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军并不是第一个找到工厂的，那座绑走了丁肃，利用阵法转移至日本龙三角海域深处的工厂。
事实上，当他赶到哪儿的时候，战斗就已经开始有一段时间了。
作战的双方庞军都很熟悉，其中最显眼的那位，就是在前些时日，只手干翻他们全部人的伊杨事件幕后黑手，唐初月。
对于这个，在当时自己几乎占据了陆地上能够占据的最大主场优势的情况下，仍旧无法解决的少女，虽然还未到惧怕的程度，可庞军内心深处，还是有那么一抹深深的忌惮的。
不过他的自信也并非无的放矢，毕竟，海洋才是庞军真正意义上的主场，纵横国内外异能界的「海军上将」，也绝非浪得虚名。
海洋对于这位传奇人物的能力加持，远不是一场暴雨能够比拟的，哪怕那场暴雨再怎么可怖。
本应该是这样的。
可二次交手的结果，再一次出乎了庞军的预料。
那并非是一场仅用失败二字就可以概括的对战。
与其说是失败，倒不如说是一场全然不对等的战斗，就好像，进行体育比赛的时候，两方选手遵守的，是完全不同的，独立的规则一样。
一念及此，庞军的眉头又一次皱起，高速奔腾在海面上的他，下意识地回望了一眼来时的方向，神情阴郁，仿佛在思考着什么十分严重的问题。
而实际上问题也确实很严重。
如果说，之前的第一次交手，面对了明显汲取着其他力量的唐初月，庞军还仅仅只是感受到压力的话。
那么这一次，我们的「海军上将」，所感受到的，还有一份说不清道不明的怪异。
明明对方的能力从量级上来说，并不是很强。
毕竟，个体的力量再强大，终究也需要通过承载着力量的容器发挥出来罢。哪怕真的如同永动机般源源不断，可唐初月只不过是一个人类少女的形态而已，庞军这边掌控的，可是那片海洋区域的全部力量，没有输的理由。
“没有输的理由，这没道理。”庞军沧桑的脸上蹙着的眉都快镶嵌到额头深处了，他烦躁地呢喃自语着，如果搞不清楚自己失败的原因，那么不管对上几次，自己都没有救下丁肃的可能。
“该死！”越想越烦躁，庞军忽地朝一旁啐了一口唾沫，原本散漫的表情尽数被狠戾所取代，有那么一刻他甚至想就此抛下手中的二人，再一次杀回工厂跟唐初月大战三百回合。
“这样不行，”及时察觉到了自己开始有些不对劲的精神状态，庞军大口地深呼吸着，试图平复自己紧张烦躁的情绪，他不断地在心中告诫着自己，这样不行。
这不是少年漫画，不存在交战时只要包含愤怒，又或者心有羁绊，就能爆种，也不会因为‘我们是妖精的尾巴！’诸如此类不着边际的口号就能所向披靡。
自己打了那么多年的硬仗，可没有哪一次是靠一腔热血上头就能扭转局势的。
还是太骄傲了。
如是想着，庞军开始了自己也有些奇怪的，不合时宜的自省。
应该就是中途岛战役以后吧，庞军长出一口气，眼神也开始有些散漫起来，像是沉浸在了某种回忆里。
自己已经多久没有失败过了？跟面对苏言时那种带着懒散随意的后撤不一样，真正意义上失败的滋味，自己已经多久没有尝到过了？
曾经的战绩太过辉煌，一个人在海面上翻手间掌控一切的场景仿佛就在昨天。自那成名一战以后，庞军就不可避免地在内心深处生出了睥睨众生的自傲。
呵，我可以一人击垮一只近代海军。
敢问还有谁能做到？
自己变得懈怠了，懒散了，陆地上的战斗，也开始因为诸如‘啊，这可是陆地呢，我的实力发挥不到最大，所以输了也没有什么关系吧？’之类的理由，开始变得随便了起来。
就连那一群不可饶恕的混账，自己也······
想到那么一小撮拖了几十年还没有解决的老不死，庞军的双眼闪过了一丝令人直打冷颤的寒芒。
啊，想远了······
庞军摇了摇脑袋，回过了身，低头看了一眼手上的两个青年，他反应了过来此刻的自己应该思考的东西。
心态摆正，不再盲目地认为自己能够解决一切。
穆离他一定是早就看出了这点，才没同意跟我一起直接杀来龙三角吧，接触「调查科」，从而借助他们的力量来解决问题，才是正确的办法。
