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雖然耳熟能詳但是卻是個不知到正身的存在。

要如何才會擁有意識呢?

到底怎樣才算意識呢?

意識是自己,這個答案應該是最貼切的。

當注意到自己的身體情況時,那應該就是恢復意識的時候。

雖然意識到了,但是睜開了雙眼卻還是一片黑暗。

到底有沒有真的張開雙眼,究竟是我的意識是到別的世界,還是已經回到自己的肉體,眼前那既像是看的到或者看不到的黑暗世界,已經完全搞部清楚了。

背所碰到的地板感覺不到任何的溫度,具體說連是否碰觸到的是地板都無法確認,連碰觸的感覺都沒有。雖然感覺上有什麼東西支撐著身體,但又沒有任何感覺,似乎跟漂浮狀態差不多的情況。

如果世上有存在只有意識存在的空間的話,那現在的情況應該就是那種感覺。

──過來吧。

傳來了年輕男子的聲音,不像是耳朵所聽到更像是直接傳進腦海裡。話語剛落,耳朵清楚聽見清脆的響指聲響,眼前的景色逐漸開始產生變化。

原本是飄忽不定的黑暗空間,逐漸被司空見慣的景色所取代。

背部傳遞冰冷的觸感,微風擦過臉頰的感覺,身體擁有溫度的感覺,非常清楚的心臟的跳動,有在確實呼吸的感覺。似乎不只是五感,連器官也恢復了運作中該有的感受,但唯一不變的自己『存在於這裡』的感覺。

「這裡……」

背後接觸到的冰冷,是因為我躺在柏油路上。

觀察了附近的景色,有著路燈,房屋,以及沒蓋好的建築物。

這個地方是我經常回家時會經過的地方,在我所居住的公寓不遠的地方。

身體爬起來後,雖然想拍掉身上髒了的地方,但觸摸到剛才緊貼地面的衣物才發現沒有任何的灰塵。這時候才警覺到了異狀,第六感告訴我這裡不是我所認知的『世界』。

雖然看起來時間點是大半夜,但這附近是有著熱鬧的街道,而且平常也會有一些車輛經過。台灣如此的小,不可能連一個人都沒有,何況這裡是人來人往的都市,甚至感覺不到人的氣息。

就像被什麼東西所呼喚一樣,突然有了想走路的慾望於是雙腳帶領著我。

依然是走在回程的途中,雖然和平時所看到的景色是一樣的,但有很多不同之處。

從柏油路走到了T型路口,在大馬路的兩側都是騎樓設計的建築物,而通常在人行道那邊會有小攤販在賣些東西,就算大半夜也會有賣宵夜或者準備賣早點的小販。但如今別說是沒任何攤販,連經常在路邊停的機車都沒有。

在一些小地方和細節,就可以明確的認知到這裡與現實有所差異。

身體依然往右轉了過去,因為我家的公寓要穿越右側的人行道。剛一轉過身,按理來說有一個我所熟知的宵夜攤販,然而在那邊所存在的攤販並不是我所熟知的,而是一個穿著奇怪衣著的人坐在那邊。

而那個人露出稍微粗的手向我示意過去他那,而還沒取得我的允取之前雙腳已經代替我決定,我便毫無任何抵抗之力的走向他。

走進一看,他穿著黑色的袍衣,彷彿就像遊戲或者動畫經常看見的邪教人員的配裝。勉強能看得見嘴和鼻子,但是眼睛部分被兜帽的陰影所遮蓋看不清楚。

「請坐。」

他話一說完,我便坐到桌子另一側的客人專用椅上。雖然是因為身體反抗不了他,但其實我本身也覺得這種情況相當有趣,所以也根本沒有想反抗的想法。

「這裡是?」

一坐下後感覺到身體所有權都回了自己身上,我立刻就向他提出了問題。

而我臉上的表情,說不定正在高興或者笑也說不定,因為這種神祕現象自己是第一次體會到。

「這是你心中的世界」

「心中的世界?」

「對。由你自己的心,構築而成這樣的景色。」

從他說話的樣子以及聲音聽起來,年齡不會太大搞不好還比我年輕些也說不定。

「看來比起現在的情況,你對我的存在更加有『興趣』的樣子。」

「完全不能理解情況,那只好從人身上下手,這是基本的策略。」

「然而你也不否定,你對我產生興趣這點。」

不知道為何,雖然是第一次與他見面,但卻非常理解我是怎樣的一個人。

這種情況下,我只能保持在被動的狀態,他有我想知道的情報,也相對的我只是一方面被賜予的一方。這樣一去思考的時候,內心有不知從哪裡的感覺,「搞不好他比親人還更加了解我」跑出了這樣的答案。

「為何這裡是你所熟知的街道,為什麼內心所構築的世界是這樣,卻連原本日常生活所見的其他應有的東西卻都沒有,你疑惑著這些。但這只是單純在你記憶中街道的模樣,其他的東西你都沒任何的興趣,所以記憶中模糊的存在便不可能在這足夠而成形體。而內心世界的存在,必須是你所在意的東西。」

「這麼說來的話。那為什麼還會有街道與景色呢?應理來說是什麼東西都沒有才對。」

「對。你連這些街道和建築也只是從你的『記憶』提煉出來,你看膩了這些東西所以也不會在意,就會變成剛才你所體會那樣的情況。就是因為什麼東西都沒有的深淵不方便,所以我才將你記憶取出,變成現在的場景。」

想起剛才體會的那股感覺,那裡就是我真正的內心世界,是個虛無的空間所以我才會漂浮在那邊。

所以剛才他才會說「過來吧」,是因為要將我什麼都沒有的內心世界,代替成『記憶』中的場景。也就是說將實際物上,用包裝進行裝飾,乍看下有了什麼但那也只是包裝,內心的世界『本質』是不會有所改變的。

