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属划过坚硬石头的刺耳蜂鸣在半空中响起，一根轻灵的长矛扎穿了数只狛犬，在半空中与狛犬的尸体一同化作了灰淡的雾气。
更多的狛犬如同潮水般蜂拥而至，吼叫着奔腾在这片漫无边际的黑白空间里。
“啧······”穆离微眯起了眼，双手向两侧展开，数以百计的光矛在青年的身后塑起，上下沉浮，对着狛犬大军的矛尖微微地颤动着，一副毒蛇盘踞，择人而噬的模样。
“去······”轻轻地吐出了这么一个字，穆离朝前勾了勾手指，背后光明大作，如神创世，言出法随间定下了白昼。
趁着这灼人眼球的光辉，如漫天散落的骤雨，光矛伴着划破空气的低鸣，暴掠而出。
密如鼓点般锐器刺入泥土的声音，还有狛犬被击打得身躯崩碎的哀鸣，像是一场音乐会里的副歌旋律，重复循环了数分钟仍未止歇。
声响淡去，震颤停止，空间里一片狼藉。
随处可见因碰撞而碎裂的黑白石块，或大或小，零零散散，毫无规律地四处堆积着。
其间有尚未失去身形，却已无力再战的狛犬苟延残喘地趴在地上，发出若有若无的低鸣。
从尾巴开始逐渐裂解消散成光点的光矛，像是一场舞台结束后的所抛洒的鲜花，正点缀着这场战斗之后的余韵。
“啪——”地一声轻响，穆离的鞋底踏向了某只狛犬的头颅，没有支离破碎的血肉，或者令人恶心反胃的脑浆，只有一阵慢慢消散的浓郁雾气。
拔出了身旁某根还维持着形体的光矛，青年像是孩童玩乐一般，十分随意地向前抛去。
一掠数百米，“噗——”地一声轻响，钉在了巨人的身前。
而巨人此刻早已无力再战，他将长刀扎在了地上，像是支柱一般双手放置其上，喘着粗气支撑着自己的身体。
踢开了脚边的碎石，穆离慢悠悠地走到了巨人的身前，像是某种仪式般，将光矛拔出，抬至眼前细细地打量着。
此刻青年的身体早已不是方才那副模样。
一只干枯得近乎只剩骨架的灰色翅膀，正在他的背后缓缓扇动着，如西方坠入地狱不可自拔，逐渐沉沦的天使，邪恶且诡异。
而他的头上，却印着一个与翅膀风格截然相反的法印，古朴自然，隐约透着一抹神性的光辉，予人以温暖的感觉。
眸中倒转着一圈又一圈生生不息的蓝色漩涡，无物无神，像是还未开智的灵体。
“本来以为你会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穆离歪着脑袋，将目光从光矛身上移开，平静地注视着狼狈不堪的巨人。
声音带上了某种不可言说的宏伟，仿佛神祇受信徒感召而现世，淡漠且无情。
偏生发言的人带上了神灵绝不该有的情欲，便让人觉得更加地觉得伟大了起来。
“汝等······究竟为何物？”到了这一刻，巨人终于放下了自己一直高傲的姿态，像是放弃了希望般，苦涩地开口问道。
“何物？我可不是你们那种跨越了无数生命层次的家伙。”穆离摇了摇头，轻轻上扬的嘴角像是在讥讽着面前这位自称神灵的家伙，它究竟有多么地无知。
说着，青年侧过脑袋，像是在打量自己身后只剩半边，或者说，一开始就只有一边的怪异羽翼，像在闲聊似地开口道：
“我很久没有用这种形态出现过了，本来以为你能让我尽兴的。”
“结果别说是伪神······”说到此处，像是将面前的家伙，拿来跟回忆中的某人进行了一番比较，扫兴道：“你连现在普通人类异能者阶层的顶端都没达到。”
“当成圣者降临都显得寒碜。”光矛举起，如同戏弄般轻轻地往前戳了戳，矛尖还未触及巨人的身躯，就驱散了它身上某一处的雾气，就连血肉都腐蚀了开来，令巨人不由自主地蹙起了眉头，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诺，这还没戳进去，你就成了这幅德行。”摇晃着脑袋，像是一位感慨世风日下的老学究，对眼前的事物表达着不满，穆离叹道：“真是浪费，本来还以为这次能拿到一点像样的战利品。”
