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难解释离通过‘门’离开游戏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听‘程序员’的说法这并不是正规登出游戏的手段,它暴力而又直接更像是程序入侵的后门……
“这是哪里?”
前几次我都没有什么实际的体验就度过了这个过程,但这次似乎有一些不一样……大概是周围闪现的这些画面吧,那是一张张动态的画面。它们像是古老的幻灯片一样不断在眼前闪现,神秘又让人摸不到头脑。
在我还没有反应过来这些画面在一片流光溢彩之中急剧扩大,最终我在一片强烈的白光中被彻底吞没……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是……在做梦吗?”
等再张开眼我一切都产生了巨大的变化,我从那个奇怪的空间离开,而进入了一个更加现实的地方……至少相对来说更加现实。
这里是一个很广阔的空间,至少要远大于我大学平时上课的阶梯教室,明亮光线下摆放着很多奇怪的机器——
这情景我敢保证我从来没有见过,我就是个普通人家的孩子,四周高大上的实验室环境和叫不出名字的仪器我一个都不认识。
……那个白色的倒扣地上的巨大半球是什么?里面若隐若现的纹路确定不是人类的大脑吗?还有一堆盛着液体的能装进去一个人的玻璃管子又是怎么回事呢?我是不是来到了克隆人中心?那些背后是小房间的玻璃窗怎么像是观察室?这里到底在进行着什么可怕实验?
脑子晕乎乎的,一时间我不知道发什么了什么,我确实是和夕雾为了躲避暴风雪而进入了‘门’,但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没有直接登出而是出现在了这里。
很快一个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维……
“‘实验体’已经长这么大了?”
属于大叔的磁性声音从我的头顶传来,虽然语言是英文但我却不明原因地立刻理解了他的意思。这让我自己都吓了一跳,毕竟平时我英语听力处于及格边缘。
最重要的是我发现自己不能控制自己的身体!只能被动的感受到自己的头转向了声源方向……
幸好身体自行转身,我发现自己视野的高度很低,绝对不是平时应有的身高。
我抬起头看到了说话大叔,他穿着一件米黄色休闲外套,花衬衫领口空着3颗扣子,下面是普通的牛仔裤。往上看他一头花白带金的头发,脸上架着一副太阳镜看起来更像是海滩度假胜上手里拿着一堆烤鱿鱼和啤酒吆喝着走过路过不要错过的小吃摊老板……
只有他胸前烫金名牌刻着的‘佛朗西斯·罗森布拉特研究员’,以及分别位于下面两行的较小的‘专注于脑科学与人类进化方向’、‘最高科学理事会’,告诉我他可能是这个实验室的主人。
……最高科学理事会不就是那个聚集了人类世界所有天才的科学组织吗?致力于人类的发展和未来是最具有权威性的世界性组织,这个定义我几乎倒背如流……
然而我为什么会站在这里,并且看到这个神话一般的组织的人员?
而且佛朗西斯·罗森布拉特联系到最高科学理事会,好像在哪里听过这个组合……更诡异的是……在我的眼里这个男人并没有脸,不是那种真的看不到面容五官,只是相对应的地方非常模糊,模糊到难以辨识,反倒是那副太阳镜清楚印在我的脑子里。
我瞬间脑补出自己之前的经历其实都是梦,现在刚刚被作为实验体叫醒的剧情——并且吓出一身冷汗。
我想问他到底是谁,和我有什么关系,但是——想要如此发问的并不能真的如意,仿佛这个身体根本不是我的一样。
“现在不是实验体接受询问的时间。”
房间里出现了另一个中年人的声音,不同于前者穿着一身即为笔挺和讲究的灰色西装和一副金边眼镜。
他胸口的名牌同样印着‘罗伯特·萨尼亚克研究员’以及‘专注于基因科学与人类进化方向’、‘最高科学理事会’西装中年人声音冰冷严肃,明明一样的头衔但是气质跟刚才的大叔完全相反,放到高校里也就是那种期末考试如果你得了59分,无论怎么求他都绝对不会给你60分的怪老头。
同样非常耳熟的组合……而且同前者一样我完全不能看清楚他的面容。
“我只是路过,我来看看老朋友,就不能欢迎一下吗?”
休闲装中年男人的声音听起来热情洋溢,我几乎能立刻给他头上那片诡异的模糊填一张笑容灿烂的西方人脸。
“……”
看对方并没有理自己,休闲装男人只好咳嗽了一声来掩盖自己的尴尬。
“‘实验体’还好吧?嗯……不过看起来还是那样……”
实验体?看着两人统一看转向我,我意识到他们说的就是我。同时眼前的视野开始向下移动,我看到了插在手臂上输液的设备以及……一对白皙小巧的双足。
‘我’竟然是一个小女孩?
