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雪在不久前让凯洛特跟着自己一起来到了庭院。
风缓慢的从人的脸侧拂过,带动衣角一同飞舞,人的内心却无法跟着风一起平静下来,反而越发骚动。
“搞得这么神秘,还特地把我带到外面来……要我说你实在是认真过头了。”
站在春雪眼前的勇者耸着肩膀叹了一口气。
“您愿意听吗?”
“先说说呗,你还替我整理了房间,根据情况说不定我还能不要报酬。”
“关于我们之前的看到的那张照片……”
“你指的是先前遇到的魔物可能曾经是珀薇沙华女伯爵父亲的事?”
“嗯。”
发现凯洛特察觉到了自己想说的话,春雪点了点头。
“穿着相同的铠甲说不定只是巧合,到底也只是一种猜想。”
“我找到证据了。”
春雪拿出在波斯卡纳得到的铃铛,展现在了凯洛特的眼前。
“珀薇沙华女士说以前有跟父亲提到过这个铃铛的事……”
“就算是真的,这又能说明什么?”
“之前一直没跟您说……其实袭击我们的那个家伙似乎也在找一个铃铛。”
“等等,为什么你会知道这些?”
想要拜托凯洛特帮忙,其中很有可能需要先解释清楚所有的情况他才会答应,春雪姑且是做好了坦白的心理准备。
“虽然说出来您可能不会相信,理由我会在之后全部坦白,但是现在我希望您能先相信我。”
凯洛特站在原地陷入了一段时间的沉默,稍微有点不耐烦的挠了挠头。
“姑且先把理由放到一边,也就是是你能确认森林中那名勇者的亡灵正在寻找的就是你手中的铃铛?珀薇沙华女伯爵对它也有印象,所以觉得那个人正是她死去的父亲?”
“大致就是这样,印证猜想可能还需要一些时间。”
“陪你一起去印证猜想就是你来找我的原因?”
“算是吧……”
“之后呢?还是说这样就完了。”
“当然!不是……”
春雪默默低下了头......
仿佛衬托着他此时的心情,周围顿时刮起了一阵比刚才还要强的风,像是有人在不在意礼貌的肆意揉着自己的头发,同时又像是某人在一侧推动着自己。
不说的话......没有任何人会责备自己,倒不如说没有人介入事情本就该这样顺其自然的发展下去,珀薇沙华明早便会离去,或许从此以后再也不会踏入这片故土。
“我想让他们见面。”
春雪咬紧嘴唇,最终还是说出了想要传达给凯洛特的话语。
“对不起,我拒绝。”
然后便遭到了凯洛特毫无犹豫的拒绝。
“如果可以能告诉我您拒绝的理由吗?”
“太危险了,就算他跟你的猜想一样是本人,现在都已经变成魔物了,本该保护所有人的勇者带着魔物去跟他们见面到底像什么话?”
“平常可能是这样,这次不一样......您难道没理解吗?”
凯洛特一反常态的严肃表情,不禁让人感受到没有交谈的余地,春雪却没有立刻放弃,态度变得强势了起来。
“理解什么?”
“他在寻找曾经身为人类的自己才知道的东西,这不就是他没有完全变成魔物的证明吗?世界上哪有会袭击女儿的父亲?”
“我看还没完全理解的人应该是你!”
凯洛特大声的怒吼,整个人的身体似乎膨胀了一倍。
“就算那群亡灵仍然保有过去的记忆又能怎么样?它们不分对象的去袭击所有会移动的物体才是现实!你想让我干脆的无视这一切?曾经身为勇者的他们早就已经死了!现在只是剩下来的遗骸,再说你觉得会有人愿意看到自己的父亲死后变成那个样子吗?”
“这个......”
春雪愣住了,他找不到能反驳凯洛特的话语,在他人的角度里,自己想要做的或许并非是一件会令珀薇沙华感到高兴的事,被指出的瞬间他立刻察觉到了这点。
“如果你能理解就别再提了,也别想着去独自解决这件事,说到底本来就是那群混账魔物的错,不然......”
从侧面吹过来的风里面似乎夹杂着细微的声音,听不清内容......隐约让人觉得是在用欢快的语调交谈着生活中发生的琐事,春雪下意识的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方向森林正上方的天空中飞翔着两只魔物。
它们拥有亮绿色的羽毛,在天空中格外显眼,尾部是像丝带一般随风飘扬,那是云朵正好遮住了太阳,整片森林暂时被笼罩在一片隐约之中,所以才能看见......
那两只魔物的周围能看到一些闪闪发光的亮点,在风的吹动下四处飞散,最终洒向整片森林。
根据外观来判断,它们大概就是凯洛特提到过的天堂鸟吧?
