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幕·关于少年
“噗哇哈哈哈哈哈——”
在琉璃神社的藏书室里，心焰放声大笑，肆无忌惮地嘲笑自己的师妹，莳梦低下头让垂在额头前的刘海遮住双眼，似乎担心发丝之间的缝隙会走漏她无措羞红脸色，于是少女用双手捂住了大半的脸颊。
可那片红色还是从脸颊蔓延至脖颈与耳根，让少女的羞涩无处匿藏。
又被心焰给捉弄了，差不多该习惯了吧。莳梦认为已经习惯了的。可心焰这次换了一个全新的模式，让她猝不及防，也防不胜防。
“如果莳梦记得老师教的教导用灵术检查一下，就不闹出这么好笑的笑话了！谁叫我的莳梦师妹又呆又萌啊。”
如果记得用灵术检查的话…莳梦学过这样的灵术，而且在考试中还取得了满分，但现在被心焰的笑声扰得没有心思去回忆，她只想找个小箱子钻进去躲起来，躲在自己的小小世界。
“两位的关系真是亲热呢！好到让人羡慕。”
青丝如墨，长发及腰，本是世界上最常见的的发色，却让这位端坐着的“少女”身上有了一份不寻常的美。
可是，“少女”并非少女，他是个男性。
“头发稍微有些麻烦呢，我想剪掉它，至少不要让人再误会了。”
“怎么会呢，这副样子也很完美，不是吗？”
“也许心焰你说的没错，但实际的想法还是觉得这样子比较有意思吧。”
少年以嫌弃的眼神看着心焰，在短暂的接触之中，他已经明白眼前的两位少女的性格，就算是受人敬仰的“星光巫女”，但意外的好说话，特别是这位心焰，玩闹的心性太重了，作为师妹的莳梦看起来反而更加稳重。
不过头发果然还是要剪短吧，这样太麻烦了。
“有什么值得在意的地方吗？我觉得你被当成巫女也很有意思哦。”
正如少年猜的那样，心焰很大一部分的想法里都包含着她贪玩的性格，就比如关于少年的头发。由于本来的衣服心焰拿去清洗了，少年现在只能穿着琉璃神社的巫女服，还意外的毫无违和感，在经过前殿的时候，甚至被来到神社参拜的信徒认为是这里的巫女。
“不行，我绝对要剪掉！”少年斩钉截铁的说到，被心焰滑稽的眼神盯得有些难受，他索性闭上双眼。
穿着女装但并不觉得十分羞耻，只是讨厌这种被误会的感觉，少年下定了决心，这头长发无论如何都必须剪短。
“可是现在也不能减了吧，如果是以男孩子的身份穿着我们神社的巫女服，肯定会传出不好的传闻的。”
心焰说的也有道理，少年知道在穿上男装之前他只能女装在这个地方，为了不显得维和，他现在需要留下这头长发的。等到换回男装的时候，他会果断剪掉的，于是他睁开双眼看着心焰，就像在审问似的。
“不用那么认真盯着我看的，会给你买的。神社里没有男装，所以要到青川市去购买才行。”不过心焰还不着急着走，“所以现在我们先着眼解决眼前的问题好不好？总之你要先有一个名字吧，莳梦！快别害羞了，帮他想个名字吧。”
“呀！怎么了？”被狠狠地拍了屁股，莳梦被心焰吵醒，从她自己的小世界里。
“他不是失去记忆了嘛，所以我们现在要帮他想个名字。”
少年失忆了，虽然不会像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婴儿那样哭哭啼啼，可关于以前的事情完全不记得，他努力地回忆了很久，最后依然毫无收获。
“喂等等！为什么我的名字由你们来起啊？”如果可以，他还是希望可以记起自己的名字，毕竟名字代表自己的存在。
“你一直想不起来也很困扰吧！再说是被我们捡回来的，取个名字还是可以吧。暂时的！”
心焰笑眯眯地看着少年，就像是看着刚刚捡回来的猫似的，分明是和宠物说话的语气。
