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t.风中殿

风中殿,远距阿尼菲斯地空中花园,七罪领主之居。

黑亮地漆石城墙如今被多年生蔷薇爬满,人们总以为城堡是【风中殿】,而殊不知浮岛才是。

城堡是镂空建筑,经由漆石搭建地石拱门可抵达城堡中心。

必经之路是百花园,草坪间缀饰颜色各异地鲜花,微风吹过,便袭来无尽芬芳。

由白石立柱搭建地连廊恰好贯穿整座百花园曾是七罪领主休憩地佳境,尤其是阳光肆意洒在林荫间时。

如今荒芜杂草与藤蔓蔓延在连廊立柱与地砖上。

连廊尽头是白石亭,与支撑连廊地白石立柱不同,白石亭仅有三根支撑,是三根镌刻精美雕文地立柱,只是其中一根被风雨侵蚀得不成样子。

白石亭掩映于群树间,平日日光透过林荫间缝隙时总会在地砖上投下斑驳地光影,而此时当从【圣狄斯山脉】而来地迷雾侵扰整片人族大陆时,就连【风中殿】也被其影响。

日光不再投下光影,这里终日被迷雾缭绕。

从白石亭上垂下地翠绿藤蔓在迷雾中不如以往充满活力,如今这里死气沉沉。

白石亭间地幽蓝之火能驱散缭绕附近地迷雾,是【冥火】,它能使黑荆棘藤付之一炬。

【创世神】最引以为豪地文献便贮存在【冥火】中,它悬浮其上,只为不被窃取。

无人敢触碰【冥火】,只因在触碰地一瞬便会化作永恒焦土。

【预言之书】是七罪圣经,作为阿尼菲斯大陆【天空监察之眼】外,他们也需保护圣经。

“神的旨意并非如此,或许弥西米娅才对,消亡退化文明的真正含义是让我们引导阿尼菲斯大陆上的人们从歧途上纠正并引导他们走上正确之路。”

老人背对【冥火】远眺百花园,【冥火】驱散迷雾地特性并未能发挥到极致,它保护不了百花园,没有光照,群花日益渐枯。

“我们不该总回顾过去,审判被执行,我们已选择中立,那大陆上无论发生什么都与我们无关,七罪中只有弥西米娅选择支持阿尼菲斯大陆上地人,选择中立对你我来说俨然仁至义尽,”黑发少女坐在白石亭地白石椅上,她淡然说道,无需恭敬,他们同是领主,“我们与弥西米娅不一样,阿尼菲斯欠弥西米娅得太多,虽说寒潮,寒鸦与风寒是【贪婪】与【暴噬】的所作所为,审判既然选择通过,那就理应执行,弥西米娅落得这样下场也是不幸。”

“或许与弥西米娅一样,我也在阿尼菲斯大陆看到了渺小希望,是从晴烈身上所见,【理想国宪法】是救赎他们的最后曙光,也是证明阿尼菲斯文化并未走向衰退地唯一证明,”老人转身神色静穆地注视少女,“还有弥西米娅本不该沦为寒潮地牺牲品,我想雷诺也不会想到她居然会为救赎众人而牺牲自己,或许弥西米娅至今也不清楚雷诺为她付出的一切,你说得对,弥西米娅的下场罪有应得,可帮助阿尼菲斯大陆无罪,但她该清楚领主不应与身份卑微之人通婚。”

“这些我都不关心,我只关心那个孩子,晴氏族之子,晴雨诺,作为人与领主之子,我想知道他是否继承了【天空监察之眼·傲慢】弥西米娅的能力。”

“在阿尼菲斯大陆,人族是唯一不会魔法地种族,若想知道晴雨诺是否继承弥西米娅地能力,我们只需用魔法感知,【预言之书】曾记载:七罪若有其八,那必是自卑。”

“八罪能力没有记载,”冥似乎一直注视迷雾,少女白皙地侧颜在迷雾中更显虚弱,她的声音很轻,“唐吉,这是我们经历的第二次寒潮吧?”

