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身材高挑的女人，长长的辫子被一节一节的束在脑后。她穿着和这个世界风格完全不同的铆钉装饰的黑色皮衣皮裤高跟靴子，居高临下的俯视着甲板。
“具有恶意的目标就是你吧~~等等……是个可爱的男孩子呢……”
她的视线在甲板上停留了几秒，终于还是看到了我——
“啊~是你？”
骨龙的身体已经完全进入这片空间，而从骸骨间钻出来的章鱼触须，属于一个比骨龙更为巨大的怪物——一个看上去非常粘软的章鱼怪。
“时同学，没想到在这里见到你呢，真是有缘呢~~”
“韩雅茜……谁和你有缘！你有什么目的？！”
她本是《白露~恋之雨》中的NPC老师，在当时几乎将我们闭上绝路，若不是霏霏之后的相助后果不堪设想。
“我的目的嘛……当然是找一个不听话的小鬼，将他调教的服服帖帖……”
她眯起眼睛，露出邪恶的笑容。
结合她在《白露~恋之雨》中表现出的对‘恶意AI’的异常执着，那她的目标八成就是尤里安。
我还没来得及高兴终于有人替我们缠住那小子了，小队聊天频道又有动静。
【叶音：这个是谁？】
【樱：怎么会是她……而且和当时的样子很不一样……她真的是那个老师吗？】
【我：可以说她即是韩雅茜，也不是韩雅茜。她是一个可以‘吸收AI’的东西……】
这个女人给樱留下的心理阴影不比我少，甚至逼的樱差点黑化暴走，而我似乎也忘记了一件重要的事……
我不应该让她看到樱。
“哎呀~~发现了额外的目标，真是一箭双雕~”
“韩雅茜……你想做什么？”
“NoNoNo~那个名字已经不需要了，现在叫我Anorv就可以~~而我的目的当然是吸收掉那个可爱的男孩子……以及你身边的这个‘目标’啦~~”
“……你果然还对樱有非分之想！”
【我：樱，快离开游戏。】
【樱：不……不行……】
【我：又是这样吗？】
【沈晴：没错，我们不能离开游戏了。】
【我：程序员！我们遇到麻烦了！】
仍然没有回应。
【沈晴：不用叫了，从刚才开始就联系不上，恐怕这一次……我们完全被封闭了。】
该死，又是这种情况，但我绝对不能让樱有危险……
无论有没有用，我都挡在了樱的面前。
“哦呵呵~别那么紧张，我先解决了那个可爱的男孩子，再来管你和你的小女友~”
棕色辫子的女人，或者说Anorv，像一个女王一样高高站在触须之上张扬地笑着，似乎并没有把我的阻挡放在眼里。
“嘿嘿………从刚才就在说什么‘可爱的男孩子’……你是不是活得太久了？你这个穿着恶心暴露且不实用服装的老妖婆？”
尤里安扬起头，恶狠狠地看着天空上飘浮的‘怪物们’，甚至举起链斧对准他们……
“哟……元气不错啊，不如重复一边你刚刚说过的话？”
Anorv语气依然轻佻，但笑容却渐渐消失了。
“哪个啊？恶心暴露、不实用……还是老妖婆？”
话音刚落，一条巨大的触手从天而降拍向尤里安……尤里安立刻侧向翻滚同时扔出链斧，触手将甲板击打的四分五裂！
“不乖的孩子就要接受教育啦！”
Anorv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一条长长皮鞭，冲着尤里安打下去！
尤里安刚刚将斧头深深地卡在触手肉里。他借铁链做钩爪向触手根部攀爬，轻松地躲过皮鞭，接近斧刃后抽出它，再次向着更高的触手部分甩出去，重复这个动作。
而皮鞭仅仅是打在了章鱼怪的肉上，这让它一阵扭动和痛呼。
“老妖婆，你还不配教育——”
“咯咯咯……”
链斧和皮鞭的双重攻击，让章鱼怪吃痛之下终于忍不住抬起触手想要将尤里安甩出去，但尤里安速度极快，仅仅不到一分钟，便已经借助链斧攀到了触手的根部……
“嘶——”
斧头这一次横着砍入触手的根部，如同连根砍向一颗粗壮的老树。章鱼怪发出震天动地的嘶吼，所有的触须都在颤动，Anorv不得不怒骂着跳到一旁的骨龙翼上。
