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沙漠出奇的寒冷。
躲在那巨石的一角，岳空将自己那简陋的迷彩服用力拉紧拉锁。
啃着从那个奇怪领域带回来的大馒头，岳空仰望着月亮，思索着今后的打算。
哼，能有什么打算？
肯定是打回去救薇殴露，救昭音。
然后再次面对那个他根本打不过的奥尔加与爱丽丝。
正如罗涅所说，以自己的实力去打那两个【全知】。
且不说两个，一个就已经是他根本无法面对的了。
而且如果如罗涅所说，薇殴露的精神已经被损耗的相当严重。
并且身为【全知】，享受【全知树】的知识与能力都是要付出相当的精神代价的话。
那自己最早面对的薇殴露，或许还是他们之中最弱的......
啊......真绝望。
苦恼的挠了挠头，岳空又啃下了一口馒头咀嚼着。
最重要的是，自己要怎么离开这片沙漠。
他现在没有代步工具，也不知道自己身处何位置。
总不能在漫漫的沙漠里去找薇殴露和昭音吧？
想到这里，岳空站起了身子，他沿着那巨石四处走动，希望能够看到什么能够让他辨别方向的东西或是标志。
然后，他的脚步停在了之前自己一直无力躺着的地方。
只见离那个地方几米远的位置，一个小小的装置正颇有节奏的闪着光亮。
即便是不是很精通仪器，对于岳空而言，他还是能很快的认出那个他特别熟悉的装置。
那是一个信号发生器。
会是谁留下来的呢？
是凯洛吗？
不太可能，不然他直接把自己杀了不就好了，何必还要追踪。
不过想到这里，岳空真是庆幸。
凯洛愤怒的希望岳空在身体虚弱的情况下痛苦的死在恶劣的环境中。然而他却没想到，罗涅的出手再度让岳空死里逃生。
这次死神的追逐，岳空又成功的逃了出来。
这也得感谢那两位军官，虽然他们并不敢直接帮助自己，可是他们却在那种情况下，尽可能的提高了岳空生还的几率。
真是希望他们不要被凯洛为难呀。
不，不会的，自己会在那之前干掉凯洛。
哪怕是斗不过【全知】，但是岳空没有理由输给那个只会勾心斗角的小人。
正在这么想着，岳空突然恍然大悟......
对呀，这个信号发生器是那两个人留下来的。
岳空回想起了自己虚弱瘫倒的时候，那个中尉和准尉的对话。
那两个人终究还是把这个信号发生器留了下来，而且它即将招来的人......
恐怕是岳空最不希望见到的人。
岳空难受的扶住额头
“怎么还是把他卷进来了......”
正这么自言自语的说着，透过微弱的月光，沙漠的远处扬起了一缕尘沙。
那是机动车在沙漠奔驰产生的，在沙漠生活了3年的岳空对那个东西太了解了。
每次看到那个，他基本就能够猜到，有新的敌人来了。
而这一次，他既没有准备，也没有逃跑，就那么淡定的站在原地等待。
岳空清楚，这一次来到不是敌人。
而岳空却唯独不希望，这个不是敌人的人以这个方式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这个人，正是他3年前阔别的老熟人，也是不久之前他刚刚诀别的友人。
张海中校、
第十八章 抗争命运的火焰 01
伴随着一缕沙尘的飞扬，一辆蓝黑色的越野车缓缓的向巨石这里靠近，然后停在了岳空身前几米出。
相比岳空自己那辆漆黑的越野车，这辆蓝黑色的私家越野车没有繁琐的设备，也没有抵御子弹的护甲。可这又何妨呢？一辆能够代步的越野车在这种情况下都是岳空摆脱这该死沙漠的必要之物。
