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A 暴风之壁与破碎湾峡 其六十一 崖顶会谈 (一)
是时已过清晨，尚未及正午，等活领的崖壁都市虽然也在魔大陆四周的大型风暴笼罩之下，日出与日落之时都照比外界短上许多，但此刻却也已经天色大亮。
在都市之内，大大小小的街巷之中依然是一片片混乱与污秽的景象，但与昨日月色初升之前的黑暗片刻相比，显然已经算得上是平和祥顺了。
在经过了接连几场的大战之后，城市之内的居民们已然疲惫不堪，无论贫富贵贱，每个人都脸上看起来都十分的狼狈与倦怠，已经完全看不出几日之前的那种自信与光彩。
这些人正在前前后后的清理着废墟，洗刷着血迹，处理着伤口，若是疲惫了便到附近的酒馆茶座里歇歇脚，或是叫上一碗茶，或是打上二两酒，围坐在桌前，三言两语的讨论着这几天发生的事。
“那些人类，他们口口声声的说是来帮我们的，真的有那么好心？”
“哼~那些神棍的话哪有那么好信！今天他们帮帮你，没准明天就要你加倍还回来！”
“但是我看，那些人类好像也不像是坏人，还要不少漂亮姑娘呢~”
“你这个老滑头，看到女人就走不动路，小心你家那口子活过来收拾你!”
“哈哈哈哈哈~”
三五个人聚在这条街中闲谈哄笑，而另外一条街上则有不少人拎着大包小裹从通往附近广场的小路来回的忙活，搬运着刚刚才海港运过来一批建材和应急的口粮。
在这些物资之中，有些是为了救济受难的民众，由商户和贵族们“主动”捐献的，而另一些则是它们的主人未能挨过昨日的动乱，从而被动捐赠出来的，而这些物资，现如今都在港口堆积，由人类的军队看管，并依次配发。
“听说那个公爵大人早就和这些人类有所合作了，你觉得这事有可能吗？”
“我的一家人昨晚就是被公爵大人的亲兵救下来，他们用的都是和那些人类军队一样的武器，我觉得应该不会有错。”
在来往的行人之间，此类的探讨不占少数，加之城中某家小报社今早加急出印的一期新刊爆料，这座领地的新任大公似乎已经和那支人类舰队绑定在了一期。
“不会吧，难不成公爵大人真的早就和人类串通好了？又把我们给卖了？”
“本以为终于可以摆脱那些老贵族对面魔掌，没想到又要回到那些人类的魔爪里，这怎么还没玩没了了？”
在短短几年之中，这座位于魔大陆西北方的城市，其主权先后易主几次，稳定二字已经与它无缘。
最初是为了要摆脱人类各国租界对这种城市无止尽的贪婪攥取，将自己的身家性命交托给所谓的魔王，听信了老贵族们编造的谎言，将这座城市闹得天翻地覆，赶走了人类，却没想到那些老贵族的统治下，自己的生活还不如之前。
然后又是听信老贵族们扶植起来的，所谓先代公王之后的那位费什·安格利尔公爵的鼓动，秘密集结力量，想要反抗贵族院的通知，期望得到一个更好的未来，但是一番折腾之后，却发现又重新落回人类的手中。
虽然那些人的目的还未见分晓，但是这里的人民却已然对那些口口声声自说自话的“好意”与“帮助”没有以往那般的信任了。
“你说我们………接下来到底该如何是好啊？”
“不如趁早走人，到其它领地去，没准还能讨个生计？”
“你们可不要乱说！我们能跑到哪里去？现在可不是什么和平的时候！”
“那又怎么了？就算各个领地都在争夺那个什么魔王之位~与我们这些小庶民有什么干系？不过是到邻国去讨个生活而已，害怕被他们打死不成？”
“你忘了昨晚自己是怎么差点被搞死的啦？那些血糊糊的怪物不就是我们的邻国派来的吗？”
“南边不行就到往东去，翻过红莲山脊之后总有条活路吧？！”