只从表面来看它们并没有恶意,只是为了迁徙偶然经过这片森林罢了,凯洛特说全部都是它们的错......
光看结果,或许正如他所说的一样。
这次可能真的是自作多情了,当春雪打算放弃,准备转身回屋的时候......
“救......救救我!”
从宅邸正门对面森林的方向传来了惨叫声。
不仅是自己,凯洛特也几乎在同一时刻望向了相同的位置,脸上露出了担心的神情。
由此可以判断,声音的主人大概并非魔物,而是......人类,有人在森林中遇难了。
“啧,难道是遇到了那个家伙......”
凯洛特咂了一下舌,担心回到宅邸的房间内拿起武器再前往救援会在时间来来不及,直接转身粗鲁的推开铁栅栏门冲了出去。
“凯洛特先生!”
“我先过去,你去帮我把房间里的武器拿过来!”
那个人不顾徒手前往救援的自己是否会遭受到意外,甩下这句话便头也不回的跑走了。
现在根本就不是为先前的事埋怨对方的时候,春雪用最快的速度跑上二楼,冲进凯洛特的房间找到了他的巨剑。
“好重!”
刚握住剑柄,尝试将它抬起来时春雪不由自主的叫出了声。
看凯洛特背在背上似乎很轻松,挥舞时也能收放自如的控制,本来还抱着沉重只是假象的幻想,实际上是自己低估了凯洛特的身体能力。
上面的肩带对于春雪来说还大了好几号,不过用手进行粗略的调整,大致固定后勉强还能跑动。
春雪再度回到楼下,竭尽全力奔出半开的铁栅栏门,经过石桥......凭借最初的印象找到了刚才有人在森林中遇袭的地点。
那个人穿着一件单薄的毛背心,腹部被利刃划出了一道小口子,不过并不严重,下半身的棕色长裤沾满了泥巴,体型略微有些肥胖,脸上留着一撮八字胡,颇有一副贫困商人的风范。
他缩在一棵树的旁边,发抖的同时用胳膊挡住了自己的脸。
不远处倒着一具穿着铠甲的骸骨,现在已经散架,部分骨头上还能看到明显的裂痕,像是被原本用来当做武器的生锈长剑断成了两半,什么还沾着少量的血迹。
凯洛特就站在遇袭者的面前,右手握成了拳头,关节的外侧能看到一条连贯的伤口,仍然在缓慢的滴着血,除此之外并无明显的外伤。
从目前的场景来看,他应该是及时赶到了现场,空手将遇袭者从勇者亡灵的手中安全的救了下来。
但是......洋溢在两个人之间的气氛似乎不太对劲。
魔物已经被打倒,遇袭者却没能恢复平静,甚至不肯离开树旁重新站起来。
作为搭救方的凯洛特没有去安慰他,更别提伸出一只手帮助对方重新站起来,紧咬着牙关默默的站在原地,表情比刚才还要难看,还能看到右手的拳头在明显的颤抖。
“你跑到这种地方来究竟打算做什么?”
“勇者怎么能对普通的平民动手......”
“回答我!”
连说话时都像是一颗随时会爆炸的炸弹。
即使他们里面没有人站出来解释,随后赶到现场的春雪还是从四周的环境隐约猜到了发生在这里的事。
倒在一边的是刚才收到天堂鸟的鳞粉影响重生的魔物,也就是说附近一定会有曾经的埋葬地点......也就是勇者的坟墓。
埋葬地点离得很近,距离凯洛特站的位置甚至还不到五米远。
现场和两人埋葬半路中发现的遗骨时寻找到的一样凌乱不堪,棺材板被扔到了一边,内部空无一物,泥土违和的堆积在周围一圈。
最重要的是......土堆的上面插着一个铲子,附近散落着五六个闪着金光的装饰品。
“你想,死人拿着这些东西又没用,那还不如......”
“所以呢?”
“对......对不起,我只是听别人说这里有能轻松赚钱的方法,一时鬼迷心窍才......”
“你以为被埋葬在这里的人都是谁?就以为这种无聊的理由来刨他们的墓?”
凯洛特迫切的想要使用左手,直接扯掉了珀薇沙华替自己包扎的绷带,不顾伤口传来的疼痛和听到的嘱咐,一手抓住眼前那个男人的领口将整个人拎了起来。
“真......真的就只是这样......我以前从来都没干过,今天是第一次......还什么都没有拿过!”
遇袭者的双脚离开地面,解释的声音听起来也越发痛苦。
“冷......冷静一点,你可是一名勇者!不都是靠我们上缴的钱过活的吗?现在却......”
