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回到四天前,也就是「花开」的后一天。她仿佛就像熟睡一般,静静的躺着。我哪都没去,我一直都守在她的身边,希望她能够醒来,虽然这已经是不大可能的了……
就这样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我再次醒来,感到胃袋由于饥饿而翻腾收缩。走下楼,打开家门我才知道已经是黄昏了,然而外面却显得异常的嘈杂。似乎在那之后整个街道都陷入了骚动之中,这我也是知道的,只是我此时无心去管它。
我转身回到家中,打开冰箱吞咽着所剩不多的存货,多亏了冰箱还有电,不然这些东西早坏了,我这样庆幸着用食物填充空空如也的胃袋。可是吃饱喝足后悲伤却再次涌上心头,无处可逃。
电视就这样一直开着,画面一片花白,发出昏暗的光,使得原本封闭的客厅里的家具依稀可见。厨房的水龙头「滴答滴答」的漏着水。所有的窗户无一例外的被我用木板给封上了,我躺倒在沙发上,大口的喝着不知道什么牌子还很是难喝的酒,希望能够把痛苦和悲伤都抛之脑后。
尽管如此,内心的失落却只增不减。我把酒瓶用力向墙壁扔去,酒瓶在墙上碎裂,玻璃渣子四处飞溅。我的手臂被微微划伤,看着伤口流出的鲜血,我的暴怒之心仿佛在熊熊燃烧,就像最后决断的那天一样。我一脚踢飞了茶几,抡起椅子随意的甩出去,用破坏来发泄心中无处释放的情绪。破坏,破坏!
回过神来,我已经躺在地上了,而周围则是一片狼藉的景象。
我看着漆黑的天花板,想起了以前和沙耶一起粉刷房子的景象,虽然被画得花花绿绿的,但那时候的我无疑是最幸福的时候。这样想着眼泪就不住的从眼眶中涌出,我伸手徒劳的擦拭着脸上的泪水。
这时我发现我那沾满涕泪的上衣口袋里发出着微弱的光,如果不是因为房子里光线很昏暗也没开灯,我可能都没法发现。
我从口袋里摸出一枚鸽子蛋这么大的珠子,光就是从这枚珠子发出的。
碧绿色的珠子里似乎有着什么在静静的流动。这是沙耶她最后留给我的东西,但我对这东西的一切都一无所知。
珠子似乎有规律的闪烁着翠绿的微光,仿佛在安慰我一般。不同于电视那苍白的光,那翠绿的光中充满了生命力,似乎都能感受到其中的强烈的生命的气息。
我手上的珠子就慢慢的融进了我的手里,没有一丝的痛楚,我能够感受到的只有一股暖流从掌心向身体各处扩散开来。原本因为泄愤而疲惫混沌的身体也为之一振,就连之前的悲痛也似乎被抑制住了。而手臂上的划伤也不见了,甚至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我是在做梦么?我摸了摸右手珠子消失的地方,没有任何的异常,把手反过来細看看和之前也没有什么变化。我不自主的捏了下自己的脸,在感受到脸颊的疼痛后确认这并不是做梦。
最后我决定了离开,离开这个一切的开始和结束的悲伤之地。
离开的时候,我头也没有回,害怕曾经美好的回忆成为此时束缚住我的无形的牢笼。
我久违的再次踏上街道,但这次的光景与之前已经完全不同了。
街道上横七竖八的挤满了撞在一起的车辆,我还看到一辆一头冲进一家咖啡店的车已经烧得只剩车架了,现在仍然冒着刺鼻的黑烟。被撞掉的消防栓的位置还在往外喷着水。路边的店铺的玻璃破碎,碎玻璃散落的人行道上到处的都是……
一片狼藉,但我唯独没有发现其他的人,仔细看的话在路上是可惜看到到处都有依稀的某种液体流过的痕迹,而这些痕迹都向着建筑物里延伸。当然我是没有什么深究的兴趣的,所以我径直的走进了一旁依旧亮着灯的百货商店。
既然要远行,那么我还要准备些东西。这样想着我向着百货商店深处的货架走去。诺大的百货商店里此时却似乎只有我一个人,自从车祸以来我都再也没来过这了,平时都是硬着头皮去家附近的便利店买东西的。
