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这短暂的接触中,我能理解你肯定不是那种懈怠的人,但具体原因是什么,就和你那满身的疑团一样,我既不打算深究,也不在乎。

 但事实是,岳昭安,你的身体素质以及硬性条件太差了。

 所以......

 你不适合在恶劣的山野间驰骋,

 你也不适合与人高马大的恶徒进行你死我活的互搏,

 你更不适合在嫁接彼岸的桥头往返冒险......

 ——————————

 你不适合......

 当执行官。

 你觉得我会不知道吗?

 齐途先生曾经说过的话,在我这说不上长的人生里,已经从好几个人那里听过了。

 有做体检的医生,有曾经合作过却不曾二见的战友,

 还有......

 那个令人不悦,仿佛把一切都拿捏在手里的家伙......

 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当然清楚。

 我不适合搏命的职业,我自己难道不知道吗?

 我甚至是一个,连出生都不该出生的人。

 所以说......

 自从参与了这次行动以来,我不止一次的感觉

 如果死的人是我就好了。

 如果贝利希杀死的人不是帕里,而是我,

 如果在山洞里殒命的不是齐途,而是我,

 如果现在,倒在地上的不是顾淼,而是我的话,

 那一切的一切,就应该简单多了,

 一切的一切,也变得合理多了,

 一切的一切,更会变得圆满多了。

 如果死了的是我的话,

 就好了。

 第31章 披荆斩棘的尖兵 02

 为生存奔走的野兽不会晓得分享,饥肠辘辘的猎食者也不会将善良与宽厚施与自己的猎物。

 为繁衍后代而产生的争执非死即伤,为争夺主导的竞争毫无所谓的仁义可言。

 胜者不会推己及人,败者更不会以德报怨。

 厮杀与憎恨都是理所应当。 

 就是如此这般,名唤作人类的生物在争强好斗这一点上,上仍然要远甚于这世间的其他生灵。

 为利益而百般坑害,因嫉妒便各样谗谄。

 这不禁让人感叹古往圣贤的明智。

 他们开创了一个又一个的理念,立项了一条又一条律法,以一种存天理灭人欲的方式,极力压制人类这一物种心底里那好斗的秉性,以尽可能的为文明的发展创造更好的条件。

 但......

 家规礼教之下尚有膏粱纨绔之徒,重刑厉法之下仍有穷凶极恶之辈。

 千百年来的传承仍不足以淡化来自这一物种心底里的劣根性。

 哪怕是正者完人,在绝境的压迫下,在愤怒的笼罩中,也不见得能够继续秉持文明的馈赐。

 一边是已然离世的前辈,一面是倒地不起的友人,而自己的正对则站着导致这一系列悲剧发生的罪魁祸首。

 一个接一个的噩耗宛如一根一根压在骆驼身上的稻草。

 在本就巨大的压力驱使之下,在骤然增加的悲愤催化之下,浓浓的杀意如爆发般的火山一般在岳昭安的周身扩散了开来。

 不在乎自己本来的目的,不在乎自己羸弱又伤痕累累的身体,蓝黑色的双目似乎是闪烁着红光,将贝利希的身姿紧紧的锁在里面。

 此时此刻,岳昭安的内心最大的欲望,就是能亲手杀死眼前的男人,

 哪怕,为此,他需要付出一些代价。

 下定了决心的岳昭安,硬撑着身子再一次从地上爬了起来,好像这样的动作在这一整个事件里是他一直所重复的似的——被人打在地上,然后再拼命爬起来。

 筋骨悲鸣着,肌肉哀嚎着,一个仿佛随时都要怦然轰倒的肢体就像是在违反物理以及生物学的法则一般摇摇欲坠却又在无底线的压榨着唯心主义的极限。

 哪怕是死神都在他的耳边低语着,劝他放弃,劝他放任自流,劝他趁早来到人世的彼岸,那里不再有责任,不再有负担,不再有压力,有的是轻松、自在甚至是先到一步的前辈与友人。

 “我拒绝......”

