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你这种连自己的梦境也输给了别人的废物,怎么还有脸留在这个世界?」

腰间狠狠地挨了一记侧踢,长相古怪、穿着红色西装的行人摆出犹如打量着虫子的眼神,侧睨着支撑不住摔在地上的我。手中的镰刀已然看不出原本的形状,我现在只好借着它站起身。

然而又是一击勾拳狠狠地砸中我的下巴,我不由得因此狼狈不已地摔在了地上,对方不屑地往我身上吐了一口唾沫,随即相当愉快的样子扬长而去。

这是我梦境里的人物,并非来自梦境夹缝的支配者。至少这一点我还能够辨认出来。

随着梦境世界的支配权落到了入侵者的手中,梦中的角色——包括守梦者们,也转以侍奉起了那群入侵者们。

世人常常会说自己昨晚的梦境有多么恐怖,以至于来用噩梦这个词去形容。但现在的我不禁认为,我经历的这种无法醒过来,也不能逃离丢弃的漫长的梦境,才是真真正正的噩梦吧?

世界门已经被入侵者毁坏,所以没有办法去往别的世界,也无法从梦里醒过来。

没有站在我这边的人,即便是梦境里的虚拟角色也好,连他们都站在欺凌者的这一边。

我依稀感觉他们仿佛化身曾经被「黑色死神」折磨过的支配者们,趁我衰败的时候来尽情报复我曾经做过的事。

「可恶明明就只是一个在梦境世界的游戏..」我狠狠地撑住旁边的地面,连站立起来都变得相当勉强。哀怨以及另一种从未感受过的情绪在胸口涌动。「既然是游戏..为什么没有退出的按钮?」

天空仍旧晴空万里,丝毫不受我的心情而影响。仿佛这个世界在以此彰显我已经与它没有了关联。

「如果连这里也不再属于我,那我的归宿究竟在哪里呢?」

「我可不认同你的话喔。」忽然之间,后方传来了陌生的声音。我不禁回过了脑袋,只见一位拄着拐杖的男性捋动下巴的白须,眯起眉头隐含笑意,「这个地方一直都是你的归宿,只看你是否这样认为了。」

不明白他的话是何用意,更无心去揣度他。仅在片刻以后的时间,意识就陷入死灰,隐隐觉得自己摔在了谁宽广的手臂上。身子也轻轻颠簸。我在无意识间被谁拖着朝城市的远处而去。

在苏偌烊与老先生的身影拐过街角的时候,一位银色长发的少女轻轻地咬着奶茶杯的吸管,冷傲的瞳孔漫不经心地打量着远去的两人,食指碰上卫衣的帽檐,轻盈的手指边舞动边滑向脸颊。

仿佛正在想着什么。

「少女总在我不注意的时候注视着我。她是我并不熟悉的人,却也是最熟悉我的人。」

医院大厅的中央仍旧如夜色一般黯淡无光。在宽大的黑袍里显得格外娇小的少女翻阅着无名的书籍,翻页的动作仿佛将世界上某人的人生翻到了下一页。

「那场游戏曾是我生命的全部,事到现在又一次悄悄地闯入了我的世界;曾几何时,它就夺走过我的一切。我迟迟被困在那里,无法醒来。我哭喊着、挣扎着,在血色之中醒来。」

正当此时,从未知的方向传来了少年的声音,这并不是青发的青年与少女的声音。少女不禁抬起了低垂的眼眸。

「那些..究竟是什么?」

苏偌烊昏昏沉沉地睁开了双眼,身上的校服变得朦胧了起来,银光闪过他的手心。绿发青年如同幻觉般看见苏偌烊的身上刚才一瞬间是穿着一件黑袍,手中举着一把镰刀。但仅是一瞬又回到原本的装束。

