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对我的下一步策略妥协了,但Caster显然还是没有放下心来。
「如果要对圣杯的状况前去调查的话,我要求弓兵和我们一起行动,没有问题吧,苍实?」
“嗯,因为Caster你所说的第二个可能性的缘故,由Archer掩护我们来得最好,不过由于Archer的特殊性,将他放在我们后方,敌人见不到的地方进行掩护比较好。”
是呢,如果是那个狙击之王的话,只有在远处埋伏着才能发挥最大的作用。
看见我们都没有异议,苍实才松了口气,将严肃的表情换上了符合她年纪的笑意。
“那么正事讨论结束,现在是夜里九点半,这个镇子一到晚上十点以后,在外的行人就绝迹了,尽管对于我们来说很好啦,但是Caster,你这身装束简直就像是对别人说了:『我就是Servant,尽管来找我的麻烦』。所以呢,赶紧来换一身衣服吧?”
Caster看向我,那是在征求我的意见。
虽然我也想过是不是让Caster灵体化更好,但是我更希望能够将Caster当做活着的『人』来看待,那样对待使魔一样的办法我是不太喜欢的。
得到了我的许可之后,苍实拉着Caster走进了她的房间。
可我怎么觉得这个宁苍实临走的笑容有种计划得逞了的意思?是错觉吧?
嘛,她的话总不会对Caster有什么不好的想法。
大约一分钟之后她从她的房间里走了出来,关上了房门。
——这么快已经选好了衣服吗?
她却用手指掩着嘴唇示意我轻声。
“哪有这么快啦,别小看淑女的衣橱哦?”
随后看似漫不经心地走到我面前。但真正到我面前的时候却又左顾右盼的样子。
是不好意思开口说的事情吗?
“呐,Caster的Master呀,你胸口前面的眼镜,能带上看看吗?”
我还以为是要说什么特别的事情。什么不能在Caster面前说的事情。
我从衬衫胸口前的口袋取出眼镜。
那是一副青黑色的半框眼镜。很普通,看不出什么特别的地方。
——我想我其实是没有近视眼的,想让我戴上眼镜是有什么理由吗?
尽管这么说着我还是试着戴上了。
——啊咧?
眼镜尽管能够戴上,但总觉得有些松,并不是完全地合我的脸型。而且度数也有点奇怪,戴上之后眼前一片眩晕,是因为这幅眼镜还有散光的度数吗?
“是吗,我原本想着有没有那种可能的,但是果然还不是呢。”
苍实的表情有些微妙,看上去是猜想落空所带来的失望和疑惑。
“不要为我这种人的失忆感到难过了。就算没有过去也不影响我现在是这个圣杯战争的参赛者,而且是你坚定的盟友。这一点不会因为我的状况而改变。”
但是我的安慰显然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她将我的眼镜摘下后温柔地折叠,塞进原处。
“不要说什么『我这种人』。这种自卑的说法可不好。你有我这一盟友,你有你的Caster,这不是你的实力的最好的证明吗?”
随后她背过身去慢慢走到了我的对面。
其间,她解释了她让我戴上眼镜的理由。
有些眼镜,如果是魔术造诣很高的人的话,可以加工成自我暗示的道具,用来封印一些记忆或者第二人格这样的事情。
所以有些多重人格者,戴上眼镜和摘下眼镜给人会是不一样的感受。
——原来如此,如果我戴上眼镜会有第二个人格的话,那么说不定苍实会认识我的第二人格,那么她对我的迷一样的熟悉感也就有了解答。
“但是这是要瞒着Caster问的事情吗?”
「嗯?是要瞒着我做什么事情?」
身旁传来熟悉的Caster的声音,看起来在这段时间里她也已经换好了衣服。
我侧过头看时,却一瞬间有些失神。
那一身的深红色长袍已经被换成了简朴的有着白色花草纹路点缀的淡紫色连衣裙。
而那连衣裙之上则罩有一件薄薄的透明白色薄纱罩衫。
明明是再简单不过的搭配,在Caster穿来却显得宛如身处画中的仙子。
而那幅画现在就在我的眼前。
恬静和诗意,素雅和香草。糅杂了这样纯粹的美的概念,也大概止步于她身前了。
「怎么样?我的主君呀,我在苍实的衣橱里挑出的这些衣服还让你满意吗?」
“嗯,Caster无论穿什么都非常的美丽呢。”
而我的赞美显然助长了她脸上的傲意。
「哼,虽然也知道主君的词汇贫乏到了极点,但只用美丽来形容我也高兴不起来哦?」
可你明明非常的高兴——这样的话我是绝不敢说的。
「那么苍实,该说的话都说完了吧,我们可以启程前往调查了吗?」
“还没有好哦,我想继续探究Caster的Master的真相。而且就这么一直这样叫他也不好吧?”