 面对俨然如同诱惑般的劝导,昏昏沉沉的岳昭安毅然回答道。

 “我一定要把那个家伙......拉到地狱和我陪葬。”

 死神的黑影在岳昭安的身旁逐渐的素形成了与他轮廓一致的形状,以无比怀疑的口气询问道。

 【杀死贝利希?】

 【你凭什么能杀死他?】

 【就凭你这不定期吃药连活命都不行的身体?】

 【还是凭在理应经历了最艰难且最有效的特训后依然赶不及业内平均水平的实力?】

 身后的死神用尖酸刻薄的话语泼起一盆又一盆的冷水,本就疲劳手上的身体还有饱受精神上的摧残,似乎让当事人做出了颇为不明智的选择。

 岳昭安摇摇晃晃的挥了挥手中的魔杖,将所剩无几的体力用作亏本买卖的价码兑换了超古代的能量用蛮力嫁接起周身断裂的筋骨,以莽劲缝合着浑身裂开的皮囊。

 他咬着牙默然承受远超平常数倍的剧痛,猛地从地上跃起,像是在逃离死神的喃喃低语,却径直朝向贝利希所在的地方。用那把漆黑的佩刀夸张的轰赶架在自己与顾淼之间的贝利希。

 自认为已经杀死了顾淼的贝利希忘记了岳昭安之前给自己造成的伤害,抱着享受垂死猎物挣扎的心态,他纵身一跃避开了岳昭安的进攻,任后者跳到了顾淼的身旁。

 曾经那说话走脑不走心的年轻人现在默然摊到在地上,可无论是胸前被光子剑劈砍而出的焦肉还是已经彻底与光明告别的双眼对于这样的年轻人都是毫无道理的惩罚。

 不公的命运留给这虽不会说话但勇敢且善良青年的仅有一阵衰弱但姑且存在的呼吸,但就是这样,也足够让岳昭安放下心中那块沉甸甸的巨石。

 还有机会,还有时间。

 只要接下来不再出现失误,

 那么顾淼的性命,我还可以想办法保下来。

 岳昭安如是思考着,与此同时,被阴影笼罩的死神再度浮现在他的身旁,好奇这黔驴技穷之辈还要用什么方式做最后的挣扎。

 蓝黑色的双目中迸发的猩红血光越发的明显,以冷言的号令,岳昭安唤来了自己的包裹,而面对杀意满满的对手,贝利希则做着他余生最蠢的决定——仅仅是看着。

 在贝利希的注视下,在身后死神的注视下,虚弱的年轻人从中甩出一个毫不起眼的针管。

 承载着不明药物的针管在半空飞旋着,死神褪去了自己身上包裹的重重阴影,走到了岳昭安的回忆里。

 回忆的环境,大雨倾盆,思绪的所在,杂物乱砌。

 在暴雨用聒噪的手法敲打玻璃的声响中,‘死神’在当事人的身前摆出了一盒胶囊。

 “从今往后,一天三次。”他用表述性的语言诉说着命令式的话语,像是没有谈的条件,像是没有妥协的余地。

 “如果不吃会怎么样?”

 “那就活个三天试试。”‘死神’没有理会岳昭安的疑问,自顾自的折腾起不知是属于何人的行囊。

 岳昭安将话咽了回去,如果没有药,他会死,如果不吃药,别说死神口中的三天了,今晚过去,这个羸弱的生命就会在床被上化作干瘪的尸体。

 “吃药是一方面,理所应当的。”在沉默的间歇,‘死神’又说“有些事吃药也没用。”

 “比如......”岳昭安听着对方毫不忌惮的发言,咧起嘴用不耐烦的口吻道。

 “自己试试就知道了。”事不关己的男人说“当然,跟我刚才说的一样。”

 前提是能活着的话。

 岳昭安的双眼愈发没有了光彩,就宛如知道了自己的大限似的。两三句话的对白已经让他明白了,等待着他的生活,就是在面对自己残破不堪的每一天静候死亡而已。

 他跳下了自己躺卧的平台,穿着一身单薄的衬衣,将不满明确的写在了自己的音色里。

 “那这个交易对我来说可真实够不公平的!”

 宛如死神的男人终于停下了手中的工作,但犹豫了一会后又重新将岳昭安的话语置若罔闻,只是用单调的声音回应说:“那你还想要什么?”

 “除了这个名字以外,除了继续活下去的支持以外,你还想要什么?”