「你看到的都是你真实的过去喔。那些你很想记起来的、但却被你忘却了的回忆。」

「我曾经..曾经参加过支配战争是吗?」苏偌烊痛苦地捂着自己的太阳穴,「为什么..我的支配能力?」

少女没有为他解惑的意思,而是伴着轻盈的脚步来到苏偌烊的面前,手指蜻蜓点水地触碰上苏偌烊的额头,紧接着他就又迷迷糊糊地闭上的双眼,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声音砰的撞碎眼前的景象,摔在地面的少年不知去向。

「故事还没有结束的时候,主人公怎么能自说自话地退场呢?」

少女露出一抹令人捉摸不定的笑意。随即又回到了桌边,目光再次移回到那本无名的书籍里。

感到脑门上传来一股惬意的冰凉,不远处的前方有一道不沾染一点点别的颜色的白光,我不由得向那个方向伸出了自己的手,下一瞬间顿时仿佛被奇异的力量所牵引,我顿时顺着那个方向猛地拽向远处,从柔软的地方迅速坐起了身,眼前是令我感到陌生的情景。我不由的弄不明白这是发生了什么,四处张望了起来。

就在我扭动脖子的时候,贴在额头上的异物摔了下来,恰好落在了我的手心。我好奇而又困惑地看向了那个东西,发现那是一块散发着青蓝色光芒的奇怪石头,手心处有些凉爽的触感。

然而来不及琢磨透这块石头,它就闪烁了几下光芒散去,只剩下了一块普通的黑石头。

「哟。少年、终于醒了啊。」

忽然走来一位身穿管家的服装的男性,头发以及眉毛全都白的让人觉得失真,看起来年纪很大的样子。

「我怎么会在这里..」

脑海里仿佛混着两份交错在一起而混乱不堪的记忆。究竟是身后有人拿枪抵着我把我送到这里的,还是在巷口不知觉间失去意识,被这位老先生送来这里,我有些抓不清哪一个才是现实发生的事情。

「是少年你忽然昏了过去,老朽才会把你领到这儿来的。」

似乎是相当奇怪的说话方式。

「那..这里是哪里」

听了我的疑问,老先生直勾勾地看了我许久,不知是有哪里特别好笑,他捋着胡须畅快地大笑了起来。

「……这有什么好笑的?」

「老朽哪里分得清这里还是那里是什么地方呢?」

他的回答不禁让我更加不解了起来。然而他似乎也注意到了我眼中的困惑不但丝毫不散,反而浓郁了许多,又挑了挑弯向下边的白眉,笑吟吟地又张开了口。

「无论这个世界的哪里都是你的归宿,权看少年是否这样认为了。」

依稀觉得自己听到过这样的话。我皱了皱眉头,于是顿然回忆起刚才在巷口的时候,也有人这么和我说道。仔细一想,似乎刚才在巷口说话的也是这位奇怪的老先生。

「虽然搞不清楚你的意思,但你是站在我这边,而不是站在盗梦者那里的对吧?」

「站在谁那边有这么重要吗?无论你是梦境里创造出来的虚假存在,还是现实中真实存在着的人类,你都是你。既然如此,问题就没有那么重要了。还是说,难不成我回答你『是的』,你就能振作起来吗?」