“与上次一样,甚至变本加厉,犹记上次从【圣狄斯山脉】而来地迷雾并未波及到【风中殿】,这次【贪婪】与【暴噬】似乎心意已决,人族没了弥西米娅,寒潮定会使大陆沦陷。”

少女不再注视迷雾,她的双瞳仍泛红光,“那只寒鸦已经飞远了。”

“刚刚畅谈往事时,你可真与平日判若两人。”是当冥说到:我们不该总回顾过去时,他才发现冥与平时很不相同,寻冥地视线望去,在被迷雾缭绕地连廊藤蔓后,一只体羽漆黑地寒鸦正歪头伫在那儿角落窃听两人间对话。

唐吉清楚寒鸦是【暴噬】的玩物,或许仍对保持中立地两人不放心,他总会时不时派些魔物来监视两人活动,如今仍居在【风中殿】中的领主只剩【怠惰】唐吉与【色欲】冥两人。

似乎习以为常,可唐吉仍无法适应语气变化自如地冥,【色欲】是所有领主中唯一继承【虹瞳·赤瞳】的能力者,冥精通剑术,擅长二刀。

在能力最强地【傲慢】逝去后,唯一对【贪婪】与【暴噬】计划有威胁地便只剩下冥。

像是感叹,唐吉的视线仍在那只飞向远端地寒鸦身上,或许害怕它会折返回来,“一如既往,别的无需多谈。”

“【傲慢】逝去了,【贪婪】与【暴噬】相继离开,【嫉妒】与【暴怒】的继承者我们还未找到。”

“所以在寒潮间留给我们去处理的事情还有很多,冥,”少女瞳间地红光熄灭了,警戒状态已解除,“刚刚因为寒鸦在这儿窃听我们的谈话,所以我们都没说实话,冥,你真认为弥西米娅罪有应得吗?”

或许当冥说出口时,她神情肃穆,甚至都骗过了唐吉,可她怎么会这么想?

弥西米娅过去在【风中殿】时可没少照顾冥,冥仍记得那段美好地时日。

那时弥西米娅还是位刚成年地少女,而冥在弥西米娅地眼中也仅是个小女孩,两人间年龄相差近十岁。

与之后离开【风中殿】时一样,过去在这儿,她最喜欢待的地方便是百花园。

那时冥才刚继承到【色欲】的【虹瞳·赤瞳】,而在【风中殿】中除她之外的唯一女性便只剩下弥西米娅,当然【嫉妒】与【暴怒】她从未见过。

将从百花园摘取地彩瓣花枝折成精美地花环戴在头顶作为头饰是弥西米娅最喜欢做的事,不仅如此在后来冥步入【风中殿】时,也是她将冥带大并教授冥使用能力。

当【风中殿】无一人顾及她时,只有弥西米娅关心她。

冥怎么会认为弥西米娅罪有应得?

面对唐吉地正面诘问,她只是选择摇头沉默不语。

或许在她心中,她早将弥西米娅的儿子视为她的兄弟。

冥是个喜静地人,从小到大都是如此,在【风中殿】时她只亲近一人,那便是弥西米娅。

她小时便喜欢跟在弥西米娅身后,学习弥西米娅地一切,无论是用彩瓣花枝编织花环戴在头顶,亦或是两人坐在百花园地柔软草地上弹奏弥西米娅的杀器,那架质地精美地黄金竖琴。

只有在弥西米娅生气时,它才会沦为一柄杀器,而平日竖琴只是用来抒情地乐器,也是连同弥西米娅与年幼地冥之间地心灵桥梁。

她悉心教授冥乐技与花道。

弥西米娅本不该死,明明她那么强大,那么特殊。

每想到这时,冥总会咬紧嘴唇,双手紧攥裙摆。

关于弥西米娅地一切在【风中殿】中唯有两人了如指掌,一个是冥,另一个便是【贪婪】雷诺,这不仅是因为雷诺地能力是通晓一切地【虹瞳·蔚瞳】。

在雷诺眼中,他可以估测所有人的能力,可当面对弥西米娅时,他却从未观测她的心,或许这是雷诺唯一想通过自己的心去了解地事。

领主的能力远超于阿尼菲斯大陆上地一切,可同样有致命缺陷,是七罪领主各自代表地神格。

神格是领主能力地来源,也是他们用来感知阿尼菲斯大陆文明是否趋于退化地准则,臂如当人族大陆正值晴氏族与月神氏族地大战时,傲慢便是那时统治者代表地主要人格,是布勒·尼弥西斯与吉克普利地傲慢,它使当时弥西米娅地能力达到鼎盛。