 好不容易占据了主导权的岳昭安哽咽了,他没想到眼前这个男人会以这样的方式作出让步,更重要的是,当对方给出了这般空间后,岳昭安自己却不知道自己还想要什么,还有什么可以要的,又或者是还有什么值得自己要的。

 因为一个活着就是为了去死的人,

 又有什么东西是值得他拥有的?是他配拥有的?是他应该拥有的?

 “为了去死而活的蠢材大有人在......”

 沉默与思考的功夫,那‘死神’已经收拾好了手中的物什,他默默然再度走到了岳昭安的面前,手中拿着一把在不久之后便属于自己的武器—一柄漆黑如永夜般的佩刀。

 死神伸出紧握着佩刀的手,示意着岳昭安,而后者却在接过黑刀的瞬间被那沉甸的重量压得差点失去了平衡。

 “你觉得这把刀应该叫什么名字?”

 面对冷不丁的问题,岳昭安的心中迅速走过了诸多如魅夜、永夜、亦或是深渊这般与黑相关的字眼。

 “这把刀,叫【夜灯】。”而就像是看透了他所有思绪一般,男人用平静到异样的声音为岳昭安的所有假设进行了答疑“拔出来看看吧。”

 应着男人的意思,岳昭安微微拨开了刀鞘,让那相比之下刀鞘黑色程度显得更加深邃的刀身赫然浮现,但当它真正展露出身姿的时候,更加惹人注目的,则是与漆黑刀身形成明亮对比的刀刃——它以指尖般的宽度,在宛如魅夜的刀身上划出了一道明亮如灯的金属白线。

 那刀刃在昏暗的房间里成倍聚焦着有限的光源,明晃晃朝着眼前岳昭安的心房照去,却让后者恍然赶忙将它收回了鞘中,他更是不曾想到,当这柄以深邃为主调的刀剑隐藏锋芒之际,整个房间又赫然黯淡了几分。

 【夜灯】用这种图文并茂的方式,将自己名唤的含义首次印在了岳昭安,也是它今后数年内持有者的心中。

 “这么好的东西......你不自己留着吗?”似乎是在【夜灯】的熏陶之下,褪去了不少戾气的岳昭安如是问道。

 “在今后的日子里,你比我更加用得着它。”男人用一直以来都不曾有过波动的话语说。

 “身份、名字、万贯的家财,令天下趋之若鹜的宝物,乃至于功名与女人。我都可以给你,也都可以很轻松的给你。”

 “但唯独你所缺少的,你我所缺少的......是时间。”

 没有了【夜灯】的映衬,昏暗的沉默在沉默中仿佛凝结在了时间的角落。

 假如自己行进的路旁,也能拥有如旁人那般漫漫流逝的长河,那在斗转星移的刹那里,会存在着些什么,值得自己去探索,去追寻,去守望,去试图拥有吗?

 “假如......苍天开眼......假如......命运觉得我值得让它开恩,假如.......在我的短暂时间里,真的出现了那么一个值得我去争取......值得我去守护的东西的话。”

 对话仿佛进行到了难以继续的地步,男人收拾了行囊正打算默然离开之际,岳昭安用二人独有的称呼低声叫住了他。

 “我希望届时......我能有力量去争取。 ”

 过往的场景伴随着记忆在岳昭安的指尖逝去,凝结成了半空旋转的注射器,稳稳落在他的手中。

 在让锋利的注射器移向心肌的最后进程里,‘死神’站在岳昭安的身后,对着正打算以死相博的青年做着最后的忠告。

 【3分钟,在3分钟之内,这些东西能让你那羸弱的身体迸发出成倍的力量,这样,你的身体机能就可以与正常人相抗衡。】

 【但它的烈性和副作用是你平时服用的那些胶囊完全没法比的,3分钟一过,无法行动的状态那都是谢天谢地了,如果不及时进入医疗环境。】

 【那除了我,没人救得了你。】

 伴随着‘死神’道出最后的话语,他的身形彻底化作消散的烟雾,拇指长的针头也在岳昭安不顾一切的操作下,彻底嵌进了当事人的胸膛。

 一秒......两秒,岳昭安能感受到到药液正以常人难以理解的速度流窜在自己周身的筋骨里,刺激着它们本就隐隐作痛的伤疤,却也在以最暴力的形式,压迫出那松筋软骨所不具备的活力,劲力与爆发力。

