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从来没有看到过啊。”
“这种白痴问题你也要质疑吗？你是不是从异世界穿越来的啊？”
她简直是用看弱智的眼光在看我了——从某种意义上说她猜对了。不是说白痴问题……而是我确实是外面世界的人。
“我从来没有看到过警察，质疑一下而已嘛……你没有记错，真的是在学校附近吗？”
我倒是没有想到会有她在知识上凌驾于我的一天……
“我都在这城市活了一百年了，怎么会记错嘛！虽然有时候的确会忘记一些东西……”
“那……为什么我也没见过警察呢？”
“因为警察的确不会怎么巡逻，这座城市平时又没有犯罪……那里的警察都超悠闲的。”
“那么警察局也能接受报警了？”
我急切地问着，事情似乎越来越接近真相。
“当然是可以的了。”
老师在骗我。这座城市有警察存在。
如果不是有霏霏——刚刚的表现已经恰好证明老师看不到霏霏——那么我可能就被蒙在鼓里。
可是她骗我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为什么非要来我家，还要和我在床上做那些事……很明显不能用为人随便主动这样的理由解释了。
“如果要我带你去警察局那也不是不可能的，20块蛋糕就好了~”
“20块蛋糕你还不如抢劫。”
“哼——那就15块好了！警察局离这里好远的！”
“你是幽灵有什么累不累的概念啊！”
“光是找到你就很累了！现在又要带你去警察局！你连15块蛋糕都不给我！太过分了～”
她边说着边跳到了马桶上，因为只有这样她才能垂到我的脑袋……
我虽然不是很在意这种程度的疼痛，但是她的拳头实在是影响我的思考。
不过想要对付她也简单——我伸出手‘轻轻’一拉她的辫子，她就立刻缴枪投降了。
“哇哇哇！不要！好疼！”
“最后再问一个问题，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我……我觉得你在这里，就来这里了啊。”
“也就是说，你知道我家在这里？”
时间已经不多了，为了更有效率我选择单刀直入的问题。
“好像是这样……”
“你为什么会知道我的家在哪里？这里有几百栋建筑，每一栋建筑又有几十户，我可不记得我和你说过我的住址……”
她突然闭起双眼……
“就算突然问这个，我也……我只是……只是知道这件事啊！”
“喂，不是那样啦……”
“呜呜呜……”
她的双手紧紧地抓住自己的头发，发出颤抖的声音，陷入狂乱的她，似乎听不进去任何话。
说起来我在卫生间待了太久，老师的情况怎么样了呢？
为了避免惊动她，我轻轻地打开卫生间的门，回到卧室。
不过奇怪的是远远看过去能看到卧室里一片漆黑。是老师终于睡着了吗？
如果是睡着了就再好不过了，只是刚刚的种种线索让我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希望这个预感不是真实的。
寂静的黑暗中，时间仿佛凝滞。
外面的雷电已经停歇，雨势现在也小了很多，似乎是快要停了。
我悄悄地摸进卧室，向着床的方向走去。
接着窗外的一点点光芒，我看向那张单人床——
床上，空无一人。
老师她去哪里了？难道是上厕所去了？
那不可能，我刚刚从厕所离开。
“——！”
我没有想到此时后背会传来一阵刺痛，好像有什么冰凉的而尖锐东西从后面刺入我的腹部！
尖锐的东西在使用者的手里旋转了两下，让我的身体剧烈的颤抖，呼吸几乎停止。
我双手支撑着地面跪倒，在黑暗中艰难的回过头……到底……谁在那里……这样的力气和角度，不可能……
“呵呵呵——”
那是女人的笑声，刚刚还在对着我说着柔情蜜意的爱语的她，现在却在黑暗中诡异的笑着。
“只是刺穿那里的话，你还可以活几十分钟哦？”
“呃……呕……”
