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就到这里为止吧,因为被这样说了,所以悠离开了房间。
然后在那之后不久。
“啊……迷路了。”
望着眼前空旷的长廊,悠完美地忘记了来时的路。
就这样悠又在馆内胡乱地闲逛了一段时间。
“看起来是成功地迷路了呢。”
“哦哦、哇!你怎么在这里。”
在长廊的转角和悠相遇,手中正拿着扫帚的赫维莱雅看了看前这个耷拉着眼睛的男人后叹起了着气。
“我在这里是理所当然的事。”
“啊,也是。”
“然后呢,您在这里做什么?”
“嗯?刚刚你也说了,我迷路了啊。”
悠莫名其妙地看着她。
“……我以为您是知道我在附近所以在说笑。”
“我不是会有那种闲情逸致的人。”
“唉……您所言甚至,是对您期待太高的我的错。”
“多谢夸奖。”
闻言,赫维莱娅又重重地叹了口气。
“那么,您是见过主人了吧?”
“哎哎,不然我回去干嘛?”
“现在是回去途中,之类的话我一句也没有听到过呢,而且是您的话,因为迷路了想着找房间太麻烦所以想直接回去睡觉这种事也是有可能做得出来的吧。”
不如说已经做过了,只不过在实行的那一瞬间就被出来找他的莉迪雅截住了。
“唔唔……在短时间里被了解得这么透彻还真是吃惊。”
“我想那是因为您的构成成分太单一了。”
“总之,既然遇到了,就带我回去吧!”
“不巧我现在很忙,请恕我拒绝。”
不假思索地拒绝了。
“喂我好歹是你家小姐的客人吧,好,我跟你说哦,你这样的话我也有我的做法,既然回不去的话我直接在这里睡觉了你信不信!”
悠威胁着说。
“如果是关于这件事的话倒是可以请您随意。”
意外地得到同意。
“啊……啊啊?”
“这里很空旷,平时也没有人会,所以偶尔即使出现无法移动的固态垃圾也不会妨碍到别人。”
赫维莱雅自顾自地点了点头。
“我说你啊,说别人是固态垃圾什么的……”
“到晚上的时候我会清理掉好好扔进房间的请放心。”
“哎哎……我知道了,晚上之前我就随意找个房间睡吧,反正这里除了你们两个也没有其他人了对吧。”
疲惫地出了口气,悠晃着脚步往距离最近的房间走去,然而赫维莱雅叫住了他。
“恕我冒昧,能请问下您是怎么看的吗?”
“啊?什么?”
悠回头看着那张无表情的精致脸庞。
“关于主人的事。”
“啊……嗯……你主人的事啊。嗯,果然我不太明白你想问什么啦,你昨天也说过的吧,只是人生咨询而已……啊——嗯?”
打算将对话内容瞒过去的悠思绪一时顿住了。
人生咨询?
那样的话题实际上莉迪雅一次也没提到过。
但是关于自己遭到绑架的理由昨天晚上赫维莱雅确实是那样告诉自己的……
即是说,赫维莱雅撒了谎亦或者是莉迪雅所说的“今天就到这里为止”的关系。
——…………哎哎,算了,哪边都无所谓了。
如此想着于是悠把问题抛到了脑后。
“主人和您讲了些什么?”
“就算你问讲了什么的话……”
抱着旅游的心态兴致勃勃地想去见深渊中的怪物呢。
“自从爱芙黛小姐来过后,主人的样子就不太寻常。”
赫维莱雅默然地凝视着悠的黑眸和黑发。
“虽然主人说特意将您带来是因为那个眼睛和头发,但是应该和爱芙黛小姐的事也有关系的吧?”
“啊,原来你知道这事啊。嗯嗯,直接去问本人不就好了?”
悠这么一说立刻遭受了赫维莱娅鄙视的目光。
“您是笨蛋吗?我怎么可能直接去问主人这种问题。”
“好厉害呐……居然可以一边带着敬称一边贬低他人啊,赫维莱娅小姐。”
“……那个名字是主人告诉您的吗,真令人不快,还请您不要用那个名字叫我。”
不顾先前的问题,在听到那个名字的瞬间面无表情的女仆将视线扎向了悠。
“为啥啊……”
他完全不明白赫维莱雅生气的理由。
“没有特别的理由。”
“你是来找我茬的吧……”
“呼……算了,换个问题,能告诉我您是怎么看主人的吗?”
“啊啊,又是这种莫名其妙的问题吗……”
搔着头发,悠脸上流露出了些许的纠结,随后他肯定了什么似的重重地一点头。
“你的主人,不正常啊。”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看来莱滋戴特大人并不希望能在公馆的夜里安安心心地睡觉。”
“唔?啊啊啊——!等等,我不是那个意思啊!哎……怎么说,那个啊,非要形容的话就是异类啊。”
“异类?”