“战利品？”听到了这么个词汇，如同察觉到了什么不对的地方，巨人蓦地抬起了头，死死地盯着穆离，寒声道：“什么战利品？？！！”
“恩？你知道啊？”穆离像是自己掩藏已久，却又不忌惮被人发现的小秘密，被戳破看穿了一般，得意地笑着：“现在我有点相信你曾经建立过神国了。”
说着，青年伸出了手去抚摸着身后的羽翼，像是在介绍什么藏品般如数家珍：
“诺，西方神话里的堕天使阿撒兹勒，这是它的翅膀，说来可惜，干掉它的时候它只剩下这么一边了。”
说完，又把手掌移到了脑门上，轻轻地敲了敲额头处的法印，开口道：
“燃灯古佛，又叫定光如来，普光如来······”说着，穆离像是想起了什么事情一般，砸吧了一下嘴巴恍然道：“啊，是了，这个你应该知道，你也是东方神系的存在······假如你没有说谎的话。”
“·······吾固知，那老儿曾携数个罗汉入吾国，犯我边，闯入我门，虽万死不辞，则实打实之强，”青年一直没有把悬在它身前的光矛挪开，巨人也只好忍着疼痛喘着粗气，一字一顿道：“谈他为何？”
“我还是喜欢你之前半白话的讲话方式，”穆离皱起了眉头，十分不悦地开口道：“不要一谈及这些老旧的东西就换上一副令人厌恶的老旧面孔，虽然那个时代确实很绚丽，但是到了现在，科学当道，你不想着去融入，至少要有所了解，才不会被抛弃。”
说教了一通，穆离才扯回了话题：
“啊？谈他干什么？啊，是了，”说着，青年耸了耸肩，又一次指向了自己的眉间说道：“燃灯佛的舍利，那个老不死的被我摁下了六道轮回，舍利砸碎，然后就刻在了头上。”
“还有这双眸子，”谈及这个，穆离笑了笑，像是收藏家点到了宝库里最令他心仪的某项珍品，自豪而又高兴道：“这是恩格纳姆的双眼，他是西方新晋神灵，声名不显，为了它自己的地位，它出席了十字军东征，被我斩杀，眼睛也到了我的手里。”
“你想不想知道这双眸子有什么能力？”穆离嘴角上扬的幅度变得更大了，像是一个即将炫耀着自己最喜欢的玩具的孩童一样，他得意道：“可审过去，视通未来，世间万象皆入眼底，一切隐秘都将显形。”
“怎么样，是个好东西吗？”
巨人的眼中，这个原本渺小不堪的生灵，却在此刻忽地变得分外巍峨可怖了起来。
“汝······汝等之心，着实可怖，当视邪魔而人人诛之。”就连它自己都没有察觉，自己的声音带上了一丝因恐惧而生出的颤抖。
巨人试图聚起气力，想要把眼前这个让自己感到害怕的生灵击倒，虽然它也明白这不过是最后的挣扎罢了。
“唔？邪魔？你一个浑身上下冒着黑雾，跟话本里的大魔王也差不了多少的家伙，说我是邪魔？”穆离失笑，再一次运起了双眼，如同宇宙间深不见底，仿佛通往另一个世界的黑洞般的漩涡又一次缓缓地旋转了开来，高声道：“让我看看你的过往，你的曾经，你的一切，然后成为我战利品的一部分。”
“让我显现出这般姿态，你就算是死，也应得荣耀！”
“放肆！”像是不甘于注定失败的结局，巨人抬起了长剑，怒喝地下斩，曾为一方君主，屹立于世间，执掌一国的它，即便此刻只是一个分身，也绝对不愿意就此低头。
风暴，席卷了这个空间，就连跑到很远很远的地方观战的苏我修，也受到了波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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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我修在暴风中被甩出去了好几圈，踉跄落地，却又浑身是伤，口吐鲜血。