“你这个家伙呐！”少年将胸腔里的气完全呼出，他对心焰又无可奈何，于是妥协。
“既然当事人已经同意了，莳梦你就想一个名字吧。”
“诶？我来吗？”
“当然，毕竟是莳梦发现的嘛，不用客气。”心焰将这个任务交给莳梦，而她自己则坐在一旁等着答案。
“唔……”莳梦双眉紧皱，一手捏着下巴作深思状，旋即想出了一个名字。“花…怎么样？”
“花是吗？”
心焰看着坐在对面的少年，如果确实是一位女孩子的话，以美丽之物作为名字也不错吧，可一想到被冠以“花”名的人竟然是个男孩子，她就觉得非常奇怪。
“果然不太合适吗…啊哈哈。”莳梦也发现自己是在给一个男孩子取名字，但平时很少接触到男性的她一时间也想不到适合的词语。
“花谷！这个名字怎么样？”又一次深思得出了这个结论，莳梦发现意外地不错。
“花谷是吗？那也要看看当事人的意愿了。”心焰把这个问题抛给对面的少年。
“额…我本来觉得花是很好的名字，可是一想到你是男孩子，就觉得有些奇怪，然后就想到了花谷这个名字。如果把女孩子都比喻为花的话，男孩子就应该是包容着鲜花的地方吧！然后我就想到了花谷，美好之地。你觉得…怎么样？”
“听起来不错，那在我找回记忆之前，就叫花谷吧。”
花谷点头收下了这个名字，他认同莳梦的比喻，将少女比作鲜花的话，他也甘愿作为土壤。
“意外的不错呢，花谷。那么在解决了你的名字问题之后，我还是想再问一次，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吗？花谷。”
“啊，就像之前我说过的那样，我什么都不记得了，不管是我的名字，还是出生的地方，自己的身份是什么都不清楚，只是好像沉睡了很久很久。”
花谷清晰的明白一点，他所沉睡的视觉绝对不是一个晚上那么简单。
“失忆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就如果人生是一场美妙的旅途，但有趣在于不知道路的终点有什么会迎接你。虽然星光不会告诉你终点有什么，但如果迷路了的话，就请抬起头来吧，那片星光一定会为你指引方向。”
说话是莳梦和心焰的老师清尘，她走进藏书室，手里拎着一个袋子。莳梦和心焰从椅子上站起来，神情变得尊敬。
“坐下吧，这个拿去，要买衣服的吧，不用客气。”清尘走到心焰身边揉了揉她的头发，花谷这时候发现被叫作老师的人稍微比两个少女高一些，从气质上也非常成熟，但总体还是显得年轻，用少女形容也不太过分。
“心焰你也不能一直从赛钱箱里面偷钱呀，下次要花钱的时候就来找我吧。”
“原来老师一直就知道啊！”
“当然啦，笨蛋。”清尘白了心焰一眼，那点小伎俩怎么能躲得过她的观察。然后看了看虽然穿着女装但真身是个少年的花谷。她说：“不管怎么都好，为迷途之人照亮前路，这就是星光存在的意义，就是我们神社的责任。少年你不需要拘束，就好好在这里安息一段时间吧，这期间有什么问题找莳梦和心焰就好了。”“我也不多留了，还有很多事情要忙的，那么这个少年的事情就交给你们两个来处理了，别给我添乱子！知道吗！”
“是，老师！”
“你这丫头，拿到钱才这么乖，真是调皮！”清尘临走不忘记给心焰一记手刀，然后转身拂袖离去。
“哦吼吼！我有钱了！”在门缝窥见清尘老师走远之后，心焰捧着钱袋用脸使劲蹭了蹭，然后举过头顶蹦蹦跳跳地在原地打转。
“真是奇妙的庆祝动作呢。那么拿到了钱，我们不是应该马上动身去青川市吗？”花谷的话里有催促心焰的意思，当然心焰也听出来了。