又亦如现在,当战争结束,人们的生活回归平静,贪婪,懒惰与色欲便又成为人们代表地主要人格,这也是雷诺之所以有能力再次使用魔法调动【圣狄斯山脉】迷雾地能力主要来源。

明明在当时能力达到鼎盛,可弥西米娅并未选择跟随她眼中地能力源泉,布勒·尼弥西斯,恰恰相反,她选择了晴烈。

尽管与他那位毫无野心地父亲不同,晴烈的野心逾越了他的父亲,可这也并不足以支撑弥西米娅日益消耗地能力。

近乎与【创世神】为阿尼菲斯大陆带来地希望等同,在大陆战火结束后,弥西米娅用能力帮助人们重建家园,甚至与晴烈在一起时,她都忘记她所担当地职责本应是阿尼菲斯大陆【天空监察之眼·傲慢】,因为在所谓理想国晴城内,她根本感受不到人们傲慢地人格。

或者对弥西米娅来说,为了帮助大陆上的人们从寒潮中解脱,化身为【不死鸟之箭】身穿无尽云端才是最好地选择。

冥只知道弥西米娅与晴烈有一个儿子叫晴雨诺,可她不清楚当弥西米娅化身【不死鸟之箭】时,弥西米娅地身体里还孕育着一个小生命,是个女孩。

“唐吉,你相信七罪领主会有第八罪吗?”

“那我们需要清楚晴雨诺是否继承到了弥西米娅的能力,”唐吉沉默少许,“即使继承能力地晴雨诺也不一定会是第八罪【自卑】,领主与常人的差异不仅局限于是否具有能力,而是对自身神格的掌控。”

“无论晴雨诺会不会是那第八罪,雷诺的计划也不会因此终止,寒潮还在扩散,再过不久整片大陆又会变成之前那样,群鸦肆飞,尸藉遍野,”冥起身凝视迷雾,“雷诺在复邦之礼上的动作太过声张,今日是复邦之礼的第二日,当统治者安抚完惶恐不安地人心后就该去寻找愿意帮助他们的人。”

“你是说我们吗?”唐吉不解地注视冥,这位少女向来不直接表达她的想法,“你是说晴烈会来这里?”

At.执意之念

“你确定航程要带上雨诺吗?”温格鲁疑惑地打量晴烈。

其实不然,他同时在留意门缝外坐在连廊,皮椅上的晴雨诺。

或许在注视晴烈时,他目光中还满是疑惑,可当注意到晴雨诺时,那种疑惑瞬间被冲散,他面带笑意。

在温格鲁眼中晴雨诺还只是孩子,与温顿和温雅一样年龄,至少现在他还不是权势继承者,是当温格鲁注意到晴雨诺侧头凝视窗外地阴云若有所思时,他可真像那时与晴烈成婚后的弥西米娅,他的母亲。

无论此时远眺整座晴城的神色,亦或是他碧绿双瞳地双目。

温格鲁犹记弥西米娅总喜欢在暮色将至天际时站在中央会府的顶楼平台俯瞰整座城市的风光,或许在外人眼中认为她是在欣赏风景,可只有温格鲁和晴烈知道事实并非如此,算一种宣泄。

弥西米娅一直在担心她一生都致力反对的灾难何时会降临于阿尼菲斯大陆,疑惑,焦急,心慌意乱,畏惧,这些都是弥西米娅不曾在两人,甚至众人面前流露的神色,在那段时日,弥西米娅无一不表现得如此。

而后两人才知道弥西米娅之前一直守望的方向便是【风中殿】所在的方向,与现实恰好相反,那来自【圣狄斯山脉】的迷雾,亦或如恶魔般地群鸦,甚至瘟疫般洗卷大陆无数性命地风寒,都是来自与她眺望完全相反的方向。

或许两人都在妄断谁更了解弥西米娅,可毕竟那是绝望来临的方向,而在弥西米娅脸上所表现出更多是一种渴望,渴望一种希望,她究竟在期望什么呢?

是等待。

他们永远不清楚为什么弥西米娅会一直远眺那方向,她究竟在等待什么?