倒在地上的他，艰难地挪动着四肢，把一块随着风暴而来，压在他身上的巨石推开，旋即靠着那块石头站直起身。
“妈的，怪物······”一边擦拭着嘴角不停向外溢出的鲜血，一边口齿不清地喝骂着。
骂穆离，也在骂那个巨人。
他才不谓这个巨人是不是他创造的呢。
苏我修早就发现了不对。
因为按照穆离的说法，这个巨人的存在应该是像他的召唤物一样，在这片空间里，听从他的指令，为他效命。
然而青年却敏锐地从巨人的数次动作中，发现了这个庞然大物其实并没有多少保护他的心思。
也许一开始还是有这个心的。
然而随着战斗的逐渐激烈，苏我修发觉了巨人的心态也在改变。
就好像······就好像保护他，只是一个，如果做得到，就顺手做，做不到，那就放任不管也没事的一件，很随性，很不重要的小事。
这样的家伙苏我修当然喜欢不起来。
所幸因为巨人的出现，穆离几乎把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这个家伙的身上，也才让青年有偷偷跑开的机会。
不然，如果现在还在战斗的中心傻待着，估计苏我修死个一百次还有剩的。
“不过······那到底是什么东西？”青年在一番折腾挣扎过后，勉强算是稳住了伤势，泄气般半倚着石头，望着远处看不真切的战斗，呢喃自语着。
并非是青年有着一颗大心脏，到了现在还有心思胡思乱想。
而是他已经认命了。
从战斗的层次来看，不管谁输谁赢，那个看起来跟自己年纪差不多大的，自称穆离的家伙，恐怕都能随手碾死自己，只看他想不想而已。
面对这种生命的存活，已经和你努力与否无关了的境况，苏我修就已经不想再挣扎下去了。
都是徒劳，做的再多又有什么用呢？
青年甚至犹有余兴地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根烟，默默地给自己点上。
看着划出不少裂痕的打火机，苏我修还提起了兴致吐槽了两句：“你居然还没碎吗？可真是命大啊。”
说着半闭上了一只眼，把打火机点燃，从视角中看去，让火苗对准了风暴中心。
自言自语道：“说他们是怪物，可是你还是会很羡慕的吧？”
“羡慕这种能够搞出这么大动静的天赋啊。”
念及此处，苏我修的双眼开始出现了些许朦胧感，如果有外人在此，就一定能够看到，青年的眼瞳已经开始涣散了。
他失血过多了······就算勉强处理好了伤势，可是贯穿一类的伤口哪里是这么容易就能急救处理的？
只能说是包上了延缓它恶化的速度而已。
就算不谈这些伤口，光是一路上外失的血液，也足够让他进入生命危急的情况了。
异能者就是这么一种存在，即使他无心针对你，也会有无数普通人因为他们的某一个念头而被牵连。
就像站立在商业帝国顶端的那一小撮人一样，每一个在他们想来，只关乎他们竞争对手的战略意图铺开，最终在下面受害的，是大批大批为他们工作的普通人。
与本意无关，与力量有关。
恍惚间，意识开始模糊的苏我修仿佛从火苗里看见了另一个世界。
另一个自己拥有异能的世界。
在那里，他同他童稚时一直羡慕的人——苏我东流、苏我怜这一类天生异能的幸运儿一样，拥有了操控阴影的能力。
那是一个令他一直心生向往的生命轨迹。
接着他就昏了过去，彻底地倒在了石块的旁边。
如无意外，再过上没多久，就是他的死期。
而在这一片空间死亡，等同于脑死亡。
