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座的各位,你们听说过梦游吗?
想必大家都听说过吧。因为它并不是多么难以听到的词汇。虽然它意味着的行为很难被观察到,但就这个词本身,并不是多么罕见。虽然不至于沦落为“吃早饭了吗”这一类已经泛滥成梗的短句,但梦游也已经成为周边人群经常讨论的话题——当然,这个”周边“仅限于我。
像是什么“隔壁宿舍的人晚上又梦游了。”,“他半夜爬起来上厕所,还说着梦话。”“早上起来的时候,他都记不得自己昨晚梦游过。”一类的对话,我经常能够从同学口中听见。
简单来说。
梦游距离现实生活,并不是多么遥远。
就算随随便便发生在身边——发生在我身上,也是我能够接受的事。
在这里,我还要强调一点。
十分重要的一点,如果去掉了,那么梦游就不再是梦游。
——梦游是在熟睡中发生的事。
正常人不会记得熟睡中的自己做过什么。
人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的时候,仅限于清醒的时刻。
梦游与清醒,是对立事件,是冲突的,矛盾的,无法同时存在的。
所以,所以,所以——
“我是无罪的!”
不知者不罪!
语出《说岳全传》第六十三回。
在图书馆六楼能找到。
“我什么都不知道!所以我是无罪的!”
“学长,狡辩的话到此为止。”
犯罪嫌疑人——我,被身高只到自己胸口的学妹一句平淡的话塞得哑口无言。
在这里,为什么我要特意强调“胸口”二字呢。
并没有特别的理由。
但存在着理由。
“我,我,我,我,我……”
“学长,我不认为在公共场合猥亵女孩子的胸部,是一件合法的事。”
理由就是,我袭击了自己学妹的胸。
“如果我说合法的话……”
“那么我就会摧毁这个国家,在废土上建立新的政权。”
“不要说出这么可怕的事!会被查封的!会被屏蔽的!我们的故事可能会还没开始就要被迫结束了!”
这孩子,真的能够一脸平静地说出这种话啊。
面无表情状态下的她,说出这句话,给人的感觉是认真的。
“我只是在开玩笑。”
“不许说这么恶劣的玩笑!”
“话说回来,学长,你打算摸到什么时候?”
“摸……摸鱼?”
“我是指,关于你正在用手袭击小自己一届的学妹那引以为傲,无论是丰满度上还是手感上都是一流水准的胸部这件事,你打算持续到什么时候。”
“——哇哇哇哇!“
我向后跳了一步,就像是触到静电一般,跳到了后面。
原来我还一直处于正在摸胸的状态吗!
真厉害!和手掌的契合度已经高到甚至让我察觉不到的地步了啊!
不,怎么能察觉不到……我记得的话……手感是非常……非常……的硬……?不对,怎么可能硬,我已经出现幻觉了。
对——是非常,非常的软!
柔软,舒适,富有弹性。
宛如胸部。
不,那本来就是胸部吧!
没有比胸部更加适合形容胸部的词了!
那绝对是比毒品还要令人上瘾的体验。
哪怕立即出现幻觉,就此升天也不奇怪。
“学长,不说点什么吗?”
“道,道,道,道歉的话,我刚才可是说过了!”
“那么,感想呢?”
“…………”
应该是没有听错。
学妹刚才对我说“感想”。
我想应该不会是在说“感谢”。
学妹也没有说方言的习惯。
她一直说的都是普通话。
那么的确是感想不会有错了。
如她所说,我就发表一下自己的感想吧。
“嗯……很舒服?”
“噢……这样啊。”
她反应比我料想中要平淡得多——这样的想法,我前不久才在学姐身上产生过。
学妹点了点头,幅度不大,只是颔首的程度。
“学长,知道吗?我已经把你的话全部录音了。”
“等一等!?录音?你打算做什么?”
“一目了然吧。一眼看过去就知道我要做什么了吧。这也算是有力的性侵证据吧。”
“偏偏这个时候你把成语用在正确的地方了?!”
