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出身体负荷的魔法带来的后遗症就像是剧烈运动之后,第二天起床时令人感到浑身难受的肌肉痛,还附带头晕目眩的不良状态。
毫不夸张地说,真是个糟透了的早晨。
“唔……”
被清晨的阳光刺激,微微睁开眼,多露发现房间的窗帘没有拉上,接着,她的视线扫到了坐在炼金台边的身影。
修长健美的双腿交叉着翘起二郎腿,左手的手肘搭在炼金台上支撑着脑袋,偏灰的短发有些凌乱。一眼看过去,还以为坐在那里的人睡着了,可时不时微微抖动的猫耳,以及有节奏地缓缓摇晃的双尾无一不暴露了它们主人的精神状态。
更何况,那双碧绿的双瞳正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如果可以的话,我更希望醒来第一眼看到的是艾丽卡或者菲尼娅。”
艾丽卡的话,多半会趴在炼金台上睡过去,而菲尼娅大概是在床边吧,不过自己也不需要有人看护就是了。
多露盯着天花板,不知怎的,觉得自己刚才的想法有些寂寞。
“眼神太糟糕了,不擅长的话就别熬夜——虽然这么说,但如果是猫的话,应该没什么大问题才对。”
“艾丽卡小姐是第一个,菲尼娅应该才睡着不久。”
二人之间的对话看起来毫无逻辑可言。
注意着不让木制椅子发出声音,律站了起来。
以余光觉察到她的动作之后,多露露出了似笑非笑的表情。
“这还真是难得呢。”
多露所说的“难得”当然不是指看护这件事,律也非常清楚。
“……我欠你的人情,以后一定会还给你的。”
她的语气听起来十分淡然,但多露却毫不在意。
“当初也说过,我有自己的目的,若是你们死在这种地方,我会很困扰的。”
脸色依然苍白得毫无血色,多露勉强撑起身体坐了起来。
律动了动,想过去扶一下多露。
犹豫着,犹豫着,这样犹豫着。
最终,她还是没有过去,而是站在原地,默默注视着床上那个看起来娇小而柔弱的身影。
并不是觉得难为情,只是——
凪羽族长久以来的直觉告诉律。
如果这时候伸出手,骄傲啊自尊还是其他什么,具体是什么她并不清楚,大概是多露心中很重要的东西,会碎掉吧。只是轻轻地、简单地碰触之后,就会整个碎掉,再也无法复原。
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觉得她们很相似,特别是……
在看到睡着时露出那种悲伤表情的多露之后。
“我去通知艾丽卡小姐。”
说完,律便离开了房间。
房门轻轻合拢,多露望着门口的方向发了会儿呆。
“已经……很久没梦到过了啊,那个时候的事。”
只有自己能听懂的低语从她口中漏了出来。
“多露!”
当“探险小分队”再次回到这个房间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很长一段时间,长到多露已经换好衣服扎好头发,甚至连昨晚觉得很麻烦的东西都准备好了。
看来要叫醒艾丽卡跟菲尼娅还真是件不太容易的事。
律带着些无奈的表情充分说明了这一点。
“多露多露多露!有没有觉得好一点,脸色还是这么不好,就这么起来没问题吗?”
冲进房间的艾丽卡紧紧抱住多露。
“咳,艾丽卡小姐,如果像你这样紧紧抱着多……那家伙的话,就算是正常人也会被你勒得喘不过气的。”
“是、是吗?”
抬起头应了律一声,艾丽卡这才注意到多露翻着白眼,似乎又要失去意识了。
“啊、啊哈哈哈哈……多露呀,你没事可是再好不过了!”
松开手,发现多露头上缓缓出现的#号,艾丽卡像是安心一般,藏到了还有些迷迷糊糊的菲尼娅身后。
“艾——丽——卡!!你这个……笨蛋团长!”
名为理智的存在大概消失了数秒,多露的怒斥伴随着一个拳头大小的雪球准确命中了菲尼娅,让她瞬间清醒过来。
“什、什么?!好冰!雪?雪?下雪了?我是谁?这里是哪里?”
“看到多露这么精神我就放心啦!”
从菲尼娅身后探出头来,艾丽卡的脸上跟平时一样也是笑嘻嘻的。
“嗯……脸色还是有点白,不过多露的脸蛋本来也没有太红润——”
说到这里,艾丽卡一下收起笑容,来到多露身前,俯下身子注视着对方的双眼。
“昨天晚上可真是担心死我们了,已经……没事了吧?”