“你只不过是想早点买到男装然后脱掉身上这身巫女服吧，好多女孩子想穿都没得穿呢，你倒可好，竟然嫌弃起来了。”
“那是当然啊！我可是男的！穿女装怎么想都太奇怪了吧！”
“嘛！其实花谷穿女装一点都不奇怪！不过我看就依花谷说的，先去青川市吧！也许在那里可以找到花谷熟悉的东西。”
“原来，莳梦还是比较在意花谷吗？”心焰摸着下巴想了想，她也明白莳梦的心思，“我们还是去青川市逛逛先吧！”
“我看分明是心焰你又想玩了吧！”
“哈哈，还是莳梦了解我！也不知道今天豆腐大叔出来摆摊没有，昨晚上莳梦突然就拽着我跑了，我还没吃够呀。”
“嘛！心焰你说的也有道理，那我们就先进去吧。”一想到那美妙的豆腐，口水就开始在嘴里泛滥，莳梦站起来拖着花谷和心焰，有点雷厉风行的味道，在众多人的注目下三人一道离开了琉璃神社。
对于花谷的身份，莳梦有很多猜疑与好奇，但再怎么问一个没有记忆的人，也不会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那样与缘木求鱼，煎水作冰无异。
于是莳梦将花谷带到了这里。三个穿着琉璃神社巫女服的少女站在青川市的集市里，气势汹汹地堵在豆腐摊去，不少人还是认得莳梦与心焰的，倒是对这个面生的少女感到好奇，但这些都与他们无关，人们打过招呼之后就会离开，不会过多围观。
心焰在豆腐摊前坐下来，右手猛然拍下，然后慢慢移开，露出了数枚闪耀着光辉的钱币。
“好东西全都来一份，豆腐大叔。”
“怎么今天巫女大人这么豪气？是涨工资了吗？”看着心焰的举动，包括莳梦在内所有人到稍稍惊讶了一下，豆腐更是顺便问了一问。
“大叔你想多了，我们才没有工资呢！这是第一次拿到的零花钱，还是因为这个人才拿到的呢。”
心焰有些不情愿地指了指花谷，确实是因为花谷才第一次从清尘老师那儿拿到了钱。
“哦，这位是神社里新来的巫女吗？以前没有见过呢。”豆腐对琉璃神社很熟悉，莳梦和心焰也不觉得奇怪，毕竟豆腐在这里摆摊卖豆腐已经很久了，而琉璃神社的巫女们都喜欢这个味道。
晶莹的点心被盛放上桌，莳梦和心焰迫不急地开吃，倒是花谷又惊讶了一番，从最开始的接触就已经明白了那两个少女完全没有太多的脾气和架子，但这么潇洒的吃相还真是意外。正忙着往嘴里塞豆腐的少女没空去回答豆腐大叔的问题，大叔也不在意，倒是对花谷好奇起来。
“怎么样？对我豆腐大叔的豆腐不感兴趣吗？虽然是在自夸，但我对自己的手艺还是十分自豪的，不尝一尝吗？你的同伴就快要吃光了哦。”
豆腐一边和花谷说话，一边收拾桌子，然后摆上新的豆腐糕点，红的绿的白的黑的，舔的咸的热的凉的，种类非常丰富。
“对呀，花谷你是尝尝吧，这种豆腐可是青川市才可以吃到的美味呢，快点尝尝吧！”心焰看都没看从桌上随意捡起一串，交到花谷手里。
木质的签子上串着白色的方块，表面涂满了散发着香甜气息的蜜汁，花谷抱着对巫女们口味的各种猜测，轻轻咬下一口。
伴随着入口即溶的细滑感觉，一股甜蜜芳香在口中被唾液催化，刺激着花谷的味蕾。美味就像春天的百花竟放那般。
好好吃！
“这是花蜜吗？豆腐大叔。”花谷抬起头看着豆腐，他知道这种味道。
“哦！小姐姐很上道嘛，这可是只有我的豆腐才拿得出来的味道哦，这种花蜜在青川市可是没有的。”
“请告诉我，这种花蜜是哪儿的？”花谷眼神殷切地看着豆腐。
也不管豆腐把他看成了女性，对花谷来说，这花蜜的味道很可能是一个找到记忆的线索，他想知道。
“怎么了？对我的花蜜有兴趣吗？但这是独家配方，只有我的豆腐才有这样的味道。”
心焰和莳梦也都知道，在青川市，只有这份豆腐的味道最为特别，就算走遍整座城市，也不可能找到相同的味道。
