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废了点周折,但国渊他们终于还是上了车。
坐在副驾驶上,国渊看了看眼前这个体型娇小的司机,酝酿了一下感谢的话语。
如果不是因为她的端正的三观,以及及时的介入,可能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会变的更麻烦,最坏的情况甚至是可能被拆穿。同时,也因为感激,他对于自己欺骗了(虽然并不是针对于她)这位司机的说钟澄怀孕的事情而感到抱歉。
他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位司机。
很少见的这是个女司机,而更加罕见的是,这位女司机还很年轻,至少。在男性和老司机做主宰的计程车行业中,她真是一枝独秀。
这位女司机并没有按照计程车公司的规定穿着她们的工作,而是穿着一件单薄的橄榄色背心,在这样的冬天,这种依然袒露自己的臂膀和脖颈的穿法有些令人费解,况且这也不像是为了美丽牺牲温度。因为这看去不仅不漂亮,甚至还给人有些邋遢的感觉。
她没有和国渊说话,也许是因为不善言辞的原因,或者说是因为那个巨大耳机,坐在她的身边国渊都能听见从那副耳机外面溢出的分贝。虽然和乘客聊天,算是出租车这个行业的一点传统。
看了看后视镜,希音和钟澄二人,都坐在后座上生闷气。
“要生了……要生了……怀孕……怀孕……我看上去有那么胖吗?虽然最近好像吃的是多了一点体重也稍稍有一点上升但是俗话说胖一天不是胖啊而且人的大脑是消耗热量最多的部分我每天都做那么多的脑力运动不应该会热量超标才对啊……”
钟澄又在后座进入了自己碎念模式,而希音则抱着双臂,嘟起的嘴,把脸鼓的像个气球一样,时不时的斜着眼睛瞥钟澄一样,目光中充满着莫名其妙敌意的妒意。
虽然这二人生气的理由昭然若揭,可国渊还是不知道她们为什么生闷气,对于女性,他向来只能猜透人类共同的那一部分性质,最其中作为女人纯粹的那一部分,他从来都没有搞懂过,也不想去搞懂。
虽然内心里满是微声的事情,但是国渊也知道,欲速则不达,在这个狭小的铁罐子想这些没有意义,不论事实如何,一旦只要到了那里,就什么都清楚了。
这样想着,他不经意的瞥了一眼那位女司机,突然觉得她好像有些面熟。乍一眼看过去,这位司机的面容长的算是比较漂亮的,至少其与其同龄的女性中间有那么一两点出彩的地方。
就在国渊还在纳闷,是在哪里有见过她的时候,她突然说话了。其耳机里满满溢出的音量也渐渐的衰弱了下去,似乎是做出了交流的准备。
“哟,好久不见。”
她的第一句话就是这样令人匪夷所思的话语。
似乎她和国渊很熟的样子,虽然国渊确实好像在哪里见过她。
“哟……”
国渊回应道,在脑海中拼命搜索着这么个人的信息。
“抱歉了,刚才那首歌我很喜欢呢,在听完前我不想打断。”
她说道,依然心无旁骛的盯着前面的窗户,就这一点来说,她真是个合格的司机。
“啊……那个,其实我有点忘了你是谁了,我们之前有见过面吗?”
“你忘了我吗?啊,也对,毕竟你连我名字都不知道呢,如果连名字都不知道的话,那也确实没有记住的必要和可能呢。”
这样说着,司机清了清嗓子。
“我叫吕祀姬,你呢兄弟?”
