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坦白说,被狗压住绝对称不上是好事,特别是当眼前这只黑狗妖怪似乎对自己不怀好意的时候。

幸好对于疯狗,我一向有独门妙法,空手套狼也只是为了这一着。

把食指与中指并拢,然后用力指向犬妖下垂腹部的某一点,用尽吃奶的力狠按下去。

「噢呜!」

一如预期所料,被我点中天灵穴的这只黑狗,像遭到电击一样迅速弹起,我也把握这个良机逃离它的掌控范围。

寻常犬妖若然被点了天灵穴,一般都会瘫痪两三个时辰。虽然不知道这方法可以拖延这只妖怪多久,但一两个时辰大概没有问题吧?

要在它回复活动能力前找到出口。只是不知道那位姑娘有没有安全逃出去?

「哇啊!」

就在我撤退到妖气之环的附近,两个幽蓝色的火球忽然出现在眼前,把我吓得后退几步。

不妙!是妖火*1!但为什么......

「呜呜呜呜呜」

不用回头也知道,这是愤怒的妖怪在背后咆哮的声音。......想不到点按天灵穴这招连一刻钟也撑不过去,它的道行到底有多深啦!

转身一看,黑狗妖怪像大山般兀然在眼前拔高,不但如此,它的身躯变得更为庞大,几乎超越身旁灯笼柱子的一半高度。更要命的是凭空而生、包围着它身体的青蓝妖火。凭它的高强妖力,不小心碰着了,怕不是烧到连骨灰都不剩。

有树枝也没有用,这里没有沙土泥地可以画符咒。假如有笔墨在手,自己多少还可以想出办法。

「啊呼──啊呼──」

......不好,呼吸开始变得困难,看来没有多少剩余时间。

假如能够知道它的种族就好了,那至少可以猜出它的弱点。

绝望到一个地步,我开始与自己玩起了猜谜游戏。

「是『地狼』*2?」

「不会,『地狼』个性很温驯,不会主动攻击人,而且体型亦不会变大。」

「是『犀犬』*3......『狡』*4......不,全部都不是!」

脑海中虽然闪现出数个不同的身影,却没有一个答案符合眼前的形象。

「它会是什么呢?」或许已经没有时间去慢慢思考了。因为我注意到黑狗张开的血盆大口中那排森森的獠牙,反白无神的双眼,加上一直滑落地面的腥臭唾液,种种迹像都似乎在预示,这只妖怪并不打算放弃下一轮的袭击。

这时节保命要紧。冷静点!赶快想想还有什么办法可用......

但脑海尚未摸索得到头绪,一个个细小的妖火倒是围绕着身体左右两边展开,组成一个悬在空中的包围网。

从兵法上来说,此乃死地。

黑狗的前肢压低,后臀抬高,妖火的热力和产生的紧张感,携手把自己这副身体急出一阵冷汗。稍微后退一步,焦臭味传入鼻腔,原来是妖火点燃了衣袖,我赶忙把那片布料强行扯下,然后甩到自己所能抛到的最远距离。

偏不巧在此时候,黑狗趁机飞跃跳起,全速扑往我所站立的方向。

完了!已经无路可逃。难道只能够坐以待毙了吗?

我闭上眼睛,等待承受那个即将而来的冲击──

希望只痛一下就好。一刀断命,快捷干净,大不了二十年后再次投胎转世做好汉。

「邪魔外道!拿(纳)命来吧!」

突然间,黑狗妖怪的庞大身影在眼前轰然倒下,身旁的妖火也像被无形的巨手捻熄,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发生......什么事了?

「这瘦爬(巴)爬(巴)的竹竿是谁啊?」一把娇滴滴的声音越过黑狗的头颅横空而出。

虽然不知道什么是「瘦爬爬」,不过话中的「竹竿」难道是指我吗?