我首先来到了刀具区,发现地上还散落着一些刀,我看了下货架上的刀,各种款式和用途的都有,但我需要的是一把防身用的那种。我随意的拿起一把我认为最长但同时最有杀伤力的一把,我确认了下刀的厚度以防之后用到时轻易就折了。说到底百货商店即使是最长的刀,但也不过二十多厘米的刃长。
我拿起刀来到了卖围巾的货架,随意的从货架上抽出一根围巾将刀包裹了起来,然后系到了腰的一侧。当然即使我这样做也不会有工作人员出来制止。
我尝试着来到了食品区,发现这里的东西散乱一地,就像是有人单纯的出于泄愤一样把货架推倒,让商品散落一地,地上还有着被踩的汁液到处都是的番茄和滚落一地的土豆。
这些东西我是并不考虑的,因为我之前也尝试着吃一些正常的食物,但是我仅仅只吃一口就恶心的不得了,就光连闻到他们所谓的美食时胃就已经在翻滚了。
这时我听到了不远处传来的“吧唧吧唧”的奇怪声音。我缓缓把头探出去,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我看到“几个人”围在地上在吃什么东西。
我并没有贸然的接近,因为我并不知道贸然接近将等着我的是什么,所以我选择在一旁偷偷的观望。
他们就如野兽一般吞咽着,撕扯着,然后过了会其中一个离开了,我这才能看到被他们围在中间的到底是什么。
那是两具已经残缺不全的“怪物”的残骸,是我以前天天都能看到的像是用肉块拼凑出来的怪物……看到那张丑陋的脸我就很是不舒服,而在此之前的生活里我整天面对的都是如此,不过眼前的“他们”才是此时最棘手的麻烦。
不过话说回来,那些“人”已经在吃人了么,果然所谓的仁义道德什么的在欲望和本能面前根本就算不了什么。那么我也得提高警惕才行,毕竟在“他们”的眼里我也和一般人没什么区别。
我正准备抽身离开时,发现“他们”其中的最早离开的那个已经堵住了我的身后的去路了。
由于“他们”特殊的移动方式,使得“他”能够在没引起我的注意的情况下就接近了我。我这才想起了之前在街道上看到的奇怪的痕迹,原来就是“他们”留下的。
我慢慢的往后退去,手也渐渐握紧了腰间的刀把,伺机寻找逃掉的机会。说实在的,我是尽可能的想要避免战斗的。
我在后退的同时不忘留意自己身后的去路,以免出现两面受敌情况。在确认身后畅通后我转身就从后面的通道向出口跑去,把“他们”甩在了身后。
由于“他们”特殊的移动方式,是不可能能撵上我的。我很快就来到了出口,然而好几个“人”已经堵在了出口处。
『惉鐨,勶紝鏇村彲浠姩,鎵嬫搷浣溿傚。』(人,居然是人,我饿了。)
『湪鍐,呭湴鐨勫。』(咕噜噜,人——好吃。)
我楞了一下,没想到这些个家伙似乎还还残存着意识。
很快我就决定破窗而出,我把刀解下扔在一边,就向着玻璃落地窗冲去,下意识的身子微微缩了起来,把头埋在手臂间。
玻璃就如石子一样破碎开来,和预料的一样,这是一种特殊的玻璃,在冲击力下碎成了无数的小颗粒而不是碎片。
我由于惯性在地上滚了两个圈,我忍者疼痛赶忙起身,跑离了这里。
结果到头来什么东西都没搞到,刀也被我扔在了百货商场,那是为了避免在翻滚时误伤到自己得不得以之举。
我来到路边的自动售货机旁,我狠狠的对着售货机来了一脚,然后底下的出货口就滚了几罐饮料出来。
我俯身拿起其中一罐,靠着自动售货机坐下,拉开易拉罐喝了起来。味道和以前一样难喝,不过可以解渴我就忍了。
拿着罐子我看着没有一个人的街道,曾经热闹非凡的繁华街道静如今悄悄的,偶尔传来几声鸟叫,寂寞之感油然而生。
太阳也快到天边了,我必须开始寻找过夜的地方了,鬼知道天黑以后街道上会变成啥样。这样想着,我站起身来,把喝空的易拉罐捏扁扔到了一边,然后捡起另外一罐拿在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