还有,我哪里性侵了,充其量只是性骚扰而已。
没错,我不过是袭击了女生的胸部。
袭击了小自己一届的学妹的胸部。
袭击了信任自己的学妹的胸部。
袭击了在别人面前内向,不善言辞的学妹的胸部。
袭击了超级可爱的学妹的胸部。
我袭胸了。
只是这种程度的事而已。
只是这样而已。
只是……
“对不起,我真是个人渣败类,我应该立即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扑通一声,我跪在地上。满腔的罪恶感让我在来来往往的人行道上跪了下来。
“学长,有这份自觉是一件好事。但请不要跪下,会传出奇怪的流言。我会困扰的。”
“对……对不起,我会反省的。”
“比起这个,学长,我们先换一个地方说话吧。”
毕竟,我们接下来要说的,是不能被其他人听见的,我们两人的秘密。
蹲下身子,贴附在我的耳边,学妹轻声呢喃。
超乎想象的温柔。
温柔得像是要把我的理智连同身体一并融化。
“嗯……”
在这份温柔面前。
宛如湖泊的柔情。
我毫无招架之力。
于是,在这之后,我和学妹的谈话地点移动到一个十分隐秘的地方。我们差不多徒步走了十来分钟,经过人山人海的教学楼,走过绿意盎然的草地,穿过蚊虫环绕的小树林,途经美丽清澈的湖泊,最后来到了人迹罕见的小道上。
小道是青色的瓷砖铺成的朴实道路,上面有着历史韵味的沉淀;两旁是栽着的擎天大树,庞大的身躯遮天蔽日,带来灰黑的树荫;一片甚至找不到踩踏痕迹的晶莹草坪,上面还有着颜色鲜艳的,盛开着的花。
这里没有嘈杂喧嚣的人声,也没有令人心烦的蚊虫振翅声,有的只是鲜花与泥土的芳香,以及让人身心愉悦的宁静。
我可是有特意去查过校园里最受情侣欢迎的十大幽会地点分别是什么地方的。
“哦?原来学长有去了解那种事啊。”
“怎么说呢,以防不时之需……”
绳子。
“学长,我很好奇,到底是什么情况才会用到这种地方。“
十分柔韧的绳子。
“你听我解释……只是好奇而已,只是出于好奇才会想要了解这类地方。”
树皮。
“只是好奇而已吗?没有想着哪天利用故意装笨的手段,骗纯情女生来这种地方,干见不得人的事吗?”
“没有啊!怎么可能有啊!话说你还记得这件事啊!一个字都没有改啊——说到底,我根本就不认识除你和学姐之外的女生!”
粗糙得让我背部皮肤隐隐作痒的树皮。
“原来如此……意思是打算下手的对象不是学姐,就是我吗……”
“你是怎么解读出这种含义的?你高考阅读理解一定是满分吧!”
危险。
危险的光芒从学妹的眼中射出。
好厉害,这家伙是吸血鬼吗?已经戴过石鬼面了吧!
“对了,学长,你之前真的只是在梦游而已吗?”
“当然啦!我绝对只是在梦游,绝对不是有意的行为!”
“那没办法了,下次看见梦游的学长,就在脚下撒生锈的图钉吧。”
“为什么!?”
“这叫厌恶治疗法。”
“但为什么是生锈的!?”
“我认为破伤风效果会更好。”
“你是想谋杀吧!”
我克制不住自己的冲动,身体已经快要接近暴走。
动起来!动起来!这样在心里呐喊着,咆哮着,要让身体行动起来,好好地教训一下学妹。
但是,动不了。
“学妹……那个,你该不会还是在生气吧?”
“我没有生学长的气。”
“……”
学妹鼓起小小的脸颊,噘着嘴,一口咬定自己没有生气。
但我确信。
确信她一定是在生我的气。
并没有特别的理由。
但存在着理由。
理由就是我现在的处境。
——我被囚禁了。
露在外面的手臂被看不到磨损的绳子捆着;细长而又有着寥寥腿毛的小腿被柔韧的绳子绑着;看似结实,实则软而无力的大腿被绷紧的绳子缠绕着;套着花纹狂放不羁的红色短袖的上身被长长的绳子紧紧勒着。
我正在被绳子绑着。
被绳子封印在年迈的大树上。
就跟犬夜叉一样。
区别只是绳子与箭矢。
绳子经过我的身体,在大树的身躯上绕过一圈又一圈,结结实实地把我和大树绑在一起。
学长与学妹,绳子,束缚,囚禁。
“不觉得很色情吗?学长。”
“哪里色情了啊!被绑住的人是我啊!”
“学长,这是性别歧视。既然大家认为女生被绳子捆住是很下流的事,那么反过来说,男生被绳子捆住也一样很下流吧。要一视同仁,不然就是性别歧视。”
“不允许你这么上纲上线!”
“所以学长,你认为你现在下流吗?“
“下流的原来是我吗!?”
“真让我吃惊,学长,难不成你想说被你袭击胸部的学妹下流吗?做狗要有自知之明。”
“对不起,下流的是我——等一等,我怎么觉得最后那句话微妙地和惯用句有一字之差?”