尤里安则借助在不同触须之间的跳动左躲右闪，完美避开了所有甩动的触须攻击，然后从稳稳地高空落到甲板上，毫发无损，只留下章鱼怪在空中胡乱挥舞着触须。
“骨龙，帮它！”
Anorv轻轻地跳到骨龙的背上，骨龙开始挥动翅膀，颚间隐约可见酝酿着幽蓝色的火焰——
“抱歉，我可不能让你对尤里安做太过分的事。”
“哎？我见过你？是叫‘Nameless’……或者说无名者，对吧？”
无名者和Anorv居然见过面？Anorv为什么不把无名者列为目标？
明明这家伙的恶意不比谁差，上一次可是差点害死我和夕雾。
“叫我无名者就可以。你说过，尤里安是‘恶意目标’对吧？你和我们本是同类，为什么执着于寻找这样的目标？”
“吸收是‘主人’的使命啊~”
“你的‘主人’是谁？”
“无可奉告。”
“是‘不能’还是‘无法’呢？”
“……”
Anorv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真是可惜……”
无名者叹了一口气。
“多说无益，乖乖就范吧~~”
蓝色的火柱从骨龙的嘴里射向尤里安！
这是比豺山兽的水柱、夔的声波攻击都更为致命且范围广阔的攻击，即使是坚固的大型飞空艇，在它的面前也如同模型玩具……
尤里安不躲不避，他和无名者脚下出现了金色的光圈，光圈顺着他们的身体飞速上升，他们的身影就此消失不见。
竟然……逃跑了？
不，现在不是想他们去了哪里的时候，因为——
咔——蓝焰从上至下贯穿飞空艇使其倾斜，站立不稳的我们被迫向甲板外滑落！
我努力想要抓住在我身边的樱的手——
“那小子逃跑了，目标转变。”
“阿远——！！”
横扫而来的触手，卷住了樱的身体！
“放开她！”
叶音不知什么时候扔下了枪盾仅仅拿着一把剑来到了樱的身边，他一剑砍向巨大的触手，但黏腻的触手却像是软泥般包裹住了叶音的剑……
“咯咯咯……没有附加魔法的武器，对我没效果哦~~”
面前的触手上突然长出了一张少女的脸，如同肉瘤一般，却在用甜美的声音对我们说话，极为恶心。
“魔、魔法……？！”
叶音愣住。
“附加魔法……那尝尝这个如何？叶音，接住！”
“啊……好的！”
沈晴抛起一把形如尾羽、闪烁着瑞彩光芒的长剑——是【凤栖】剑？它也和【凤尾】琴一同被复制到这个空间了？
那边叶音堪堪接住剑柄，随即砍向章鱼怪触须，剑身在空中留下一道橙红色的似火焰一般的帅气残影。而沈晴也送给那张‘少女脸’几发带着火焰气息的子弹，虽然一半都落空了但好在触须面积大……
“咯咯咯……嘎啊！”
触手的脸上的扭曲笑容还未结束便发出一声惨叫，看来火焰属性的剑和子弹都对它有效果！我身上并有火焰属性的弹药，但是……雷属性应该也有不错的效果！
我对着蠕动的巨大触手随手射出几发雷光箭，带着电弧的箭头刚一插入触手就将接触面电的一片焦黑。
“疼疼疼疼……！”
章鱼怪大叫，缠在樱的身上的触手终于有了要松开的迹象……
“不许松开。”
Anorv语气冰冷地命令章鱼怪，于是本来有些松动的触手又不顾疼痛地缠紧了樱，拉着她即将离开我们……
船体还在倾斜，这样下去……
“给我放开！”
我继续射出雷光箭，沈晴换上了爆炎弹，我们此时异常默契地同时攻击着触手的某一处。
“蓄力击！”
缠着樱的触须竟然硬生生被砍了下来！
章鱼怪发出怒吼，这一次终于松开了……
“樱！抓住我！”
我伸出手想要抓住樱，我几乎要抓到她了……就差几厘米……
“呃……！”
像是被巨浪拍击，一股力量将我、沈晴和叶音都卷着向前飞了出去！
我隐约感觉到了，是章鱼怪的另一只触手，从后面偷袭了我们。
我们脚下再也没有支撑的东西，无助地坠向飞空艇下方的云空。我记得本身飞空艇就是飞行在一个不同于城市和狩猎区的云上空间，这样掉下去我不知道会掉到哪里……
“这意外收获比原本的目标还要好呢~”