不久后，一个熟悉的身影驾驶席急切的跳了出来。
果不其然，那是张海，他一手拿着探测器，缓缓的向岳空走来。
岳空还活着，真真切切的活着。
甚至岳空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活着对于张海而言是多么值得高兴的一件事。
毕竟，他为了让张海夫妇安全，早就将这二人从自己的世界中剥离出去了。
可是最近岳空也才发现，无论怎么剥离，却总是藕断丝连一般，张海与莫娜还是将他们的焦虑与担心留在了岳空的世界里。
原来羁绊，真的没有那么容易斩断。
岳空开始有了这样的感慨。
就像即便薇殴露和自己只认识了几天，现在自己却满脑子都是那个神秘女孩的事情。
“队长...你还活着......”张海有些颤抖的走了过来说道，手中的探测器也随着那抖动的双手掉在了沙地之上。
岳空深深的叹了口气，拿着手上的信号发生器缓缓的走向张海，捡起了那个被他不小心丢掉的探测器，然后说道：
“败家玩意......这种仪器怎么能轻易往沙子里扔？”
“队长...先别说这个了。”根据中尉的报告，岳空理应是处在生死的边缘的状态，他又为什么会如此生龙活虎的站在自己的面前？张海已经不再想去考虑，毕竟这对他来说应该算得上是无上的好事。“赶紧上车吧，咱们别在这个地方待着。”
看着又热情又兴奋的张海比划着想让自己上车，岳空却在原地一动不动。
“我是不是已经说过了，没有什么情况的话，你我不要再见面了？而且我早不是队长了。又或者说，如果你把我当队长来看的话，为什么不听我的话？”岳空义正言辞的说道。
“队长，先别这么说了行吗？”高兴得看到岳空还好好活着的张海都没有去理会这位前队长的职责，还是激动的说着“咱们先上车找个像样的地方，别跟这个地方待着。”
“闭嘴，张海。”岳空稍微提高了点声音，把张海从激动的自我世界中拉了出来。“你我现在是敌人的立场，而我要干的事情无疑会对你的利益造成威胁，现在赶紧回去。”
岳空拒绝张海不是没有道理的。
要知道，现在岳空所身处的立场别说是跟唯一城为敌了，他如果想要与薇殴露同一战线的话，甚至要和全人类为敌。
这个立场，无疑是跟张海相对的。
而且，最令岳空纠结的是，这一仗九死一生，失败的概率实在是太大了，而成功的机会近乎于不存在。
如果失败了，而张海却又是自己的同谋。
都不要说唯一城了，凯洛能饶得了他吗？
那个混蛋人渣肯定饶不了张海，更肯定不会放过莫娜。
自己三年前所做的决定就是为了能在这个不给自己一条活路的世界上为张海和莫娜求得一隅生存的空间。
如果这次再度让张海和自己站在了一条战线上，那么三年前又算什么？自己和张海共同作出的牺牲岂不是会付之一炬？
再者说了，如果自己面对唯一城庞大的军事实力以及两个规格外的【全知】而侥幸赢了，那又是什么结果？
自己做的事是在帮薇殴露，而帮助薇欧露的同时，岳空也是在阻止这个文明的人类自救。
对于张海和莫娜而言，这对他们真的好吗？
抱着强烈的矛盾与自责，岳空至少希望他们两个人不要牵扯进来，或许这样们才能保持自己最低限度的心安。
“我是绝对不会上你的车的。”最后，岳空义正言辞的说。
看着顽固不化的岳空，张海皱起了眉头。