就连多露也能从那双闪烁着的眼眸中读出关心,她的心思实在是太好懂了。
这个笨蛋团长大概也在努力地以自己的方式关心她吧。
想到这里,嘴角带着上翘的弧度,多露慢慢抬起手。
“托鲁托鲁托鲁……候、候嚯哄(多露多露多露……好、好痛哦)!”
“啊——”
“没事,这句我听得懂。”
多露抬起空着的另一只手向菲尼娅示意。
“我可还没有沦落到需要你们这些乳臭未干的小鬼们担心的地步,如果你有这样的精力,还不如思考如何早点找到封晶迷境的入口,而不是……”
金发的少女一边说着,一边加重了手上的力气。
“在这种无关紧要的事情上浪费时间,你当然应该知道我在说什么——虽然想这么说,但就算这么说了,也没有任何意义吧。毕竟站在我面前的可是一个毫无道理可言,外加无可理喻的大笨蛋啊,艾丽卡。”
多露松开了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捏着艾丽卡脸的手。
“呼嘿嘿……”
大笨蛋立刻傻笑起来。
律也非常难得地没有对多露“不敬”的行为发表意见,毕竟在那之后,多露立刻帮艾丽卡揉起了脸。
“真是的,拿你没办法。”
“如果多露一直都这样就好了。”
艾丽卡一脸满足地发出了像是猫咪一般的呼噜声。
“别做梦了,今天不过特别服务而已,小鬼。”
谁让她不小心看到了呢。
半夜,难受得醒过来之后,看到了——
像个白痴一样的自家团长以不熟练的手法帮换自己额头毛巾的样子。
端水盆时差点碰到试管架,手忙脚乱的样子。
困到不停点着头却依然死撑着守在自己床前的样子。
又不是感冒,她明明说过自己只需要休息的。
“……果然是个笨蛋呢,艾丽卡。”
“两遍?!为什么要说两遍?!”
这是一个与往常稍微有些不同,带着一丝微热的早晨。
亚莉克希亚像往常一样来到餐厅的时候发觉气氛有些不对。
最明显的就是没有平时那种剑拔弩张的紧张感,颜色不同的四个人都在长餐桌上挨着坐在一起,好像正准备上课的乖乖学生。
艾丽卡跟菲尼娅都穿戴好了探险的装备,律的话,一直以来都是随时可以进行战斗的状态,所以反倒看不出什么区别。
“艾丽卡,你们武装得这么充分是准备去干什么呢,我好像没有听说过今天有类似的预订啊?”
有些在意的亚莉克希亚反而没有想起“她们居然不叫自己一起吃早饭”这种事。
“其实是这样的,亚莉克希亚——啊,总之先坐下来吃东西吧。那个,菲尼娅,麻烦你把咱们舰长的那份早餐端过来一下好吗?”
似乎需要酝酿一下,等到菲尼娅把餐盘放到亚莉克希亚面前,艾丽卡才开始把昨天晚上发生的事向舰长说明。
“这样吗……”
亚莉克希亚沉吟了一会儿,随后有些担心地看向多露。
“多露呢,已经没事了吧,你也要一起去吗?”
“不,以我现在的状态一起去的话,只会是拖累。而且,昨天艾丽卡她们会吃亏只是因为她们没有武器,那种粗制滥造的仿制品本来应该没什么威胁的。”
“仿、仿制品?”
“亚莉克希亚就不用在意这个了,解释起来也只是浪费时间而已。硬要说的话,只是一些不值一提的喽啰,之前也应该有类似的例子才对,比如说岩石傀儡之类,比那种程度的怪物稍微强一点吧。”
“但是,会死灵系法术的敌人……”
“没问题的,那个家伙就交给我好了,亚莉克希亚。”
语气中带着不悦,插话的是律,看来她对昨天见到的死灵法术真的是相当厌恶。
“嗯嗯,我也会好好支援艾丽卡跟律的。”
“既然你们都觉得没问题,我这个非战斗人员也不好说什么了。”
亚莉克希亚缓缓转动着手中的马克杯,似乎在考虑些什么。
“总之,要注意安全……”
“亚莉克希亚好像每次都有这么说啊,行动之前。”
半吐槽地插话的是艾丽卡。
“难得这个傻瓜能说句实话呢——你尽管说教也没关系哦,亚莉克希亚。”
“多露,你这样说的话,我都不知道你到底站在哪一边了啊!”
