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贺学园。
这是一所初高中连读的私立学校名称，并没有什么特殊或者值得称道的地方。因此，也很正·常·地拥有着“游戏部”。
“诶？我们学校原来是有游戏部的吗？”
望见一侧房间门上写着“游戏部”的牌子，一名少女惊讶地驻足。
如果说全国霸主的白糸台游戏部是一整栋楼的社团，长野寡头的风越游戏部是一整层楼的社团，那么鹤贺学园的游戏部，仅仅一间教室的规模终于像是一个正常的社团了。
“早就有了，但也和没有差不多。”另一名同行的少女冷淡地答道。
一开始提问的、语气俏皮活泼的少女有些不敢相信：“诶~诶？早就有了的嘛？可如果是那样，为什么智纱从来没听说过的说？”
她的同伴依旧用着冷漠的语气回答道：“所以啊，名存实亡呗。讲道理，城山商业就在隔壁两条街，学校本身也不比我们差，在‘游戏’上有点想法的学生基本都会放弃连读转学到那边。——不对，你知道城山商业吗？我是说他们的游戏部？”
“知道的啦。虽然智纱知道的很少，但偶尔还是看看杂志的哦——城山商业嘛，去年县大赛的第三名耶，肯定要知道的。”跳脱的少女露出骄傲的表情。
“嘛，也是。”冷淡的少女双手抱胸打量着门上的挂牌，哂笑了一声：“连你都知道的豪强校就在隔壁，那么这里的学生不用想就知道是一幅麻瓜遍地的景象了。”
“咦~？这话从小南穗嘴里听着好违和呀，小南穗自己不就是超~会打‘游戏’的嘛？”
“都说了那个‘小’是多余的！”法桥南穗目露凶光，但很快又见怪不怪般叹了口气。“智纱你再这样，我宁愿你叫‘法桥同学’。而且，你既然都知道我是个差不多的‘游戏’玩家，仍然继续赖在这里的选择就代表着我对学校在‘游戏’领域上的强弱并不怎么感冒。不像沉迷‘游戏’甘愿废寝忘食的某些人，对我来说它可能连主要的爱好都算不上，远不到为了一个游戏去考别的学校的地步。”
“那…不去别的强校的话，为什么不参加这个游戏部呢？”白滨智纱指了指她们正对着的那扇门。
“哈？就这个？”法桥南穗翻了个白眼。“我都说了，这种学校的游戏部只可能是杂鱼。你是不知道，但其实这游戏部两年前就创立了——现在呢？一直都没有任何动静。怕是半死不活到了现在，或者沦落到了几个人的专属网吧之类的。”
“姆……”智纱吸收着同伴话语的信息，看向游戏部的眼神也开始下意识地改变。
“所以，走吧。”法桥南穗重新迈开步子，语调趋渐阴沉。“我最在意的不是它的规模，而是它的态度。鹤贺的游戏部根本不是个像样的游戏部。为什么我要这么说？下周就是全国大赛，她们今年也是多半也是不打算参赛。没有前行的方向， 没有努力的目标，这样的游戏部加入和不加入，又有什么区别呢。”
“嗯嗯！那就不提啦！”察觉到气氛诡异的白滨智纱立即乖巧地应声。她有些惊异地偷偷向南穗瞟了一眼，重新随着南穗向原本的目的地走去。
同行的两名少女各自怀着不同的心情，很快便从挂着“游戏部”牌子的教室前离开。但她们没有注意到的是，一名紫色长发的少女几乎是在她们驻足的同时，也在她们身后的不远处停下了脚步。即使两名少女在交谈时或许用余光督见了不远处同样身穿西装校服的人影，也不会觉得在走廊里的一名学生会有任何奇怪的地方。
淡紫色长发的少女恍了会神，随后一边带些失落地目送着二人组的离去，一边径直走向了她们之前停留的、“游戏部”的门口。在尚未停步之际，她便把手搭在了这间教室的门把上；但直到之前交谈的那两人消失在某处的拐角里，她才拧动手里握着的金属门把，打开了挂着“游戏部”牌子的这扇门。