“我从一开始就不该救像你这样的人渣!早知道让躺在那边的家伙亲自教训一下你就好了!”
“凯洛特先生。”
春雪觉得不能放任事情自然进展下去,尝试喊凯洛特的名字,只见他转过头来,脸上挂满了犹豫与愤怒,最后重重的呼了一口气,握紧右拳朝着遇难者的脸挥去,然后撒手将他扔回了地上。
那个人的右脸直接沾上了从凯洛特的伤口中流出来的血,看上去这一拳导致的结果很严重,实际上他很快就捂着自己肿起来的脸重新站了起来。
“给我消失!如果再发生什么可别指望我会管你!”
“咦!”
接着发出悲鸣声,不顾形象的逃离了现场。
春雪与凯洛特两人......还有勇者的遗骨与其他遗物就这样被留了下来。
虽说保护了盗墓者,放他离开了现场,看那个样子至少在短期内是不敢再度尝试了,结果姑且算圆满......
散落在附近的东西却不能直接放任不管。
“唉......能请你帮帮忙吗?虽说我也想一个人解决,凭这双手似乎是不太可能了。”
凯洛特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把自己的双手抬起来,展现到了春雪的面前。
“嗯,十分乐意。”
春雪把背上的巨剑暂时搁置到一边,开始和凯洛特收集起了散落在附近的遗物。
除了铠甲和折断的武器以外,原本跟着死去的勇者一起被埋葬的还有一枚镶着红宝石的戒指、几枚银币、一把短刀......还有一根几乎全部由纯金制成的项链。
它们看上去都无比贵重,却又让人觉得仅仅只拿这些作为陪葬品似乎远远不够,但是最后能陪伴在战死的勇者身边的也只有这些。
金链子上挂着一个吊坠,像是一个鼓鼓的水滴,前后能看到由红绿色线条组成的宛如翅膀一般的花纹,旁边有一条裂缝,关节似乎有些生锈,把手指按在两侧用力还是能勉强打开......而做出了这番举动的正是凯洛特本人。
春雪感到好奇,凑到旁边瞟了一眼,里面有一张很小的照片,上面是一个人,脸的部分沾满了铁锈一般的污渍,只能隐约看出来是一位留着黑色长发的女性。
“还特地把这种东西带在身上,一定是很重要的人吧?”
凯洛特叹着气说完这番话,重新合上吊坠,将它放回了棺材里。
盗墓者对曾经为了和平奋斗的勇者做了很过分的事......而且根据听到的说法和亲眼看到的现实,过去出现的其他亡灵很有可能都与他们有关,这种行为理应受到指责,春雪的感悟只能到这一步。
将这名可怜的勇者与遗物重新安葬的途中,凯洛特没说太多话,原本愤怒的表情慢慢变得平和,一直摆着一副像是在沉思的表情。
同样身为勇者,虽说不能保证自己完全了解,对于眼前的场景能做出的感悟与思考绝对要比身为平民的春雪多出不止一点。
“凯洛特先生,我们回去吧?”
全部结束后,春雪重新提凯洛特背起巨剑,顺带拿起了盗墓者留下的铁铲。
“如果今后再出现那样的家伙,被埋葬在这片土地之下的人真的能够安息吗......”
“对了,珀薇沙华女士不是一个很了不起的人吗?拜托她的话......”
“告诉珀薇沙华女伯爵?也是,那个人说不定能找到解决的方法。”
“如果觉得不好开口......我去代替您告诉她?”
察觉到凯洛特的表情变化,春雪出声提议道。
“嗯,拜托你了,那把剑对于你来说应该很重才对,扔给我吧。”
“我姑且也是有锻炼过的,您现在算是伤员,快点回去包扎就行了。”
春雪微笑着回应,赶在凯洛特的前面开始往宅邸的方向迈起了步子。
“稍微等等。”
“还有什么事?”
大概迈出了十步,春雪被凯洛特叫住回头后才发现他仍然站在原地。
“你是叫春雪没错吧?”
“嗯。”春雪点了点头。
“按照先前的说法,你手里的铃铛有可能是珀薇沙华女伯爵父亲的遗物,所以你想要还给他,确认身份后再让他与珀薇沙华女伯爵见面,是这个意思没错吧?”
“您愿意答应?”