 诧然间,岳昭安不晓得自己的体温究竟上升了多少,只是觉得仿佛全身都在蒸腾着热气,曾经仿佛绑坠着千斤的四肢如同被解放了似的,他举起【夜灯】,在贝利希还有些不明所以之际,开始掌舵自己的回合。

 【夜灯】的刀身萃取着岳昭安身上远强于先前的生物炎,让自己的刃线闪烁着蓝灰色的微光,与贝利希手中那无名的器具相比,两者便已经有了默然的高下。

 “你手上的刀确实是个好东西,只是当你死在我面前的时候,它就会属于我。”

 岳昭安没有理会贝利希的挑衅,而是精心规划着自己仅有的三分钟。在他的心中,计时的沙漏已经倒置,他必须保证,伴随着那一粒一粒的细沙同时坠落而下的,是那恶魔的血液。

 胸前伴随着微弱心跳起伏着,顾淼静静的躺在地上,作为在场除决斗双方的唯一活物,他正以没有意识的姿态见证着当下的3分钟。

 时不我待,没有相互试探的机会,没有警戒谨慎的余地,岳昭安直接动手了,他但仍然与稳妥达成了一个折中。

 只可惜这寂静的空气中弥漫出了一瞬的杀意,还是让贝利希捕捉到了,他猛的警戒了一旁,看到一个原本坐落在角落的箱子凭空悬浮起来,并猛地朝自己撞来。

 岳昭安的手段虽然简单,却还是让贝利希汗毛直立。

 在亮紫色光子剑的劈砍下,这用作尖兵的杂物箱瞬间化作两届,可令贝利希疑惑的是:岳昭安是如何做到的?

 但是这个思考没能继续进行下去,因为这个杂物堆仅仅就是一个佯攻,前一个瞬间被光子剑劈成两半的残骸,下一个瞬间就充当了岳昭安进攻的掩护。

 【夜灯】轻轻扫过,将以被砍成两截的杂物又对半进行了二次处理,就像是威慑似的,然后径直飞向贝利希的脖颈。

 好在紫色的光束即时拦住了飞梭的【夜灯】,保住了它主人的项上人头,在不久之前,这理应是攻守易位的宣告,但到了现在,岳昭安仍然牢牢的控制着回合的归属权。

 猛然的一下,贝利希的双脚都在悲鸣中与地面进行着激烈的摩擦,甚至拖出了一道小小的沟壑。

 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

 究竟是怎么回事?

 贝利希的内心就像高速计数器似的疯狂询问着。

 那个明明一拳打在身上都不痛不痒的青年,是如何打出这般千钧力道的攻势?

 “不要自问了,不会有人回答你的。”拿着漆黑色的【夜灯】蚕食鲸吞般压向自己的岳昭安,他的双目中一道嗜血的红光若隐若现着,俨然正在看着一个死物一般。

 “放弃吧,安然吧,就在这里结束自己的一生吧。”

 贝利希终于是尝到了连回话余裕也没有的鏖战,【夜灯】与岳昭安赋予他的压力是空前的,甚至让他感觉相比于齐途与【同归】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深紫色的光束与蓝灰色的刃光在打了一个照面之后便开始互奏着不谐的音符。

 前沿技术打造的高能光子在与醇厚的生物炎对峙之时却占不到丝毫的便宜,完全是不同工艺打造的两柄利器却像是同根的死敌,光子在生物炎的轰击下悲鸣着,刀刃在高能粒子的灼烧下吼叫着。

 在顽固的岩石作为可悲的障碍,被【夜灯】削成平滑的两半之际,贝利希赶忙退出了退出了两人第一轮的博弈。

 他用了一瞬间来感受双手的酥麻,就连剑柄的光子元件都在那柄漆黑色刀刃的接连攻势下开始产生了杂音。

 深紫色的光束忽明忽暗了片刻,甚至有那么一个瞬间完全消失——贝利希的武器在接连的鏖战、消耗中,在他自以为是的缺乏充能、维护之下,终于拿自己的性能向贝利希发出了抗议。

 可反观岳昭安手中的黑刀,却依然映衬着当事人汹汹燃烧的火焰。

 望着贝利希终于有些颓势的状态,岳昭安丝毫没有打算浪费这三分钟内的哪怕每一秒,他微微动了下左手,以贝利希完全能够看清的姿态,在完全脱离任何超古代能量的辅助导具的情况下,徒手操作着那神秘的技艺与能量。