Caster的眼中流露出不悦,同时她说的话也回归我初识她的时候的冰冷。
「那么,你该不会是要在这种时候说什么要给我的主君起个名字这样失礼的事情吧?」
显然只要苍实回答地不合她意,她也会随时拔剑,像刚刚对我那样对苍实。
“才不是呢,Caster你觉得我会是那种不尊重你主人的人吗?嘛,你看着就好啦。”
苍实从她后方的台子上拿出了一个刻有二十六个英文字母的奇怪盘子。并且摆到了桌子的正中央。
“我是魔术师,但并非是怎样的魔术都会,西方的那些魔术虽然都有些涉猎,但通灵术才是我的主业。也就是人们常说的『死灵术士』啦。然后,死去的灵总会知道一些我们生者不知道的事情,这也是通灵术的一环。”
苍实所说的,我并不是完全不了解。甚至感觉有些熟悉。
她所拿出的盘子,叫做『灵应盘』,根据翻译的不同也有威加盘(OUJIA)这样的叫法。然后在这个国度里有个更广为人知的名字——『笔仙』。
「向死者咨询事情吗,在我生活的时代也常有这样的祭祀呢,不过我并不会那种魔术。既然苍实觉得这种事情有意义的话,我也不做反对了。」
苍实简单的介绍了一下这个魔术的理论。
跟一般人玩的笔仙并不同,一般人的玩法也只是用笔在纸上乱画来获得答案而已。而宁苍实能够将灵作为使魔,有着和灵沟通的能力。但是灵魂交流时的『信道』或者是『频率』和生者并不一样,所以就算是她也无法直接向灵询问。
取而代之则有了这样的仪式。沟通使魔的灵,然后如果灵知道答案的话,会透过苍实的魔力使木板之下的水银上浮,然后那个对应的英文字母就会显现出来得出答案。
“那么要开始了。”
示意Archer关上灯,苍实的周围浮现出魔力构成的青蓝色鬼火。
然后开始了她的仪式咏唱。
以银为基,以木为实
以灵为证,以字为华。
已逝去之人,归于我的管辖。
已消失之魂,听于我的话语。
汝为知晓时间与序位之人。
汝为知晓真实与虚妄之人。
若是清明的话就回应吧。
若是知慧的话就答复吧。
此时招来。
此刻显现。
此地降临。
伴随有强烈的魔力涌动,苍实周身的青蓝色鬼火也随之而摆动,最后鬼火扩散开来,在我们的对面形成了人的轮廓。
以此来告知仪式的成功。
但宁苍实的额头却渗出一丝丝汗滴。对她来说这种魔术已经很久没有使用过了。
“问题有3个。第一,我和Caster的Master是否有某种深刻的关联,回答用Yes或者No。”
空气出现了不规则的震动,伴随着这种震动,一个字母从木盘上面隐隐浮现了出来。
——N。
——果然苍实对我的感觉是错觉吗?
但N的形状出现仅有一刹那。随后YES三个字母同时浮现。
我看向苍实,她也非常吃惊,似乎出现这样的状况还是第一次,但是仪式不容许延迟。
“第二,Caster的Master的姓名,用字母拼写的顺序一个一个回答。”
浮现字母的顺序是A C H E N I X。
怎样看都不像是中文的名字,也不太像是英文的名字。那么在西欧会有用这种名字的人吗?
阿克海涅克斯?那么我曾是在海外居住过的吗?
谜团并没有被解开,反而疑惑的事情更多了。
“第三,对Caster的Master使用精神魔术的人是谁?如果不知道名字的话便用简单的特征回答。”
W、H、I、T、E
出现了这样五个字母之后,灵应盘毫无症状地炸裂开来。
那个鬼火形成的灵的形状发出了痛苦的鸣叫。鬼鸣,鬼哭,大概指的就是这个。
“散去吧——”
苍实撤走了鬼火之后,那凄厉的声响才停了下来。
所幸那个灵应盘做过特殊的处理,就算坏了里面的水银也不会流出来。
“是我的魔术还太不熟练吗?竟然会有这样的失败。”
Archer重新打开灯,宁苍实头一次让我看到了她的懊恼的神情。
「不是呦,苍实。不是你的失败。但是这个仪式得到的东西还是不要加入考虑来得好,因为——」
Caster的冰冷声音中透露的是,仿佛如水一般溢出的杀意。
「不知何处的某人,正窥觑着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