“说是不像人类还是不像寻常的人类呢,有点微妙,就是那么一回事啦。”
“请您用人类的语言来表述可以吗?”
“不,我用的就是人类的语言啊……”
“我是在说您的表达能力没达到人类的水准。”
说到这里,赫维莱娅仿佛对谈话失去了兴致,于是未等悠回话的单方面地——
“那么,在这里姑且向您道声晚安。”
行了一礼,就准备离开。
“……哎哎,就这么走了啊。”
“怎么,难道您还有别的问题吗?如果是说睡觉的房间,刚刚也说了,除了主人的房间都可以由您随意。”
“倒不是那个,只是本来以为你会追根究底地问下去。”
“想问的已经问了,想得到答案……嗯,暂时也已经有了。”
“答案?”
“欸是的,关于您对主人的看法这个问题的答案。”
“……难道说,因为我说你的主人是异类所以在生气?”
“没有。”
话语淡然,眼神也平静得和之前没有区别。
“莱滋戴特大人您说的是事实,我没有生气的理由。”
“嗯…………?”
悠疑惑了起来。
那个女仆承认了自己主人的异常?
她叫住自己只是为了问这个问题?
但是为什么?
特意让别人去讲自己的主人坏话?
从本人的说话态度来看她并不讨厌莉迪雅才对。
“莱滋戴特大人,请您不要胡思乱想。”
也许是心思写在了脸上,赫维莱雅一本正经地指了出来。
“如果您好奇的话告诉您也无妨,对于主人的看法这点,站在我的角度上来讲只要您没有露出厌恶的神情这点就足够了。”
“厌恶?为什么?”
“……”
赫维莱娅一言不发地闭上了眼睛。
半晌。
“您没有过因为自身的异常而遭人厌恶的经历吗?还是说您是在那样幸福的环境下成长的?”
“……那种事,不可能的吧。”
无论如何,都不会被接受的存在,无论如何,都遭人厌恶的存在,那就是自己。
赫维莱娅现在说的事对于自己来说是天方夜谭的童话故事。
然后,那对于莉迪雅来说也是相同的吧。
“所以这座公馆才没有佣人啊……”
“您不会以为,只要出生的富豪,贵族这样的家庭就不会有那样的经历了吧。”
所以,这座公馆才才静静地沉寂在这里,恍如被遗忘在世界的角落里一样。
不,不至于到这种地步才是。
如果仅仅是那个黑发的话,因为如果仅仅只是那样的话——
“头发的颜色本来可以用特殊的方法做处理的吧,有别的原因?”
“嗯——因为不能乱碰呢。”
“哈?难道说她对那个发色情有独钟?”
“欸——您是认真的吗?不如由我带您去城里的大街上让您发表下您对自身发色的钟爱言论如何。”
从见面之初一次也没笑过的赫维莱娅听到悠这话露出了令其脸色苍白的笑容。
“啊哈哈……我说笑的,那个啊……”
“被要求不能乱碰。”
赫维莱娅无视悠的窘迫继续说了下去。
“被要求啊。”
不可能是莉迪雅自己呢。
“神明的事,主人有和您说起吧。”
“哎哎,姑且说起过。”
直到现在悠依旧很难想象因人类的幻想仅先于自身及同胞们诞生数载的神明们会有执着于一个人类的理由,作为伴随世界而生的初神们尚且不论,因自身及同胞们而留下那种悲惨经历的那些神明居然会无视那同自己一样的黑发……
还是说,在莉迪雅的少女身上那份世界的加护就是那么异质的东西……
“理解不了。”
“是呢,我也是相同的想法,真是博爱的神明。”
赫维莱娅的话语间不无讽刺。
“怎么,你也讨厌神明吗?”
“怎么会,我可是深深敬仰着神明的好公民。”
你根本就不是吧……
懒得吐槽的悠久颓下了肩膀。
“唉,好好……”
“莱滋戴特大人的问题只有这些吗?”
“嗯……哎哎,说起来你还在工作中啊,不好意思你先忙吧。”
“打扰了我那么长时间,作为补偿就请您和我一起勤勉的工作吧——开玩笑的。那么,我就告辞了。”
在欣赏了悠那惊慌的神色后公馆唯一的女仆拿着扫帚就那样满意地离开了。
悠以睡意满满的眼睛若有所思地看着赫维莱娅的背影好一会儿后。
“哈啊啊啊——我也睡吧。”
打着哈欠就进入了某个空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