现实世界里的他，也命不久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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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我们回到战场中央，肆虐了整片空间的风暴逐渐散去，露出了里面最核心地带的模样。
不知是巧合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情况与先前他们第一次交手的画面出奇的一致。
巨人下压着刀刃，而青年则只手将它扛起。
不同在于，青年背生羽翼，头顶法印，双眸空虚而埋藏着无尽。
还有，他此时露出的怪异神情。
“我说······你叫这个······什么什么黯的······不会是司掌阴影的妖神吧？”仿佛突然明白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穆离露出了无语的表情：“日本阴影的源头，苏我氏族供奉的先祖？”
“恩？！”一直在努力地往刀刃上使劲的巨人，咋一听这番询问却也不由的露出了茫然的模样，下意识地轻嗯了一声，而后讷讷道：“自然！汝等可有疑问？”
“当然有问题······”穆离叹了一口气，握住刀刃的手猛地一用力，狠狠地朝一旁甩开了。而巨人则是对青年的举动完全没有任何防备。
于是乎，刀刃脱手，而巨人自己，则摆出了一副莫名其妙的神情。
似是在等着穆离开口解释这等行事是为哪般。
“········诶·······这可真是·······”穆离伸出手来拼命地挠着脑袋，像是在苦恼着一件非常复杂的事情。
好几次张口试图解释说明，却又不得不把话噎回嘴里。
卧槽，你说我要怎么跟你解释？我不知道你跟苏我怜是一伙的，所以我不小心把你折腾成这样，还真是对不起啊？
要不你大人有大量别介意这些小事，咱们不打不相识？
如是想着，穆离的嘴角不由得变得越发苦涩与无奈了起来。
你说这都叫什么事儿啊。
此时此刻，穆离还不清楚苏我家覆灭的前因后果，更不知道苏我怜其实就是从【黯】圣者降临的石像手里跑出来的。
具体的经过苏我怜只跟苏言提过。
一来魔神降世这种事情，少女觉得别人听起来会太过无稽，事实也就是这样，要不是穆离这种继承了古老时代神明馈赠的家伙，换一个，哪怕是别的异能者也好，估计都不会相信魔神的存在。
再者这件事情牵连到的东西太多，少女也不方便跟外人多讲，若不是苏言芙音那种有过命交情的，说了也没多少益处。
这种巧合就促使了穆离并不清楚，眼前这个家伙实际上正是苏我怜想要找的BOSS，所制造出来的分身。
他还根据自己这双异于常人的眼睛，所捕捉到的【黯】的经历，而自顾自地推导出了一番结论：
他以为【黯】是在操控着他的族人寻找苏我怜，以期统合所有残存的族人，再做谋划。
殊不知······这想法也倒不是没有道理，可跟现实实在是完全反过来了。
这是穆离犯下的第一个错误。
“好吧······总之，我搞错对象了。”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解释穆离自以为闹出来的闹剧，他只好长叹一口气，伸出双手高举，示意自己并没有而已，旋即收起了羽翼，额头上的法印也渐渐淡去。
眸中的漩涡更是在刹那间就静止了下来，所窥探到的流水般的画面也逐渐停滞。
一切又恢复了最初的模样。
这是穆离犯下的第二个错误。
他不该停滞眼眸的运转，这样一来，下几刻，他就能看到苏我家的事情了。
尽管也只是些片段，不过石像袭击苏我怜与苏我东流的画面总归是有的。
如果能够看到那些，那么穆离就不会这么简单罢手了。
“不打了，我没有敌意。”像是为了让巨人放心，穆离又往后退了数步，抬手把场间的光矛尽数散去，而后继续道：“怎么说呢······总之，你跟我出去看看就懂了。”
