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呀，凯洛上校。”露出一丝令人不快的微笑，张海平淡的问道“是什么事情让您如此烦躁？有什么我可以为您效劳的吗？”
琥珀色的双眼充斥着愤怒，仿佛自己即将享用每餐之际，却被一只虫蝇破坏了整顿佳肴。
凯洛看着张海，仿佛是在品味那与自己一直以来无异的微笑。
那个凯洛上校招牌式的微笑，曾经断送了多少人的性命，埋葬了多少人的未来。
生生死死千攻果，一纸书文断送；
赤赤胆胆护城心，几句谗言埋没。
自他的仕途以来第一次，凯洛被某个人恶心到了，以他曾经恶心别人的方式。
“收起你那令人作呕的笑容，张海。”凯洛瞪着张海说“不要特意的扯开话题，这些事情是你干的吧。”
张海依旧保持着笑容，淡定的说道“啊，没错，既然你们的证据都那么确凿了，那我再抵赖也没有办法。”
说着，张海开始慢慢的接下了自己军常服的扣子，将被汗水浸湿的白色衬衫露了出来。
“没错，就是我。”张海淡然的说，仿佛他不知道事态的严重性。
看着故作淡定的张海，那令人厌恶的微笑此刻又重新挂在了凯洛的脸上，只是那琥珀色的双眼，依旧因愤怒而不停地向外喷吐着噬人的怒火。
“你不可能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中校。”凯洛有些笑着说“虽然你的的确确打断了我抹消那个婊子人格的计划，但我同样十分愿意享受彻底摧毁你的乐趣。”
张海微微的收起了他的笑容，同时，一只手在凯洛看不见的角落里，开始操作起了自己的手机。
【mona危险】
张海的拇指高速的移动，在最紧急的情况，他将最简洁最易懂的字符输入在了电子信件上，然后在不看屏幕一眼的情况下，切换到了输入收件人的位置，并娴熟的打上了一串数字。
不用说，那就是岳空的电话号码。
确定
发送！
不久后，手机传来了振动的声音，以向张海告知，那封紧急的邮件已经被发送到了岳空的手机里。
张海轻轻的呼了一口气，仿佛一块大石头落了下来，在他心里，他必须要做的，已经都做了。
为了防止给岳空增添不必要的麻烦，这封岳空屡次强调唯一准许他发送的内容，他选择了在这个时刻发送。
这是最后的时刻了。
张海明白，过了这一刻，他或许...不...是一定，就再也不能发送这封求救的邮件了。
“彻底的摧毁我？”张海冷笑的反问道。
“说实话，张海中校。不知道是岳空厉害，还是你厉害，又或许你们都很厉害，当他和穆林逃走留下你的时候，我竟然找不到你的一点把柄。”凯洛将手中的资料全部扔到了一边，笑着说“你在这里安静的呆了三年，我甚至都要忘记你曾经是岳空的旧党了。而今天，你却自己送上门来了。”
“如果可以，我其实三年前，就不想呆在这里。”张海说。
“啊......我懂~”
凯洛突然间收起了笑容，大喝一声。“斗篷！过来！”
敞开的门洞一侧，一个身穿斗篷的黑影浮现了出来。
“您叫我？上校。”
“立刻带人去张海中校家，我一直就很想拜会一下，张海中校那温柔贤惠的妻子。”
“没问题。”
看着将魔爪伸向了自己家庭的凯洛，张海的嘴角有一丝微微的下扬。
好在他早早的就做好了准备，虽然这准备，也不一定能够争取多少时间。
但张海的内心深处却相信，这些时间足以撑到岳空赶到这里。
凯洛定睛看了看张海。
即便是对几乎所有人都没有什么兴趣的他，也十分了解张海对于他妻子的关爱。