“只是考虑一下......至少把遗物还回去这步肯定不会有错,剩下的步骤......我想要确认一下那个人的想法。”
回到宅邸,两个人找到了珀薇沙华,凯洛特手上的伤口自然免不了一波新的指责,重新包扎完毕后,三人来到有壁炉的房间坐了下来,由春雪开口解释了一遍刚才在森林中看到的场景。
“盗墓者......没想到竟然会有这种人。”
得知死去的勇者复生有一半的功劳其实该归功于贪婪的人类,珀薇沙华的脸上充满了纠结与无奈。
“珀薇沙华女士,您有什么办法吗?”
“嗯......将死去的勇者们挖出来正式安葬的提议没能通过的原因是不想打扰死者,但是出现了这种事例,上层大概也会重新考虑吧?虽然我退休了,拜托熟人提一点建议应该还是办得到的。”
“那就麻烦您了。”
凯洛特郑重的对着珀薇沙华鞠了一躬。
“我会尽力争取的,从我个人的角度来看,顺利通过的可能性还是挺大的,缺少执行者的话我这把老骨头还能上去再撑几年!”
珀薇沙华举起一只手臂,摆出了展现肌肉的姿势,然而她纤细的手臂只会让人感到担心。
“如果实在不行就别勉强自己了。”春雪接了一句。
“没关系,几十年都挺过来了,再多熬几年也没什么差别,而且......”
她将双手十指交叉放在膝盖前,微微低了了头。
“运气好说不定就能再见父亲一面了,那个人先前没有被其他人打扰就好了。”
“您果然还想见自己的父亲一面吗?”
凯洛特用深沉的语气问道。
“嗯,得知死讯的那天连那个人的尸体都没见到,虽然见到了大概也改变不了什么,我果然还是想要看一看。”
珀薇沙华默默闭上眼睛。
“实际上啊......那个人曾经跟我约好要在庭院里的珀薇沙华开花时回来,结果却没能兑现诺言,离开时还总是说自己很快就会回来这些话,想在回想起来他可能从来都没想着要遵守约定,一直都只是在逞强而已......真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当时天天待在树下等待着的我简直跟个傻瓜一样。”
“如果......我是说如果,珀薇沙华女伯爵您有能再见他一面的机会......但是对方早就不再是您记忆中的父亲了......您还愿意跟他见面吗?”
凯洛特小心翼翼的问道。
“嗯?为什么要这么问?”
“我只是......想知道而已。”
珀薇沙华抿着嘴,隔了很久才从嘴里挤出来了下一句话。
“还是别谈这种话题,不管怎么想都是不可能的事。”
尽管没有正面回答,两人还是从她不经意瞟开的视线与互相揉搓的手指中知晓了答案。
如果直接说出来,这位60多岁的老年人说不定还会像个小孩子一样选择逃避,但是一生积累的经验却还是无法藏住她的真心。
“珀薇沙华女伯爵,您明天打算何时离开?”
“早上起来后就差不多了,不介意的话我可以用马车送你们一程。”
“您有这个好意我们心领了,遗憾的是我们清晨就打算要离开。”
凯洛特做出了最后的决定,春雪也从问的话里领悟到了他想要表达的意思。
“是嘛,要不然……”
“不,您还是好好休息吧,这次说不定就是最后一次了,不用因为为了我们特意提前行程。”
“没错,而且穿过森林后很快就能找到村庄,徒步走过去一点问题都没有!”
在两个人的共同努力下,珀薇沙华最终还是同意了两个人的决定。
珀薇沙华回到房间,凯洛特确认里面的灯光彻底熄灭后,喊春雪再次来到了一楼。
“喂,叫春雪的,你有明天一早就能爬起来的自信吗?”
“当然。对于早起我还是挺擅长的。”
“那就好,我连一点自信都没有,要是变成那样你可别忘了喊我。”
“哈哈……”
凯洛特清了清嗓子,表情恢复严肃。
“只有铃铛作为识别标志实在是过于不充分了,既然主动向我提出,你应该有更加靠谱的方法吧?”
“有倒是有……不过这样做的话对于珀薇沙华女士来说可能会有点失礼。”
“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好纠结的?说说看吧,我会尽力协助你的。”
“跟我来一下。”
春雪带着凯洛特来到了珀薇沙华的家族合照前。
“你难道想……”
“如果他真的抱有生前的记忆,看到这张照片不可能会没有反应。”
“所以要趁着珀薇沙华女伯爵不注意把它带走……搞得我们像是小偷一样。”
“凯洛特先生您身上还有伤,仔细一想,直接把带着武器的他带到这附近与珀薇沙华女士见面可能真的会有危险,所以在此之前还需要……”
春雪说话的同时在壁炉前踮起脚尖,想要把固定相框的钉子拔下来。
“让我来吧,你的个子这么矮,看起来力气也挺小的样子。”
凯洛特扶住春雪的肩膀将他推到一边,抬起手一用力就拔出了那根生锈的钉子,取下了相框。
“凯洛特先生……”
“我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倒不如说来到这附近时就已经做好了准备,所谓的勇者大部分都是这样的家伙。”
凯洛特盯着捧在手中的合照看了几秒,不禁露出了微笑。
“不过这种事我还真的是第一次做。”
“要是能顺利就好了。”
“没什么好担心的,实在不行就落下一个小偷的骂名,扔下这些东西直接逃跑就行了。”
大致交代完自己的计划,春雪与凯洛特在二楼的走廊里迎来分别,回到了各自的房间。
刚关上房门,他便看到放在床边的行李袋内部传来动静,小蓝从里面探出了半个身体。
“小雪,这么久都没回来你到底去哪里了?”
