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观星者。
对,我的角色是一个永远追寻着梦想,生存在美好世界的人。
他们两人像是北极星与迷茫不定的极光。
我立于远离他们的大地,眼中闪灼着希望,尽情地望着天空。
我即便想参与他们也做不到,我只是一个双脚站在大地上观星者,一个孤单却浑然不觉的观星者。
我本来是个害怕老师的小孩,为了自己的朋友,我鼓起勇气向老板开口。
我冷汗直冒,诚恳地追问昨天发生的事。老班似乎颇感欣慰,给了我回答。
她把我抓到办公室的角落,左右看看,小声说:“他家里出事了。本来我是不应该让你知道,这些事你们解决不了,也不应该瞎掺和。所以,不要动歪脑筋,也不要做傻事……”
我听着这番说教,竟然肃然起敬,像是谍报人员交接情报,郑重的点了点头。
老班知道我听进去了,也点了点头。
她小声说,他家里父母吵架,大打出手,母亲都吵着要跳楼了。
他昨天被家人叫了回去,可能是被当成了讨价还价的砝码,一下子气不过,便和自己父亲动了手,现在一家三口都在医院里养伤。
这绝不是玩笑,也不是三流YY小说里的剧情,这确确实实的发生了,就在我最好的朋友身上。
老班说完之后又有些后悔,她又说让我别做傻事,抿了抿嘴唇,最后还是把他所在的医院告诉了我。
“诶呀,这娃娃也正是不让人省心……”她像是外婆一样絮絮叨叨的感叹,我知道她是真的关心学生们才这么做。
后来我直到大学毕业工作之后也还和她有所联系,恩师难忘。
我脸颊发热,边下楼边思考着前因后果。
这绝不是老班编出来吓唬人的故事。我后来见了他的父亲,才知道事态的严重性。
他父亲不高,人也过了中年,有些发福了,人倒很和善,可是每次我去他家都能察觉到稍许的不协调。他父亲举手投足之间总会让人有些惊惧,性子也颇有些犟,匪气昂然。
放学之后,我联系了家里,说我晚点回去。
听着妈妈开心温暖的回答声,仿佛他的世界他的家庭完全是异世界的光景。
想了想,我还是把他没写完的信给一同寄给了她。
我往医院风驰电掣地赶去。
“是那个小伙子的同学吗?怎么没有一起过来?他在……”
住院部的护士姐姐好心的告诉了我,我一头钻了过去。
医院很大,我迷了路,在走廊里甚至撞到了一个身上布满了桂花香味的少年。
我来不及看他的样貌,只记得道了歉,一心只是担心他的状态。
现在想来,那个人一定是苏少陵吧,也只有他会在那种季节用那种熏香了。
我大汗淋漓的来到他的病房门口,刚刚喘了两口气,就看到一个和我差不多同龄、略显黑瘦、稍微猥琐(并非贬义)的男生正带上房门从里面退出来。
这男生背着书包,穿着其他学校的校服。他看了看我,紧接着像是要确认一般再次转过头来。
“你是……”
“他同学。”
“我也是。”
简单的对话在我们之间往返,我的声音还因为奔跑而断断续续。
他微笑着拍着我的后背,找到护士姐姐给我倒了杯水。
我谢过,我们就在医院走廊里坐下了。
“他怎么样了。”
“没什么事,都是小伤,让他休息吧。现在只能靠他自己了,他需要安静。”
“那就好那就好……”
“唉,你是他高中班的同学?”
“嗯……他同桌。”
“怪不得这么急啊。也还真是难得,看你的样子也不像能和他说上话的人啊。”
“……有么?”
“当然啊老哥,我是他初中班的嘛……他初中那会儿……”
他若有所思,和我侃侃而谈。
说着说着,这个男生就站了起来,抱着双手靠在墙上。我则坐在医院走廊里,看着来来往往的病人与他们亲属,聊着他在初中时候的故事。在他的那段日子里,我只是个看客,我只能听着那些话,然后沉默不语。
后来,他也主动和我谈起过他的初中。我逐渐明白,他每次会写一段的故事原来如此。
聊到这里,他解开衬衫的纽扣,把最后一口彩色的果味啤酒喝完,爽朗的笑了。
“你这操作真的窒息中二,拉闸!不过老班真的是个人精,现在看就觉得他这波顺水人情卖的一点痕迹都没。”
我也把最后一口酒喝完,把我们的六个酒瓶排列整齐。
“那封信你还留着?”我问道。
他头一次有些羞涩的笑了。
他随后就拿起自己的公文包,上面挂着那个有些旧了的白熊玩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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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初中的时候,他喜欢过一个女孩。
可能是他会错了意,但是他踏踏实实的喜欢了她整整三年。
他的初中过的并不是很好,学校环境很糟糕。
家里也一直吵吵嚷嚷的,绝对说不上是安稳。
那个女孩帮了他很多。
十三四岁的年纪,阴差阳错的感情就此萌芽。
模糊而暧昧,甚至无法确定是爱情,却牢牢的绑住他的身心。
那个时候,家里就已经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他感到厌烦。
在他的生日那天,女孩送给了他一个小熊玩偶。
他那时候羞涩的向她道谢,她则还以明艳的微笑。
大家逐渐熟络起来,他有了不少朋友。
后来,女孩和他的朋友在一起了。
他的父母离婚了。
他犹豫再三。对于他来说,女孩是特别的,朋友也是重要的。
他选择孤独之路,他选择退出。
母亲要跳楼,父亲打了母亲,他被奶奶叫回家当和事佬,搞砸了,气不过,和父亲大打出手。
女孩和他的朋友也分手了。
“那个女孩和他的朋友同时找到他,说是他从中挑拨离间,之后同时删掉了他的联系方式,还发誓绝交。”
这是我在医院听到的原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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友人A,
“如果不是我配不上这个时代,那就是这个时代配不上我。”
叔本华真的孤独吗?我为此深深的思考过。
“理智的孤独”,真是清冷的描述。
你能够理解吗?
极夜并非永生,黑暗或许无尽,寒风依然呼啸,雪原注定茫茫。
可是黑暗终会消散,昼白夜黑的日子总能到来。
而在那之后,白夜便是永恒。
如果我说了什么过分的话,还请你谅解,
友人A,
请注视你自己,
你不是白夜中行走的旅人,
你也不是极夜中驻足的观星者,
我即便是夜空最亮的星,也羡慕你炫目光辉与色彩,甚至是注视着你的人。
你告诉我,人活着需要乐观;
你告诉我,感情不是玩笑;
你告诉我,兄弟一生一起走;
这样的你并不卑微也不伟大,仅仅只是走着。
走着走着,傍晚到了,那也该满足了。
你的主观仅仅是一条小道,
请放开它,
我和张,和关心你的大家,都与你同路向前。
大道中心,爱情只是其一;人心非木,坚韧不摧。
你是男孩子,请务必坚强。
我想,故事的结局应当如此:
海豹化作了天上的极光,白狐没有跟白熊而去,而是逐渐长大。
每到极夜时,她便会注视着空中的光彩。
白熊的伤总会痊愈,他没有找到白狐,可是,他一定会重新游过冰川,回到这片白茫茫的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