甚至多多少少能感觉到，当年张海没有跟随岳空离开，也正是因为这一点。
张海的妻子—莫娜，虽然温柔贤惠，但是身体十分的不好，她肯定没法适应流离在外的不安定生活。
对于她而言，这广袤的荒漠仿佛沙粒都能够对她脆弱的生命造成威胁。
而此刻，面对即将逼近自己妻子的威胁，张海并没有表现出他想象中的惊慌。
哪怕是靠坑害他人而得到的地位，凯洛也并非那么简单的人。
他瞬间就猜测出，张海肯定是早有准备。
看着远比他想象中淡定的张海，凯洛拿起了他的呼机。
“【斗篷】，以张海中校的住宅为中心进行搜索，他贤惠的夫人恐怕是更换住所了。”
【明白。】
对讲机的那一边传来了淡定的报告声。
凯洛说完挂掉了呼机，看着张海相比之前更加紧皱的眉头，他明白了自己的正确性。
“怪不得你敢这么嚣张呢，中校，果然是早早的把夫人藏起来了。”凯洛用带着戏谑的口气说道。
“我会用尽我的全力，让我的夫人远离你丑陋的嘴脸和肮脏的本性。”张海义正言辞的说。
“中校的判断还真是正确。”凯洛那令人不快的微笑开始在他的脸上扩散，化作一脸令人恶心的表情，“我已经迫不及待的挡着的面，将她摧毁，然后欣赏着你一点一点的沉沦毁灭。”
“哼......”张海冷笑了一声。“我或许不是一个能给莫娜一辈子安平的优秀丈夫，但对于她是否会毁于你手，我倒是有充分的自信。”
“哦？”凯洛用仿佛看一个天真孩童般的眼神看着张海，“你难道指望她能够逃脱中枢塔的追捕？你难道还认为，在你不在的情况下，还有人能够给她充足的保护？”
“你我......不都认识那个人吗？”
“哈哈哈哈哈哈！愚蠢！”凯洛放声大笑道“你说的是岳空吗？既然你与他恢复了联系，那我就姑且相信他还活着的事实，说实话，从那个荒漠以那样的状态还活了下来，前上尉真是有够厉害，可是，他现在恐怕还在第二能源供给站和我们的贵人缠斗呢？你觉得他有哪怕是一丝的胜算吗？”
凯洛所说的贵人，恐怕就是岳空之前让他千万要提防的陌生人吧，张海这么想着，从岳空的语气里，他不难发现岳空口中，那些‘贵人’的可怕。
可是现在，他的内心却有着谜一样的底气。
纵然这底气毫无道理，可他就是相信，即便是那些可怕的‘贵人’，岳空也有能力应付。
而下一秒，事实就证实了他的感觉。
凯洛腰间的呼机发出声响，他想象着呼机对面会传达给他的千百种捷讯，打开了他。
是找到了莫娜？还是岳空的死讯？
凯洛迫不及待的打开了呼机，已经开始品味着这呼机所传达的内容会给他眼前这个故作镇静的中校带来怎样的绝望。
可是接下来，呼机的那一边却传来了让他目瞪口呆的信息。
【报告上校，第二能源供给站已经被确认摧毁，爱丽丝小姐不见了。】
这一消息如一道晴天霹雳，在凯洛原本从容的脸上划下了一道深深的伤疤。
而品味着凯洛那狰狞的面庞，张海坐在办公桌的那一侧，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一丝坦然的微笑。一丝胜利者的微笑。
“看来你得到的消息，似乎不太可以摧垮我。”张海得意的说“你赢不了岳空的，以前不能，现在也不能。”
“胡说！三年前是我把他从这个地方赶走的！”凯洛开始变得急躁“是我赢了！他即便是来也不可能攻破唯一城的铜墙铁壁？”
“不...”张海平静的说“你没有赢他，他如今还回来找你，你何谈胜利？你只是在把队长周围的人或物不断的夺走罢了，而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战胜他。且不说唯一城的防守是否是铜墙铁壁，而那至少不是为你而设立的。那有什么值得令你骄傲的？”