顺着被推开的灰白烤漆门，房间内部的施设随即显露出来；但并没有任何可以吸引眼球的奇异存在，只有一名坐在笔记本电脑前的呆萌少女。
“咦…加治木前辈…？在看着什么吗？”
略显小巧的屏幕前，绑着金色马尾的少女立刻被房门开启的声音吸引。她没有显得太过吃惊，因为门口处依然望着某个方向没有立刻进来的紫发少女，正是游戏部里她熟识的前辈。
“……不，没什么。真是难得，我竟然都忘了妹尾还在这，好在没出什么丑。——怎么样了？‘游戏’？”
借着后辈的询问声，加治木由美醒过神来。尽管句子里传达的情绪不断变换，但她的声音并没有显出太过强烈的起伏；却又和之前法桥南穗那种冷淡无口的语气并不一样，由美的话语一直给人“冷静”的感觉。随着话音落下，她带上房门走进室内，原本有些复杂的脸色也复归平静。
“现在已经到19级了。按照加治木同学所说的，一直在切换辅助系的职业进行游玩。”
妹尾佳织没有继续追究下去，乖巧地回答道。
“19级…啧。一个网游不出属性氪金道具就算了，连经验加成都不出是有多清水啊。”
似乎受到点之前事情的影响，加治木由美的声音听起来并不太高兴。
“抱歉…”妹尾佳织有些不安。“我这样会不会很累赘？”
“说实话，会。就算当初想过可能来不及满级拿到第三个专精点，妹尾20级解锁【天赋】都悬啊…不，一定要说的话虽然来得及，可是几乎不会留给你适应与磨合的时间。”
妹尾佳织表情低沉了些。
“啊…好像也不重要。”加治木由美接过鼠标，又说道。
妹尾佳织表情明朗了些。
由美翻阅着战绩页面，“以你现在的水平，连基础技能都不可能完全掌握，就别谈什么【天赋】了。”
妹尾佳织神情重新低沉下去。
“你的神机阵师战绩虽然很勉强，但数据比起其它职业来说却算是出色了。有什么感想么？”
房间内并没有陷入尴尬的沉默，由美盯着屏幕继续开口。
“咦？那个…我有受了点智美的指导…按照她的方法来对局，虽然不是很理解，但每次都能收到成效。”妹尾佳织说着，脸上开始流露出一些自信。
由美的表情有些奇怪：“什么方法？”
“上次用智美的方法被加治木同学责怪了以后，智美就又告诉我了另一个不会被加治木同学责难却又能帮助胜利的技巧。”
由美的脸色愈加铁青：“不，等等，上次你拿巨灵用萌新三连去虐菜是蒲原的主意？？我让你去练辅助结果你给我掏个先锋职业原来是她教的？”
意识到失言的妹尾佳织慌忙捂住了嘴，但好像有点为时已晚。
加治木由美有点崩溃地单手遮眼做了个不忍直视的表情：“然后呢？这次又是什么？神机阵师还玩出花来了？‘石兵八阵’还是‘燕子还巢’？”
妹尾佳织没有听懂加治木口中的进阶术语，更加不安地扳着指头：“就是…那个…开局先不管队友在干什么，直接冲到最近的一个据点。如果几个据点的距离都一样，就利用队友的视野探路，绕开一开始的战斗。”
“哦？然后呢？”
“等占领完第一个空据点以后，从小地图上找到队友在和敌人交战的地方，再找到那个地方和自己所在据点最短的一条道路。最后，从这个时间点开始，能在这条路上布置多少法阵，就布置多少。”
佳织缓了一口气，开始变得有些兴奋：“等到敌人冲过来的时候，有的时候是两三个人，就能打一个出其不意把对面全灭；即使对面还剩下四五个人，我也一定能换掉血最少的一个。”
加治木由美差点掀桌：“换个鬼啊！队友都先被你献祭光了好吗！你没被队友喷死还活到现在真是奇迹！”
妹尾佳织无辜地眨了眨眼睛：“智美告诉我说如果想要专心练习，就要把所有聊天方式屏蔽掉。”
“……”加治木由美嘴角抽搐着。
（这可真是…先不提这种扯淡的方式，现在就开始磨妹尾的意识也有点太急了吧，蒲原？）
“这个问题我会找蒲原好好聊聊的。”“好好”两个字被她咬得很重，听得佳织不寒而栗。