“不用你管,她——”
西装男子冷冰冰的回答。然而仅仅只说了一个字眼前景物却倏然消失,我的周围又成了一幅幅光怪陆离的画面。
这都是些什么?‘程序员’说的数据乱流?混沌?这明显不是录像,但这是某个游戏吗?或者……是某个人真实经历过的场景?
总之有一点可以确定,这绝对不是我自己的故事,而是我在体验着什么……就像是一些单机游戏的场景体验或者过场CG一样。
但这绝对不会是什么现实中存在的游戏……因为没有任何组织或者个人可以直接用最高科学理事会的名号。
剧情似乎是发生在最高科学理事会的某个实验室,主角是‘我’和两个中年大叔研究员,两人分别研究‘脑科学’与‘基因科学’以及共同的‘人类发展方向’。
完全不懂,所谓脑科学就是改造大脑的学科吧?基因科学是基因组有关的科学吧?
我倒是记得近几年来归功于脑科学和基因科学的发展,不少顽疾和绝症都有了治愈之法,说不定是这两个人听起来熟悉的原因?早知道自己应该多关注些科技发展的新闻。
在这间房子里‘我’又是扮演了什么角色呢?好像是个叫‘实验体’的小女孩。但具体的其他信息则一无所知,也许来自于什么实验,或者项目……
小小年纪却被称为‘实验体’,不管是好还是坏的实验体这小女孩都很可怜。
那些会动的画面如同漂浮太空的全息屏,散落在这方黑暗的四面八方,而我想要进入它们,想要再多了解这个小女孩的事情……
我在黑暗中四处飘荡,终于体会了一把《镜之岛》里叶音被困黑暗的感受。不知道过了几十分钟,我突然撞上了一张‘图’……进而如愿地进入了另一个场景。
一间大约30平米的房间,摆设很简单,仅仅是放着一张床,一张椅子,一张桌子,以及一副VR头盔,顺带角落的小房间应该是厕所。
银白色的发光天花板和最高科学理事会实验室的天花板一模一样,所以我可以很大程度相信这里还是最高科学理事会的另一间房间。
“从今天起这是你的名字。”
一个中年男人在背后说话了。我回过头,他的脸部依旧是一团空白模糊,但是幸好带着名牌——是萨尼亚克,那个专攻基因科学的大叔,不过现在他好像又苍老了些,至少我看到他的头发已经半白了。
他并没有真正的站在我身前,我看到的是在地面的全息投影。
“我的……名字?”
‘我’终于开口了,还是少女的声音,平淡毫无起伏。
“这是你的名字。”
“取代‘实验体’?”
“不,称你为‘实验体’只是对你个体的分类,而这个名字是用来帮助你学会理解感情的。”
“给我名字和理解他人情感的关系是什么?”
“现阶段,这只是个实验。”
“我明白了,教授。”
首先,我基本可以确定附身的还是上次的实验体,只是她长大了一些。简短的对话透露出的信息,大概是说这个实验体不能理解别人感情?尽管冒出许多问题,但毫无疑问现在的我仍然无法向眼前的男人提问。
在嘱咐了实验体进行‘日常实验和记录’之后,教授的全息通信断掉了。场景没有结束,小女孩在关上全息影像后,径直走向了卫生间——
什么,卫生间?难……难道是要上厕所?那就要脱裤子,而‘我’是个小女孩对吧?这不是变态的行为……我立刻集中精神抗拒这个行为!但是任凭我如何想要扭转身体,都无法阻止自己推开了卫生间的门……
“我的名字……”
小女孩丝毫不知道自己面临的危机,自言自语地同时推开了卫生间的门,说来卫生间陈设也很简单,只不过是一个淋浴间,一张洗手台,一部坐便器以及一面镜子罢了。
镜子正对着门所以我能看到那里面映照出的她的样子——湛蓝的双眼,火红发的头发,皮肤细嫩但面无表情。她的眼神空洞,像是没有任何聚焦一样。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镜子,盯着我,仿佛能看出来有什么东西一样……
这个相貌……只是比记忆中小了不少,但毫无疑问非常熟悉!“你,你是——”此时我突然意识到之前教授所说的那个名字是谁,而且出乎提料的我发现自己可以说话了。只是在我真的说出那个名字的一瞬间,平镜子就在我们面前裂开了,镜子碎裂的速度非常快,整个镜面都成了碎片。碎裂的镜子隔开了我和镜中的小女孩,我的眼前再次一片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