亚莉克希亚带着一点困扰的表情似乎让多露很满足的样子。
“那就尽情烦恼吧,像昨天一样。”
“昨天?”
多露看似毫无头绪的话立刻引起了秘宝团其他三名成员,特别是艾丽卡的注意。
“那可是非常……非常有趣的景色。”
“多露,你要是再多嘴的话,我可不保证之后的飞行会很稳定哦?”
亚莉克希亚露出了招牌的不悦笑容。
“哎呀哎呀,居然被威胁了,看来不能说下去了呢。”
“虽、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总感觉问下去不太好,啊哈、啊哈哈……”
菲尼娅的直觉告诉她还是不要再继续这个话题比较好,可艾丽卡却好像完全没有发现这一点。
“多露,到底是什么啊,不带这样吊人胃口的吧!”
“艾、丽、卡——你们应该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吧?”
还来不及继续发问,空间就突然被一股惊人的气势填满了。
“可以的话请在今天之内搞定,因为原本预订是今天出发,但作为秘宝团的一舰之长,我,亚莉克希亚可是非常通情达理的——特别是某团长一时兴起的无理要求。”
笑容满面的亚莉克希亚说到这里,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笑容变得更恐怖了。
“对了,昨天晚上偷偷摸摸出去,那是非法入侵吧,图书馆。”
“啊哈哈哈哈!!我突然想起自己还有点事,亚莉克希亚,你们慢慢聊,我就先走了!”
艾丽卡一边说话,一边像是逃跑似的冲出了餐厅,菲尼娅跟律也立刻跟了上去。
只剩下多露跟亚莉克希亚的餐厅立刻安静下来。
沉默的气氛并没有导致尴尬,亚莉克希亚站起来,端着马克杯来到窗边。从这里向外看的话,正好可以看到艾丽卡她们跑动着离开的身影。
她的眼中流动着莫名的感情,那是无意识的表现,就连亚莉克希亚自己也不曾注意到。
同样的,她也没有注意到来自身后的平淡视线。
无声地注视着亚莉克希亚的多露轻抿了一口红茶之后,将茶杯轻轻放到杯碟上,就是整个餐厅中唯一的声音了。
#
“可恶!”
昏暗的地道中,低声咒骂再次响了起来。
周围的泥土还很新,地道不高,必须伏低身体才能通过。
他怎么都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
计划了这么长时间,经过无数次失败,好不容易才找到了线索,只要再给他一点时间就能大功告成。
这样的话,那位大人也一定会注意到自己的才能。
只要再给他一点时间的话——
可恶!
想到这里,他不禁再次在心中暗骂。
“竟然会被那种家伙撞到,全部都是她们的错!都是她们的错!”
事已至此,就只能提前了。
决不允许!哪怕有万分之一的几率,也不能让对方破坏自己的计划。
气急败坏的他已经没有功夫考虑对方的目的了。
为了得到那位大人的青睐,他什么都愿意做,所以这件事绝不能失败!
“爆破的准备进行得怎么样了!”
听到主人的召唤,最近的一名斗篷怪立刻退了几步,在管理员身边低语。
“嗯,准备好了就立刻给我炸开它!”
在这种新挖掘,结构不稳的地道中进行爆炸作业的后果不用想也知道,但无所谓,塌了的话只要让这些好用的东西再挖开就行了。
以白骨筑成墙壁,只强化了自己附近的通道强度,管理员露出了残忍的笑容。
#
离开空港之后向东,轻车熟路的三人没多久便再次来到了森林外,眼前的景象让小分队的三名成员不小地吃了一惊。
本来认为藤蔓会像昨天一样封锁住进入森林的道路,但让她们没想到的是,仅仅过了一天,藤蔓的数量便大大减少了。虽说不是完全消失,但露出地面的部分已经不到昨天的一半,无论是质还是量都不能与第一次出现的时候相比。
看起来就像是那些藤蔓又缩回了地里,不考虑像昨天一样蜂拥而出的话,从旁边绕一下路就可以进去了。
事实上,她们已经有不让藤蔓攻击的方法了。
“怎、怎么会这样……”
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切,艾丽卡的语气中反而有些失落。
“不不不,这样是好事吧,不然还得从那些藤蔓上翻过去。艾丽卡跟律还好,我可是很困扰的啊。”
菲尼娅倒是松了口气,在途中她就已经注意到了这点,如果藤蔓的数量还跟昨天一样的话,她不就得再翻一座藤蔓山了吗?虽说昨晚毫不犹豫地答应了艾丽卡,但可以的话还是不要这样比较好,不管从哪个方面来说。
“不管什么时候菲尼娅都是这样,一点也不会享受冒险带来的乐趣啊!”