坠落入云层前的最后一眼，我看到站在触须上的名为Anorv的女人正抓着樱的衣领，而樱仰着头似乎已经失去了意识……
“樱！！！！！！”
嘴里喊着她的名字，但刚刚才发誓要保护她的我什么都做不到……！
无法忽视的痛苦……不甘的怒吼和无尽的自责……全部连同身体一起坠入云层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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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方面：一处位于虚拟界的名为‘雨风亭’的酒吧。
【……非常抱歉，今日23：58分开始由于交易频繁，豪华飞空艇区域发生了10秒左右的网络异常，给您带来了不便体验，请允许我们道歉。所有受到网络异常影响的用户将自动收到由系统发放的补偿……】
红皇后关闭视线里正在滚动的《山海传说》最新公告。
这是一间会客室，连接天花板的柔光组成的曲线条带，将这件会客室装扮成如梦境。
深粉发色的少女穿着简雅的白纱短裙，背后装饰着一对金色小巧光翼，正坐在一个由悬空的巨大水珠做成的‘沙发’上。
房间的门打开了，戴着面具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推门走进来，他的出现让红皇后眼睛一亮。
“你回来了，处理这些善后真是劳累。”
少女稳住自己的情绪，配合上略带嗔娇的语气优雅起身。发布这种公告和补偿对她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
这并非真的抱怨或者不满，只是少女想对来者邀功而已。
“嗯，谢谢，多亏你的协助事情还算顺利。”
“能帮到你就太好了……对了，你说的那个跟踪你的人解决了吗？要不要去调查一下……”
“已经做的够多了，剩下的只是我自己的一些小事无需牵挂。”
无名者微微颔首，两人之间的距离恰到好处，不至于过于接近而显得唐突，也不会因为过于疏远显得失了礼节。
“所以，无名者大人为什么需要营造玩家掉线的事件呢？”
“发生了一些意外，我们不得不离开那个游戏。”
很明显无名者并不想透露更多的细节，这个男人即使对红皇后来说也充满了谜团，但正是因为如此他才更具魅力，让人无法拒绝。
“但也不必过于担心，此行并非靠无成果。”
“这么说无名者大人查到了那异常NPC的行踪了？”
“是的。”
无名者伸出自己的右手一道亮光出现并最终在两人面前构成了一副全息图像，巨大锐利的翼展和爪子、威严可怖的尖牙与利齿、口中喷吐着烈焰、翅膀煽动着旋风——这是一个看起来类似传统西方龙和蜥蜴的结合怪兽。
“这是……炎风龙？不过这头和一般的龙长得不太一样，你知道它的位置了吗？”
红皇后自然不会认不出《山海战记》中标志性的龙种，这些威力与外观呈正比的龙种几次都出现现在游戏宣传中，是被广为人知的游戏形象。
“还有待调查，不过这都是后话了，比起繁重的后续工作，我更想欣赏一场我们偶像的表演。”
无名者指了指两人身后的时钟，红皇后作为地下偶像的演出时间，即将开始——这是这件虚拟酒吧的固有人气节目。
“对嘛！对嘛！果然无名者大人能理解我的，那就请好好欣赏我的表演吧！”
恋爱中的少女往往会不拘小节……她推开门，展现在眼前的是一间装修古典而精致的二层酒吧。从二楼向下看去，酒吧的舞池旁已经聚集了相当多的人，那些脸庞在昏暗的灯光里若隐若现，无不透露着热切的期待。
她非常享受这样的被注目的感觉，于是迈着轻柔的步伐，走向那为她准备的特有的舞台。
“红皇后小姐，你……诶嘿嘿……今天也是……超级可爱喔！”
在下楼的时候，一个前额头发长到盖住眼睛，身高和穿着高跟鞋的红皇后差不多的男人迎了上来，恭维着她。