“抱歉…果然像我这样完全对游戏一无所知的新手，几乎不可能帮上你们什么忙的吧？”
佳织带着不自信的目光凝视着屏幕里的数据。
由美用沉稳的声音继续说道：“不要这么说。没有你的话，只有我们四个人是绝对参加不了全国大赛的。这一点我一直都很感谢。”
“可是…我也有好好考虑过这个问题。自从开始玩这个游戏以后，我更加明白自己这种纯新手和你们、和别人之间的差距有多大了。老实说，就算找不到愿意加入游戏部的人，哪怕只要在这么大的鹤贺学园里拉到任何一个会玩游戏的什么人临时参个赛，都一定能比我的表现好上个几倍吧？”佳织的语气透出些许悲伤。
“不…这不一样。请看着我，妹尾。”由美弓下身去，将面部贴近妹尾佳织。“首先，我个人希望去参加全国大赛的，是真正的鹤贺学园游戏部，而不用带着一个名义上的幽灵部员。否则，为了证明意义而参加全国大赛的游戏部，存在本身便没有意义了。这样的话听起来可能很像是安慰，可另一方面，比起临时参赛的选手，我们更需要真正的部员。”
“可是我的技术真的很烂。做什么事情都需要加治木前辈来引导，即使花费了时间也没有多少决定性的成效。”
“听我说完。是的，你现在的技术依旧很烂，你的学习速度与资质也只能说是一般，但最重要的是，你有额外的时间可以磨合、训练，而且你愿意接受我的指挥和调配。即使是冷酷地用客观的角度分析，你也有足够的资格成为我们的队友。不管你理解不理解，我说这些话是很认真的。手可以做很多事，刀剑却只能伤人。”
“…嗯。我理解了。”妹尾佳织张着眼睛，犹豫了一下。“但，我可能还有最后一点疑惑…”
“你说。”由美依旧看着佳织。
“如果我没有再记错的话，全国大赛的团体赛赛程几乎全都是BO3的‘三战’：「个人战」、「团体战」、「决胜战」。嗯，应该是——”妹尾佳织想了想，深吸了一口气：“第一战「个人战」，按照队伍‘先锋-次锋-中坚-副将-大将’的既定顺序，在第二赛季制定的第一赛事梯队的小型地图组里随机选取地图，进行五场BO3的……”
“停，停，妹尾。”加治木由美那只支撑住身体的手差点没稳住，整个人摇晃了一下。“你别这么直接背，赛制规则我都知道。「个人战」是五场三局两胜的1v1单挑，「团体战」是「战场模式」下的5v5，「决胜战」的模式取决于「团体战」的获胜方。如果你没有再记错的话，还是直奔主题吧。”
“嗯。加治木同学说过，由于「决胜战」的模式取决于「团体战」的胜方，因此能够掌握住「团体战」的队伍就能掌握住整场比赛的胜利。”
“不错。擅长「个人战」的队伍能拿下的是BO3里的第一局，意味着绝对的主动权，后面两战中只要拿下任何一战就能赢得比赛。虽然理论上如果既定了每场对战的优势方，得到优势的先后顺序是没有意义的； 但实际上这是游戏的赛场。即使是在别的比赛里，如同赌场上再老道的赌徒也会考虑自己的资本，取得优势地位的先后顺序可以影响到心态、策略一类潜在的因素。而更关键的是，这是“游戏”比赛，无论是对于个人的对抗还是团队的策略而言，随机因素太多，一次容错或者试探的机会真的会实实在在地影响胜率。”
抱着传授者的心态，加治木由美忍不住主动解说起来。
“机会？仅仅因为对局次数的区别，胜负的归属最终就会倾斜的意思吗？听起来很无理啊…”妹尾佳织努力地理解着。
“不，这可不叫做‘倾斜’。仔细想想，这种情况下的胜负标准实际上已经变成了‘连续两局全胜’，而所谓的‘倾斜’，反而是在向着50%的理论胜率‘平衡’。”
“唔……嗯。”妹尾佳织似懂非懂。
“你也不用完全理解。”加治木由美摆了摆手：“统筹调略是我的职责所在，还用不了你去做到那一步。我之所以和妹尾说这些，是为了让你联想到我们的现状。”