“那你要先看看那些光明疯子，我不喜欢他们，他们也不像是会新欢你们的样子~”
“那还是留在这里吧，但那些人类好像也都神神叨叨的样子，感觉和光明崖的那些光头都差不多………”
“至少有不少漂亮的女娃子~”
“有也轮不到你呀~”
“哈哈哈哈哈~”
又是一声哄笑，虽然疲惫倦怠，但还是有些人擅长在日常生活中找些乐子，或是有些不切实际的胡思乱想，或是私下里的三两句口无遮拦，但只要不被他人知道，便没人能对他们作何评判。
“不过你们听说了嘛？”
“听说什么？”
“听说今天一早，那些掌权的大老爷们就都跑到中城区的使馆大楼去啦~”
“我也看到了，那些个大老爷一个个脸上像筑了乌鸦巢，前前后后几十支队伍押送着他们去了中城广场，那可都是城里有头有脸的大人物啊！~”
“押送？你这…………”
“是人类的士兵看着走过去的，虽然他们身上没戴枷没锁铐的，但还不都一样~不是押送是什么啊~”
“这么说………是贵族老爷们都被抓了？”
“可我听说他们只是去开会？”
“是谈判才对吧？”
“被敌人的军士围着谈判？那叫哪门子的谈判？”
“唉~看来那些人类最终还是要回来，恐怕这一次的租界就不仅仅是那几块小地方了吧………”
“说不定这个公爵领都要改名换姓了，毕竟那个所谓的公爵………听说还是个小孩子？”
说道这里，众人之间皆是一脸疑惑，面面相觑，言语也少了许多。
虽然每一次那位公爵现身于众人之前，都使用了伪装外表的魔法。但说句实话，只要是在魔大陆上活过一定年头的魔族人，自身的魔法修养就不会太差，百十个人中，就会有三五个人看出端倪。而在这些眼利之人当中，百十人里再有那么一两个人，或许就能发现费什大公在那可怖面容之后隐藏着的真实面容。在大部分领民的心中，这位公爵其实就是一位努力的让自己看起来更加可靠的小鬼头，只是由于各种各样的原因，还是有不少人愿意相信并追随他罢了。
只是现如今，这些人的看法恐怕已经发生了些许还未定型的变化。而它们的内心最终究竟会取向何方，恐怕就要看这场双方之间会谈的结果而定了………………
……………
……
另一方面，在都市的港口旁，人类诸国的舰船已经陆陆续续的到港了。而在这众多大型战舰当中，除了女武神教团的旗舰翡翠花号之外，最为显眼的便是瑟索里恩王国的巨大旗舰【死亡海妖号】了。
那座巨大的海上漂浮物与其说是舰船，倒不如说是一座移动的海岛，是以瑟索里恩王国的古遗物学家和魔像技师们为首，在诸国法师和学者们的协助下，共同研究打造出来的巨大海上补给平台。其上不但能入驻大量的军队，存储大量的兵器，还有完整的农业和工业生产线，可以为一半的舰队持续提供新鲜的蔬果肉食和打造崭新的武器横渡大洋。
而在这座巨大的海上岛屿正中，则是一座外形如同干枯树木一般都高塔状要塞。那些看起来像是树木枝干的建筑结构之上，成群的双足海龙正悠闲的倒悬着，一部分正在闭目休眠，另外一部分则用着十分警觉的目光静静的观察着四周。
而除了这座树桩要塞之外，位于崖都中层区最为高大的一栋建筑也成为了这些飞龙最爱的盘踞之所。这栋大楼原本是来自旧大陆各国使者国宾居住的大型使馆，也是今日城中万民最为瞩目之所。那些飞龙在楼宇四周盘旋不断，双目纷纷盯着那窗户之间，锐利的目光仿佛刺透了璃窗转墙，让那些在楼顶大厅之中正坐的贵客显得不甚自在。
或者他们只是想多了，但是被这些个危险的生物凶狠的盯着，总是会让人不那么自在，再加上现在众人所处的这番尴尬境地，让这些原本身份高贵的客人，即使美食在前，也有些食不知味。