「诶!本小姐叫泥(你)啊!哑了吧?」

黑狗的头顶上出现一个细小的身影,小影子一边说着话,一边无视高度径自跳下地面。但直至等到她走到灯光之下,我才能瞧清楚说话者的容貌。

是一个长相甜美、楚楚可怜的女孩。

她的头发很短,尚未达到碰触到小小肩膊的长度,是比檀香木更深的颜色,却在双耳两旁的位置,各自分出一绺薄薄的发丝,用两个纯白色的纸条圈起,除此之外再无装饰。

小小的身体处于尚未开始发育的阶段,上半身用洁白无染的长袖交领上衣包裹紧缠,然而下半身却不合时宜地围一条腥红色的布绒制超迷你短裙,两条细若嫩笋的幼腿坦荡荡暴露在外,与空气之间只相隔一层贴肉透薄的长白袜子,小小的足踝上,则套上一对用干草编织成的精致凉鞋。

世风日下,道德沦亡,这地方遇到的女性,怎么都爱这种暴露的打扮?幸好我对十岁以下的女孩没有兴趣,才能以平常心待之──反正从我眼中看来,这位奇装异服的女孩子顶多是十岁左右的年纪。

「我才不是哑咳咳──」可恶,偏这时候妖气入肺,呛到了。

「啊,泥(你)中了瘴毒素(是)吧?」只见她小手一挥,十数只小鸟形状的萤绿色光点往四方八面飞去。

「净化之节(洁)!」

一声娇叱,妖气构成的圆环被光鸟击散,新鲜的空气蜂涌而至。刚才憋气直到现在,我终于可以放心大口呼吸。

虽然不想承认,但托这个小女孩的福,当下总算得救了。

冰凉的空气流入肺腑,这一刻我忽然醒悟,把「你」读成「泥」,把「瘦巴巴」读作「瘦爬爬」,这女娃原来是咬舌严重啊!就没有人纠正一下她的读音吗──

唔,见到她身背那把散发不祥黑光的大刀以及腰间悬挂的象牙白短剑,我大概能够猜出理由。俗语说「强权即真理」,随身携带刀剑的少女普通人多半惹不起──那怕看上去是个人畜无害的可爱小女孩。

可惜了这一把天铃鸟*5般娇柔婉转的甜脆嗓子,假如是生长在刚才那位长发姑娘的喉咙里就好了,那才称得上是最完美的淑女。

不过既然受人恩惠,表达感谢还是需要的,这是大人应当有的礼仪。

「多谢你哦。」

「哼!小菜一碟。」

诶!女孩的鼻子高高抬起,这样对待长辈当真没问题吗?

「蛋(但)是结界里怎么会有外人啦!」

「结界」......?是咒术的一种吗?

「快答窝(我)!」

真的咄咄逼人啊!一味顺从忍让的,只怕对方真的把我当是病猫看待。

「我怎么会在这儿,我也想知道啊!」

「泥(你)怎可能不知道!」她用最娇婉的声音,作出对我最不信任的反驳。

「我真的不知道!而且『结界』是什么你也不是没有讲清楚吗?为什么光要我一个人解释啊『咬舌女』!」

与小孩争长短虽然不是我一贯的作风,但自问身为长辈,有必要好好「纠正」一下这个不敬老人的小女孩的用语态度。无奈在我一时意气下,自己所使用的也是孩子气的辩论方式,于是骤耳听起来,倒是似两个小孩子为争一块糖蜜而在意气斗嘴:

「『咬舌妹』素(是)蛇(什)么!?窝(我)咬舌又碍住泥(你)吗!窝(我)、窝(我)就爱咬舌啊八格!八格八格八格──」

又「咬」又「格」的,听到耳窝生痛。

「够了。我们停战吧。」相对于毫无意义的嘴炮之争,我觉得如何处理眼前这只妖怪更重要吧?

与她斗嘴之余,我其实一直有留心黑狗的动静,却发现它的庞大身体连呼吸之类的些毫举动也没有。我想这女孩子该不会真把它杀了吧?......一联想到这个可能性,内心就冒起了不太舒服的感觉。

而且有一点令我很在意。

虽然我不知道咬舌女孩使用的是哪一个流派的咒术,但妖气之环确实是被成功净化了。既然如此,为什么空气中还闻得到黑狗那股令人不安的妖气呢?

理论上妖怪失去意识时,身体会停止释出妖气。假如黑狗确实被女孩杀死或者击晕,那它的妖气应该会消失才是,就如同那些被捏熄的青蓝色妖火一样。

「所以窝(我)问泥(你)啊,泥(你)到底素(是)谁?」

难道......!