“恩？汝意欲为何？”巨人不解。
“外头有苏我家的臣民，我是来帮她做事的，怎么会想到直接跟他们的老祖干了起来，”穆离歪了歪脑袋，像在示意巨人朝着外面看去一般，虽然困于此处的空间，巨人什么都看不到就是了，说着青年又叹了一口气，感慨道：“这都叫什么事啊，我可是完全没想过要跟你干起来的。”
然而这一次轮到巨人面色古怪了，它在心间咀嚼了一番穆离的话语，找出了其中的关键，仔细思索了一番，同时把语言习惯改成了白话，试探性地问道：
“那个人具体要你做什么，什么都没说吗？”
穆离听了这句话，虽然看出了巨人表情有哪里不对，不过他并没有多想，只当是巨人奇怪于怎么会在帮某人的子弟攻击某人，这样无稽事件的发生。
所以他只是摆出了幅不好意思的模样，接着耸肩道：“没说啊，只说是苏我家覆灭了，话说这个你知道吧？”
“唔·······这个·······这个自然是知道的。”分身可以联通主体的意识获取情报讯息，巨人与当初小笠原群岛四岛上的石像，在记忆认知方面并没有太大的差别。
它当然记得苏我氏族的覆灭，不然当时怎么会一怒之下对苏我东流出手呢？
要知道当初的苏我东流可是有着回馈它能量的使命啊。
换句话说也就是为它复活而在努力的搬运工。
多少年才能有这么一个合格品，而多少个合格品里才能有苏我东流这样一个优质品。
不是怒到深处，【黯】何至于出手啊，它还想早几年重临人间呢！
然而苏我家的一切被苏我东流一锅端了，它复活的希望也相当于就此掐灭。
不说彻底无望，也相去不远。
这种情况下，你让【黯】怎么不恨？
多少年来布下了这样那样的后手，难得有一条后手一直在持续不断地发挥作用，甚至还稳固强盛了起来。
这令一直沉睡在迷惘者空间的【黯】如何不惊喜？
惊喜过后便是绝望，这一切都被那个小崽子毁灭了，大喜大悲之下，【黯】会有这般反应，就也不足为奇了。
不过很快，【黯】的分身，也就是巨人，迅速地调整好了思绪，继续道：“那你能不能告诉我，外面让你帮忙的苏我氏族臣民，是谁？”
“啊哦······说来也巧，她的身份在苏我家也不低，”稍微确认了一下脑海中的情报，穆离开口道：“我不知道你们苏我家的祭祀模式是怎么样的啊。”
“被信奉者跟信奉者之间到底有无交流，交流多少，我一概不知。”
“不过她的话，你应该知晓其存在才对。”
“她叫苏我怜。”
就在这个名字被穆离说出口的一瞬间，同一时刻还坐在特快上，心情复杂地喝着茶的苏我怜忽然没有来地打了一个寒颤。
她抿了抿嘴唇，猛地灌下了一大口咖啡，有些担忧地看向前方，没有了更多动作的穆离与苏我修。
现实世界里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两分钟。
“啊········果然·······”果然是该死的那个小女娃子这一句话，差一点点就从巨人的嘴里脱口而出，不过它还是十分聪明地按捺了下来，话锋一转，有些停顿地勉强接道：“果然是她啊，我认得的。”
“啊哦·······”穆离两手一摊，像是在表达着自己的无奈，他苦笑道：“大水冲了龙王庙，抱歉抱歉，还请海涵。”
“怎么会？严格来讲你也是为我······啊，帮助我办事，”有了先前那么一番遭遇，巨人也变得谨慎小心了起来，稍微改了一下口头上的用语，【黯】摆低了姿态，继续道：“不管怎么样，这都算是个误会对吧。”
“啊！是的，是个误会。”如是叹着，穆离转过了身去，开始四下张望地寻找着先前那个青年的去想，他现在开始祈祷那个小子不要有事了，万一他死了，那么身后这个巨人也存在不了多长时间，这样的话，很多情报那就拿不到了。