“呵······”庞军自嘲一笑，忽地抬起臂膀，仔细地看了看右手中的少女那奇怪的面庞，再一次确认自己没有认错人以后，一个并不完善的计划，逐渐在他的心中构建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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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浪涛作为动力，在海洋上如鱼得水的庞军很快就掠出了龙三角海域，冲绳的海岸已经在他目光的尽头缓缓出现。
在宽长的海岸线上挑了一个无人的角落，庞军结束了他成名以后的第一次撤退之旅，还是在海面上！
虽说先前已经思考得很通透了，然而每当庞军不经意间想到，自己居然是在海洋上撤退的这茬，他的嘴角就会不自觉地抽动起来，而神色间也不可避免地带上一丝恼火。
连带着手上的动作也就没那么客气了。
两位让整个日本的官方异能组织，「樱花村」全体上下找得都快炸毛的织田南与小惠，就这么被庞军像是卸货般十分随意地甩在了沙滩上，溅起了两圈不大不小的沙浪。
“啧······”庞军见状，皱着眉后退了半步，身后不远处的海水十分自然地就绕到了他的身前，形成了一片不大不小，波光粼粼的镜片，挡住了四溅的沙尘。
“咳······咳·······”突如其来的撞击与震荡让织田南从昏迷中醒来，他下意识地咳嗽着，几团夹着血沫的海水被他艰难地从腹中吐了出来，浸在了沙滩上，那一缕缕鲜红醒目得让人担忧。
而小惠就没有这样幸运了，少女在受了与织田南一样的待遇后，也只是闷哼了一声，原本就蹙着的眉皱的更深了，双手不自觉地颤抖着，身躯上的鳞片也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软化了下来，丝毫没有转醒的迹象。
瞟了眼二人的反应，庞军用手摩挲着满是胡茬的下巴，像是在思考着什么问题一样，很快，他就如同得出了结论般撇了撇嘴，仿佛在无声中说了句抱歉，便操控着海水，重重地往二人的身上盖了下去。
“！！！！”先是被丢在了沙滩上，后是被浇上了一份分量十足的海水，受到了惊吓的织田南一个鲤鱼打挺，一下子就坐了起来，瞪大了双眼，嘴中发出着无意识的嗬嗬声。
“醒了？小家伙。”庞军拍了拍大腿，盘膝而坐，眼角的余光瞄了一眼另一边还未转醒的少女，神情微异，不过很快就没有过多地在意，转过头来认真地看着织田南：“清醒了没有？”
说着，还伸出了两根手指比了一个数，随意地问道：“这是几？”
“······二，”两眼还有些发黑的织田南下意识地回答了庞军的问题，不过很快他就清醒了过来：“小惠······小惠！”
口中嚷嚷着少女的名字，一转头发现她就在自己的身旁，织田南不顾疼痛，慌张地朝着小惠扑了过去。
“诶······”见状庞军一时间有些愣神，不过他很快就反应了过来，伸出手想要去拍拍青年的肩膀，示意他冷静点。
“她应该没有大碍，你们两个是被我一起带回来的。”庞军尽量用着平缓的语气安抚道：“你能先冷静一点么？”
“不······不·····不！！”织田南的慌张并没有因为庞军的一席话而有一点平缓，他反而开始更加地激动与紧张了起来。
青年十分吃力地抬起少女的上半身，让她躺到了自己的怀里，伸出手去压住了少女的额头，末了一脸快要哭出来的样子，看向庞军道：“不······不是没事，不是没事，小惠需要水，很纯净那种水，她要死了，她要死了！！”
“恩？”闻言庞军蹙起了眉头，双手开始有规律地晃动着，不远处的海水仿佛受到了感召一般，一条条细线自海洋中抽离，进而流转到了庞军的面前，很快半空中就凝聚出了一团清澈得近乎透明的液体。
“我说小家伙你别紧张，这里是水，杂质基本都去除了的水，”庞军打了个响指，这团液体仿佛一个听话乖巧的宠物般，慢悠悠地晃荡到了织田南的面前。
“告诉我，需要怎么做？”
“啊！”仿佛行走在无止境黑暗里的旅人见到了一丝光明，顾不上其他，织田南又惊又喜地抬起了少女的皓腕，触碰向了那团庞军制造出来的纯净水液。
异变突生，在庞军的感知中，那团液体忽地就脱离了他精神的控制范围，自发地浸入了少女的掌中。明明无形，却仿佛可以看到一般，从少女的手掌开始，缓缓地游动过她的身躯每一处。
而少女的身体外表也发生了肉眼可见的变化，首先是蹙起的细眉散了开来，如同痛苦的病人消除了疼痛，而后她那原本干燥，甚至有些裂纹的肌肤也在缓缓地愈合着，身体上生长的那些异于常人的鳞片也在重新直立了起来。