“诶？现状？…我们的？”过于迷茫的佳织甚至有些惊慌。
“你既然记住了赛制，那么你说说看，我们是属于个人战优势的队伍呢，还是团体战优势的队伍呢？”
“啊？那个…这个…肯定是团…不对、不对，个人战！团体战我一定会拖前辈们的后腿，但是五场三胜的个人战，决定胜负的是队伍里最强的那三个人！…的吧？”
“嘛，你姑且先这么理解好了。排除掉阵容次序的博弈这种不稳定的因素，个人战比起团体战的确更能直接地掩盖队伍的短板，换句话说，我们更可能在个人战取得胜利。”
妹尾佳织连连点头：“就是这样呢。厉害的前辈们赢下三场的话，即使我输掉了自己的一场也无所谓呀。”
“我们在个人战更占据优势，就是这样。”由美先重复了一遍，接着说道：“——但这意味着什么？三场对战，其中的两场是带着新手的我们所不擅长的。”
“可是，加治木同学不是刚才说过，占据个人战优势的队伍虽然只有一场的优势，却能得到各种意义上都很重要的先机吗？”妹尾佳织迷惑地说道。
“没错，如果能稳妥地拿下「个人战」，接下来的两场即使我们实力有所欠缺，也拥有‘先机’这种隐藏的优势。但，这仍然无法改变我们必须赢下其中任意一场的事实。我们必须要亲手赢下一场团体战，只要赛制还是这个赛制，这一点永远无法逃避。‘赢一场团体战’，听起来轻松，但对于我们来说，就等于必须要做到都是4打5。妹尾，我想你自己也明白，游戏时间太少的你实力远远不及足够与别人交手的水平；换句话说问题已经不再是‘差距’的程度，你和那些选手们根本不处于一个‘阶级’。你打不起任何遭遇，做不到任何对换，可以完成的指令极其有限，在团队战略里无法被当作一个合格的基本单位来使用。”
加治木由美顿了顿，肃穆的面容缓缓放松。她的声音里并没有任何严厉的情绪，只是充斥着分析时的冷静与认真。
“可是…‘手可以做很多事，刀剑却只能伤人。’这句话不也是加治木前辈刚才告诉我的吗？”
拜此所赐，妹尾佳织也并没有因为误会她的意思而显得太过不安。她睁着略微疑惑的眼睛，表情还算自然地反问道。
“是的，我很高兴妹尾记住了我之前说过的话。我和妹尾讲你与其他选手的实力差距，当然不可能是为了向你强调一遍这种没有营养的事情，反而是为了让你明白你的重要性。”
妹尾佳织苦笑道：“因为我和所有选手的水平差距都很大，所以我在团队里更加重要…？这样的理论恐还没有理所当然到连我都能立即接受的地步吧。”
“因为，无法再做得更多了啊。即使换成一个稍有常识技术勉强的其他人来凑数的话，实力的差距依然巨大，还不如能有足够时间来与大家磨合的妹尾。在这种限制下能将差距弥补回来多少，就看妹尾的发挥了。”
“呃…加治木前辈一这么说反而感觉变得紧张了…”
“喂，是你刚才说的嫌自己存在感薄弱吧！”加治木由美吐槽。
“是那么说的没错啦…但是…就是总觉得很忐忑…”
妹尾佳织摸着自己的胸口——但以她自己的尺寸而言，将手放在那里似乎并无法起到抚平心跳之类的功效。
“对了，我一开始就是想要问‘这个’的呀。”
她有些尴尬地低着头，随后露出突然想起什么的表情。
“——？”
轮到由美投来疑惑的眼神。
“我已经理解了自己在「团体战」处于重要的位置，也大概明白了鹤贺游戏部在「团体战」中的「现状」。这些我现在都已经知道了，但是…但是为什么一定要是「团·体·战」？”
“团体”二字被妹尾佳织咬得很重。即使这是个实际上语焉不详的问句，加治木由美也能透过佳织的语气大约估摸出她想要表达的意思。因此，由美并没有进行追问，而是在望向佳织的眼神中流露出几丝凝重。