“哼......”凯洛哼了一声“唯一城的兵力，中枢塔的资源，我都能调配！”
“哦？”听了这个，张海冷笑了一下，可是微微上扬的嘴角却咧得越来越大，知道最后，一向冷静而沉稳的张海，竟然发出了巨大的笑声。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有什么可笑的？”凯洛问道。
“上校大人。”张海用尽全力收住了自己的笑声，只是那上扬的嘴角依然咧着清晰可见的笑容。“好好看看你的肩章。”
顺着张海指尖指向的地方，凯洛看了看自己的肩章。
在那里，唯一城制式的三枚校官军衔整齐的排列成了一条直线，并放着夺人的光亮。
可是看着那令人羡慕的军衔，对于张海即将说出的话语，凯洛仿佛有了一个模糊的感觉。
“那个军衔......是你两年前得到的吧，上校，因为掌握了那个电子精灵的情报，以及以往的功绩，当时还是中校的你，升任了上校。”
凯洛一言不发的看着张海，可微微颤动的肩膀，却诉说着他的内心，并不那么平静。
“三年前，你害死了莫文特和汉莫森将军，赶走了岳空队长和穆林副队长，而我，留了下来，那时，我仅仅是个中尉。”
原本一言不发的凯洛开始咬牙切齿，琥珀色的双眼愤怒的瞪着张海，就像是在警告他想好了再说话。
但是张海可完全没有打算退却哪怕半步，他再度露出了与他以往的形象完全不符的狡黠微笑。
“三年的时间里，中枢塔的将军降得降，死的死，留给下面的人向上进阶的机会在这三年里也比比皆是。而你却仅仅从中校升到了上校，你知道这说明什么吗？”张海平静的声音越发充斥着他对凯洛的蔑视与厌恶，他字字铿锵的说道“你这个靠坑害坑害忠良来获得自己地位的小丑。”
张海停顿了几秒，继续说道。
“不过如此。”
不知道沉默在狭窄的办公室里持续了几个瞬间。
直到一束宛如闪电般的红影打破了短暂的沉寂。
那长满了红毛的男人就如同一只被激怒的野兽一般，眨眼之间就跳了过来。
长长的腿在半空划过一道半月般的轨迹砸向张海的眉间。
之前还在得心应手的进行语言攻势的张海瞬间眉头紧锁，他赶忙一脚蹬了一下办公桌，将自己连同正在坐的转椅一同踢开来规避凯洛的攻击。
但下一个瞬间，张海就意识到，这根本不够。
凯洛那经过了一轮月弧加速的劈腿将他的办公桌在眨眼之间蹬成了两半后，又立刻如一枚穿心的子弹般，径直戳向自己的胸膛。
幸运的是，即便是在办公室里远离了那夺命的战场，张海依旧还记得，岳空屡次强调给他的求生意识。
原本安逸的坐姿在还不到一个瞬间的时刻发生了改变。
张海在站离自己转椅的同时健步跳了出去，在半空翻了几圈落到了凯洛的身后。并同时伸手取出自己别在腰间的手枪。
而那被留下的转椅则如同串肉一般被凯洛串在了自己的大腿上。
这情况看得张海都有一些冷汗直流，他的确是没想到，一直专注于权术的凯洛竟有如此的硬实力。他得迅速开枪！
而刚这么想着，凯洛就把那串着转椅的大腿甩向张海，就这么直接将那转椅甩了出来。
张海咬了咬牙，赶忙后退半步，同时双手接下了飞向自己的转椅又将它扔回给了凯洛。只是他的手枪，却因此滚落到了地上。
而这回，凯洛再次高抬自己的长腿，一个凡人甚至难以捕捉的劈腿就这么硬生生的将飞向自己的转椅劈成了一摊碎屑。
真厉害......