即便是大致理解岳空的用意，他是不想让自己牵扯进来干对自己未必有利的事情，而且这样的风险太大。但是即便如此，中尉和准尉冒着风险给自己了这个情报，他都来了，自己总归不能就这么掉头回去吧。
张海看着岳空倔强的背影，心中突然闪过一个点子。
事实证明，这个点子十分有效。
他拿起自己生活用的手机，打了一个电话。
生活用的手机，哼哼，不难想到电话那边的人是谁了。
随着颇有节奏的滴滴声从耳边传来，电话的那一头响起了一个令张海觉得亲切无比的声音。
【喂？阿海？出什么事了吗？岳空找到了吗？】
见岳空冥顽不化，张海瞬间起了飞智。
这个中校很没出息的向自己的老婆打了个电话，以求得一些办法。
“啊......嗯，我找到岳空队长了。”张海故意放大的声音，他就是要让那个顽固的队长听到自己的对话。“可是队长他为了我们的安危着想，不想接受我的救助，想在沙漠里等死。”
听着张海故意放大而且无礼的声音，岳空摆过了头。
“你说谁在等死？电话那边是谁？！”岳空愤怒的踱步走来，然后愤怒的对张海吼道：“听好了张海！我！岳空！即便是饿死在这里！也绝不上你的破车！”
张海看着对着自己怒吼的岳空，心中感慨着几年间那个不怎么爱着急的队长原来有了这么大的变化，同时嘴角又露出了十分不地道的笑容。
没想到他还有要暗算自己队长的这一天。
【把电话给他。】
电话那边，莫娜的声音瞬间充满了威严。
不知她知不知道，自己这样其实正是上了丈夫的道。
“没问题~”张海甚至故意都没让岳空知道电话的那边就是自己的妻子—莫娜。
他努力忍住自己的笑颜，仿佛知道这个办法一定能让岳空妥协，恭恭敬敬的把手机送到了岳空的手中。
见张海不怀好意的表情，岳空一把夺过了他的手机，
“喂！谁！”岳空没好气的问道。
【岳空先生~这才几天不见呀。】
听到了莫娜的声音，岳空脸皮一阵抽搐，愤怒的将视线瞥向了张海。
那眼神仿佛在说‘你个混蛋，竟然把莫娜扯到这件事情上来。’
可他恐怕不知道，当张海来到这里的时候，莫娜就早早的以自己的意识牵扯了进来。
看着气不打一出来的队长，张海嗤嗤的小声笑着。
不去管自己曾经那么听话的部下如今竟然反过身来以这种方式暗算自己。
岳空立刻把之前稍有有些蛮横的脾气收了起来，恭恭敬敬的回话说。
“哪里，莫娜夫人，最近身体可还好。”
【听说岳空先生出事了的那天可不怎么好呢。】
哎呀哎呀，岳空发现，这位夫人一上来就没打算让自己好受呢。
“请您务必保护好身子呀，我们这些在外奔波的人不应该让您来操心的，更何况我现在还是唯一城的通缉犯。你看看，海子不去照顾您还跑到这种地方来，我这就让他回去，您等......”
还未等岳空说完，电话的那头就传来了莫娜夫人义正言辞的话语【你少废话，岳空。】
那位莫娜太太在岳空的印象中虽然很有威严，但是却极少放狠话。
看来张海这次的到来，也是有了夫人极大的支持。
【你乖乖的上阿海的车，你难道真的想死在那片沙漠里？】
“不，我没打算死呀，夫人您听谁造的谣？”
【我不管你是如何现在生龙活虎的，岳空先生，你知道我和阿海在唯一城听到你遇害的消息是什么感受吗？】
岳空沉默不语，他听着莫娜的训斥，又看了看站在一旁的张海。
那个之前还带着一丝坏笑的友人现在也早已收起了笑容，他认真的凝视着岳空，等待着他的答复，等待着他同意上车跟自己去安全的地方。
【岳空先生，曾经我放心的将阿海托付给你，为什么你现在却不能让我们放心？】
“莫娜夫人......”