虽然很想像之前一样跪下来道歉请求原谅,但被绳子死死绑住的我,光是把头往前伸就已是极限。
稍微等一下……为什么我会被绳子捆起来呢?
这根绳子为什么又会出现在这里呢?
我——又为什么会袭击学妹的胸部呢?
为什么像是被删减了两章以上的情节呢?
“怎么了?学长,你怎么一副像是填完试卷终于想起来自己前面还有几道多选题没有填,庆幸之余回过头去填空,结果发现一道题也不会的考生的表情。”
“不要举那么具体的例子!”
虽然很贴切,但是太长了!
“学长,你知道吗?”
学妹忽然用手抚摸我的脸庞。
摩挲,爱抚,就像是在逗猫一样,不断地挑逗着我的下巴。
虽然很舒服,但是我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快停住了。
“……学长身上现在散发着流浪犬的臭味,脸上却带着家猫的表情噢。”
从下方仰视着我的学妹,眯起眼睛,表情愉快,那嘴角的一抹笑,像是在讥笑我,又像是在真的为此感到由衷的高兴。
耻辱。
羞耻。
不甘。
以及……好舒服。
被人这样捆着,然后被美少女用手这样抚摸下巴,虽然很不甘心,虽然很羞耻,但是,真的很舒服啊!
冰凉凉的小手没有偏袒下巴的某一部位,雨露均沾般地抚摸了一个遍。
真的——好舒服!
不过,这是为什么呢?
为什么被别人——自己的学妹这样抚摸,就会这么舒服,这么让人兴奋呢?
“自己抚摸自己,即将被触碰的躯体神经就会做好相应的准备,丧失了【意外性】。如果是别人的手,那么神经就无法判断手的触碰点会是哪,也就是处于毫无防备的状态……无论是摸哪里,还是用什么样的力度摸,都是尚未被己身观测到的事——换句话说,学长现在的舒服,其实就是源自面对【未知】的快感,是人类正常的情感。”
“不要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你根本就是在诡辩!”
“当然,我认为学长会感到舒适,最重要的原因还是来自于这种行为无限接近于性暗示,让学长产生了性冲动,身体内分泌了相关的激素——换句话说,学长你兴……不,是性奋了。真是糟糕,在这种被捆起来的情况下,学长反而兴奋了吗?”
“你是女生吧!?你的的确确是女生吧?为什么能够说出这么下流的话啊!”
“学长,你知道吗?圣女贞德之所以被人歌颂,正是因为她具有一般女性不具备的品德——换句话说,学长,这个世界上不存在着一尘不染的女生。如果你还抱着那种天真的幻想,你还是溺死在湖里吧!”
才不是!圣女贞德才不是因为这种事情被歌颂的!
虽然也有这样的因素在里面,但别人才不止是这种程度!
“这种程度?学长,你很失礼啊,我认为学长这句话可以判定为严重的歧视。”
“你会读心术吗——还有,都说了,不许你这么上纲上线!”
“那么——”
结束——转折。
生硬地转移话题。
这是学妹的特色。
那像是在为了什么而铺垫一样,由她主导着的,一直持续中的毫无营养的话,终于在这一刻结束,并且转折。
“——学长,你对你刚才做过的事,一点印象都没有吗?”
她的手停住了,停在我的下巴上,眼睛的视线也一并停在我的身上,如同用来省钱的静止帧一般,停住了。举个例子的话,就像是EVA中贯彻始终的定格画面。
“我——”
先前因为袭击学妹胸部,而陷入惊喜——惊慌与喜悦两种情绪之间徘徊状态的大脑,终于迎来了清醒。
头脑清醒。
于是把一切都想了起来。
我所知道的——全部。
将这些用自己的声音,低沉的语气,一一叙述:
“之前,我在学校的食堂工作,和叶馨园学姐愉快地聊天……相当的愉快,然后,在中途,突然失去意识——意识断线,重连,接着便是我的手……”
停在你的胸部上。
这句话,我当然没有勇气说出来。
“嗯?果然是这样吗?”