不过变化没有持续多久就再一次变得缓慢，甚至停滞了起来。
看着这一幕的织田南下意识地抬起了头，再一次看向庞军，他不清楚这一个男人是谁，但是为了小惠，他顾不得许多，再说，救了自己二人的人是他，至少现在不会对他们不利就是了。
“拜托了，她还需要更多。”织田南期冀地对着庞军恳求道：“能拜托您再弄出更多吗？”
“可以是可以······”庞军挠了挠头，伸出手去再一次运转起了异能，不消片刻又是在半空中轻而易举地凝聚出了数个大小不一的水团，一面做还一面吐槽道：“只是你这个台词也太糟糕了点······好吧是我的思想太糟糕了点。”
“呃······”听了庞军的吐槽，织田南顿时出戏地愣了一小会，不过很快就回过神来的他给庞军赔了一个笑脸，旋即低下了头关切地望着少女的脸庞，像是不放心地想要看清少女每一刻的状况。
待到少女原本痛苦的面容彻底平缓，呼吸也开始变得悠长，形同睡去了一般令人安心，织田南才如蒙大赦地出了一口气，整个人一下子放松了下来，还差点没撑住少女的上半身，倒在沙滩上。
“我说，你好点了吗？”过了好一会，见青年应该是逐渐恢复了状态，至少精神方面应该是稳定了不少以后，庞军这才开口问道：“能不能正常地交流了？”
“呃······啊······可以的·····”织田南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想起自己刚才的举动，确实是对眼前这个有救命之恩的男人太过失礼，旋即报以歉意一笑，继而开口道：“抱歉，刚刚是我太着急了。”
“没有关系，我很理解。”庞军冲着他摆了摆手，说道：“关心则乱，不妨事的。”
“不过你这要是清醒了，情绪稳定了，我想我也可以开始问你一些问题了。”
“啊，好的，您说。”织田南没有露出任何意外的表情，素不相识的陌生人出手帮助，肯定是有所图谋的，就算一开始没有什么目的，仅从救命这一项来说，向他们索要些好处，也无可厚非。
“你们的名字？”
“我织田南，她小惠。”
“小惠？”
“······恩，小惠没有我们理解的名字，就叫小惠。”
“「樱花村」的，没错吧？”
“······恩，请问您是？”
“庞军。”
“呃，抱歉，冒昧了，请问先生不是十二氏族的成员吗？”
“中国人。”
“······”闻及此处，织田南的表情登时变得怪异了起来，他有些纠结地沉默了好一会，这才开口问道：“「调查科」······吗？”
“噢！不是，”庞军马上就明白了织田南的顾虑，没有犹豫地就给出了自己的身份：“我是自由人，「船······」啊不，「海军上将」，这个称号，听说过吗？”
“！！！！！！！”织田南松了口气的同时表示很震惊。
“看来是听说过了······”庞军翻白眼的同时表示并不意外。
“请问您来日本······是？”织田南非常迅速地换上了更为恭谨的姿态以及更为恭敬的语气，小心翼翼地提问道。
开玩笑！这可是「海军上将」！一个人掀了一支军队的怪物！而且两人又不沾亲带故的，虽说人家救了自己，可要是自己还摆出跟对天师或者村里同事那样的态度······下一秒人家指不定就把自己干翻了。
那谁不曾说过，强者的脾气都是喜怒无常的吗？呃，虽然自己好像也是普通人嘴里的强者就是了。
不过跟这位国际上的名人比起来自己还当真是只蝼蚁啊。
“请问您是来办什么事的呢？如果有我可以帮到您的地方的话······请不要客气，在下一定会全力相助的。”在内心一番摇摆不定地挣扎过后，织田南还是稍显无奈地说出这番话语。
说他无奈倒不是指织田南想翻脸不认账，他还没这么没良心，尽管对方是自己没什么好感的中国人，不过知恩图报这个道理他还是懂得，也一直是这么做的。
再说了，翻脸不认账······也要有那个本事才行啊，织田南毫不怀疑，如果现在自己跟庞军客套一番以后带着小惠马上离开，说不定眼前这个男人就要动手杀人了。
织田南犹豫的是，尽管他还是个孩子，可是「樱花村」的一些规矩跟条例，也早在这些年的生活中牢牢地印进了他的心里，其中最重要的一条就是：
守护国民，是每一个「樱花村」的成员，必须牢记的东西。