【岳空先生，上车吧，你应该是好不容易捡回来的一条命吧，别再糟践它了。】
作为友人的张海费心费力，作为友人太甜的莫娜苦口婆心。
岳空有理由活着，他应该接受张海的帮助，莫娜的一席话足够一个偏执的男人放下自己那廉价的顽固。
可是岳空沉默了一会，还是一字一句铿锵的说道。
“对不起...夫人，我拒绝。”
张海惊讶的嘴巴都半张了开来。
他认为，以莫娜的立场说的话岳空应当听得进去，可没想到这个队长还是给出了这样的回话。
“为什么？队长？”张海惊讶的问道。
而莫娜也以沉默询问着岳空。
“夫人、张海，你们绝对不能参与进来。我要做的事情且不说是与唯一城为敌，立场上与你们为敌也说不定。”岳空斩钉截铁的说“而且风险实在是太大了，我没法让张海同行。这一去，九死一生，失败了的话就不是我一个人的事情了。就算成了，对你们也未必是好事呀，即便海子现在与我为敌我都不感到奇怪。”
见队长如此说道，张海实在是想不出要怎么去反驳他的话。
岳空和穆林历来如此，将最需要能力以及最可能丧命的活全部由自己包揽，他们的理由很简单，很单纯，甚至单纯的可笑：
张海你家里有莫娜在等着，这件事交给我们就好。
可是，岳空和穆林的命呢？
自己不能死，难道他们就该死吗？
肯定不是这样的。
好几次，张海反驳着“我也是这个队伍的成员，这件事应该我干。”
而每次这样，岳空就拿出了最无赖的方式来应对自己。
“我是你的长官，你得服从我的命令，不然我到中枢塔报告把你撵走！”
在岳空的淫威之下，张海真的无计可施。
然而3年前，不知岳空是怀着什么心情将他“赶”走的，但张海自己知道，他之后的三年，过得并不开心。
虽然这一切的一切，他都能理解，可即便是理性上的理解，感性上的难受他难以回避。
没有岳空领导的TF20，早已不再是以往的部队，更何况，那次战斗，TF20的成员几乎牺牲殆尽，而换来的新鲜血液却残次不堪。
这个张海无比热爱的老部队，也早在这沉沦的时代中变了原有的味道。
但是这一次，情况不一样了，岳空的身边早就没有了穆林，他的前方依旧荆棘满满，他需要有人帮助。
更何况，岳空现在对于他，早就失去了长官这一身份。自己已经没有特别的必要来服从眼前的这个男人的命令了。
“我拒绝，岳空队长。”
“你怎么！就是不明白！”
岳空愤怒的说道。
【岳空先生，是你不明白。】
回应岳空的，是来自电话那一段的莫娜夫人。
【我们很感谢你考虑我们的安危，但是你单纯的考虑我们的安危，就是为我们着想吗？】
“夫人您不知道现在的情况能好好活着是一件多值得高兴的事情吗，有多少人想活都活不了吗！那个穆林，那个穆林可是已经钻土里去了！”岳空依旧怒吼着，“我说什么都不能让你们扯进来！我要做的可是要与人类为敌，即便是成功了，你们也未必会迎来好的结局！”
【岳空先生你真是矛盾呢.....】莫娜用温柔的声音说着【一面说着希望我们活下去，一面又要去做与我们为敌的事情。】
【但是如果是岳空先生的话，是一定有理由的吧。】
不要这样好不好，岳空心理如此呐喊着。
与其在这里纠结，他觉得张海直接掏出枪来和自己战斗都能该让自己好受一点。
希望完成穆林与阿雅的嘱托，希望守护薇欧露的信念，希望张海和莫娜能平安无事。
岳空的希望多得贪婪，但奈何希望之间却彼此又存在着难以协调的矛盾。
【不要再纠结了，岳空，让我们帮助你，咱们不就是一条船上的人了吗？】莫娜说。
“队长，别再一个人扛了。穆林已经不在了，你应当接受我的帮助。”
【岳空先生，不知道你知不知道，即便是征战沙场，因为阿海的队长是你，这对我来说是多么值得高兴的一件事。】
“......”岳空沉默着。
【因为阿海跟着你的，他就一定能干到他真正应该干的事情，我一直是这么相信的。而这一次，我也相信岳空先生你在干有正当理由的事情，哪怕是走向绝路，也请让我们成为你的左膀右臂吧，毕竟......岳空你在孤独中，呆得太久了。】
听着莫娜的话语，岳空沉默着，他将手机贴着自己的侧耳，缓缓的将腿盘下，坐了下来......