虽然她看起来文文静静的,但是居然还是用上了兄弟这么粗犷的词语,这让国渊稍稍感觉有些意外。
“我叫国渊。”
“国渊啊,听起来很文静啊,明明的你兽吼那么棒的。”
“兽吼……”
听见这个摇滚用的名词,国渊好像想起什么来了。那是个本来被他选择性遗忘的事情……真是地狱一样的体验啊。回想起别音爆所支配的恐惧,国渊突然不得不换了一种畏惧的目光来看待眼前的这个女孩。
“我想起来了,我昨天还坐过你的车。”
“哦哦,想起来了啊,我们真有缘啊。”
“啊……算是吧……”
国渊嘴角抽搐了一下,虽然他是真的不想再有一次那种体验了,不过现在还有个‘孕妇’在后面,她大概不会做出格的事情吧,他这样自我安慰道。
“话说,你居然都有老婆了啊。”
“啊……啊。”
“我看你的模样,还以为你是个万年单身狗呢。”
这一下戳中了国渊的软肋,他勉强的笑了笑,没有做任何回答,因为他不知道接下来如果延续了这个话题的话,还会发生什么事。一个谎言,始终要用千百个谎言才能弥补,这是他最讨厌的事情了。
但,纸也始终是保不住火的。
再怎么微小的谎言也会被戳穿,再怎么压入棺底的事实也会被拖出来,即便是被认为石沉大海的那些事实。就在国渊对吕祀姬的话保持沉默的时候,吕祀姬的一句话激起了国渊脖子上的汗毛。
“喂,嫂子,还好吗?”
她冲着后座的钟澄说道。
虽然钟澄一直低着头子在碎碎念,好像没有留意到吕祀姬的疑问,可是有的人却听见了,而且非常不愿意当做自己没听见。
“她不是这家伙的老婆啦。”
希音气呼呼的说道。
“嗯?”
“这家伙是骗你的啦,只是为了上车而已。”
“希音!”
国渊小声的说着,对她使了个眼色。
仿佛是为了报复国渊一样,她也详装没有发现的模样,继续说道。
“而且她也压根没有怀孕……”
“原来如此,我说她的肚子怎么看起来这么小呢?我一开始还以为是早产什么的呢。”
女司机淡淡的说道,丝毫没有对自己的话语产生一点疑问。
这个大小,得早产个几个月啊,国渊想到。
“我就说身材这么好的人怎么可能是孕妇嘛。”
“嗯?你刚才说了什么?”
突然间,钟澄停止了接连不断的碎念,抬起了头,向吕祀姬问道。
“我说你怎么可能是孕妇。”
“上一句。”
“身材这么好?”
“你再说一遍?”
“身材这么好?”
“不要用疑问句用肯定句说呢?”
“你身材这么好。”
“…………你叫什么名字?”
“吕祀姬。”
“好吧……小姬!从今以后我们就是朋友了!你这个妹妹我交定了!”
不知道是碰了钟澄那根筋,她突然又进入了一种莫名其妙的激动的状态。
“嗯?”
女司机稍稍皱了皱眉,但接下来就恢复了平时的表情。
“无所谓啦,我还是挺喜欢交朋友的,那我该如何称呼你?”
“你就叫我钟澄姐,或者澄姐吧。”
“哦,那就叫你澄姐吧,我喜欢短的。”
她干脆的说道。
“对了,澄姐,我有个问题想问一下,既然你没有怀孕的话……你们急着去市医院干嘛呢?”
此问一出,车内突然陷入了一股沉默。
过了半响,都没有人说一句话。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毕竟关于微声的事情不是一时半会可以解释清楚的。
“罢了,不想说就不说吧,你们看起来也有自己的隐情。”
看了这么久都没有人说话,吕祀姬只好自问自答了。
“谢了。”
国渊感谢道,内心庆幸她是个比外表看上去豪爽的女性,没有追根究底。不知不觉间,对这位爱音乐的吕祀姬稍微有了一点好感。
但这好感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接下来,她就又走上了老路。
“那么,我放音乐你们介意吗?”
“我无所谓。”
“可以哦。”
后排的两位女性,抢先回答了。
或许是因为少数服从多数的观念,在获得两票支持之后,吕祀姬没有等国渊做出回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手伸向了音响。
当国渊做出反应的时候……一切都已经太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