“各位，怎么了？怎么还不动筷子？”
筷子………
在这些用惯刀叉之人的眼前，他们只认得杯盘旁边的勺子，却并不知道什么是筷子，只是看那声音的主人在手中操使着一对精雕细琢红黑相间的棒子，在她的桌前断断续续的将没见过的菜肴送入口中。
当然，还有在那主人旁侧座次的那位……似乎是它们旧日首脑的所谓“尼克利斯侯爵”，也在用它扭曲的身体安静的将食物送入口中。
“这………这位女士………吃食之事先放置一旁，您将我们这些人都请来………究竟是为了什么？”
那位魔族贵客口中的女士，正是我们的主人公爱丽丝，而她此时此刻，也只是在舰队中其它国家的代表到来之前，想办法打发时间罢了。不过在正式的双方会谈之前，她还是有些话要说的。
“各位稍安勿躁，真正要与你们交涉的人类代表还未到，我不过是代表那些国家的大人们暂且招待一下诸位，顺便提前庆祝一下我方与贵国之间的正式结盟~”
一边说着，爱丽丝一边拍了拍手，又从室外走进了一拨侍人，他们的手中托盘摆着各式各样的珠宝金银，纷纷来到各个座次之前，将其献上。
这些珍宝看起来品相一般，数目也没多少，而在各个座次席位之上的，均是等活领之中各个领域身居要职或是血统尊贵之人，这些器物对他们来说算不上有多珍贵，因而导致在场的各位更加尴尬，一个个的都左盼右顾，欲言却止。
“不过是小小心意，还请各位收下~”
爱丽丝的嘴角显露出奇怪的笑容，将酒碗端在嘴边，却久久未尽一口。
在众人之中，一部分人将托盘收下，将其交给自己身后随行的亲信，有些人则有些尴尬的示意侍者将其放下，随后便置之不理，其中还有一些人很快的便提出了异议：
“您这是何意？我们何曾与你们这些人类结盟？”
“嗯？人类？你们看我像是人类吗？”
听了那人的话爱丽丝似是暗示一般扶了扶自己头侧的鲜艳的红色卷发，顺便还露出来自己后脑已经初现规模的魔族之角，虽不及纯血魔族那般雄壮，却也早已与人类的外貌特征相去甚远。
“这…………”
“众人再次面面相觑，在这些身份高贵的纯种红魔族严重，半魔族的地位本就低下，完全不被他们视作同族，更何况又是与死敌的人族混血，他们更是看不在眼内。
可话虽如此，现在是形势所迫，这坐在主位的半魔女人之地位显然也是不低于这些纯血魔族的，再加上自己的地盘已被对方的军力控制，此时的他们就算是不屑也不能轻易的展现出来。
“既是如此，女士又怎么要帮助那些人类欺压同族？”
“欺压同族？”
那爱丽丝又是摇了摇头说：
“我与你们不过只有一半的血缘关系，倒也称不上是同族。”
“你！”
“而且我也未曾欺压众人，更是在昨夜襄助各位一臂之力，驱逐外辱，拯救了上万遭难的民众，此刻正在我们的舰上修养，这哪里说得上是欺压呢？”
事实上，在昨夜混乱的战斗之后，确有近万人因为战斗失去居所又或身负伤痛的平民被人类一方的部队保护起来，其中一部分据留在港口搭建的棚区中，也有一部分被请上了海岛战舰上暂留。
虽然在那些据留的难民眼中，他们确实是受到了这些外来者的帮助。但在那些在座的高位者眼中，这也无异于是一种威胁。
“说是帮助！但你们一直将那些平民留在这船上，由军队看押又是何意？这哪里是对待盟友？根本上看押犯人！”
“那城区都被你们的好邻居拆得七七八八，将他们送回去又要安置在哪里？”
“我们自会带领他们重建市区！建立棚屋安置他们！”
“那城里太拥挤了，没什么多余的地方，再加上众人之中还有不少老弱妇孺，以及轻重伤者，我认为还是让它们先住在这海港附近比较妥帖。我们两国之间既然盟约已结，那自然会好好的善待他们。”