要是没见到或者不知道还好，现在看到庞军的存在，说真的织田南根本不敢放任庞军就这么离开他的视界，开玩笑，自己这种角色都属于高危炸药了。庞军这种层次，说是人形自走核弹都不算过分，更重要的是，他的能力可是操控海洋啊。
日本是个什么地方？这里可是个四面环海的岛国！
织田南毫不怀疑处在这种地理环境下，庞军有在日本官方反应过来之前就灭掉一两个临海城镇的能力。
“村里「国境安全组」的那帮货色都是吃干饭不干事的混账么？！这么恐怖的一个家伙溜进来一点消息都没有。”织田南脸上陪着笑，内心却早已把组织里负责异能者过境事宜的同事们骂上了祖宗十八代。“你们偷懒就算了，现在麻烦怎么就让我撞上了······好吧人家救了我们，也不能这样说人家······”
庞军走南闯北这么多年，怎么会看不出眼前的青年内心在纠结着什么，他不可置否地摇了摇头，露出了一个平淡的笑容，像是要安抚织田南一般轻声道：“别紧张，我又不是什么恐怖分子。”
“卧槽你比恐怖分子可怕多了好吗？恐怖分子我一个可以打一打。”织田南内心仍旧不住地在吐槽着。
“事实上，我的目的应该跟你们一样。”庞军当然不可能连青年内心的吐槽都能看到，所以他仍旧自顾自地解释着：“龙三角海域深海的那个大工厂你还记得吗？”
“呃，记得······我们就是在那被您打捞回来的不是吗？”见说到正事，织田南也收了收心思，调整了一下坐姿，让自己看起来更为端正一些，他可不想留给眼前的人任何一点不好的印象。
“打捞······好吧是打捞，”庞军对青年的说辞无语地翻了翻白眼，随即继续道：“我不知道这个工厂具体是个什么东西，什么身份，站在哪一边。”
“但是！但是，”说着，庞军稍稍停顿了一下，语气莫名地变得有些森然，他抬头再一次直视着织田南的双眼，那眼神里透露着某些令青年骇然的光芒。“我想，看你们的战斗模样，「樱花村」，跟他们应该不是一伙的，对吗？”
织田南拼命地点头表示同意，他毫不怀疑，如果自己在这个时候给出的答案，并不能让眼前的男人满意的话，他会毫不犹豫地出手把自己杀掉。
事实上，青年现在就已经被庞军无意间散开的强势气场，给压的有些喘不过气了。
“我们不是跟他们一伙的！这点我可以保证，整个「樱花村」都不是！”下意识地，如同在挣扎着什么东西一般的织田南大声地回答道：“不是派系斗争，也没有什么合作关系！”
“啊······这样啊······那就好，”庞军耸了耸肩，察觉到了自己一时失控的气场带给青年的麻烦，在得到了满意的答案以后，又不动声色地重新控制好了体内的力量。而织田南也像是松开了勒紧在脖子上的锁链一般，猛地长大了嘴巴，而后缓缓地闭上，使劲地咽了一口唾沫。
“关于这个工厂，你知道多少？或者说，「樱花村」，知道多少？”既然确认了不是他们内部的斗争，那么就有了合作的基础与可能，庞军也稍稍放缓了一下精神，有些轻松地问道：“工厂是原来就存在在这里的势力吗？”
“并不是，”庞军的放松让织田南也跟着轻松了起来，他低头望了一眼怀中的少女，温柔地抚了抚她的脸颊，继而抬头开口道：“工厂并不是原先就存在在这里的势力，甚至可以说不是日本的势力，至少在此之前，「樱花村」没有任何关于工厂的消息。”
“这样啊······”庞军托腮沉思了一会，他回忆起唐初月的模样，亚洲人种外貌的少女，一口流利的中文，国籍什么的，实在不太好确认，毕竟不知是不是巧合，反正目前已知的异能者里，智力方面或多或少都高于普通人的正常标准，高学历的家伙比比皆是，仅从语言上很难判断一个人的出身。
不过看起来现在应该可以排除日本跟中国的可能了。
如果知道她是什么国家的就好了，至少可以考虑政治倾向方面的解决办法。又或者直接威胁她的亲属······
“那个······”过了好一会，见庞军还沉浸在自己的思考模式里，织田南终于忍不住出声提醒，要是换做平常的话，忍也就忍了，不过眼下，还真不是什么谈话的好时机，尽管小惠的情况看起来已经没那么糟了，可还是带她回去疗养才能让自己安心。
“那个，庞先生，我所知道的，就只有这么多了，”见庞军抬起头来注视自己，织田南深吸了一口气，稍微组织了一下语言，开口道：“我想「樱花村」自己，也不会清楚更多情报了，因为我们就是被派遣过来调查这里的。所以，尽管有些抱歉······”
