在那边月咏你这样的反而比较少见吧?而且,你真的只是不想把爱芙黛小姐卷进来吗?”
“不然呢。”
“比如说不希望悠的身份被发现什么的?”
“怎么可能。”
月咏不耐烦地扬着飞舞的长发就这么回去了。
“呼呼。”
千世心情很好地笑了起来。
“好了,我也回去吧……唔,果然……有点重吗…………呼,不过话说回来呐——”
面带着完全不知道在想着什么的笑容,她一边轻笑着再次呢喃道。
“为了不让爱芙黛小姐卷进来而暴露身份,和为了不让爱芙黛小姐卷进来而掩饰身份,呼呼,还真是做了有些过分的事呢,月咏也是,真是辛苦呢,明明是自己的眷族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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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路的时候忽然下起了雨来。
“……糟透了,明明之前还是晴天的。”
抱着少女,悠只能祈祷着雨之后能小一点一脸无奈地跑了起来。
可是天不遂人意,跑到东街的时候,别说是雨小了,整个天空宛如翻滚着黑墨反而变得越来越阴沉了。
“所以为什么我这两天总是赶上这种事啊?”
在无人的街道上,悠一边跑着一边对着不知道哪里的谁抱怨着。
今天可是什么都没做啊,这下要在千世那边欠房租了。
所幸的是因为雨渐渐下大的关系,街道上已经没有了行人,因为抱着个女孩而遭到行人注视的情况没有发生。
“唔嗯……”
怀中的少女发出了呓语声,随后抓紧了悠的衣服缩了缩肩膀。
这也是没有办法事,即便是炎热的夏天,但是如果突降了一场倾盆大雨,也是会觉得冷的,更何况悠一路跑来根本没有地方躲雨,两个人的衣服早就已经湿透了。
“啊啊,冷死了……”
说着打了个哆嗦,悠更加用力地抱紧了少女。
“唔……”
少女的表情看上去似乎有些难受,但是不知为何她却又往悠的怀里缩了缩。
“可不要妹妹好了,姐姐又病倒了啊。”
悠低声说着走进了一条小巷。
一眼望去,小巷中是清一色的破旧木屋,雨水淅淅沥沥地从屋檐上淌落,然后流入了阴暗的角落。
无家可归的流浪人,失去父母的孤儿聚集在这里,艰苦地生活着。
“我记得好像是这边来着……”
悠嘟哝着凭借着模糊的记忆向小巷尽头的某间木屋走去。
吱嘎——
悠用肩膀轻轻地撞开了木屋的门扉,木板做的简陋门扉发出陈旧的悲鸣,随后缓缓地向内退去。
昏暗的室内只有几缕光从墙壁的缝隙中穿透进来,餐具整齐地摆放在一块木板上,木板边是一个看上去应该是自制的火炉。
向房间的阴暗处望去,映入眼帘的是略微挤挤可以躺下两个人的小木床,在其之上一个瘦弱的小女孩正躺在上面盖着看似破旧却用心打满补丁的被褥。
“唔嗯……还好没有漏雨。”
打量了下屋顶,确认没有破漏的地方后,悠轻轻地走到小女孩身边将少女放了下来。
从衣服中取出退烧的草药摆放在少女的身边,随即他就陷入了苦恼。
“衣服湿了啊。”
这样下去的话少女肯定是会发烧的,这样这个家里就要又多一个病人了。
虽然有床边摆着的木盆中的毛巾可以使用,但是万一少女的妹妹醒过来的话估计自己就要重刑入狱了。
虽然有办法可以毫不费力地弄干少女身上的水分。
但是,这样……可以吗?而且使用了的话也有被发现的危险。
悠不禁思考着。
浑身上下都湿透的悠看着少女的面容。
思索着“这种东西也可以帮助人吗”,然后不自觉地伸出了手。
但是,这时屋内响起了声音。
“姐姐……”
轻语声回荡在静悄悄地屋内,随后融入了从外面传进来的雨声。
悠止住了动作。
他皱着眉望着自己伸出去的手,那上面正缠绕着黑色的雾霭。
然后。
“……哈。”
微微喘了口气,停滞在半空中的手再次动作了起来,悠搔了搔头发,然后再次伸出手去,只是,黑雾散去,手最后落在了少女的肩上。
“喂,醒醒,到家了。”
他轻轻地推着少女的肩膀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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