可又遥遥无期,迟迟不来。

也许弥西米娅的死是种释然,只因她不必再等待。

可晴雨诺并不,在他身上温格鲁更多看到的是疑惑。

少年的心思很好猜,无疑是对未来的,也可能是缅怀,是对索菲亚的。

“是不是到现在他都不清楚他的母亲是谁?”

温格鲁的视线下意识瞥到被置放在室内一角已蒙尘许久的金制竖琴,就在那不起眼的角落堆放着无数过去晴烈曾用过的器具,比如晴烈的第一柄银剑,如今也断成两截,还有一整套挂在架子上的银夹,或许是好久没保养的缘故,如今表面再也泛不了原本闪亮的光泽。

温格鲁当然记得那是晴烈第一次在西城区训练场与他决斗时,晴烈身上穿的那件。

竖琴就那样毫无违和地夹在中间,是啊!

将弥西米娅生前之物放置在那或许是不错的归宿。

毕竟那可是晴烈第一次真心去爱一个人。

“关于弥西米娅,我不知道怎么与雨诺解释,我不想让他知道关于寒潮的事,我不想让他知道弥西米娅是领主,”温格鲁第一次见晴烈陷入如此抉择,“这样他才能像平常人一样生活。”

“你打算一直隐瞒下去?”温格鲁理解晴烈的用意,可每当他的视线扫过晴雨诺时,他就不由在心中感叹:这孩子不应经历这些。

“或许有一天他会找到答案。”

“那这次去【风中殿】,你会带上雨诺吧?”犹豫许久,晴烈才点头。

“没办法,我担心仅凭个人之意很难让两位领主相信弥西米娅的决心,不,是我们的决心,毕竟弥西米娅曾是他们一员,即使不会帮助我,他们也会帮助雨诺,毕竟他是弥西米娅的孩子。”

晴烈如连廊中的雨诺,他也在远眺窗外,如今哪里都是阴云,正如他此时的心情,一筹莫展。

无论前进,亦或后退,都是不可取之选,对寒潮将至,晴烈连对抗的能力都没有。

没有弥西米娅,他用什么驱散迷雾?

在复邦之礼事件发生后,大陆上下政局动荡不安,不能稳固民心,他又拿什么去团结一致对抗群鸦?

更别提来自【阿克斯拉圣雪山】的风寒之毒。

“所以他们必须帮我们?”温格鲁笑着摇摇头。

晴烈本不是这样的人,可既然事情发生至此,他就必须选择去放弃些什么。

如今他已不是个人,正如他过去曾对他的父亲所言,他象征的是整座晴城,更是整片大陆。

“父亲曾与我倾诉,”他转头斜视温格鲁,“就在他将大陆权势交付于我,离开晴城后,他曾一度认为他所做的选择尽是错误,就连最后一次也是。”

是第一次谈判协议上,这位饱经沧桑地老人毫不犹豫在条约上签下名字,他只想快点结束战争,可他错了,他没料到晴烈日后的行动如此暴掠。

“过去父亲总认为他做的每个决定都是正确且富有含义,可当暮年他才意识到他所做的选择无一不是错误的,选择的两面性,并非两者间定会有正确答案,而人们只会选择其中对己有利的,正如父亲所说,他过去所做的选择尽是错误,而那错误正是他的私欲,后来他开始尝试背道而驰,”晴烈转头对视温格鲁,“可结果仍不尽人意,后来他渐渐畏惧选择,因为他知道无论怎么做都是错误,畏惧选择渐渐使他畏惧权利,你知道吗?温格鲁,我从未见过一位统治者会被选择与权利折磨成那副模样。”

通幽的房间内唯有一扇窗户能透出一丝光亮,老人终日蜷缩在填满黑暗的角落,他用麻布将头部严实裹住,只为不被光亮映射,对畏惧选择与权利的心理渐渐影响到他的正常生活,这不仅是逃避。

“可我知道这种心理并不是后天被影响的,而是遗传病症,”晴烈从未将这事对外人倾诉,“是从开始的傲慢,贪婪,再到笃静,思世,直至最终的畏惧,逃避,被自我折磨,这是晴氏族权势掌控者的遗传怔,没人能逃脱它。”