「当然是不可能的……如果没有林遇他们的话,只凭黑色死神一个人是做不到的。」

足以用「宽广」一词形容的卧室里,老者与坐在床沿的我面对着彼此。

注视之余,他不紧不慢地挪动双唇。

「少年, 仔细想想吧。你真的仅仅是过分依靠自己的支配能力吗?」

老先生的话顿然让我瞪大了双眼。他没有注意到我脸上变化的神情,又或许他早就注意到了却故意没有指出。

「如果只是这样,你也不至于沦落到这种局面的吧?」

回想起至今为止在梦境夹缝经历的一切。是啊,虽然我表面上摆出拼命疏远林遇、镜师以及樱子等人的态度,可每次我在这个世界里无论遇见了什么,从来都是去找他们帮忙。

我从来就没有凭借一人之力完成过哪项任务。所以,所谓的「黑色死神」根本不是属于我一个人的名号,不如说是我们一同塑造的结果。

在这个世界,支配者们并不熟悉镜师、林遇这些人的名字,甚至听也没有听到过。

只有「黑色死神」这一名号,谁都至少略有耳闻,但这却不是因为我比他们强,而是因为他们从未张扬自己的名号,每次都是我寻找目标,他们再负责之后的事情。

支配者们只看见了我,殊不知幕后有谁将一切托付在了黑色死神的名号上。

这从来就不是属于我一个人的名字,「黑色死神」从一开始就是林遇他们为了伪装自己才创造出来的角色。

「我一直都不是真正的..『黑色死神』。」

「嗯。」

「是啊..支配者们怎么可能害怕一个比自己年纪小了这么多的孩子呢?」

「那为什么呢?」

「……他们害怕的人、从来就不是我——而是『黑色死神』啊!」

无声的沉默闯入我周围的空气,令我感受到了一股仿佛窒息一般的痛苦,我不由地伸起手贴到了自己的胸口。

周围的情景不知不觉发生了变化。此刻仿佛身处中世纪某个帝国的城堡的餐厅。我坐在餐桌的最前方,旁边是支撑着一具盔甲的支架。奢华的餐椅从最靠近我的位置延伸到了视野里甚至都开始模糊的地方。

老先生似乎完全不以为奇的样子,静静地坐在距我最远的位置与我面对面地坐着。但我却能出奇地看清他的脸,距离也仿佛是近在咫尺一般,竟完全没有看不见彼此的焦虑心情

「但从现在开始,你可以朝着成为黑色死神的目标奋战。」

「你相信我吗?」

「总是问类似『你是不是站在我这边』的问题,可是永远不会成长的喔。」老先生双手交合挪到了下巴边托住,语气不温不火地说道,「不过在说这些之前..你也至少得夺回自己的梦境世界,对吧?」

我听得出这是他善意的提醒,如果再这样下去,这个世界就不再会有不与我对立的人物,会彻头彻尾地变成别人的梦境世界,那时我才是真正的无处可去。

我注视着老先生深邃的双眸。他或许是我潜意识里尚存的一丝挣扎所产生的化身,所以他扮演了在这个梦境里唯一一个由衷地希望我能重新夺回这里的支配权的角色。

又或许..

「老先生……」我突然想明白了什么,再度抬起视线带有一丝疑虑问道,「您难道就是我梦境里的筑梦者嘛?」

我原本以为我筑梦者的形象、会是与天使截然相反的样子。

既然我恐惧的是纯白「天使」,那么我崇拜的人应该是漆黑的「恶魔」吧。

老先生的脸上又流露出了那种令人不明所以的笑意。

「这个问题的答案也是一样的——答案更倾向于哪一边,其实决定权在于你的手中,这是你的世界。只要你觉得老朽是值得你崇拜的对象,那老朽,就是你的筑梦者。」

话音刚落,视野之内的情景就再度发生转变。周围似乎迅速旋转了一圈,我就不知怎么地变成面对着一扇赤红色的、装饰着格子窗的门。老先生随即从我视野的右方忽然出现,朝着门的方向笔直走去。

「该启程了。」

边说着,老先生一边拽紧门的把手,轻轻一推。只见门的彼端映现出了刺眼的白光。我连忙伸出了手挡住远处的强光,开始逐渐走进光芒之中,但仅在眨眼之间身躯就传来猛烈的失重感,心脏在身躯飞速下坠的同时仿佛被提到了嗓子眼,我不由得惊叫起来,随即脚下一阵强烈的剧痛,再眨眼又回到了红色的门面前。