“稍微有点事。”
“真是的,竟然把我扔在这里不管,应该没有去跟其他的女人或者雌性魔物鬼混吧?”
“哼哼......”
“为什么要笑!你到底去干什么了!”
春雪暂时让自己不去思考明天令人担心的事,来到床边坐了下来。
“说起来,现在的你觉得勇者都是些什么样的人?”
“勇者?肯定都是些又坏又可怕的家伙啦!人类的勇者里就没有一个好东西!”
“是吗?我看你跟坚岩先生住在一起的时候好像没有什么问题。”
“那是因为有小雪你在。”
“我到底是什么啊?”
“小雪就是小雪!”
春雪看向一直都陪伴在自己身边的那只史莱姆,脑海里又一次浮现出了刚遇见勇者亡灵时的场景。
“如果......勇者变成了魔物,在你来看那究竟算是什么?”
“嗯?勇者变成魔物?意思是勇者成为了我们的同伴?”
“或许有点差距,根据凯洛特先生的说法,他们似乎会袭击包括魔物在内的一切活物......”
“那不还是敌人嘛!果然跟勇者有关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第二天凌晨,春雪收拾好行李,再三嘱咐小蓝要保持安静后离开了房间,发现凯洛特早已拿着珀薇沙华的家族合照站在了门口。
“凯洛特先生,真早呢。”
“房间里的床实在是太硬了,搞得我昨晚根本没有睡好......”
“那还真是灾难。”
“趁珀薇沙华女伯爵还没醒,我们快点走吧。”
两个人尽可能安静的溜出宅邸,离开时甚至会对留在门口的马匹竖起食指示意让它保持安静,再度回到穿越整片森林的主干道,找到了凯洛特曾经与手持双刀战斗的勇者亡灵战斗时在树上留下的痕迹。
“就是这附近,希望那家伙没有跑到奇怪的地方去。”
凯洛特把全家福摆在了大路中间,春雪用从珀薇沙华的宅邸中找到的细绳把那个老旧的铃铛吊了起来,分别与凯洛特躲在两侧的草丛中,时不时拉动细绳,让铃铛发出响声,想要通过这样的方式来引起徘徊在森林某处的亡灵的注意......
如果长时间都没能发现他的踪迹,珀薇沙华赶在两人之前离开了宅邸,这个计划也只能以失败告终。
森林中传来铠甲在行走时才会发出的微弱声响,伴随着时间逐渐变大,令人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视野中后,春雪用最快的速度把绳子栓到了树干上,自己则是躲到了更后面。
“在......在这里......太好了......有这个......就可以......回去了。”
看到铃铛后,他的动作明显快了起来,行走的途中不小心提到了画框,发出了清晰的碰撞声。
“嗯?”
他反射性低下了头,宛如被石化了一半一动不动的定在了原地。
握在手中的双刀几乎在同一时间滑落,重重的落在地面上,发出了刺耳的金属音。
“珀薇......沙华......”
然后下一秒春雪听到了那个令人熟悉的名字,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凯洛特先生,就是现在!”
“就算你不说我也早就准备好了!”
正面对抗凯洛特想要胜过对方都很勉强,两只手都受伤的他依旧能轻松的挥舞手中的巨剑,与对方进行战斗也只会陷入不利的局面......
在这个瞬间,那只魔物......珀薇沙华父亲的注意力全部都集中在摆在地面上的全家福中,武器也离开了双手,凯洛特还处于从身后突袭的状态,占据了绝对的优势。
“虽然我不知道变成了这样还会不会痛,能听懂的话就请要紧牙关!前辈!”
耳边传来了什么东西被折断的声音,两个人最开始就是这样说好的,勇者的亡灵无法长期徘徊下去,这幅躯体终将变成原来的骸骨,能快点结束对于他来说或许也是一种解脱。
只是......利用最后的时间,擅自来实现某个人的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