就当两人和豆腐都以为花谷是好奇花蜜的产地的时候，花谷的动作把她们都吓了一跳。
他双手拍在小摊的桌子上，发出清脆的声响，身子向前伏着，豆腐比花谷高许多，花谷只能探着身子向他逼近。
“请告诉我吧，这对我很重要。我的记忆里，也肯定有这种味道。”
啊，这个味道，不会有错的。花谷的胸口有点痛，像被什么束缚着，是一种牵绊，让他想回忆起所有的过去，去找自己的答案，也许还有人在记忆的另一头等着自己。
“请告诉我吧，求求你了。”
“我也拜托你了。”看见花谷认真的表情，即使不算了解，莳梦也知道这花蜜的来历对花谷很重要。
“既然莳梦都这么说了，我也拜托豆腐大叔了。”心焰也加入了请求的队列。
对于一个商贩来说，独家的味道必然是不能随意流传的秘密。
“好吧，巫女大人都问起来的话，我就告诉你们吧。”
“谢谢！”
不管是出于是对巫女的信任，或者是对常年来照顾生意的答谢，怎么样都好，花谷马上就有了一个线索。
三个人翘首期盼，等着豆腐的答案。
“这个味道，只有出产自「库琉妮尔」的花才能酿出来。”
“什么花……”在花谷问出这句的一刹那，剧烈的痛感传遍全身，仿佛从脑海之中，从灵魂深处传出来，将他的意识夺走。
豆腐确实说出了答案，但花谷没有机会听见，他已经倒下去了。而莳梦看着花谷手中的串串掉落在地上，他的身子也像断了线的风筝那样，从凳子上坠下。
有一瞬间，莳梦看见花谷的头发，变白了一部分。
“花谷——”
“花谷——”
花谷再次醒过来的时候，是和昨天一样的早晨，曙光从遥远天际而来，照亮熟悉的房间内，对于失去记忆的他来说，仅仅住了一天的神社已经是他最熟悉的地方了。
当然还有伏在花谷身边安睡的莳梦，也是他熟悉的人，只是花谷不清楚，莳梦为什么会在这里。
从少女脸上淡淡的黑眼圈可以看出，她昨晚上熬夜了。
昨天自己应该是和莳梦，心焰一起去了青川市才对，然后吃了豆腐。但是自己到底是怎么回来的呢？花谷在心里循环昨天的记忆，可他发现记忆有一部分空缺，在吃了豆腐之后。
豆腐的味道？花谷觉得他曾经尝试过那种味道，于是又向摊主询问了材料的原产地，应该是这样没错。
然后记忆从这里开始中断了，好像是这样的。
在脑海中，花谷理清的思路，那么问题就应该在他问出来的那句话当中吗？可自己为什么会晕倒，花谷不知道原因。他只记得，当时的感觉很痛，现在回忆着昨天的情况，而记忆又让他重新体会了一次。
他把右手放在胸口，等待心跳重新恢复平静。那种仿佛从灵魂深渊最深处传出的痛觉，一瞬间让身体麻痹，意识消失。在花谷心里有无数疑问，而他又十分迫切地想要了解到真相，哪怕一刻也不愿意等待，这让他自己都有一种错觉。
也许自己的性格原本是温和的，充满耐心的。而现在一无所知的自己变得焦急慌张，无知让他的心里起了猜疑，让他从心底产生畏惧。花谷害怕，害怕自己一旦松懈，就会失去什么……
一想到这些，他就再也坐不住了，花谷从被褥中悄悄出来，然后给莳梦盖上被子，他自己则离开了房间，朝着琉璃神社的正殿过去。
大部分人都还在休息，除了一小部分需要早起之外，所以现在神社里几乎看不懂人影。花谷来到神社的正殿，也就是供奉神灵的神殿，他发现已经有两个人跪坐在神灵的画像前。
其中一个是淡紫色秀发的巫女，是心焰。而另一人花谷也同样认识，是心焰和莳梦的老师，现在琉璃神社的大祭司，琉璃清尘。
当星光巫女继承大祭司职位之后，她就会继承琉璃的名字，也就说总有一天，花谷所认识的两位少女，会成为琉璃莳梦和琉璃心焰。