「没有确切的方向的话,你去往的就只能是无尽深渊了。」

「我当然有啊!我想去我自己的造梦宫殿。」

「那就告诉它你想去的地方。」

「但这不是我的世界门……他没办法带我去我想去的地方。」

我开始怀疑老先生是否真的明白我的处境。正因为世界门被彻底毁坏,我才会落到这种境地的。

「梦境世界是自由的世界,它本身没有任何限制。一切的规则都是人为制定出来的。只有通过世界门才能去往想去的地方,这项规则也本不存在,是你自己给自己强加的枷锁。」

「那我到底该怎么做?」

老先生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像是想以行动回答我「自己去想」似的,他的身影毫无征兆地就消失在了我的面前,与此同时房间发出「吱呀吱呀」仿佛齿轮卷动的古怪声音。

我警惕地回身张望,只看见房间的墙壁不断朝着我的方向开始推移过来,四面的墙壁以撵扁我的架势晃晃悠悠地横冲直撞过来,我连忙往后几步避开前方的墙壁,结果后背就实打实靠在了另一面挤压我的墙壁上。

「可恶的家伙..」

我用力地倾尽全身的力气站稳脚往后推搡,双臂也伸直贴住对面的墙壁,想以此停止异动的房间。

墙面因此停止了下来,我刚想窃喜。随即墙面就以加快数十倍的速度直接撵了过来。于是下一瞬,我感到自己的身躯被挤压成了血肉一片。再度张开双眼的时候,我又回到了红色门的前面。

「到底想让我怎么做才行啊……」

我狠狠地怨恨尽数吐了出来,紧接着墙面再次自主扭转起来。我握紧了拳头,快步到了门的面前,颤颤巍巍地伸手握住了把手,可当我推开门,彼端呼啸而过怒吼着的飓风的时候,强烈的恐惧又令我失去了勇气。

回想起至今为止的经历,无论是多远以外的高空,我都敢不带任何惧怕地一跃而下。仔细想来自己如此勇敢,或许只是因为我一次都没有尝过摔到地上的剧痛,不知道那有多痛才敢一次又一次冒险。

我并没有自己想的那么勇敢。所以,尝过一次痛楚,就不敢再轻易做危险的事情。但就算在这里却步,也会被身后的墙壁推下去,或者被挤压成肉泥。只有成功到达我想去的地方,才能逃脱这个牢笼。

指甲深深陷进了手掌的皮肉。我用力闭上双眼,迈出双足索性打算跃下去,但这时前倾的脑袋突然间撞到了某人的脑门上。对方发出略有些让我在意的「嗷」一声。我连忙捂住了脑袋后退了一步。

齿轮转动的声音此时消逝远去。

我张开了刚才紧闭的双眼,只见那扇打开的红色门的后面还紧接一扇青蓝色的木制帘门,留着黑色长发的女孩也揉弄着额头,轻轻抬眼瞄了我一眼。

「苏..苏火火?你没事吧?」

「都说了几次不是苏火火了!」我例行地纠正了一遍,随即才说道,「如果没事的话,我就不会在这里了。」

我的视线错开夏音慈,瞄了一眼门背后的场景。那是一片仿佛无边际的花海,除了夏音慈之外没有任何别人了。

「林遇他们呢?你有没有找他们过来?」

言外之意其实是只有夏音慈在这里根本帮不上什么忙,反而只会拖累我连支配能力都无法使用罢了。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无意识的将自己被夺去支配梦境的权利的事情以及在这里经历的事情怪到了她身上。

