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你们就是assassin那家伙差不多拼上了两条命给我找来的对手么?”
看来是assassin的御主的女性脸上露出了从容的微笑,然而对于脖子上正架着刀的我,这笑容中透露着嘲讽与挑衅。
我对此毫无办法——不止被将了军,而且是死局。
既不清楚自己的魔术是如何被破解的,也没能成功杀死assassin,更为致命的是无论我还是提尔锋现在都不敢妄动,毕竟只要表现出一丝反抗的意思我就可能身首分离,那将是毋庸置疑的彻底死亡。剑刃的寒气渗入了我的喉头,我却连吞一口唾沫的胆量都没有——明明我的喉咙在数分钟前才刚刚被割破过,眼前所面对的也不过是一介人类而已。或许对“死”的恐惧正一点一点地剥夺我地思考能力。
但是生机尚存——因为就我的处境而言,“正确”的死亡时间是“刚才”。
“对手......?”
小心翼翼地控制着气息,勉强地发出不会颤抖的声音。只要对话还能进行下去,我就能活得更久。哪怕只是数秒钟。
“是啊。虽然魔术师什么的听上去就觉得麻烦,但既然打败了那个assassin,你们应该不会让我失望吧。”
“你的意思是,让我们两个和你战斗么?”
“当然。那边的家伙是你的剑没错吧,那样的话,就能战斗。”
——assassin的御主一眼就看出了提尔锋的真身。是因为那对虹色之瞳么?的确存在拥有鉴识能力的魔眼,但直觉告诉我,无论是她的眼睛还是她自己,都不会那么简单。
“那就这样吧。”
我无法判断眼前之人是何来路,但就其言行看来似乎是出身武家。既然有以人类之身挑战从者的气魄,就算这气魄不过是自大而已,我也必须谨慎应战。
“此处狭小多有不便,还请移步。”
答应了我的请求,女性将我颈前的剑刃放下。霎时间杀气消散,仿佛方才的对峙不过是梦境一般。
“saber,到街上去吧。”
在我转身走向出口之时,刚才的剑刃再度贴到了我的背上,打消了我最后一点逃跑的念头。
现在,也许我并没有那么想要逃也说不定。
走出小巷,提尔锋站在我的身侧与assassin的御主对立于无人的街道上。不知因为什么原因这里的路灯是熄灭的,在月光的映照下并不能看清人脸,所能看见的只有轻轻飘动的衣袂。
倘若接下来我所要面对的不是刀剑相向就好了。
即使如此。
“在下细川流,在战斗开始之前,我可以知道您的名字么?”
我一反常态地做出了这样毫无意义的事。或许我的确是失去了判断力,只不过不是因为死亡的恐惧,而是因为——迷醉。
“shiki,如此便可。”
“shikisan,失礼了!”
陶醉的事还是等到活下来再说吧。
身边的提尔锋应声而动,我也架起双臂射出魔弹——
“Gandr!”
在符石和符纸消耗殆尽的现在,只能用这样的小魔术作为试探。不出所料地,shiki轻易挥动手中的古刀便挡住了魔弹,接着逆行袈裟,有惊无险地挡开了提尔锋的斩击。
接着两人便进入了缠斗——看来shiki很清楚自己与从者间的体能差距,没有正面接下提尔锋的任何一击,而是不断闪避或是用刀背挡开提尔锋的攻击使其偏离;然而交锋的两人虽然是提尔锋在不断进攻,shiki却没有被压制的迹象,闪转招架游刃有余,似乎并不急于求胜,反而是提尔锋不得不连续进攻来限制shiki反击,显得越来越吃力。
而我完全没有插足两人战斗的资本,只能一边等待机会一边准备魔术——但对于魔术的威力我却有些迟疑,但就她放过我一命这点我就没有置她于死地的理由、那么、
“Gandr!”
抓住两人缠斗时shiki背向我的一刻,发出了威力略强于刚才的一击。虽不致死,但也能让她无力到圣杯战争结束,接下来只要了结掉assassin她就可以退出圣杯战争了——然而接下来发生的却是——
shiki反手从腰间拔出了一柄小刀,斜向斩下居然劈开了我所射出的Gandr,接着转身绕开提尔锋的剑向我冲来。
在魔术起不到作用的现在我竟然一时不知如何是好,茫然地站在了原地。
“master!!!”
等我回过神来,提尔锋已经挡在了我的身前。作为本应死去的我的代替,提尔锋的身体被shiki的古刀所贯穿。
“对...不...起、mas、ter”
随着shiki将剑拔出,提尔锋无力地跌落地面,变回了魔剑的形状,我甚至看不见提尔锋是怎样的表情。
“什么嘛,不过如此。”
shiki眼中的虹色消散,接着颇感扫兴地转身准备离开。
“请等一下。”
刚刚迈出一步的shiki回过了身来。
“怎么,还要来么?”
“啊啊,是啊,你的对手不是我们两个么?”
我拾起提尔锋,割破左腕将鲜血淋在剑上。虽然此时的提尔锋已经不能言语,但幽幽闪动的红光依然给予了我回应。
“要上了!”
既无准备也无计划,不过是凭着一腔不甘与手持提尔锋所带来的一丝狂气鲁莽地冲了上去。没有学过任何剑术的我不过是在送死。不,我并不想死,我只是在为自己的挫败感和负愧感寻找一个出口而已。我明明知道的。
但是我已经丢掉判断力了。
愚蠢地冲锋,愚蠢地挥剑,每次将剑挥下时连shiki的衣角都无法碰到,自己的身上却平添着一道又一道伤痕,即使刀割下的伤口瞬间便恢复了,所流出的血却染红了身体和脚下。
大概是对我的愚蠢忍无可忍了,shiki抬手将剑柄砸向我的后颈,接着失去了平衡的我当即摔倒在地。
伤痕累累、眼角噬泪的我现在的样子一定很丢人吧。可是我却不愿再站起来。
“为什么、不杀我?”
明明可以输得更体面一些的,我却还是问出了这种可笑的问题。
“我又不是来杀你的。”
“可是、既然同在一场圣杯战争中,我们就是敌人吧。”
“圣杯战争?谁会被那种可疑的东西骗到啊。人一生只能杀死一个人,我是不会把机会浪费在你身上的。”
“我、是...死徒。”
“别说蠢话了,你只是个人类而已。”
没能做出一句反驳,我已经因为失血过多而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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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麻烦啊...这和预期相差也太多了吧...”
两仪式收起剑鞘,颇感为难地挠了挠后颈。
“但毕竟还只是个孩子呢...或许这个样子才是正常的吧。”
接着式举起左手,侧身看向倒在小巷里的assassin。
“喂,你,还能动的吧?”
三道光芒从式的手上闪起,接着满地的鲜血开始渐渐回流,assassin身上的伤口也开始逐渐愈合,恢复成了最初的那个温文儒雅的青年。
躺在地上的青年仿佛大梦初醒一般爬起身推了推眼镜,定神之后,杰基尔才意识到眼前的光景是何等惊人,不禁捂住了嘴巴。
“master...这是你干的么............啊,那个、谢谢。”
“别说那种没用的话了,来把这两个人、咳、这个人和这柄剑搬回去。”
“master,他们不是敌人么?”
“叫你做你就做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