“傲慢与贪婪?”温格鲁回想起复邦之礼那晚,当晴烈战胜布勒·尼弥西斯后下达的命令,将晴城内所有关于月神氏族的存在都销毁时,他就感觉晴烈变了,正如如今晴烈对他说的病症,其实在那时,它就已在晴烈心中发作,“笃静,思世,”是晴烈将他父亲构建的【理想国宪法】修改推行时,“忏悔,畏惧,逃避,自我折磨。”

“温格鲁,这次我想将雨诺带去,不仅因为他是我和弥西米娅的孩子,在说服那两位保持中立的领主加入我们时会更容易些。”晴烈神情肃穆,顺着门的缝隙,他也将实现落在晴雨诺身上。

少年不再惆怅,他也不再注视窗外的迷雾,相反他只是静静坐在那里,低着头,若有所思。或许是索菲亚吧?

晴烈其实不清楚晴雨诺也和他一样,被深爱着索菲亚的人教训了一顿。

“孩子本不应卷入这场战争,我本不应带雨诺去【风中殿】,可我清楚父亲所说的话,如今看来不无道理,从过去到现在,我所做的选择也无一无错,是复邦之礼那晚的开始,再到后来对【西海岸】,【阿克斯拉圣雪山】以及【圣狄斯冈】,【遗忘之海】的管制,那些以身开拓未知海域的开拓者们不应遭受那种待遇。”

是晴烈的命令。

在【遗忘之海】伊始被吉克普利率领银骑攻陷,被月神氏族收入囊中后交由纳克索斯家族管辖时,纳克索斯家族的权势掌控者曾立下这样一条勒令。

为鼓励【西海岸】的渔民开拓【遗忘之海】中的未知岛屿,纳克索斯家族愿意让勇于探索的渔民以他们的名字命名他们探索的岛屿,并且那些岛屿仍归属他们管辖,也可以历代传承下去。

在勒令下达的同年,【西海岸】出现了一批开拓者,他们大多数出身渔民。

在【遗忘之海】近海捕鱼是他们祖先历来的生存方式,是关于【遗忘之海】的传说,这片富饶地黑海蕴藏无数宝藏,不仅是沉没在海底沙砾下的珍珠宝钻,或是渔民们代代打捞不尽地鱼群。

生活在【西海岸】的人们历代认为这是海神赐予他们的财富,只要不过度捕捞,他们就可以在这儿代代不息,繁衍下去。

同样源于传说,在【遗忘之海】远海,被神封禁的财富拥有无限价值,那是属于神的财富,它不属于阿尼菲斯大陆。

而被神派去守护财富,【遗忘之海】深海中的巨兽,它生性凶残且力大无穷,它喜欢吞吐海水,轻易就能在黑海海面掀起万丈波澜,也能让海面泛起巨大漩涡,侵袭过往船只。

纳克索斯家族的勒令源于海克斯·纳克索斯,人们都知道他是双子之父,可人们从未见过他的孩子们,他是布勒·尼弥西斯手下的亲臣,与吉克普利家族不同,纳克索斯从未认为身为尼弥西斯家族的亲臣便可掌握无上荣耀。

原本人烟稀少地【西海岸】也因纳克索斯家族的政策逐渐走向繁荣,正如多年前屹立在【西海岸】旁【遗忘之海】中冷清地无人岛屿,再到如今【遗忘之海】夜幕下闪烁人家灯火地群岛。

纳克索斯用多年去做的事,却让晴烈的一句话毁于一旦。

【西海岸】在月神氏族战败后便归为晴氏族管辖,自然纳克索斯过去的勒令在晴烈眼中不值一提,那些岛屿,甚至连同【西海岸】都被晴烈归为当地权势掌控者所有,是晴烈的亲臣,与温格鲁很像,是伊特利家族。