「當你在那狀態的時候,唯一有著的念頭是『回家』這樣的想法,所以記憶提煉出的就是這個場所。」

「那你是誰?既不存在於我的記憶也不存在我的內心,是異物般的存在。」

「確實如你所言,我是『外來者』。」

正當我要說出口「這是什麼意思?」的時候,他先打斷了我說出「來算命吧。」的宣言。

「為什麼?」

「呵呵,看也知道這是算命攤吧。」

而從剛才開始只存在著鐵所製成的正方形桌子,以及鐵製成的板凳上,並沒有所謂算命攤該有的樣子。

「看不出來。」

「沒『意識』到嗎?看來你也對算命沒興趣呢。」

突然有股力量正在『干涉』的感覺,腦袋眩目頓時失去的了感受,眼睛只是在那瞬間眨了一下,桌子上產生了些微的變化。

原本什麼都沒有東西的鐵桌,如今用紅布蓋住除此之外沒其他特別的地方。

「嘛,算了。不過我剛摸了摸口袋,剛確認過身上沒半毛錢呦。」

「收錢就俗氣了,安心吧。本店可是打著『不准免錢,準了也不收錢』經營的。」

「會倒閉的這間店。」

「說的也是,雖然只是招待一位客人就不經營的店。」

穿著黑袍的男子開始拿出從不知打哪處來的東西,陸陸續續的開始擺放在桌上。

水晶球、塔羅牌、撲克牌,八卦陣、錢龜等等,不分東方、西方清一色都是算命的小道具。

「看來你會的本事還真多。」

「以上這些東西純粹個人興趣,我只除了鳥掛以外通通一向百分之百不准。來吧,選一樣你要哪種方式算命。」

「有得選嗎……」

「也是呢!」

男子臉上的笑容維持著,但卻直接用整隻手刷了一遍桌上,剛才擺在桌上的東西全部甩到一邊的地上,把桌面給整理的相當乾淨。之後右不知道哪裡拿出掛牌盒,以及看似從腳邊拿上來的空的鳥籠。

「雖然是鳥掛,但籠子裡面部是沒鳥嗎?」

「看不見嗎?很漂亮的青色皮毛,可說是台灣藍鳥中最漂亮的一隻。」

不可思議的現象發生了,從鳥籠裡清楚的能聽見像是鳥所發出來的聲響與叫聲,彷彿籠子裡真的有活生生的鳥存在一樣。

「那麼開算吧。」

反正現在都已經是非日常的狀態,就算籠子內真有看不見的鳥其實也沒啥好奇怪。

男子打開了籠子的閘門,不久後掛牌盒有了動向,裡面眾多的掛牌其中一個慢慢地被提了上來並且自動飛到他眼前,掛牌的行動軌跡就像有真的鳥在叼著一樣。

「你對於現實一成不變的東西及規律感到無聊,對於那些東西包含自己的世界從幼兒時代開始失去了興致,如今單純只能從人類一點點的創意中感覺到有趣。」

「不是算命嗎?怎突然間變成人生商談了。」

「此掛上只有兩字。」

他把手上的掛牌把正面翻轉到我眼前,我看著掛牌上的字不自覺讀了出來。

『選擇』

用著不知正確叫什麼的字體所刻出的兩個字,占了掛牌上所有的面積,就算視力不好的人也可清晰看見。

「人生中有著許許多多不一樣的選擇,這些選擇如蝴蝶效應般影響著你的未來。而今後會面臨的所有選擇,都與你的命運形形相關,當然不會像遊戲一樣選錯了還能用SL大法選到你所想選的最好決定上。」

「這點大可放心,我從來都不會為自己的決定而感到後悔。況且我也懶得讀擋看見重複一樣的劇情,就算有跳過劇情功能也一樣,除非是能看見別的劇情和結局那另當別論。」

「這個東西交給你了。」

男子取出十元銅板到食指上,然後用大拇指一彈向我這,硬幣伴隨著正時針旋轉形成完美的拋物線,而正當看的入迷的時候不自覺用雙手接住了。

低著頭看向手頭上剛接到的硬幣,恰好是硬幣的正面蔣先生正向著我露出微微的笑容,但硬幣本身沒什麼不同之處。

「雖然是『不准免錢,準了也不收錢』,但怎反而還給客人錢?」

如果真的有算命攤是這樣,我想那一定會成為最多人想算最紅的算命攤了。

「不久後你將會拿出這十元硬幣做出選擇,而這選擇簡單不複雜。是要永遠活在逐漸失去樂趣的這個世界,還是去追尋一直所尋覓讓你感受到興趣的事物,這硬幣僅僅是為了那時候所交出的『門票』而已。」

「門票?這是怎……」

當我抬起頭想問「這是怎麼回事」的時候,才發現自己坐在床上。

原本身上所穿著的便服,也變成我昨日睡覺時所換的睡衣。周圍的景色也是房間內灰暗的樣子,從窗簾細縫間透出來的陽光做唯一的光源,才沒有讓房間變得看不見得黑暗。

維持著剛才一直所擺出的姿勢,腦袋雖然很清楚的知道自己一直是醒著的狀態,但還是不能理解自己所發生的事實。這種突然被拉回現實的感受,這樣的體驗雖然新奇但同時似乎對身體很不好。

「回來了嗎?」

在旁人眼裡恐怕會說是我睡矇了,但我卻是感受到剛才為止的體驗都是真實的。但作為可能唯一證據的十元硬幣也不在手中,所以連自己都開始對自己的感受產生疑慮。

「難道真的是夢嗎?」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感覺從很遠很遠的地方傳來了這樣的一句話。

──如果你的選擇不變的話,那我們還會再相見的,雖然那並不是『我』的本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