“所以说盟约之事，我们还没有开始商谈，怎么就成为既成事实了呢？”
在众人与爱丽丝争执期间，在爱丽丝另一侧坐席之上的魔公爵费什·安格利尔，此时正是少年之资。似乎是由于在座诸位贵胄知晓了他的真实身姿，因而变得不屑。又或者是这些人从一开始就没有把它放在眼里，因此也没什么人理会于他。
而这位安格利尔大公觉，自己或许也是因自身外貌瘦弱，内里无力，因而失去了原本的自信，正坐在自己的桌席后一言不发，略显紧张的盯着眼前桌上的陌生餐食，双耳静听着厅内争吵。
然而此时，爱丽丝却突然“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下了他微微一愣，抬起头来。
“盟约之事，我自然是早已与你们的公爵大人谈好了，也正是因为如此，我们才能及时的赶在你们的邻居把城里搅得天翻地覆之前来到城里~”
“你什么………”
就在小费什正想要开口反驳之前，他的嘴就被爱丽丝的魔力之手强行阖住，难发一言。
费什原本想要驳斥的，是他根本未曾真正答应过爱丽丝结盟之事，当时的他只是为了得到爱丽丝的帮助而在口头上先行应允结盟，那时的爱丽丝还只是在铜冠要塞上只有几百人和几条破船的海盗头子，哪知道她在风暴之外还有着一整支庞大的舰队？
“这？”
“公爵大人，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怎么你从哪未和我们任何人商谈过此事？”
那带头发言的人说完之后又看向屋内众人，在座的大家都摇了摇头，表示也同样并为听说此事。
而对于爱丽丝而言，昨晚的动乱之后突然出现的血雨和城中的骚乱对她来说也是意外之喜。原本的她只是想借助之前在海岛之上与小公爵的口头盟约，打着帮助领地内平息叛乱的名义，让舰队强行进入魔族海港。虽然仅仅按照这个理由来说可能会有些牵强，但是对现在的她来讲，进驻的理由却变得十分名正言顺。
尽管那些魔族依然不满，但是只要处理得当，却能让一部分民众欣然接受。在这等活领之中，原本就有不少人口是在近几年从新旧两陆召回的，它们曾在人类诸国间游历居住多年，对人类的反感也没那么强烈。只要民间不会因为不满而发生动乱，一切就都好办了。
尤其是，爱丽丝昏死派人花重金买通了城内的一些报刊新闻，让它们在近期的刊物上报导有关于邻国的阴谋，以及人类舰队对难民的帮助一类的信息，更是深化了群众心中，人类军队的正面形象。此时如果再出骚乱，那么多半是有人故意煽动，有意为之。不过这些事情，自然是交给其它来自各国的官员整治了。
“说吧，小姑娘，你究竟要做什么。”
这个时候，坐在费什公爵对面的尼克利斯候终于开口了，虽然他的身体因为诅咒的原因变得已经不显人形，但是在传音术的帮助下，他依然能够将自己欲言之语表述出来。
这侯爵大人一开口，在场众人的窃语之声瞬间一扫，似是现今这般的侯爵，其地位依然在公爵或是其它众爵人之上。
而那费什小公爵此时此刻的心里，也是千般万般的不自在。原本以为已经完全除掉了这个对头，可没想到他竟还在那苟延馋喘。
“所以侯爵大人，您可以不可以告诉我，你们对于你们所谓的那个【魔王】，到底了解多少？”
“魔王………哼………”
那侯爵发出不屑的哼声，在座的众人也因此重新纷纷议论了起来。
“哼，让你们那些人类再得意上十天半月的，待其它领地里诞生了真正的魔王，如你们这等规模的军队轻易就会被瓦解！！！”
“就是就是！即使是我们不参与魔王之选，真正的魔王也早晚会出现！这大陆四周的魔力漩涡正是因此而起！无不预示着魔王即将回归！！！”