心焰给花谷的感觉像个闹腾的小孩子，没想到还有如此认真的一面，花谷看见她背杆挺直，跪坐在画像前彷如入定似的纹丝不动。清尘看见花谷进来，于是转身挥一挥手，将神殿里所有的烛光点亮，并且示意他肃静，不要打扰心焰的修行。
然后花谷被清尘单独邀请到了其他房间。
“少年，你一定有很多问题想问吧。”清尘并不打算啰嗦，她直接点出花谷心里的想法，一语中的。
“是，我的疑惑像天空的繁星那么多。”花谷坐在清尘对面说道。
“也就是说，这是你的第一个问题咯。”从花谷的话中，清尘已经明白他想问的问题。
花谷曾经说过，他以前的记忆消失了，一切都是从醒来的那个早上开始的。而昨天下午花谷又一次昏厥到天亮，也就是说。
从花谷醒来之后，他连夜晚都没看见过，又怎么会知道天空的繁星。
“那么，你以为星辰是什么呢？少年。”清尘问。
“说实话，我不太明白。”
“说说看吧。”
“我知道星辰高居于夜空，但是我不明白，星辰为什么会出现？”
“所以你觉得，天空应该没有星辰吗？”
清尘的眉头微微皱起，她看着花谷，让花谷有些紧张。
“抱歉，我没有否定你们信仰的意图，只是觉得，夜空似乎应该是一片漆黑的。”
琉璃神社是侍奉星光的神社，花谷这样的话语怎么看都是在怀疑她们的信仰，但清尘并没有因此生气，反而是有些在意。
“没关系，我能够理解你的想法，你也一定在尊重我们的信仰。那么我就好好地和你解释一次吧。”清尘在这里稍微停顿一下，理顺了气息。刚刚花谷的话让她心跳都短暂停止了一瞬间，她不得不对调整自己的情况。
“首先，少年你的疑惑是正确的。”
“诶？”花谷以为自己听错了。
“虽然不知道那是多少亿万年前的事情了，但星辰并不是一直就存在的，那是神灵大人创造出来的。”
“星辰是被神灵创造出来的吗？”这个解释，花谷倒是愿意接受。
“嗯，过去的夜空漆黑无比，那样的夜晚只会让认为迷失方向，神灵大人怜爱大地上的人们，于是将星光赐予了这个世界。这么说可能太过于简单，但是大概的意思少年你应该能够了解。”
“原来如此，所以才产生了信仰对吗？”
“嗯，正是如此。星光赐予人类的，不仅仅是照亮世界而已。在古代，世界还没有地图，人类便抬起头看着天空，永恒不变的星光指引了人类的方向。虽然今天已经可以不依赖星光就能够找到方向，但我们还是传承了信仰，感谢神灵的恩赐。”
清尘说完了话，花谷心里也明白了一个大概，他想清尘鞠躬致谢后，离开了房间。
虽然心里明了了许多，但花谷现在的情况就好比漆黑的夜空一样，只亮了一颗星是不足以点亮整片天空的，他还有许许多多疑惑，弥漫在心底。
经过侧殿的时候，花谷遇见了心焰。
“花谷，你的表情真的一点都不友好呢，觉得我很奇怪吗？”
要怎么说呢，总之花谷的表情就是惊讶，也不至于目瞪口呆的程度，但他的脸上写着不信。
花谷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今天他看见的心焰太认真了，有点优先过头了。
“不…只是觉得你应该更加活泼一点，大概。”
一想到昨天明知道自己是男生但还是要捉弄师妹的心焰，花谷就觉得现在眼前的少女非常违和。
一身端庄得体的巫女服修饰着心焰属于少女的青涩身姿，幼嫩的双臂和纤细的双腿几乎完全暴露在柔和的晨风和稍显昏暗的天空之下，此刻的心焰真的很有气质。抛开那张就算认真妆涂过但还是幼稚的脸来说，心焰给花谷的感觉几乎是一百八十度的大反转。
如果说昨天的心焰是个没教养的熊孩子，那么今天的她就是一个高贵的公主。当然她不是公主的身份，只是说从眼睛看出来的气质。
“说实话，我觉得你应该是小的那个才对。”
“哈？”