我瞥见黑狗的身体抽搐了一下。

不好!没有时间解释了!

顾不上男女大防,我挡在女孩身前,手碰触她的细小肩头,然后用力把她往外边推开。

「泥(你)做什──」

最后的音节被这个女孩硬生生地吞回肚里,原本的忿忿不平被无声的震惊所迅速取代。

与此同时,我的右臂关节几乎要被硬生生折断,假如不是自己死命咬紧牙关忍耐,恐怕这个身体就要立时痛得晕死过去。

「泥(你)......泥(你)的手......!!」

女孩颤抖的声音透露出害怕,但我现在分摊不出心思去安慰她了。

因为黑狗纵横交错的利牙,正狠狠刺入我的皮肉里面。宝红色的血柱在皮肤表面横冲直撞,直至它们汇聚集结后全数滑落地面。妖气的毒更是趁虚而入,使半只手臂都像被烈火灼烧一样。

手臂被疯狗用力咬扯故然要命,但更沮丧的是当血液一个儿叭啦叭啦的流,然而无论我有多努力拉扯掀揭,黑狗的上下颚依然纹风不动,反而因为添加的额外刺激,令它咬合得更为用力。

「咬得真紧啊......!」

表层的皮肤也开始因为妖气的侵染而浮现出一片片的瘀蓝色。

目前我唯一可以庆幸的是这个女孩没有受伤。假如黑狗咬噬的对象是她,那事情就真的变得无可挽回了。虽然有预感这副身体的右臂极可能从此报废,不过既然可以把伤亡程度降至最低......考虑到当下的情况,这算是最好的结果吧?之后的事,等到安全逃出这里后再作打算吧!

「泥(你)等等!窝(我)来救泥(你)!」女孩拔出腰间的短剑,扬起双手准备顺势一劈──

「千万不要!」

别开玩笑了!这一剑劈下去,黑狗要不脑袋开花也难,我手臂的牺牲也要宣告白白浪费了。

「泥(你)在说蛇(什)么啊!不杀死它,泥(你)的手就没有啦!」

「但你也不可以杀死它啊!」天啊,难道这女孩没有发现吗?

......好吧,看她的表情,似乎真的没有发现。

俯视她的双眼,我尝试用最简短的话对这个女孩解释当下的情况:「你看看它的眼睛,这妖怪是被控制了!」

但愿她理解我的意思。

瞧!反白的眼球上有着浅浅的蛇形凹线,这种花纹我在书上见过,是其中一种对妖怪所使用的催眠术。由于痕迹太浅,又是与眼白相同的颜色,不凑近仔细看的话,肉眼几乎无法清楚看见。

如此就不是单纯的袭击这么简单。假如这只黑狗妖怪是被其他人或者妖怪洗脑,那我就无法坐视不管。伤害无辜的生命不是我的本愿。

一定存在有能够完美解决事件的办法。赶快去想啊蒲松龄!往日你自诩的聪明和机智呢?

那个女孩却对我大声喊道:「八格!无药可救八格!」

虽然不知道「八格」的意思,但联系前文后理,感觉绝对不是什么正面向上的词汇......不过骂归骂,这个说话咬舌的女孩,总算愿意垂下她手持的锋利短剑。

「别乱动。」

话音未毕,她细小的右手掏出一张红书白底的纸符,然后「啪」的一声拍在黑狗的宽阔的黑脸之上。

「啊呜!」

符纸在黑狗的两眼之间焚烧起来,妖怪痛苦地哼了一声,趁这空余我赶忙把手臂抽出。在它因为痛伤而后退几步的时候,这位娇小的女孩撑扶起我,连拖又拉的把我带离一丈之远的距离。

「伤口,好严重......!」

是啊,鲜血淋漓的手臂,亲身验证何谓「犬牙交错」──在这危急关头还不忘说冷笑话自嘲,连自己都快要佩服我这一贯的不看场合幽默感。不过托此带来的灵感,我终于想出可以一决胜负的方法。

但是只有我一个人的话,要办起来还是有点儿棘手......面前的黑狗不断来回用力甩头,拼命把燃烧的纸屑从身上抖落。

可是不足够,只有这点时间的话并不足够。不消多久,碎片儿很快就会甩个干净。

我转身对女孩说:「你可以助我一臂之力吗?」

这一刻连说话都变得费力,搞不好妖气的毒已经透过血肉进入身体内里,不赶快治疗的话,大概真的会挂掉吧......不过啊,这个女娃儿怎么在浓烈的妖气之下仍然活蹦活跳的?以及她的咒术......难道她也是术士或者女冠*6之流吗?事情过后,假如还有余命苟活的话,回头真想好好向她问个清楚啊!