你一言我一语的，众人皆是豪言壮语，声称着魔王若是诞生，肯定不会将这支人类的舰队放在眼中。
当然，也正是因为魔王的强大早已深植人心，旧大陆的诸国才会集结出这样一支庞大的军队前来扰乱魔王之选。
而在爱丽丝的眼中，魔王这个东西早就不再是曾经她脑海之中想象的那番模样了。
尤其是她在铜冠要塞里捕获到了那名所谓的【魔王候补者】之后。
“是叫伊娜对吧，那个白魔族的小女孩？”
一边将这个名字说出了口，爱丽丝一边左右顾视着两侧的二人。那尼克利斯的脸上早已看不出表情，而费什小公爵则是充满不安的环顾四周，又看向爱丽丝，想要问清究竟却又因为爱丽丝的禁锢而无法开口。
“伊娜？谁？你说什么呢？”
“没听过，你提她做什么？”
厅内的众人一脸茫然，也不知道他们是装的还是真的不知道详情。
“是你们领地内为了争夺魔王之位而培训出的候补人选，你们真的不知道？”
“原来如此，你不早说。”
“这为了竞争魔王之位，我们整个领地内的大小家族都会在领地内搜寻或者培养适当的人选，若是能成功的继承魔王碎片，自然会成为魔王候补………”
“可是我们领地的继承仪式并为开始，我们族内的候选人甚至还没觐见过公爵，这究竟是哪个家族的人选被女士您碰到了？又与我们有什么干系？”
“我见到的那位伊娜，可是已经继承了魔王碎片的候补者，你们对于这件事有何见解？”
此言一出，厅内哗然。
“这是怎么回事？”
“你可不要胡言！魔王继承仪式向来是各个公爵领之间的大事！我们怎么可能尽不知情！？”
“公爵大人！您也说句话！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您怎么还是一言不发！？”
这时，爱丽丝也把她的魔力禁锢从小公爵的嘴边收起，并对他说道：
“公爵大人，那小姑娘可是我们一起对付的，你可还记得？”
“这………”
那小公爵的表情显得有些痛苦，但他还是开口了：
“侯爵尼克利斯，擅自将魔王碎片嵌入他所培养的候补者体内，想要借那孩子的力量除掉我………这确实是事实………”
“怎么会这样？”
“继承仪式的开启需要公爵的直系血脉才能启动，侯爵大人又怎样能利用那人来对付公爵你呢？”
“这…………”
这其中的奥秘之处，却是连公爵本人也不清楚的。
“哈哈哈哈哈~~”
而就在此时，那个尼克利斯公爵突然大笑起来：
“那个锁定魔王碎片的咒锁又不是什么复杂的东西，想办法破解它根本就费不上什么气力！倒是我对你有些疑问，黛比露丝家的小鬼！”
那尼克利斯侯爵扭动着它歪曲的身体，将轮椅转向爱丽丝的方向：
“当时夺走魔王碎片的究竟是什么东西，还有你身上的那股力量又是什么，你来这魔大陆究竟和你的舅父之间有什么谋划！！！”
听到夺走魔王碎片这等事，在议事厅内的其他人先是一惊，但是又不敢轻易相信，可是发言之人却是在众人之中地位最高者，他本人也应该是这件事的亲历之人，可信度只能说高不能说低，这也引起了众人的议论和恐慌。
“我对于自己身上的力量并不清楚，这也是我要去找那个前任魔王的缘由。而且我也很想知道，为什么你们口中的魔王之力会跑的一个人类的身上？”
“人类！？”
“什么？？”
“这怎么可能！！！？”
一瞬间，屋内的声音沸腾了起来，每个人都是一脸不愤的斥责着主位胡说八道，让他不要胡乱编造谎言来扰乱人心。
“既然是这样就让你们来见见吧，你们领地的新任魔王候补~”
爱丽丝向身后的人示意，随后那名女官便从后面的门户匆匆离去，没过多久便带着爱丽丝口中所说之人回到了厅里。