冰凉的刀锋在血肉间滑动的疼痛让我无法说出完整的话，就算是减轻了程度的vr游戏，这样的疼痛依然超出了我的承受范围。
“接下来，就是最·棒·的·时·间·了！”
她把头凑过来轻轻的说着，温热的湿气吐在我的耳垂和脖颈间。
“为……什么……”
我千算万算也没有想到，她会这样对我。就算韩雅茜的行为和话语有着种种疑点，可是也不应该……除非她就是……
“雨夜……杀人狂……”
“那个啊，目前就是我哦~那个时同学一直在担心的雨夜杀人狂就是我哦，没想到随便说点谎话就相信了，时同学真是一个善良的人啊。”
“为……什么……”
我艰难地试图问出我所需要的答案。
“嗯——身为老师为学生答疑解惑是理所应当的！那就让我全部告诉你吧！啊，等一下——我突然想到了，引导学生独立思考好像更重要呢。”
“……”
“要自己去发现这个答案哦？对了，一个人做不到的话就找朋友来帮你如何？像时同学这么可爱一定有不少朋友吧？”
才不是啊，我只是一个沉默寡言的透明死宅。
不对，这不是现在应该吐槽的内容！事到如今与其在这里受到折磨不如下线的好。
“虽然林同学这个朋友你再也见不到了。”
“林荔雨果然……”
“嗯，我杀掉了， 失恋的女孩遇到知心大姐姐老师的家访轻易就放下戒心，时同学真是帮我提供了一个很好的理由呢。”
这样就能解释为什么林荔雨的名字会消失了……
“喂！你没事吧！”
就在此时事情被她说中了，此刻‘我的朋友’林霏霏终于发现了我的情况。
她焦急地围着我转来转去，还不时地试图伸出手挡住我的伤口。但是我伤的实在太深，无论如何用手挡住也没有用。
“……不用……徒劳了……”
我挥了挥手。
已经无所谓老师会对我的‘自言自语’感到疑惑，我回答着霏霏。
“啊——你在自言自语吗？是太过害怕了吗？”
“怎么能这样……不行！你不能死啊！你死了谁给我带蛋糕啊！”
“无……无所谓……”
“才不是无所谓，呜……不，不要！我会救你的！呜呜……”
连碰都碰不到我，要怎么救我啊……
事到如今我唯一能做的只有下线了。
这个游戏竟然如此凶险确实让我没有想到。
一般来说VR游戏由于直接影响着神经信号的传递来提供真实的场景，很容易让玩家混淆现实甚至生出自己真的受伤的幻觉，因此是不被允许将疼痛或者其他感受设置的接近现实程度的。甚至会造成过于真实的伤害的游戏都有着严格的年龄限制和玩家协议……
光凭我在惊吓状态中受到致命伤这点就足以告游戏开发商了。
“对了，我……我可以让时间倒流！”
“哎？”
我一下子忘了身上的疼痛，呆滞地看着霏霏。
让时间倒流是什么操作？魔法吗？
“你想得救吗？如果想要得救的话就告诉我！”
她急切地抓着我的手臂。
“废话……当然了……”
我断断续续地回答着。
霏霏这个表现虽然震惊到了我，但也在意料之中。毕竟她在这个游戏中是‘向导’，说不定现在经历的这些都还处于剧情的一环中。那她作为‘向导’必须要为剧情的展开铺路。
只不过……她会提出‘时间倒流’什么的还真是让我没有想到。我以为这个游戏除了幽灵的存在之外就没有超自然力量了。
“那好，虽然是没有完全掌握的力量但是我会成功地！你一定要坚持住不要死了！你的信念也很重要！”
“……”
老师——也就是雨夜杀人狂的目的明明是要在我死之前尽情折磨我，霏霏却还要提出让我坚持不要死的条件，说实话我真的很想抛弃这一切，离开游戏。
但是我隐约地有一种感觉——读档和时间倒流是不一样的。
我还没有忘记自己的任务是找到觉醒AI的踪迹，不把这个游戏彻底通关的话我绝对不可能找到觉醒AI的。
从未想到我会为了一个任务而付出这么多！果然还是痛死了！
“——虽然不知道你一直在自言自语着什么，但是我要开动了~”
我感受到了老师手里的刀锋在我的身体上游走。
快点啊！霏霏！时光倒流的读条到底好没好！
不过说真的，她的刀刺下去那一刻我会立刻下线！
刀突然停顿了，然后——