“因为这种‘乐趣’一点都不有趣呀!”
对她这种行动缓慢的角色来讲,那样做只会搞得自己非常狼狈而已,特别是今天还带着雷霆之锤。
带着它“翻山越岭”,光是想想就让菲尼娅浑身脱力了。
“艾丽卡小姐。”
律叫了一声艾丽卡,示意不要再浪费时间了。
一旦决定行动之后,律总是这样直接进入主题,做事不拖泥带水是她的优点,不过用艾丽卡的话来说,同样也是属于不懂享受冒险乐趣的那一类。
“啊——好吧好吧,好吧。”
挠了挠头,勉为其难地答应着,除了冒险的热情冲上脑门的时候,艾丽卡团长还是很乐意接受少数服从多数这一方针。
“唔……是这样吧,只需要把这个喝下去,然后别做蠢事就行了吧。我记得多露是这么说的来着?”
艾丽卡端详着从多露那里得到的药水。
占据了不大不小的玻璃容器的三分之二,暗绿色,像是很久没有清理的游泳池中池水的颜色——就是这样的液体,仔细看的话,可以发现异样的光芒在瓶中微微闪烁着。
“总感觉不太想喝啊……”
只是看着就觉得味道不会好到哪里去。
“就、就是说啊……”
不约而同地一起把药水拿了出来,三个人都顾虑着什么。
“这样喝下去,真的没问题吗……”
“应该,没什么关系才对吧。”
就连艾丽卡也少有地迟疑起来。
“不过,不喝的话,肯定又会被藤蔓袭击。”
最后终结这个话题的人是律。
像是要为说出这样的话负责一般,律把玻璃瓶上的木塞拔下,仰头,一口气喝光了惨绿色的药水,接着——
趴在地上干呕起来。
“看来,味道不怎么样啊……”
艾丽卡跟菲尼娅相互看了对方一眼,眼中充满悲伤,仿佛是在以眼神诀别。随后,她们学着律的样子,“豪爽”地喝掉了药水。
于是,郊外的荒野上出现了三名少女一起趴在地上干呕的奇妙景象。
“那么,多露说的蠢事又是指的什么?”
口中诡异的味道总算消退了不少,盘腿坐在地上恢复体力的艾丽卡思考起这个问题,但她实在不是能静下心来慢慢考虑的类型,所以不到一分钟便放弃了。
“啊啊啊!不管了,多露总是爱这样卖关子,回去之后我得好好跟她抱怨一下才行!还有这个药水!也得好好跟她说一下!什么啊!我都看到走马灯了!”
拍拍粘在身上的杂草,艾丽卡气势十足地站了起来。
“队员们!报告你们的状态!”
“我还好,还好……”
“……呕!!”
一向对食物最没讲究的律反而成了最大的受害者。
这下可不行啊,艾丽卡默默地叹息着,然后扶起了律。
“实在受不了的话,你就在这边等我们吧。”
“不、不用在意我,艾丽卡小姐,只是这种程度而已……”
律现在更像是处在晕船的状态,说不上是在逞强,但跟平时比起来的话,状态差很多就是了。
勉强挣脱了艾丽卡的手,撑着膝盖,大口地呼吸着。这样大约又持续了数分钟,律才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似的抬起头,大概是用什么特殊的方法将那股不适感压制下去了吧。
“我已经没事了,艾丽卡小姐。”
“哦哦!这才是我的律嘛!哈哈!”
发现了律的新能力,艾丽卡很开心地拍了拍律的背。
“……呕!!”
“啊——”
“艾、艾丽卡小姐,现在……不要这么用力拍我……呕!!”