十几分钟后
蓝黑色的越野车隐匿在夜空之下，在广阔的沙漠中掀起一缕尘沙。
张海坐在驾驶席上，认真得控制着方向盘。
而他的边上，岳空正只手拖着腮帮子，看着窗外的世界。虽然他能看到的地方，只有没有繁星的夜空和满满黄沙。
这个固执的男人终究还是经不过莫娜和张海的软硬皆施。
说起来也是可笑，岳空曾经先后三次郑重的拒绝了阿雅、薇欧露以及莫娜，但是最后，他却都妥协了。
“好吧......我坐张海的车，接受你们的帮助。”当时的岳空，盘腿坐在地上，将这几个字缓缓道出。
“但是，有条件，你们的一切帮助形式，我说了算。”
这是他开出的价码，给出的条件。
为了把这个顽固的家伙从那种绝望环境中带出来，张海和莫娜只好妥协。
哪怕是有三次拒绝三次反悔的劣迹，张海却知道，他的老队长依然有自己的原则，而无法给出特别的理由的话，他不会改变自己的判断与决定。
好在这个困难的工作，自己的太太莫娜帮助张海完成了，不然岳空现在也不会平静的坐在自己的副驾驶席位上。
但看似平静的岳空其实还在纠结，说到根本，他不希望将张海和莫娜卷进来，一直如此。
看着发呆的岳空，张海缓缓的问道“时间充裕的话，我能先去一下你们住的那个工厂吗？”
岳空慢慢的将头别了过来，刚想问‘你去那里干什么？’。
但是很快，他自己就大致知道了答案。
张海或许是想去见一见...在那棵树下安眠的穆林吧。
“行......”岳空说“我告诉你那个工厂的位置......以唯一城为参照......”
一轮皓月划过夜空，它从西方落下，却把太阳从东方请出。
那沙漠中屹立的熟悉工厂，迎来了一辆陌生的越野车作为它的客人。
那不再是那熟悉的属于岳空的漆黑越野车，而是一辆陌生的蓝黑色私家越野车。
越野车缓缓停在了工厂的门口，两个男人缓缓的下了车。他们的视线不是那通向工厂的大门，而是在那大门不远处屹立的
那棵在凄凉沙漠之中郁郁葱葱的青树。
而岳空与张海最重要的友人—穆林前副队长，就在这颗树下静静的睡着。
二人缓缓向着那棵青树走去。
走着走着，岳空优先停了下来，他弯下身子，看到了自己临走前插在这里的树枝竟然还未折断，同时，也想让和穆林阔别三年的张海，先自己和旧友叙旧。
青树之下，曾经是是那么善于交际的穆林却依然化作面前这座沉寂的墓碑和尘土。
看着那铭刻着【为了这个文明最后的良心而战—挚友穆林之墓】的碑，张海静静的矗立着。
仿佛以往听着唯一城的宣传，哪怕是岳空的口述，这份沉重都没有现在这么真切。
副队长真的去了，就在他的面前，穆林安详的睡着。并且完全不会展露自己的睡相。
张海深深的叹了口气，从腰间拿起自己的铁质酒壶，将白酒浇在了穆林的墓碑上，又留下了一些，自己喝了一口。
“真是浪费......”岳空缓缓的走了过来，调侃着张海浪费的恶行，当然，那也只是说说。
见前队长来了，张海将那仅剩的一口酒递给了岳空。
闻着杯口的酒香，岳空微微笑了一笑，将最后的酒一饮而尽，或许是很久没有喝了，明明度数不高，岳空却依旧觉得自己的嗓子火辣辣的。
“穆林......他还有个归宿。”看着穆林的碑，岳空静静的说“有些人，连归宿都没有，就那么没了。”
“阿雅小姐吧？”张海反问道。
“你知道？”
“恩......当时凯洛为了那个女孩，也算是动用了相当的人力和物力，所以说至少名字我还是知道的。”
岳空沉默了一会，继续说道“每次来看看穆林的时候，其实总是能想到她...可是连朝哪说话都不知道。她当时就在一间小破屋子里，然后那小破屋子在爆炸中，瞬间消失了。什么都不剩......”