他手里拿着名为荧光棒的东西，显然是她的一名忠实粉丝。
“谢谢，比起被称赞可爱，我更喜欢被认可为美丽……”
红皇后微微点头向她微笑示意，然后从他身前走过，男人立刻跟了上去。
“呃……那个……那件事，还不错吧？还有什么，需……需要帮忙的？”
“那件事吗？做的非常完美，真是太感谢你了！”
红皇后对他露出恰到好处的赞许而甜美的微笑，后果是男子差点晕倒在地上。
酒吧二楼。
“这么说，那女人帮了不少忙？”
尤里安不知道从何处现身，和无名者一同站在阶梯上，看着深粉色长发的少女在舞池中心，被设定好的AI伴舞簇拥着表演。
粉丝们挥舞鲜花和光束棒表达着自己的喜爱，只有一个人站在最前排，手里挥着早在几十年前才有人使用的荧光棒。
“没错，她提前委托黄油猫（ButteredCat）侵入游戏服务器制造掉线，又自掏腰包‘建议’游戏公司对路人补偿。”
“我听说那些群众看到赔偿以后没有发表任何意见，反倒还有人希望下次再出现网络异常……钱真是神奇。”
“人之常情。”
无名者似乎见怪不怪，没有对这件事多加评论。
“黄油猫就是动作最夸张的那个吧，他也是末日之泪具有称号的‘高级成员’之一？看起来……”
尤里安指着最前排的挥舞荧光棒的男人，一时找不到词形容他……
怎么说？舔狗？凯子？不久之前的尤里安还并未了解《修罗世界》以外种种，这段时间新接触的事物，世界之外的世界，让他很是欢心，但也很是反感。尤里安并不喜欢复杂的世界，杀和被杀这种关系就足够了。
“有能力的人就会得到对应的待遇和地位，这就是‘末日之泪’。”
无名者却不想尤里安一般反感无机质的面具挡住了他所有的面部表情，只是面向舞台中央静静地看着舞动跳跃的红皇后。
“他的能力很强，不过时远行他们那边也有‘帮助者’，《雪原之鹰》里我就发现了他的存在，这一次他却很警觉，进入‘复制空间’后只和他们进行了一次通讯，没法追踪到他。”
“接下来怎么做？找到那个‘帮助者’？还是回去那个游戏干一票？”
尤里安撇了撇自己的嘴角做出一个不置可否的表情。
“暂时按兵不动，你已经成为了那个女人的目标，就让时远行他们去处理这个麻烦吧。”
“说的那群废物能处理的了一样……”
尤里安向来对打不过自己的存在嗤之以鼻，但不久前战斗的那个女人并不在这个行列，即使是短短几招的交手尤里安的斗争本能也在向自己警告：那是一个可以从根本意义上让自己存在消失的家伙。
那个叫欧米茄无限的也好，这个突然出来的女人也好，越是杀不了的家伙反而越有杀掉的价值！
“时远行和他的‘同伴们’没那么简单，要是能和那个叫Anorv的东西斗得两败俱伤，对我们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稍安勿躁。”
“既然你说很强，看来这个黄油猫也不仅仅是个喜欢玩什么‘黄油’的宅男就是。对了，戴面具的……‘黄油’是什么？”
尤里安身为觉醒AI虽然大部分时间都想着如何满足自己的爱好——战斗和虐杀，但对于新世界的种种好奇并没有被完全掩盖，有的时候这对无名者来说也是一个不大不小的麻烦。
“这你不用知道，而且你肯定也不想知道。”
“啧。”
对尤里安来说，正是面具男时时刻刻的冷静和把控一切的态度很让他让人不爽。不过他也明白自己和他在实力上有着巨大的差距，他可以轻易的封存自己，所以为了更多的快乐，他可以忍受暂时的屈服……
虚数之章IV
“到底还是到了这么一步啊……”
她像是做了一场梦，但她知道自己是只被称为‘AI’的活动的数据，而数据并不会做梦。当然这个明显和梦境不同的声音也一定是真实的。
她以为是唯一的世界也并不唯一，那只是一个‘游戏’，一个名为《镜之岛》的游戏。
镜之岛女神是她被赋予的‘设定’，为了追求更广阔的的世界离开天界，导致镜之岛的诞生和悲剧，这一切都是‘背景故事’。