本来担心她会推三阻四,没想到这女孩的回答倒是爽快:「泥(你)要窝(我)作什么?请泥(你)讲吧!」

我在她耳边这般那样的说起来。为了防止黑狗妖怪偷听到我们的对话,我故意压低声线、放轻声音。女孩一边听一边点头,我不知道她领悟了多少,但她的表情充满自信。

但愿一切顺利。

这样的分工有点卑鄙,但我的右手现在无法动弹,当下只能够依靠行动自由的她分散黑狗妖怪的注意力了。

「笨狗!看这边!」

背向她的我能想像她战斗的画面:挥舞着符箓,以不出鞘的牙白短剑格挡对方的攻击,萤白色的光之小鸟漫天飞舞。

没问题的,我已经告诉她战斗的有利方位。

没错,黑狗的行动速度很快,但每一次转身的时候,它的动作都会延滞一秒。因此只要她呈四角形后退移动,就可以避开它的正面攻击。唯一需要担心的是那些神出鬼没的妖火。

她能够支持住吗?......果然对十岁少女来说,负担还是太重了吧?我担心地瞟向她所在的方向。

「赶快去画!八格!」

......精神爽利到这种地步,看来这个孩子完全不需要我操心她。

不过在道义上,于情于理我也不可以要求一个小女孩与这只黑狗妖怪单打独斗太久,这可不是大人应该有的作风。

现在把握分秒,是我目前唯一能够做到的事。

手臂就是最好的砚台,而皮肤上流的血就是辰砂的绝佳代替品。

「因祸得福」大概就是指这种情况。假如没有黑狗的噬咬,我也想不出「以血书符」这个主意。

我强逼自己专心在书画阵法上,在这处一勾,然后向上一捺,耳边却是停不了的「蹦蹦呯呯」响闹──她当真没事吗?......果然很在意她的情况啊!

因为我很怀疑。

我所做的决定是正确的吗?虽然说是因为自己受伤才作下如此的决定,但是要她独自一人挺身面对危险,这是正确的事吗?

仿佛回应我的内心疑问一样,咬舌的女孩被狠狠甩到树干上,无数的树叶坠落在她深棕色的头发上。

这一刻,我深恨自己只是一个书生。

「我来帮你──」

「别过来!」女孩的衣衫破破烂烂的,肚皮处更是缺空了一整片,近乎衣不蔽体。红白衣裙上一个个洞口的边缘位置,全被妖怪之火烧成焦灼色。

即使变得如此狼狈,那个女孩依然神色坚毅,表情上完全找不出想要放弃的打算:「窝(我)未倒下……窝(我)不会倒下!所以泥(你)一定要完成,」

「完成『那一个』咒术啊!听见了吗?八格!不需要李(理)会窝(我)!」

她用短剑作支点撑起身体,然后撒出纸符迷着黑狗的眼,找到空儿快步拉开彼此的距离,就这样咬舌女孩丢下我继续跟妖怪周旋。

相对于努力的她,我到底在做什么?蠢死了!软弱!现在是动摇分心的时候吗?

醒醒吧蒲松龄!要拯救所有人──我,她,那只黑狗妖怪──就只有这一个方法。既然是我所选择的路,就不能辜负她的努力。

好!在这处弯曲,在空白处填补线条......因为紧张和不习惯使用左手书写的关系,这个阵法咒式感觉比平常画得更吃力。我单凭着记忆,一笔一笔用指头蘸血书写。

因为平常难得会用上这个咒法,真担心自己会记错内里的细节......呼,快完成了──这时候,偏发现血液的流速变慢!可恶!明明只差一点儿......