张海不由得暗自想到，自己的内心竟然会对凯洛的某些地方产生肯定的心理，张海甚至对自己产生了些厌恶。
这个家伙的身手，还真是不想常年混迹办公室搞权术的人的身手。
哪怕称不上登峰造极，在特战队里，也算得上是靠前的了。
张海不由得想到，自己本身更长于射击，短于近身搏击，更何况常年的办公室生活不知道已经让张海长了多少赘肉了，就是这短暂的交手，他也大致能清楚，自己恐怕没有多少胜算。
但是...明明是一场几乎肯定是会输，甚至说是送死的战斗。
张海的嘴角却再一次轻轻的上扬。
他的双拳握紧，仿佛是对这一场单程的旅行充斥着相当的期待。
毕竟在他心里，能够亲手揍眼前这个混账的机会，张海期待了可不是简单的三年。
跃跃欲试的张海扬起兴奋的微笑，摁了摁自己指部的关节，让它们发出了清脆的响声，就像在为自己的冲锋吹响号角。
看着这样的张海，凯洛可没有一丝的兴奋。
他仅仅是像看待猎物一般，紧紧的盯着张海，然后再次像炫耀一般，抬起自己又长又灵敏，同时也极具侵略性的腿，踢向了张海。
而张海却不躲不闪，反而挺身冲了过来。
眼看那长腿就要袭向张海的胸膛，张海却突然变招。
原本前挺的动作瞬间发生了变化，通过一个突然的空翻，张海跳向了一侧然后从半空径直踢向扑空了的凯洛。
这一脚结结实实的踢在了凯洛的肩膀上。
突然间的冲击让凯洛无力的向一侧倾倒了过去，但他赶忙用手撑向一旁，顺着张海发力的方向翻向一侧，让自己保持住了平衡。
而张海落了地后，又解开束缚着自己脖颈的几个扣子，向着凯洛继续追了过去。
不得不说，凯洛的表现真的不像是办公室里养尊处优的废物，他的动作迅猛而有力，精准而到位。
若是一个外行吃了张海这出奇的一踢，且不说会不会直接倒在地上，却根本不可能直接开始反击。
而凯洛做到了，他半蹲在地上瞬间撑起地面一个倒踢迎击进攻的张海。
那划过一道半月弧的踢击又一次是冲着张海的眉心气势汹汹袭来的。
好在身经百战的张海知道，对于这一击他必须紧急做出处置。
而应对动作，就是在自己的面前横起自己的胳臂肘以及进行完美的防御。
于是在下一个瞬间，划过半月的踢击与沉稳的胳臂肘产生了激烈的碰撞。
就连中枢塔那稳固的地板也因为这碰撞而颤了几颤。
根本没有余裕去关注这一下惊动了楼下或是隔壁的多少人，亦或是这又会吸引过来多少自己的敌人，张海赶忙后退了几步，同时甩了甩因为凯洛的踢击而有些发麻的胳臂肘。
真疼......
张海暗自想着，并庆幸着刚才凯洛的那么多次踢击他都以各种方式化解掉了。
否则......
这么想着，张海看了看一旁化作了废屑的转椅和沦为残骸的办公桌。
哎...死也想留个全尸呀。
他不禁感慨道，随后，就又抬起了自己的双手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而此刻，凯洛也站了起来。
一直以来沉默不语的他，看着张海多多少少有些吃惊于自己能力的表情，慢慢说道。
“怎么样，张海，你该不会以为对付我，能像对付那些新兵训练营里的菜鸟那样吗？”
说话的同事，凯洛的嘴角露出了一丝有些骄傲的笑容。
“啊......”张海说“的确有些出乎意料，你这混蛋没想到还真有些能拿来实战的本事。”
“哼......在我看来，只会在沙场打打杀杀，那才叫没本事，不巧的是，在我看来，岳空也好，莫文特也好，就是那种没本事的人。”
“抱歉，队长也好，上校也好，他们征战于沙场，何时是为了自己，而像你这样为了那卑微的地位和可笑的自尊，而玩弄的肤浅的权术的人，和他们比？”张海回击说“配吗？”
“配不配的，他们的坟头不都要长草了吗。”凯洛轻蔑的说“啊不...他们......有坟吗？”
张海的嘴角抽动了一下。
“老实说，我现在特别...特别..特别想，在你面前亲手撕毁你的一切，到那时你的表情恐怕会让我喜欢得想拍下照的同时还裱起来。”凯洛说“只是...没办法，毕竟你马上就要死了，这份愉悦，就让我从你那无比信任的队长或是深爱的妻子身上来获取吧。”
“无耻的混蛋......”