妹尾佳织用着自我怀疑的语气继续说道：“我的意思是，为什么一定要是「 团体赛」 ？正如加治木前辈所说的那样，无论是随便找一位同学，还是我自己来，其实都和全国大赛里那些选手们的差距太大。那么，为什么一定要纠结‘团体’这个点呢？如果攻克不了「团体战」就没有办法赢得「团体赛」，那为什么一定要去赢得「团·体·赛」呢？”
佳织的声调在急促的语调里逐渐升高，这让她提前停住了话头，将下一句话咽在口中。
加治木由美呼吸一滞。即使很大程度上提前预想到了对方想说的话语，她的眉头仍然在真正听见对方问出口时轻轻蹙起。
她知道佳织想说什么。
「个人赛」。
与「团体赛」同期举办，同为「全国大赛」不可分割的重要内容。顾名思义，「个人赛」完全没有团队作战的成份掺杂其中。出自于各个学校的选手们以个人为单位经历指定轮数的1v1对决，筛选出得分较高的区间、再重新进行数轮对决直到决出三名能够晋级全国的个人选手。这样的过程里没有任何来自学校或团队的直接影响，是毫无疑问单纯考究个人能力的竞技场，最重要的那点在于——并没有人数的限制。也就是说，鹤贺游戏部目前最大的难题——“人数不足”，在「个人赛」里并不存在。
“正是因为我会成为「团体赛」里拖累的那一部分，前辈们去参加 「个人赛」的话一定会取得更好的成绩吧？即使是以个人的名义取得的好成绩，也能相同地给学校、给游戏部带来荣誉吧？”
“…你还真的是认真考虑了啊，妹尾。嘛…该怎么说呢…？”
听着后辈有些颤抖的声音，加治木由美由弓腰的姿势挺直身体，松了松那只支撑了身躯有一段时间的手臂。
她没有继续把话说下去，而是先走向房间里靠着墙壁的一排小柜子。从一个方向数了几下以后，她蹲下来打开了其中一扇柜门，露出一堆各种各样的罐装饮料。
“要喝些什么吗？”
“诶？唔，果汁吧…”
“嗯。”
由美从柜子里拿出一罐橙汁和一罐乌龙茶。关上柜门后，她走回佳织的身旁，从一边拉了个椅子以后直接坐了下来。
“诺。”
由美把橙汁递给佳织。佳织接过以后，盯着果汁罐愣了一会，什么都没有说。
由美并不在意对方的反应，自顾自地打开了属于自己的那罐乌龙茶。
啪。金属拉环发出的声音在只有两人的寂静部室里显得十分清晰。
“怎么说呢…哈。”
由美拿起乌龙茶吮了一小口，慢慢地任由汁液在舌腔中流转，顺着喉道缓缓吞咽下去，滋润着略微发涩的嗓子。
“既然你问到了这个问题，那就难免长篇大论了。直接点说的话，如果你问别人这个问题，可能会被当成白痴。”
她有些回味地抿了抿嘴唇，眼神渐渐由迷离转复清醒，吐出一口浊气。
“…哈？为什么啊？”
妹尾佳织放下橙汁，惊讶地问道。虽然早就知道自己想不明白答案，她也绝对没有想到得到的会是这种回答。
“因为对于大部分公测以后才开始玩这个游戏的玩家而言，这是从未存在过的疑惑。但妹尾你是一开始就抱着别样的目的来接触‘游戏’的新手，而我虽然不是传说里手眼通天的内测玩家，却也恰好做过这方面的研究。”加治木由美晃了晃手里的易拉罐。
“……诶？”妹尾佳织看起来更加茫然。
“在你的眼里，个人赛和团体赛可能只是模式上的不同。它们都属于游戏里的某种模式，是平级关系，对吧？”
“诶？是、是的…大概是吧……”妹尾佳织惊疑地望着加治木由美，因为加治木前辈的语气潜台词就好像在说“并不是那样的”一样。
“并不是那样的。”加治木由美果然说出了一样的句子。“你知道，各种‘电子竞技’共通的特性是什么吗？”
妹尾佳织展露了一瞬间认真思考的表情，随后好奇地回答道：
“氪金？”
“￥＃……%＆*”
——加治木由美从未像此时一样懊悔过在一秒前喝茶的决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