说到这里，织田南停顿了一下，摆出了一个歉然的笑容，轻轻地抬了抬怀中的少女，示意庞军注意一下他们现在的状况，接着说道：“我所能告诉您的，已经说完了，如果还有什么别的问题，不知道能不能麻烦您跟我一起先离开这里再谈呢？”
“您也看到了，我朋友的情况并不算好，虽然您已经帮她缓解了不少，可我还是很担心。”
“所以······”
“唔······好的，”这才反应过来眼前情况的庞军作恍然状，起身拍了拍自己腿上的沙粒，随后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似地，轻轻地抬起了手制造出了又一团清澈的水液，这一次制造出来的水团远比之前的更大，大到足以容纳下一个成年人的身躯。
他侧过脑袋看向小惠，对着织田南问道：“她······需要这个吗？”
正抬着小惠艰难起身的织田南闻言先是愣了一下，随后露出了十分感激的表情，发自内心地道：“那就麻烦您了。”
“小事，”庞军很是随意地摆了摆手，那一团液体便十分灵性地裹住了小惠，如同一个贴心的下属般从青年手中将少女接过。
对于这种随手而为之，同时还能增进潜在盟友感情的事情，庞军向来是十分乐意做的，看着着一幕他没由来地回忆起了曾经自己给美国海军拉盟友的过往，那时候他可没少给那些海盗制作海洋灵船，以及镇海船首。
那可真是令人怀念的岁月。
而织田南则是在放开少女以后稍微抖了抖身体，让自己的身子骨放松一下，随后长出一口气，看着承载着小惠的水团漂浮在一旁，也算是落下一块心中的大石。
“不过······我还有一个问题，”庞军蓦地想起了什么，收回了刚准备迈出去的脚步，转头看向织田南，神色古怪。
“诶？”青年一脸茫然。
“你知道这是哪儿吗？”
“······海边？”
“哪儿的海边？”
“······不知道，怎么了。”
“这是是冲绳海岸。”
“······SO？”
“你们国家游客最多的观光地。”
“·······”
“明白了？”
“明白了······”
“所以······”庞军伸出手指了指此刻正飘浮在半空的巨大水团，还有里面休憩着的少女，无奈道：“带着这么大一个玩意很显眼的，我要不要撤了？”
说着，目光又移到了少女的某些部位。
咳，不要多想，庞军是正经人。
大概。
他看的是少女身上长满鳞片的地方，叹了一口气，摊手作无奈状：“就算撤掉水团，你家妹子身上还全是这么显眼的玩意······咋整。”
“Emmmmmmm······”沉默了好半天，织田南才苦笑出声，有些为难地对着庞军双手合十，微微欠身，歉然道：“那看来还是只能麻烦您了，请问您有带着手机吗？”
说着，他提了提自己的衣角，像是想要展示什么一般，十分无语地继续道：“我这里······什么都没了，随身物品下海前就都交给载我们出海的巡查艇了。”
“虽然想来巡查艇现在估计也没了·······”
“唔······好，”说着庞军就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模样普通的手机，跟苏言他们携带的那种特殊型号的保密手机完全不同，毕竟庞军不是官方人士，也没有那么多的忌讳。
“不过这里面插的卡是中国移动的，不是日本卡，没事吗？”一边疑惑着，一边递交给了织田南，同时还补充了一句：“普通民用卡。”
“啊，没关系，「樱花村」的情报部卫星电话什么卡都能拨进去，只要知道号码跟指令，还有确认声纹的话。”织田南笑着接过了手机，刚才他还在担心，既然庞军是把他们从深海里打捞上来的，肯定也是下了水，虽然看着他干爽的衣服能猜到庞军有着某种避水的手段，不过能拿到这样一个完整可用的手机还是让他松了一口气。
“哦哦这样啊，挺先进的系统机制啊。”庞军惊奇。
“对啊，挺厉害的是吧。”织田南略微得意。
“不过你这样告诉我好吗？”庞军好奇。
“诶？诶······Emmmmm······”织田南无语。
小插曲很快就被忽略了过去。
织田南拨通了电话。
庞军见青年还没说上几句，就面色古怪地挂了，旋即奇怪地接回了手机问道：“怎么了？你的人来不了了？”
“呃······不是。”织田南摇了摇头，指着庞军的背后，那一个从空气中突兀浮现的人影，讷讷道：
“是已经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