学妹说道,以一副理所当然地口吻说着,并且轻叩着脑袋,就像是小鸡啄米。
居然说是“果然”……
——理当如此、理所必然、理之当然。
“学长,你知道吗?学长两只手脏兮兮地朝我扑过来,对,就像一只被人抛弃的流浪犬一样扑过来。我很害怕,害怕到想找钉子把学长伸过来的两只手钉穿,所以立即命令学长去把手洗干净……可能是我的话让学长产生了什么误会,虽然有把手洗干净,但接下来立即就出现了学长袭胸的场景。”
一句话里出现两个以上的槽点时,我——任何人都没办法去吐槽。
因为就算去勉强吐槽,也没法让大家感受到快乐。
所以在这里,大家请自行感受这句话里面藏有的槽点。
不过,像是那种“钉子把手掌钉穿,你是和叶馨园商量好了吧!”这种谁都能想到的吐槽句子就别说了,浪费时间。
话说回来……
用场景来形容……
听上去就像是GAL GAME的CG图一样。
而且是那种几乎每一款GAL都有的袭胸场景……
心情,有些微妙。
“学长看起来很高兴呢。”
“不!我一点都不高兴!我很慌张!很害怕!因为我根本不记得自己有做过这些事!”
绝对没有高兴。
绝对没有因为自己顺势而为袭击了学妹的胸部而感到高兴。
……应该没有?
不要给我用疑问句啊!给我用肯定句!祈使句!
“对了,学长刚才说,和学姐在愉快地聊天?嗯?果然如此吗?和我见面之前,又先和学姐见面了。”
“我也不想——好,我承认我很想和学姐见面,也确实和学姐见面了,但那是因为同在食堂工作的原因,是不可抗力!”
“学长是在慌张吗?汗都流出来了噢?别害怕,学长想和谁见面,和谁见了面,都是学长的自由。我不会在乎的。”
“这……这是你的真心话吗?”
……嗯?为什么我要对此怀疑呢?
这肯定是真心话吧,我想和谁见面,又和谁见了面,本来就没有关系吧。虽说在和学妹见面之前,先去和学姐见面,在礼仪上有些不对。可仔细想想的话,我和学妹约好见面的时间并不是现在,而是晚上吧。这么说来,我根本没有错嘛!
原来如此!这肯定是真心话!
“——不,我想在学长的脖子上套上项圈,用锁链牢牢栓住,就像狗一样,把学长束缚住。这样学长就不会做那种糟糕事了。”
“好可怕!你是恶魔吗?”
“遗憾的是,这样做是行不通的。”
“当然行不通,这可是违法的!”
“因为我实在找不到可以拴住学长的锁链。”
“理由竟然是这个吗!?意思是说只要找到合适的锁链,就会把我拴住吗?”
“是的。”
“毫不避讳地承认了!”
想跪下来。
不如说,如果不是因为绳子束缚得太紧,我现在一定已经跪下来了。
而且是那种膝盖直接砸在地上,脑袋磕在地面上,即使把头弄破,流出廉价的血液也不稀奇的下跪。
不是这样的话,根本无法表达出我对这一脸微笑——或者说冷笑的学妹心中抱有的畏惧之情。
“学长,有觉得这样的我很有器量吗?”
“人的器量和乳晕的大——不,我什么都没说!”
糟糕,下意识就想说出这句话了。
我不觉得有多少人能够想到这句下流话的出处。
实际上,这一直都是我最想说出来的台词之一,在排行榜上应该有前十……不,前八的名次。
咔哒——
“唔哇哇哇哇!”
下巴。
下巴好痛!
咔哒咔哒的,学妹漂亮的指甲陷进肉里,抓住那块突出的下颚骨,不停地挤压。好痛,好痛,骨头肯定产生裂缝了!
感觉——绝对要碎了!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不会再说下流话了!请原谅我!”
“学长真是俏皮可爱,真想尝尝学长做的火锅是什么味道的。”
“我会做的!你想吃的话我一定会做的!就算我现在不会,之后也一定会学着去——”
“也许会有学长骨头的香味。”
“你完全是想把我拿去煮火锅吧!“学长做的火锅”原来是这种意思吗!”
什么叫骨头的香味。
还是我的骨头。
居然能够面不改色地说出“骨头”这种危险的词汇。
太危险了!这孩子太危险了!已经一只脚踏进杀人犯的深渊了,谁快把她拉回来!
“说到这个……学长,狗这种动物,听说很喜欢把骨头一类的东西藏起来,我不太能理解这种想法……所以,我想,如果是学长的话,一定能理解吧?”
“你把应该用来放在心里面尊敬的学长当成狗了吗?我怎么可能理解啊!我又不是狗!”
“请不要误会了,我从来没有对学长心存过敬意,这里需要纠正。”
学妹一本正经地说道,表情认真到让我误以为她不是在开玩笑,而是严肃地在讨论学术性的问题。
“你该纠正的地方不是这里!”
而且纠正的对象是我——说的话?
要纠正的是你说的话——不,是收回才行!
已经无法补救,干脆回炉重造吧!