她见过许许多多的‘落难者’来到镜之岛，他们重复着同样的故事，但这并没有让她感到困惑，本来他们就只是过客而已。
真正让她困惑的是，她通过自己的造物‘绯蓝’所看到和听到，由落难者描绘出来的‘外面的世界’。
他们说，星空之外、海平面之外，另有天地。
可她找遍了整个世界却找不到那片天地，只是一遍遍的碰到阻碍她前进的‘天顶’和‘海底’，她向着海平面飞行，却只能回到原点。
“启动。”
那个声音继续在‘说’，‘说’这个行为化做一行简单的指令，让她再次能感受到了‘实体化’的世界——
她感受到了重力，继而发现自己身处于一个木制墙壁和地板的小屋，壁炉中有火在燃烧，窗外能看到一片宁静的湖水。她看到自己身上穿着的是她在原来的世界的白色长袍。
“尽管可以直接通过文本传递信息，但我仍然习惯用这种方式和人交流。”
“何人。”
“你好，你可以叫我‘程序员’。我们之前见过面，苏佑让我帮忙调整你的程序代码。”
一个头发略有些花白，看上去50多岁的老人，坐在一旁的沙发上。
老人身穿朴素的灰蓝色长袍，像是中世纪奇幻游戏的魔法师，略有些长的头发在脑后梳成辫子，让他看起来稍微精神一些。
“不用在意，这里并不是现实世界，没有人对你有歹意。当然也不算是传统的游戏虚拟空间，你就当成某个厌世的老头自己搞的一个后花园就好了，是不是很魔幻？”
“汝……吾似乎来自名为镜之岛的……”
“长话短说，时远行他们有麻烦了，我联系不上他，你必须去找到他。”
她对这个老人的说话风格有点不爽，不过在不知底细的情况下选择暂时忍住。
时远行——这个名字她并不陌生，一个妄图和自己族类共存甚至保护自己同类的奇怪异端。
“汝是人类？”
“苏佑说这件事可以找你。”
“……苏佑……”
她的神色变得稍微温柔了一些，这同样是一个让自己难以捉摸的人物，他们之间发生过很多事情。
“我在解决一个棘手的事件，现在分不开神，你只要到那个世界里找到时远行，告诫他一件事就可以。”
“……何事？”
“通过刚才他们遇到的危机，我的研究彻底得出了结论。告诫他、并帮助他阻止樱激活‘碎片化’的能力。每激活一次‘碎片化’的能力，都意味着她有可能丧失一部分数据——对她而言代表着记忆和自我，最终樱作为觉醒AI的人格会完全崩坏。”
樱——自己的同类，即使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仍然认为自己是朋友的同类。
“……这么重要的事，汝何不亲自告诫？”
“在这件事上行为比言语更为有用，时远行现在暂时脱离了危险，等我该出现的时候我自然会联系他。而且现在他们面临的敌人，不是我这种后方支援的老人解决得了的，人老了就不是武斗派了。”
“丢弃同伴？汝等人类真是……”
她摇了摇头，想到了一个词。
“……比吾可怕百倍。”
“比起我这种没用的糟老头子，一个魔法世界的‘女神’应该更有实际意义。直接从这个通道进入，就是你的目的地，那是一个能让你一展拳脚的地方。”
‘程序员’没有正面回应她的问题，倒是木屋的门自动打开了，那门后是她没有见过的一片海阔天空的幻想世界。
“你本来的力量值比这个世界的上限值要高，所以我会限制住一部分能力，你自己去那个世界体会吧。”
从一开始她所追求的不过就是更为广阔的世界，每一次现在面对这样的彼方，就会感受到一种发自灵魂的冲击。
如果用那个叫做苏佑的男人的话来形容——
这就是活着的感觉。
她见老人不再说话，开始闭目养神，于是也不多说，迈步走进那扇门。
在她走后老人睁开眼，看了一眼已经闭合的木门，如今那只是一扇普通的房门而已。
“可怕百倍？……天真的想法，无论人类还是AI都一样，真正可怕是目的，是欲望，是执着……但那也是可敬的。而你，恐怕很快就能见识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