心焰比莳梦矮了一些，这是花谷昨天就看出来的事实，另外她的性格也比较莳梦更加好气一些，所以花谷就觉得是不是两个人搞错年龄了。
“给我听好了！虽然我是比莳梦稍微矮了一点。”
还挺诚实的。
“虽然我发育也比莳梦慢了一点点。”
确实，心焰比莳梦更贫。
“可是我真的比莳梦大一岁啊！我才是师姐啊！”
嘛，在不服输的性格这点上，心焰怎么看都是更幼小的那一位啊。
心焰的脸颊气鼓鼓的，双手抱胸把头别过去，眼角的余光却是不是地偷看。花谷看着心焰可爱的模样，不禁失笑。
“哼！我才是师姐，知道吗！”
真是可爱。
“就算心焰是莳梦的世界，可再怎么怎么也比我小吧。”
就两人之间超过二十厘米的身高差来说，花谷觉得心焰比自己小完全没毛病。
“凭什么说我比你小啊，你不是失忆了吗？怎么会记得比我大呢！”
心焰一脸不服气地跑过来，在花谷面前踮起脚尖，但身高上还是很明显。再说了，那小脚丫子怎么看都不像是能够弥补二十多厘米的差距。
心焰踮起脚尖，也只能让额头稍微高过花谷的下巴。
“好了，别比了，你比我矮这是不用看就知道的。”花谷将凑到面前的心焰按下去。“还不想死心吗？”
“没关系，就算我不够你高，但身高也不是全部啊，只要还是年龄。”心焰又重新开始打起小算盘，“本人心焰已经十七岁了，但是花谷你肯定不记得自己多大了吧！”
毕竟连名字都忘记了，再忘个年龄也很正常的吧。
“确实是忘记了，但是我觉得我应该比你年长。”
“不！你的感觉其实是错觉，你知道吗？作为星光巫女，本人已经问过神灵大人了。”
“所以然后呢？神灵大人说了什么？”
“神说！你比我小。但是鉴于你又比我高的情况，花谷你的设定就比我小，但是比莳梦年长，十六岁好了。”
“等等！我好像听见你说了设定吧！”
“对哦。”
“可恶，竟然不否定！”
“难道花谷其实是想要吐槽的吗？噗噗噗！想要吐槽我心焰，花谷你还早了一年呢。”
“伶牙俐齿还是真是讨厌呢！你明明都说了设定的吧！我怎么看都比心焰你年长啊！”被这么一个看起来幼齿的少女比下去，花谷真的很不服气。
他要反抗。
“我的确说了设定哦，但你以为是我这么说的，那就大错特错了！我不过是代替神灵传达了话语罢了。这可是神灵大人的原话哦。”
“你一定是在骗人的吧！神灵怎么会用设定这个词语呢！”
“不。不一定在骗你，心焰她确实拥有聆听神言的才能，她是「神的话术使」哦。”
莳梦这时候也过来了，还听见了心焰与花谷之前的对话。看见花谷不知所措的眼神，莳梦又补充了一句。
“如果心焰肯定了这是神灵的话语，说不定神灵大人真的这么说过哦。”
“哈？？难道我要接受比心焰小的事实吗？”
一想到是神灵的话语，花谷就觉得好委屈。
“没错哦，神灵大人确实说了，你就设定为十六岁的少年了。”
神灵大人确实这么说了，心焰无疑是听见了。但有一部分事实心焰没有说出来。
她并没有问过神灵，而是神灵直接对心焰说了这句话。于是心焰的心里有了一个疑惑。
往常，在向神灵请求对话之前，心焰需要做足大量工作准备，而神灵像这样直接传达话语给她的情况，还是第一次。
难道这家伙真的是神灵送过来的吗？莳梦不也看见星光坠落了吗？心焰以为，花谷就是那一束坠落下来的星光。
也许，这也是神灵大人的想法吧。作为一个巫女，心焰只需要老老实实地侍奉神灵就可以了，这是她从小就学会的知识，而至于神灵的想法，心焰不打算去揣测。
她心里同样有许许多多的疑惑，关于这个少年。
但现在还是先吃早饭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