要回炉的除了那句话,还有你不可救药的脑袋!
脸——那张可爱的脸可以保存下来。
咦,好像变成猎奇题材了,这样真的好吗?
“啊啊啊,我已经受够了!”
“学长接下来打算尝试滴蜡吗?”
“你对我的哀嚎到底产生了怎样的误解?不如说你对我的人物设定已经产生极大的误会了吧!我受不了的东西是漫无目的废话!太浪费时间了!”
“距离上一次主线,应该过去了一千六百四十一个字,当然,没有算现在这句话。”
“好厉害!你根本不是人类吧!你的真名该不会是陈冉冉吧?”
“学长,这里你应该吐槽‘为什么计算时间的方式是字数啊!你以为我们的世界是小说吗?’。”
“不要模仿我的语气!因为太像了搞得我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吐槽了。”
像,但是不是。
因为如果是我的话,应该还会再多一个感叹号——等等,我的意思是,在惊叹的情感上,学妹并不如我。
不对不对,现在不是想这种事的时候。
“喂……学妹,我的情况……很不对劲吧?”
不对劲。
异常。
不合乎逻辑的事情。
发生在我身上。
就在刚才,我经历了一次不可思议,不能用常理去解释的事情。
“学长是指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没有记忆这件事不对劲呢?还是说学长不能理解自己为什么会被比自己小一届的学妹绑在树上不对劲呢?”
“当然是指前者——两个都很不对劲啊!对啊,我为什么要被你绑着啊?”
“学长肯定觉得,我后半句话只是在增加笑点,是无意义的废话吧。”
“难道不是吗?”
“……我很伤心,没想到在学长心中,我是那种人。”
少来,我才不会上当。接下来你肯定是趁我说出“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这一类台词后,立马回答“真正无意义的是学长你。”这样的答案吧。
同样的招式不会对我有效!
虽然我不是圣斗士。
“学长……”
徐云心忽然压低声音。
低沉得像是填土的管风琴……这个比喻用过了。
低沉得如同恐怖悬疑类的有声小说中,叙述人那种沙哑磁性的声线。
“……就在刚才,学长又‘那样’了。”
“…………”
“那样”是指……
“学长一脸猥琐地扑了过来。”
她说。
说着我毫无印象的事情。
说着由我做出的事情。
“伸手摸我——不仅是胸,就连不能让学长摸的地方也……而且这次还打算抱住我,看起来还打算用舌头舔我。真恶心,恶心得像是肮脏卑贱的蛆虫。”
她不留余地,丝毫没顾忌我本人的感受,恶毒地谩骂我。
憎恶着我——做过的事。
我做过的,但是——连一点记忆残渣都没留下来的事。
咦……
她话里面的【不能让学长摸的地方】让我很在意到底是什么地方,但我更加在意,这句话的出现,是否就意味着……不不不,肯定是我想多了,只是失言吧,学妹一时的失言而已。
只是这样而已。
“于是,我为了让学长安静下来,就用绳子把学长绑到树上。”
风从学妹的脸庞上轻抚过。
拂过,然后头发轻轻飞扬,像是有一双无形的手轻轻地撩起她耳畔的发丝。
她以独有的,空灵而又静谧,带有人类的情感的同时,却又有一种超脱凡俗感的动听声音说道:
“学长之所以会没有这段记忆,甚至察觉不到这个空白,是因为时间太短的缘故……事实上,学长从所谓的【梦游】中醒来后,第一时间也没意识到自己发生什么了吧?”
“不过,那种状态并不是【梦游】。具体是什么,就由我——我们来告诉学长吧。”
不是“我”。
是“我们”。
不是学妹一个人。
而是学妹和其他人。
由她们共同向我解释。
解释我现在的状况。
于是,不好的预感冒了出来,我转过头,仿佛下雨前蚂蚁会提前搬家,蛇虫从大路前经过,燕子低空掠过水面,鱼儿从水中跃起——只是预感到会有这样的事发生,下意识地扭过脑袋。
我看到的,是一个人。
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没有理由出现在这里的人;不愿意让她出现在这里的人;即使没有任何理由,出现在这里,也不会感到吃惊的人。
这样的人,是一名女生。
不应该出现在这里,没有理由出现在这里,不愿意让她出现在这里,即使没有理由出现在这里也不会让我吃惊的女生。
“蔡阳明,直截了当地说——”
女生说道。
以一贯的,像是什么都已经料到,什么都已经想到,什么都已经明白,能够让人安心的语气说道。
“你现在,被【死灵】诅咒——附身了。”
她的名字,
叫做叶馨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