“好在有昭音还能跟我说说话......”突然想起了那个可爱的电子精灵，岳空苦笑的说道。
可是那电子精灵，现在已经被凯洛掠去，而张海很清楚，以岳空的性格，他不会将那些让他忧愁的事情让那位初生的电子精灵替他分担。
有一点动静就要万分警惕，身旁也没有人能够分担他身上的重担，顶着巨大的生存压力，岳空在这荒凉的地方拼命的活着，已经有2年了。
“队长......你这几年......是怎么过来的呀？”张海用颤抖的语气问着，对于他而言，中枢塔的工作千不愿万不愿，回到家中尚且有莫娜陪伴。
而对于岳空而言，每每回到这破旧的工厂里，想到的确是明天该怎么过活。
没有穆林的明天，没有阿雅的明天，却充斥着各种危险与压力的明天。
“没有那么惨......你把昭音当什么了？”岳空呵呵笑着说。
张海看着苦笑的岳空，内心有点酸涩，他明白，岳空不会把昭音当成诉苦的对象，更不会让昭音来分担自己的忧愁。岳空内心的痛苦他即便是无法知晓，却能透过那复杂的笑容有所体会。
“我有什么能帮你的？队长，你就别再推了，告诉我吧。”张海抬起头，对着岳空问道，他此刻一定要成为岳空的助力，如果他不帮岳空，现在一无所有的岳空又有谁会去关照？
看着两眼闪烁着光芒的张海，岳空沉默了半晌后说“你告诉我，昭音在哪里，薇欧露在哪里就行了。”
“就这些？你突入不需要帮助？你还有别的武器装备吗？”看着好像还不打算让自己彻底加入进来的岳空，张海着急的连吼带喊的诘问着。
“我们说好了......一切你帮助的形式，我说了算。你只要告诉我昭音和薇欧露在哪就行了。”
“你至少让我给你点武器呀？”
“我不信你给我武器之后，中枢塔的武器库莫名的少了点东西人家查不到。”岳空说“追查下来，倒霉的不仅是你一个人，还有莫娜太太。”
“你这不是还在让我回避这次行动吗？”张海不满的说。
“不......海子，你帮我的够多了。”岳空平静的说“你帮我让我从那个破地方回到了这里，还告诉我目标的地点，而且你还来这里看了看穆林，你做的够多了。”
“那算得了什么？昭音现在在中枢塔的最高层，而薇欧露被关在另一个能源输送站，咱们两个一起闯吧！”
“别开玩笑了，你在这一露脸，那边的莫娜太太怎么办？你不能直接参与这次行动，在这方面我绝不妥协。”
“那我们把莫娜接出来安置在这里不就好了。”
“那样花的时间太长了，无论是昭音还是薇欧露，我都不能让她们在敌人的阵营里待太长时间，耽误这么长时间不行。而且即便你把莫娜接出来，一个中校连家带口的往外走，我怕你是在给我找事。”说完，不等张海反驳，他就头也不回的走向工厂。
看着岳空这样一点条件也不讲，张海觉得他还是没有想让自己加入进来。
实际上确实如此，让张海给予自己帮助也已经是岳空做了很大的让步，而在直接参与到行动中这一点，岳空是怎么也不会同意张海的。
“对了......”走到半道的岳空突然停下，回头对张海说“一会我告诉你我的联系方式，你给我好好的记在脑子里。只有在唯一城里的你们出事了，才可以联系我。”
“......知道了。”张海有些无奈的回答说。
“即便是在唯一城也要万分小心，特别是遇上哪两个外来人。”岳空十分严肃的说，他指的正是身为【全知】的爱丽丝和奥尔加二人“那两个人甚至能知道你在想什么，尽量不要和他们接触，务必给我保证自身安全了，懂吗？”
看着就能知道自己在想什么？这有点夸张了吧。
抱着这样的疑问，张海刚要说话，但是那双十分认真的眼睛却打消了他的这个念头。瞪着那样眼神的岳空，是不可能开玩笑的。
“我知道了，队长。”张海认真的说。
看到张海同意了所有自己提出的要求，岳空这才放心的走进了工厂。
他希望这个破地方还能够提供他一点营救薇欧露和昭音的资源。
毕竟，他要面对的不仅是唯一城的强大战力，还有两个怪物一般的【全知】。
祈祷着任务能够顺利进行，祈祷着薇欧露和昭音还没有遇到什么意外，祈祷着张海莫娜能够安然无事，岳空走进了那个曾经放置着他装备的厂房。
可是，既然这个世界已然没有了他的一隅之地，那它又怎能这么便宜了这个男人？岳空祈祷得太多了，岳空的奢求也太多了，又怎么可能所有祈祷和奢求都得以实现呢？
TO BE CONTINUE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