 一块枕头大的石块与同样大小的杂物从两边朝着贝利希飞去,惊得贝利希赶忙挥刀劈砍,但这一次,稳态骤减的光子却没能让这些投掷物像之前一般化作高能粒子下的废块,两个重物砸在贝利希的肩膀和臂腕上,让他的筋骨像扭曲着,哀嚎着,就像之前岳昭安的那般。

 而自从岳昭安扎了那根不明所以的针之后,到现在明明连一分钟都没有。

 狼狈不堪的男人喘着粗气,体现出了他色厉内荏的本性。他第一次慌张了起来,第一次胆战心惊了起来,比面对齐途的时候更甚,因为他正处在一个不得不独自一人面对一个视死如归的对手的境地。

 但是思来想去,

 一个敢无数次深入虎穴的执行官,一个即便面对死亡也敢默然哂笑的年轻人,一个困于囚笼却仍然从自己的嘴里扒出了那么多情报与事实的男人。

 拥有这样的实力,才合情合理。

 拥有这样的水平,才理所应当。

 【夜灯】又来了,如一个不请自来的糟糕友人,还偏偏是要命的那种。

 贝利希勉强自己提了提精神,他拍了一下自己的剑柄,渴望着这迟到的安危能够让自己赖以为生的兵刃在此时换自己一条命,或是说换接下来他都不曾知晓的两分钟。

 但这一次【夜灯】没有如期而至,取而代之的是一柄黑漆漆的更加沉重的兵器。

 在此之前飞梭在半空的【同归】在岳昭安展开冲锋的时候瞬间飞到了岳昭安的手中,以沉猛称道的漆黑色长锏重重的砸在了那已经忽明忽暗的深紫色光束上,连带着让贝利希整个人失衡朝后倾去。

 诡诈的【夜灯】自然不能缺席,趁着贝利希失衡只顾着上半身之际,它闪过一道寒光,用锋利的刃尖带过贝利希的大腿,通过一道货真价实的血痕,让那高自己一头有余的巨汗彻底的,绝对的,仰面倾倒在了地上。

 贝利希想赶忙回复姿势,并急切的伸手去取回丢落的光子剑,危机的火焰已经蔓延在了他的心头,他分明且强烈的知道,这个状态哪怕在持续半秒,那把如同魅夜似的的拔刀就能让自己身首异处。

 但岳昭安连以瞬间为单位的时间都不打算留给他,就像他不曾将丝毫的怜悯赠与那些无辜牺牲者似的。

 【同归】以千钧之势猛地砸下,丝毫不留余地的将贝利希伸向光子剑的手腕拦在原地,腕骨轰鸣的剧痛让他似乎突然获得了巨大的力量助力自己起身之际,岳昭安的一脚将他踏会原地,用指向贝利希脖颈的刀刃宣告着自己的胜利。

 “就像我说的,你就带着万般的悔恨,死在这里吧。”

 岳昭安用冰冷到仿佛能让火焰凝结的声音,手起刀落,让锋利无比的黑刀去收割魔鬼的头颅与皮囊。

 本应是这样的。

 “削微的等一下吧,岳执事。”一股阴阳怪气的声音从一个差半步进入花甲的男人口中传出。

 但仅此一个声音,便将怒火燃烧得本应旺盛的岳昭安拽入了更深的冰窖。

 他努力控制着越来越趋向于狰狞的面庞将它转向声音传来的地方。

 在那里,披戴着漆黑色斗篷执行官教院的副院长——古洛文,正一脚踩着真珠,一手抱着齐途的尸体,一手驾着更加闪耀的深紫色光剑,抵在一旁拉碧娅的脖子上,就像此时此刻的岳昭安将【夜灯】抵在脚下贝利希的头颈旁。

 “这样吧,岳执事,看在我手里有三个可以跟你谈判的筹码的份上,先把你那把宝刀离那个王八犊子远点怎么样。”

 “这样的话,也不至于在这漂亮小姑娘的脖子上留下什么疤你说是不是?”

 古洛文晃动着手上的光子剑,嘴上的哂笑比之贝利希都要令人干呕作恶。

                          TO BE CON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