要是就这么搞砸了一条意外送上的线索，且先不说会不会造成额外麻烦，就说我干掉了她的族人，我估计苏我怜都不会原谅我。
呃，尽管她也没认出她的族人来······
一边寻找着，穆离一边跟【黯】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
“话说那个把你召出来的家伙也是苏我家的人吧。”穆离单纯地好奇，很自然很直白地发问道：“我怎么看他只是个普通人啊？还是说你们这一类，家中有信奉神灵的，每一个普通人心中都有你们的概念？”
“唔，倒也不是，是这个小子的身体跟沾染有我气息的灵具发生了共鸣，共鸣时间不长，力量不显，不过却也在心中产生了阴影的概念。”而巨人则是心怀鬼胎，思索着别的什么事情，所以对于穆离的问题分不出精神来考量，很直接地就给出了答案。
“灵具？”穆离歪着脑袋想了想，然后伸出手去比划了那么两下：“我听说苏我家有专属的什么······什么妖化武器，是不是那个东西。”
“妖化武器？”虽然贵为苏我家侍奉的先祖，不过很显然【黯】也不可能清楚苏我家大大小小的一干事宜。
就好像一个企业领导人能够知道自己的企业存在什么部门，这些部门该怎么个走势，就可以了。至于部门今天打算掏出什么企划，又或者这个企划在部门的那个领域有多大的影响力，这些都不是他所需要关心注意的事情。
只要妖化武器还是属于某种意义上的普通武器，没有升格成神灵武装，那么【黯】就没有关注的必要，也注意不到。
“啊，就是苏我家自己弄出来的，在异能界还挺有名的，好像是结合了阴影与现代机械搞出来的东西，”反倒是穆离给出了自己的理解，毕竟那玩意太有名，在异能者之间就像是某种品牌一样。
比如玩二次元的都知道B站，不管是不是逸国人民。
比如玩舰C的都认识Ywwuyi，不管是不是爽粉······爽粉guna。
扯远了。
总而言之，苏我家的妖化武器，是个异能者，都能给你像模像样地谈上那么两句。
“威力还可以，相当于中端能力者的一击。”说着，像是即兴表演般，穆离随手朝着某处一指，一根较之之前相比缩水了近乎一般的光矛蓦地射出，钉在了地上，砸出一个不大不小的坑洞，努了努嘴道：“诺·，差不多就这样。”
“啊，这样的嘛？”依旧沉浸在自己某种不可告人的想法里，【黯】并没有过多的反应，它只是很机械很敷衍地回了一句，而后稍微思考了一下给出了答案：“那么应该就是那个东西了。”
“嘿，他们居然能自行量产灵具。”念及此处，【黯】也不由得惊奇了一下穆离带给它的情报，在这位大妖的概念里，人类一直以来都不是什么强大的生物，能够做出这样放在当时也算跨时代的壮举，【黯】的心中还有有不少意外的。
穆离注意到了巨人先前的敷衍，不过同样的，他还是没往心里去，闲聊的差不多了以后就把注意力全都放在了搜寻苏我修的方向上。
“啊哦······”略微启用了一下神瞳的部分能力，穆离很快就找到了倒在千米外的某个快要挂掉了的家伙。
注意到了苏我修所倒下的地方，与自己现在的距离，青年不由得瞪了瞪眼睛，意外道：“哦豁·······这大兄弟不错啊，是怎么跑到那么远的地方去的。”
{还不是你这个家伙打起架来太不知收敛。}在心中默默地吐槽了这么一句，旋即开口道：“既然找到了，还要劳烦你把他救起，不然我可能也就要消失了。”
“这个自然，”穆离点了点头，没有什么疑虑地就答应了这个请求：“毕竟是我的不是。”
“哎，说起来也怪这家伙，早说就完事了嘛。”
此刻一边踱步走向苏我修，一边不满地嘟嚷抱怨着什么的穆离，还没注意到，身后的巨人，表情变得越发古怪阴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