对于伊特利家族,人们或许只能想到那一夜繁盛,一夜衰败的伊特利家族,在【西海岸】家破人亡,子嗣流离,生死未卜。

是惨遭【西海岸】开拓者的报复,晴烈让伊特利奉命收复过去被纳克索斯划分出的无数岛屿,这自然触怒开拓者的最后底线。

可怜地伊特利照实去做了,迎来的却是当地人的报复。

孩子是无辜的,可开拓者并没放过无辜地孩子。

伊特利家有四个孩子,两个男孩儿与两个女孩儿,长子是克伦劳·伊特利,其次是两个女儿,大女儿蕾梅黛丝·伊特利,小女儿科琳娜·伊特利,小儿子吉尔·伊特利。

那是个祥和地夜晚,当红霞坠入黑海海平面后,【西海岸】再度迎来灯火通明地夜,万家灯火沿海岸线依次点亮,站在海面上最后从近海驶回的船的甲板上来看,蔓延海岸线数百海里的灯火连缀成一条火线。

与伊特利家族入驻【西海岸】前的无数夜晚一样,黑海近海的潮汐随暴虐的海风侵袭着浅滩。

当伊特利家族一家还在濒海宅邸庭院享用晚餐时,手持火把与鱼叉的开拓者不知何时涌进庭院,他们气势汹汹,来者不善。

那晚是伊特利家族噩梦的开始,也是没落的源头。

历代渔民出身的开拓者解决争端的方式向来只有战争,他们清楚晴氏族派来的伊特利家族是为了收复他们的岛屿而来。

而以命开拓发现的岛屿,只为历代传承,安居乐业,这些都是纳克索斯家族答应他们的,处于线索封闭的他们自然不清楚月神氏族已被攻陷,这片原属于晴氏族的版图终于在二十年后重新归于晴氏族手中。

一场恶战不可避免,是伊特利家族的银骑与开拓者的战争,可终究寡不敌众,伊特利家族的权势掌控者连同他的长子在反抗中身亡,而他的两个女儿及妻子也被开拓者们掳走,至于小儿子吉尔,便是那生死未卜的孩子,谁也不清楚他最终去哪儿了?

有人说亲眼见证他死于乱战中,毕竟当时死伤惨重,谁也无法辨认出哪具是吉尔的尸体;也有人说亲眼目睹他在匆忙逃脱时无意驶船闯进内海被巨兽吞没。

就像无人越过的【圣狄斯山脉】,生活在【西海岸】的人们熟知闯入内海,必死无疑。

无论过程如何,可结局皆同。

只要剿灭伊特利家族的子嗣就不必担心日后有人会回来复仇,开拓者们自诩他们的做法是正义之举。

可他们不清楚伊特利迟迟没动手的原因是他根本就不想遵循晴烈的命令去收复这些岛屿,伊特利敬佩开拓者们勇于献身去开拓疆域的精神,尽管是种私欲,可又如此无私。

他们畏惧死亡,畏惧内海,可在面对日后子嗣的利益,他们又将死亡弃置不顾,有多少岛屿屹立在内海与近海边缘,可他们仍选择冒险去征服。

可同样无辜且有良知地人却迎来这种不公地结局。

“我能感受到那病症现在在侵蚀我的思想,”晴烈摇着头,温格鲁犹记得复邦之礼那夜晴烈下达命令时是如此坚定不移且无法被劝阻,侵扰晴氏族家族的病症终没放过他,与晴烈的父亲不同,老人在青年时的残暴与暮年时的仁慈是如此分明,而晴烈不同,他的醒悟得很早,“所以深思熟虑后,我还是决定带晴雨诺去【风中殿】。”

这真是晴烈正确地决定吗?

温格鲁凝视晴烈地背影。

“晴烈!”在晴烈离开时,温格鲁叫住了他,在转头瞬间,温格鲁见到那张充满憎恶神色地脸,“雨诺有时很像弥西米娅,你不觉得吗?”

是对自身地憎恨,晴烈知道他逐渐步入其父亲的歧途,可当他见到温格鲁笑着说出这句话时,他紧绷地心放松下来。

“谢谢,温格鲁。”晴烈如释重负地笑了,他知道温格鲁是在安慰他。

过去每当病症侵入晴烈内心时,唯一能帮他从梦魇中解脱的人便是弥西米娅。

如今弥西米娅已不在,他同样忘记弥西米娅曾带给他最宝贵地事物,晴雨诺,或许在晴烈眼中雨诺只是将继承他权势地继承者。

“希望我们能带好消息回来。”在回以微笑后,晴烈离开房间,而温格鲁伫在原地,他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