夏音慈听了这话支支吾吾的,清澈的双眸避开了我的直视。

「我试着找他们了..他们说被什么人拖住了,没有时间来管其他事情。让你..让你自己想办法解决。」

「如果能想办法解决的话就不需要找他们过来了啊!」

我很用力的挥开自己的手臂,夏音慈似乎被我的态度略微吓到了,小心翼翼地退后了一步,不安地打量着我。

「你回去吧。反正就你待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

「那我..回去之后到你家来找你。」

「我现在都醒不过来找我有什么用?!」

夏音慈因我的语气而怔在了原地,似乎觉得真的听我的话离开不对,留在这里也不行,显得相当不知所措。

「别来烦我了。我的事现在不需要你来管。反正有重要的事情拖着你们,谁也没有时间管我的事情啊。」

我说罢烦躁地站起了身。而夏音慈仍旧站在原地,不打算走的样子。她站在原地,固执地摇了摇脑袋,同时手心对向了身后的门。

「我不回去..」

她的反抗令我有些恼火,我忍不住凑上前几步,一把抓住因我的考进而往后退步的夏音慈的手臂,索性粗暴地把她拉到了门的那边。

「没听到我在说什么吗?滚了以后就别再过来了!我能救你,代表我一样可以杀你,明白了吗?」

说完这些自己也根本没有考虑过的话语,我就狠狠地推了夏音慈一把,将我这边的门毫不犹豫地砰的关上了。仿佛以关门的声音作为信号,周围的墙壁再次蛮横地朝我撞了过来。

「不就是想让我走投无路吗?好啊。我偏不要!」

牙齿之间怨恨得上下磨蹭了起来,我狠狠地拽住门的把手拉开了门,直接倾下身子冲了出去。

失重的强烈感受仿佛能将所有的抱怨吞噬,然而就在我感到自己将要坠在地面上视线一片血红的时候,周围飞逝而上的光景骤然间一变,替换成了无人城市的街景。

街头的大屏幕上放映着奇怪的、不明其意的广告,整条街道上除了我之外没有任何人。

「很好。虽然是在牺牲你同伴的前提下,但你还是成功通过了测验。既然如此。老朽愿意助你一臂之力。」

声音似乎是从屏幕里传出来的,可画面仍旧是那不断重播的关于饼干的广告,我一时间有些迷惑。

「你说的测验是什么意思?牺牲同伴..又是怎么回事?」

「不明白吗?如果连去往哪里的方向都确定不下,那老朽怎么尽力也帮不到你。至于你的同伴、你在推着她离开的时候,难道没有去注意门的彼端究竟是她的世界,还是你之前坠落下去的深渊吗?」

他的话顿然让我嘴里发出了奇怪的叹声。我拼命回忆刚才的场景,可回忆起的画面中心永远是夏音慈,至于她的身后究竟是什么我想不起来,不如说当时就没有去在意。

可到底是为什么?明明在这之前她的世界门还在那里,为什么会消失呢?

刚刚产生对自己的质问,顿然间又得到了答案——

夏音慈刚才伸出手、指向门那边的小动作,正是门会消失的原因。

她让门消失,想用这种方式来告诉我她绝对不要回去。可当时或许是因为我只注意到自己的问题,也或许是因为她的动作太细微根本起不到威慑的作用,我根本没有意识到那是她执着的方式。

事情不应该是这样的......

「那到底又怎样?反正是梦境世界,就算死了也会再次在梦里醒过来的吧?对吧?」

「老朽可没说老朽有指责你的意思。」

「……」

对方仿佛刻意抛出这句话划清了在这个问题上与我微妙的界限。也不知道他是否在暗示我,自己说的话都是出自自己扭曲的心情,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如果是这样,那我对夏音慈会有如何的遭遇到底抱有怎样的心情呢?

「夏音慈会怎么样?」

「可能会回到自己的梦境,也有可能在你的梦中重生。」

「可恶..如果碰到那帮盗梦者该怎么办?」

「……恕老朽直说,这种担心由你口中问出来,未免有些不适合。毕竟..」

他没有再说下去。不用他说我也明白的——是我不顾后果、又没有注意周围是何状况,就把她推了过去。

「而且,与其想这种问题,不如考虑如何趁早夺回梦境的支配权,只要你能赶上,你的『同伴』也不会遇上危险的人。」老先生说到这里顿了顿,荧幕上轮滚重播的广告也卡顿了一瞬,「你永远都是有选择的。」

「用这种方法吗......」

我狠狠地攥紧了拳头,索性不再问什么,转身迈开了脚步,往街道上快步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