刀锋重重地划过皮肤。
同时，眼前的一切场景都在倒退着……像是电影的后退一般急速到留下虚影。老师的刀锋抽离，刺入我的身体再离开，我站起来退出卧室，我在卫生间里问霏霏问题，我和老师在床上……
然后，大概是在我的意志的操控，倒退的时间终于停留在了周日中午——我和沈晴、樱分别的那一刻。
停下来的那一刻，樱就好像是突然回魂了一样，然后惊慌地看着周围。
“诶？怎么回事？为什么刚刚时间在倒流？！现在这是在哪？”
沈晴依然一副处变不惊的样子，只是眼神游移明显也在四处观察着什么。
更让我惊讶的是，霏霏也在旁边！本来这个时候她不可能在身边的！
“时间倒流了……你，真的做到了？”
“哇，好累……”
霏霏一屁股坐倒在地上，一个鬼喊什么累嘛。
“辛苦了……这回真的帮了大忙。”
不然我就要下线了……
“那么说好的30块蛋糕……”
“好好好，这就给你。”
虽然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将数量翻了个倍，不过此时答应也无妨。
干脆带她去蛋糕房好了，蛋糕什么的想买多少买多少，泡在奶油里游泳也没问题，反正游戏一旦结束，钱财都是身外之物带不走。
“我说，这是什么情况，我们怎么突然瞬移了？而且你从刚刚就在和空气说什么呢？”
沈晴的突然打断让我意识到自己忽略了正事……
“我和你们说，我昨天……不，是今天晚上……”
我大致地和她们说了一遍我的遭遇，包括老师是雨夜杀人狂这一点。
“她是雨夜杀人狂？！这不可能啊！”
沈晴难得的睁大了眼睛。
“为什么？”
“唔……我曾经不小心被剧透过——我可以肯定她绝对不是雨夜杀人狂，只是个普通的炮灰！”
“可是你不是说这个游戏不能杀人吗？为什么她能杀死我？”
当然严格来说并没有杀掉我，我被林霏霏救回来了，不过那不重要，当时那种情况如果没有霏霏我必定下线无疑。
“……也许，这个游戏始终存在一个能杀人的方式，比如成为雨夜杀人狂，或者用一把属于他的特殊凶器。”
如果这背后不涉及什么宗教仪式的话，那么成为雨夜杀人狂只需要穿着雨衣去杀人不就好了？恐怕有很大的可能性后者才是真实的原因。
一时间太多的信息充斥着我的脑海。
从林荔雨的死亡，到她故意引诱我来到我家，再到她的好感度的突然归零然后杀死我……
这么做的她到底是什么人，目的又是什么？
“如果结合种种条件来看，最合理的解释就是——她是我们要找的AI。”
沈晴比我先一步说出了答案。
“那就是说我们找到了目标吗？把她带走就可以结束任务吗？”
樱身为一个AI完全没有把对方当做自己的同类的样子。
她在意的事情也只有快点结束任务而已。
“带走她……我还没有问过，带走AI到底要怎么操作啊？”
“很简单，通知程序员开启一扇‘门’，然后带着觉醒AI跳入门里就可以了。”
沈晴的解释浅显易懂——本以为是从更抽象的层面的提取，原来是这样相当真实的操作呢。
但是想要完成这件事依然不简单。
首先，老师的力气非常大这点我已经领教过了。其次，她那把刀很可能就是本应该属于雨夜杀人狂的刀——也是这个游戏里唯一可以杀人的凶器。
现在问题已经很明显了，那就是如何才能制服她。情况对于我们三个手无寸铁的高中生来说很不利啊！
“我擅长远程职业，这点我做不到。”
沈晴第一个把自己剔除了……所以说这算什么借口？我也擅长远程职业啊！
“如果能帮助到阿远的话，就让我去吧……”
“樱你就算了。”
怎么可能让一个真·女高中生，并且还是自己的女朋友的女高中生去和杀人狂战斗啊！我叹了口气，谁该去已经很明显了，这个时候主动说出来比较好……
“既然这样，我去吧——”
“哦？时同学？好久不见了啊。”
不用去找，那边的街角已经传来老师的声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