“好吧,我知道了,不好意思啊。”
在稍远处看着这一切的菲尼娅不禁担忧起她们三人的前路。
结果,真正出发的时候,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的事情了。
抛开由多露的药水引起的事故不算的话,跟菲尼娅担心的事情相反,她们越过巨大藤蔓的过程是非常顺利的。这时候再来说或许会有马后炮之嫌,但这应该也是完全归功于多露的药水吧。
“果然,不管什么东西都有两面性啊,我现在深深认识到了这一点。”
在极近的距离经过藤蔓的时候,艾丽卡不禁这么感叹。
一开始还做好了随时被攻击的准备,但实际上,就算她们站在藤蔓旁边也没有受到攻击。不如说,除了粗壮过头之外,那些藤蔓就像是正常的植物一般一动不动。
以这样的状态越过了藤蔓形成的屏障,三名少女正式踏入森林。
被说不上名字的树木包围着,在远处往这边看的时候会觉得阴森,但真正进入森林之后,却没有这种感觉。
阳光透过叶片照射下来反而给人一种幽静的安定感,静下心来的她们这时才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该往哪里走。
就算通过残存的笔记知道了森林中秘宝的存在,但她们根本不知道秘宝的具体位置,这座森林一直延绵到很远的山脉那边,就凭她们三个想要完全探索整个森林当然是不可能的。
“总之往里走就对了!这种时候就必须要依靠财宝猎人的第七感!”
艾丽卡一副完全没关系的样子,但这种时候更多的还是依靠律在森林中的直觉。
应该说,森林是律的主场,身为凪羽族的律从小在尼布隆迪山长大,在森林中前进就如同她的本能一般。
然而没有目标的当下,三人就像是无头苍蝇一般,因为铁链而行动不便的菲尼娅造成的前进缓慢也不是需要在意的事情了。
如果多露跟亚莉克希亚知道会是这种情况的话,应该是不会同意这次行动的。就算不动用凌空艇直接飞到森林上空,也应该会建议她们再去高塔下面寻找一下线索。
直接进入森林,大概只有艾丽卡才会想出这样的计划,不如说,她根本什么都没有考虑才对。
以这样的节奏,三人在森林中前进着。
前进着。
前进着……
没有可以计算时间的工具,过于茂盛的树叶也阻挡了视线,无法确定太阳的位置,只能以体感来确认时间。
而目前感受到的就是已经过去了很长很长一段时间了。
“啊!受够了!根本就不知道该往哪里走嘛!”
第一个提出异议的不用说,当然是艾丽卡团长,看起来她好像已经忘记本来的目的了。
“这种话还轮不到艾丽卡你来说吧……”
由于也是非常习惯,以至于成为家常便饭的展开,菲尼娅连吐槽也没有认真。
在森林中丝毫没有方向感的两人当然不如律淡定。
望着无趣地将长枪扛到肩上的艾丽卡,律提出了稍微休息一下的建议。
“艾丽卡小姐,你们在这边休息,我去侦察一下,不要乱走。”
这种情况下,除了这个,律想不到其他自己能做的了。
“好吧,辛苦你了,律,注意安全。”
安顿艾丽卡跟菲尼娅在一棵粗壮的树下坐好之后,律轻巧地攀上了旁边的树,并一路往上,接着向前跳去。
肚子还不饿,不过即便是肚子饿了也没什么办法,她们并没有带干粮,只有菲尼娅带了一壶水。
“要喝吗,艾丽卡?”
伴随声音,水壶被递到了艾丽卡面前。
“喔,谢啦,菲尼娅。”
接过水壶,打开,壶盖是用绳子连在壶身上的所以不用在意,艾丽卡就这样对着壶嘴大口地喝着。
“呜哈!活过来了,菲尼娅要喝吗?”
过于豪爽的动作让水洒了一些在嘴边,艾丽卡很随意地用衣袖擦了擦。
“我?我就不用了,诶、诶嘿嘿……”
“咦?不用吗?走了那么久的路,应该也渴了才对吧?”
“真、真的不用啦,说起来,律已经去了好久了呢,会不会遇到什么危险呀?”
“笨蛋,律才刚刚离开。不用担心啦,律可是很强的哦!不管在什么时候,只要我没有命令她倒下,她就绝对不会倒下的那种强,所以完全不用担心!”
“这、这样啊……嗯!艾丽卡这么说的话,就一定是这样吧!”
菲尼娅说完便低下头,身体也微微扭动着。
“哦哦!没错!所以这次我们也一定会成功得到秘宝……呃,成功抢在那个家伙之前得到秘宝的!”
刚刚,有一瞬间,她绝对忘记了这个目的而只想到了秘宝。
虽说最后的结果是差不多的,但仅仅是这点区别,就让整件事的意义完全不同了。
“我说菲尼娅啊,你的脸好红哦,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
而且从刚才开始就有点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