由专门负责为其医护看管的阿尼娅推着轮椅带入房间的是，身上七八成的位置被绷带包裹着的人类女性哥莱雅。
不过若说现在的她还是人类，那可能不太准确。生前的她确实曾经是一名人类，但现在的她，却是经由众人皆鄙夷不耻的死灵之术复活的血肉尸傀。
但是，在数日之前还只是傀儡人偶一般木讷的她，此时的眼中却多了几分生气，身体上因为腐朽而生出的破损和变形也渐渐的恢复，肌肤之下也有了血色，不再苍白而腐朽。若是只从外观上来看，她确实只像是个重伤的人类。
而她一进入屋内，在场的人便感受到了从哥莱雅身上泄露而出的那种魔王之气息。
只是，现如今在她的身上，魔王之力的显现非常的疲弱，这又让在场的魔族们觉得有些蹊跷：
“确实能在这人类的身上感受到少许的魔王之力，但是你说魔王的碎片在她的身上，我可不信！”
“哼！怎么可能，况且这人现在如此之虚弱，怕不是被魔王候补重伤，残留了些许气息罢了！”
“再把伊娜叫过来！”
“是。”
阿尼娅将哥莱雅的轮椅停在爱丽丝身边，随后又出门向远处找了招手，那边的侍女便从房间里将那白魔族的小女孩带了出来。
年幼的伊娜此时身上已经看不出当然战斗留下的任何伤痕了，身上穿的是女武神教团的侍僧袍，尺寸对于她来说有些大，袍长托地，袖款蔽体，却不耽误那个活泼的小女孩多动的性子，没有阻挠她蹦蹦跳跳的跑过来。
“爱丽丝姐姐！”
那女孩一跃调到爱丽丝的身边，好像在讨要奖赏的小狗，而爱丽丝也是从身上的口袋里掏出了一条板糖放到了她的嘴里，随后抱起她展示给众人和那尼克利斯侯爵：
“我说侯爵大人，此人可是你当时派去的魔王候补者？”
那侯爵看了看伊娜，虽然眉头扭曲，但还是点了点头：
“确实………这是怎么一回事………她竟然还活着？”
“魔王的碎片进入体内，如若本人不死，便无法将其取出，我说的没错吧？”
爱丽丝向那侯爵发问，同时也向厅内的众人发问。
这不算是什么秘密，在数千年的时光里，经历了不下十次魔王之选的魔族大陆之上，只要是有一些身份的人都清楚这一点。
成为魔王候补，便意味着将自身投入一场要么死，要么成为魔王的不归路。而所谓的魔王，最后也逃不掉油尽灯枯的命运，最后只有一死，然后再将魔王之力化作碎片，积蓄力量，以期待下一个魔王的诞生。
继承魔王碎片，意味着必死无疑。即使是要将碎片的力量交给另一名候补，也必须杀死前任的候补者才能做到。
但是在现在的众人眼前，却同时存在着两个拥有同一碎片气息的人。
爱丽丝将那与哥莱雅同样带着魔王碎片气息的女孩放到轮椅之上的哥莱雅怀中，随后那两股相似的气息似乎融合一体一般，散发出强烈的魔王之力，令室内的诸位魔族之人气血沸腾，一个个仿佛是打了鸡血一样的兴奋了起来，但是却又不敢枉恣发泄，看起来就像是憋了一肚子气一样的难受。
“这是怎么一回事侯爵大人！！？”
“这确实是魔王之力！？为什么我们都没有收到任何通知！？”
“够了！尼克利斯候！！！今天我们一定要得到一个说法！你私自将魔王之力交给自己的候补者！！！这根本就是有违规制！！！”
“大家的重点都搞错了吧！！！”
就在大家争吵不休的时候，这回忆大厅之外又来了一批人马，以其中领头的那群黑甲之人最为显眼。
而你黑衣甲士的带头之人，则是名义上带领这支人类联军的领头之人：
“这不是第二王子大人嘛，你可算来了，这边的菜都凉了。”
“哼，你们教团的菜本王吃不习惯，都撤了吧，今天我们是要来谈正事的！！！”
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