“活下来就是一切，那些死人要拿什么来证明他们的价值？”凯洛说“守护自己的尊严，到头来他们的下场已经将一切都阐释了，而选择与我为敌的你，我也将用你的死亡来给你最准确的答案。”
看着侃侃而谈的凯洛，张海深呼了一口气，握紧了自己的拳头。
真是有一点不服气呀。
他不禁想到。
对于凯洛这个人，若不是通过斗争将他击败，就始终无法真正意义上证实他的错误。
而那个证实他错误的人，不会是自己，也不能是自己。
一直以来，张海就明白这一点。
只是此刻，这个事实还真是让他感到了十分，百分，千分甚至是万分的不服气。
不仅是他打不过凯洛，更像是，他绝不会成为那个战胜凯洛的人。
就仿佛这是一条公理一般的存在。
自三年前，就决定好了。
但是马上，张海又释然般的松开了自己紧握的手臂。
可惜归可惜，不甘心归不甘心。
但是好在，总会有人来证实他的错误，不是吗？
张海暗自想到。
而那个将要证实凯洛的错误的人，此刻一定正在疾驰向这里的路上，张海坚信着。
纵使不是那个被世界选中的人，在这漫漫的命运长河里，张海可以让自己好好的灿烂一回。
他从自己的腰间拔出了一把军刀，娴熟的以一个标准的姿势将它毅然横在了自己的面前。打算用这个来与凯洛做最后的博弈。
“确实......死了的话，什么都没法证明。但我依旧可以用我的生命与灵魂，来为我的理念铺路。”张海说“我清楚，我确实是赢不了你，但我同样也清楚，你赢不了岳空，权术也好，阴谋也罢，就算是真刀真枪的干，一次接着一次，你都没有摧毁他。”
“......”
“因为你注定......赢不了队长，你可以谋害莫文特上校，杀死穆林副队长，劫持我的妻子或是现在杀死我，但永远永远，你搞不定那个渺小的凡人，他就是那么特别，怎么样，气不气？”
“我会杀死他，摧毁你的妻子，让他们去阴间见你！”凯洛嘶吼着。
“等你见了他后，再体会自己的无能为力吧。”张海说着，不知不觉间，笑容又清晰的挂在了他的脸上。“多少年了，因果该轮回了。”
“你就那么支持他那愚蠢的‘事业’？你可知他在毁灭你们曾经为之战斗的一切？”
“人类？还是唯一城？”张海轻描淡写的反问着。
唯一城是多么的幸运，这个城市坐拥了那么多为了这个地方，为了这个地方的生灵不惧生死的军人，为了这个地方的繁荣思前想后的精英。可是这个城市又是多么的愚蠢，如此多的人聚集在这里，它却不断地向外进行毫无意义的掠夺，对内进行着惨无人道的剥削。那就让这愚蠢的城市，以及这愚蠢的时代，快快的成为转瞬即逝的历史吧，不要让它被任何人铭记，不要让任何人因它而悲伤。
“如果那些东西早晚都要沦为漫长时间里的尘埃的话，我不反对让他提前从历史的舞台退场。”张海说“因为我们要让真正值得的东西，化作永恒。”
“那我就隆重的邀请你，为了你口中的永恒去转瞬即逝吧。”凯洛不屑的说着，抽出了自己的军刀摆在身前。
海蓝色的瞳孔映着范范的铁光；琥珀色的双眸闪烁着凌冽的杀气。
时间似乎狭义的减缓了它行进的脚步，空气仿佛因战栗而瑟瑟的凝成一团。
这面的军刀寒光范范，它定要在此刻将张海的人生推向至高。
那边的铁器杀气重重，它清晰的勾勒着凯洛内心难以表述的扭曲。
二挡寒光与杀气交汇的那一瞬间，二人同时出手了。
两道铁光在半空展开了乱舞般的交汇，寒光与杀气在每一次的碰撞里宣誓着它们自己不可侵犯的主权。
两把铁器仿佛透过乒乓的碰撞声在狭窄的办公室里演奏着轰鸣的乐章。
紧绷的神经稍有松懈就会迎来利刃的切割，高度集中的精神若有转瞬间的松弛便要接受生命消亡的苦果。
在这高压的战斗中，一向从容冷笑的凯洛大汗直流，从来平静和蔼的张海眉头紧皱不松。
丰富的战场经验让张海招招刁钻，而凯洛却也凭借着他不为人知的实力从容的拆解了张海无数次的进攻，并顺势展开狂暴的反攻。
当相持的时间逐渐拉长了以后，力量与体力的优势便在凯洛的身上体现了出来。
不断的高强度反攻虽然总是被经验丰富的张海挡下，但是挡下凯洛的每一下，对于远离了战场的中校而言，都已经不再轻巧。
最终，那紧握着军刀的右手在疲劳的摧残下逐渐力软筋麻。
而宛如猎食者的琥珀眼也在这一瞬间把握住了战机。
他两手握紧自己的军刀，用力的自下至上的重击张海手上的军刀。
伴随着张海“额”的一声的哭叫，他手中的军刀也随之回转得飞上了半空。
凯洛则立刻抡起自己的长腿，划过一道长弧然后又正巧踢在了那回转的刀柄上，并顺势扫向张海的胸膛。
然后，靠着踢击，将那柄张海飞出的军刀，结结实实的插在了当事人的胸膛上......
