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辗转难眠。早早起来收拾自己仅有的几套旧衣服，连同一些零碎杂物装进旅行包里，东西虽然不多，却让陈旧的旅行包显得有些空荡。

饿着肚子步行到一公里外的便利商店，换上工作服后和上夜班的同事交接班。早上的生意较为冷清，我从仓库里搬出商品给空缺的货架补货，机械性的日常早已习惯，包括每天清早装成顾客来偷面包的老乞丐。

“喂！”老乞丐跑的很快，没能成功追上，毕竟店里就我一人守着。吃着店里过期的面包，坐在收银柜台里看着外头来往的行人。

最近，徘徊在附近的野猫少了很多。

傍晚的时候，很少在店里露面的店长带着一个年轻女孩出现。

“以后，你负责带她。”店长丢下话后就带着女孩进休息室。在帮几个顾客结账后，店里变得冷清下来，而那女孩换了一身工作服后又跟着店长走出来。

常常绷着臭脸的店长，今天很难得地展露出笑容。他拨了拨有些秃顶的头发，指着我朝那女孩说道：“你跟着他学习，有不懂的可以随时来问我。”

“好~”女孩的娇声回应，让他脸上的皱纹都堆了起来。

见交接班的同事来了，我不得不硬着头皮打断他们的谈话。

“店长，你看我这几个月的工资能不能结下？”

闻言，店长垮下脸。“催什么催，每个月都要催钱一次，烦不烦！”

“可是……”

“可是什么，没有可是！爱干不干，不干就给我立刻走人！”他气愤地朝我大吼，而那女孩和同事则默默退到休息室里。

对于店长的责骂，我不想作回应。可他却得理不饶人地继续开口：“我是看你可怜才让你在这里工作，还给了你面包当饭吃，这么好的待遇，你还有什么资格在这里挑三拣四的！”

“我没有挑，我只是想拿到我应有的工资而已。”

“没挑？！没挑的话，那你催什么！就是因为你这样天天催钱，才害得我一直输马！你要不想干就给我趁早滚蛋，省得在这里碍眼！”看着他脸上那因为怒气而微微抖动的松弛皮肤。

我抬手，张握几下拳头，盯着掌纹看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没忍住一拳头打向店长的塌鼻子。

也许夏天太热，也许我的力气大了些。两管鲜红的血液从店长红肿的鼻子里缓缓流出。他吸了吸鼻子，却呛出一口血。吓得他跌坐在地上大叫，然后又连滚带爬地在货架上找止血用品。

进到休息室时，新来的女孩和同事一起缩在角落，一脸惊恐地看着我。我从柜子里拿出自己的衣服并换上，期间店长的哀嚎声一直没停过。出去时，他瘫坐在地上用手捂着鼻子，身边散落着一堆带血的纸团。

“唔唔……快帮我叫救护车啊！”他朝休息室大喊着，然而却没人理会他。

从收银机里掏出所有的钱装进自己的口袋里，但这些还远不及我半年来被扣押的工资。不过，正好够我交房租。

踏出便利店的那一刻，感觉放松了不少，人生大概就这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