情急之下,我把手指搗入其中一个创口,然后猛力往外扯,

「嗯唔!!──」

新鲜的血液再次流动,好了...就在这里添上最后一笔。

「完成了!」

最后是结印的步骤:我记得是要先把中指交叉下垂,然后拇指、食指、无名指合拢,尾指上扬,而自己站在鲜血阵式外沿的正北方位置。

那个女孩听见我所发出的信号,往我的前方一闪然后迅速向左边跳过去,追随她的黑狗一股劲儿冲入符咒阵,就在它迟疑的这一秒,我大声喊出:「缚!」

鲜血化成红白相间的强光,以眨眼的速度膨胀成一个圆球,一刹那间又快速收缩,蜕变成闪亮的圆环,光环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收紧,像孙悟空的紧箍咒一样,紧紧勒着黑狗的庞大身躯。

「呜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

溢出的红光像流动的闪电,黑狗妖怪以近乎绝望的音调叫嚎,四周的草木也被震荡波所摇撼传染。

我知道,它在承受五雷轰顶之痛。

我知道,是因为我亦在承受同一种痛楚。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丰隆*7缚咒』,乃是借用雷神之力对敌人施以麻痹电击、使受术者丧失行动能力的禁忌咒法。目标愈是挣扎,对其之束缚就会愈发强烈,是种可怕的咒术。

但是它有一个副作用:作为代价,施术者必须承受咒术的反作用。令人生不如死的同时,自己亦必须遭受同样程度的反弹。创作这个咒术的人,大概是希望施术者能够铭记「害人终害己」这句说话吧?

然而假如眼下不是陷入绝境绝地束手无策,我才不想去用它啦!

这套咒术是老师教的,真不知他是爱我还是坑害我──以老师的德性,大概后者比较接近。

「成功了......!」咬舌女孩看着倒下的黑狗妖怪,语气在惊奇之中,听起来又带有几分兴奋。

嘛......假如连这个办法也起不到作用的话,那我和她真的可以坐等成为黑狗妖怪的饭后点心了。说起来我是不是失血太多?总觉得四周的景物都在绕圈打转──

「窝(我)们成功了!泥(你)有见到吗啊!」咬舌女孩偏偏抓住我的肩膀使力摇,眼中的风景旋转得更快了。

「泥(你)脸色很苍白!大丈夫ですか?」

很快,连她的声音也变得像在远方传来一样,与旋转的景色搅拌在一起,变成毫无意义的颜色和音符。

「......作...圆......」

「作圆」是什么啦?想要反问,却依稀见到她眼角好似有闪闪发光的东西。

是眼泪......?

笨蛋,别哭啊!这个表情,令我想起...对了,花猫阿虎的天敌,邻居那只可怜兮兮的棕毛小狗,明明爱吠爱叫,跑跑跳跳坐不住,但是当阿虎或者其他人凶它的时候,就会可怜巴巴的飙着眼泪缩在别人腿后......所以觉得这个女孩有点儿似它。

那只小狗的名字是......

是......

啊,想不起了。感觉很疲累,大概是体力用尽了吗?

感觉思考......变得......困......

突然间,世界变成一片纯黑色。黑狗的咆哮,还有女孩的话,全部都消失在一片混沌之中。

*1妖火:动物类的妖怪到达某个等级的时候,可以把自己的妖力外现化,成为围绕身体的「妖火」。由于妖火是妖气的凝聚体,杀伤力极高,因此也被人称为「地狱火」或者「妖怪火」。一旦碰触到妖火,情况最严重者会被烧至灰飞烟灭

*2地狼:中国妖怪,据说是住在地底下的狼,外表和叫声却酷似狗只

*3犀犬:中国妖怪,出自《搜神记》。体型比一般犬只大,饲养得当的话可以带来财富,令家业昌盛

*4狡:《山海经》中能够为国家带来五谷丰收的妖怪。豹纹狗身,头上长有一双与公牛相似的角,叫声则像狗吠

*5天铃鸟:出自金庸的小说《白马啸西风》。根据哈萨克人的传说,天铃鸟是由最美丽丶最会唱歌的少女死后幻化而成。歌声仿如天上的银铃,故有此名。另外天铃鸟只会在晚上唱歌

*6女冠:女道士

*7丰隆:中国的雷神,又是奖善惩恶之神。民间传说雷神会利用闪电殛杀十恶不赦之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