到此为止了。
还未感受到那从胸口开始扩散的死亡感，或是嘴角里开始流淌的鲜血。
张海却优先想到了这点。
这之后，才是死神的逼近带给他的剧烈疼痛。
“唔.....”
一面呻吟着，张海轻抚着插在自己胸膛上的军刀，不断的后退着，然后安详得闭着自己的双眼，坐倒在了办公室的窗旁。
没错，到此为止了，张海的一切，都到此为止了。
不知在那个世界里，见到穆林应该说什么好呢？
张海苦恼着。却才发现，他也没有机会，向自己的夫人和队长告别了。
拜托了...队长，赶紧过来吧。我希望您知道，不管您是要毁灭唯一城，还是与整个人类文明为敌，我都相信，与您同一战线，是我今生最值得夸耀的选择。我夫人接下来那短暂的安平，就全靠您了。
张海认真的祈祷着，又缓慢的睁开了眼睛。
这一次，深邃的海蓝色眼睛已经被死亡压得充满了疲惫。
可是那直指着自己额头的枪口以及它的主人，也就是凯洛，可没有任何的慈悲去关注这份疲惫。
“这一次，岳空又会有什么表情呢？”一面说着，凯洛拉了拉套筒，为自己的那把大口径半自动手枪上了趟，然后顶在了张海的眉心上。
而那搀着血迹的嘴角，却在临死之际，再次扬起了迎接胜利的微笑。
“不要思考得这么肤浅嘛......想想你败在队长前的......”
peng！！！！
凯洛无情的扣动了扳机，大口径的子弹随着巨大的火药轰鸣声从枪口窜出，击穿了的张海的头颅，并给它原本的枪身留下了巨大的后坐力。
额头的弹孔中，鲜血哗啦啦的流淌着，死亡却把张海的表情，定格在了那胜利的微笑里。
看着那流淌着鲜血的笑容，凯洛收起了自己的手枪，不知为何，他感受到了一丝不安。
他无法确定，那不安是来自眼前这位已然不会再说话再行动的人留给自己的微笑，还是那个即将靠近的，要与自己做最终的博弈的威胁。
太阳回归了西山，仅仅半天，中枢塔就恢复到了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的平静。
被击杀的接待员已经有人替代，因停电而陷入瘫痪的工作机器重新开始了运转。
要说唯一有什么不同的，就是那个张海曾经工作过的办公室，已经没有了它的办公桌和主人。
张海叛变的消息瞬间成为了唯一城的头条，而他的尸首，则被凯洛展示给唯一城的军民之后，私自粗鲁而又小心的扣了下来。
他要把这个，当做是送给即将到来的客人的见面礼。然后好好品味客人的愤怒与痛苦，来作为他的茶点。若是在那之前，能够把莫娜也找出来一同当作礼物送出去，那就更完美了。
凯洛想着，期待着，然后到了第二天的早上，他得到了他迫不及待想要知道的消息。
“上校，我们在某个区域发现了叛徒张海的妻子——莫娜的活动迹象。”
早上刚在办公桌旁坐稳，就有这么一个好消息传到了凯洛的耳中。
“联系【斗篷】！迅速把莫娜给我带过来，手段无所谓！任凭你们高兴！若是有人敢挡路当即处决。”
他厉声吩咐道，并送走了前来通报的士兵，并保持着嘴角高高的上扬，喝起了自己在晨间泡好的红茶。
“岳空队长哟，我为你准备了一份大礼，由衷的希望你能喜欢。”
TO BE CONTINUE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