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窗边栽满梅花,这样的话早春一定不会寂寞。
将池里植满莲花,这样的话炎夏一定不会孤独。
将墙角种满菊花,这样的话金秋一定不会失色。
将剩余的土地留给山茶花,这样的话完结的寒冬也将有那样的异彩。
这是这个男人作为『园艺师』的乐趣。仅此而已的乐趣。
而这样的男人绝对不会和魔术师的竞赛,圣杯战争扯上一丝一毫的关系。
——是的,原本不会。
直到黑红色的花朵印记出现在他的手背上时,他也一度疑惑是什么人的恶作剧。
这个生活简单到无趣的男人,留有一头修长如女性却不显邋遢的长发。
而因为家族的遗传,这原本秀丽的头发显得灰白。使得他在彷山的政府,花店的老板,闲暇的老人们有了这样的外号——『灰色的花卉师』。
他本人也并不讨厌这种外号,他的性格也不会去反抗什么人的意思。更不提那个外号里面并没有恶意。
今天,他也没有例外,如期在早上给花浇着水,控制着庭院的湿度。
太干不利于生长,太湿会使生虫霉。
园艺本身并不是那么无聊的事情,只不过这个男人的人生太过单一。
只不过今天的早上有些头晕。
——是感冒了吗?那要马上回去吃药才行,对待自己的雇主,可不能吸着鼻涕。
提起水壶揉了揉眼睛,准备回身去房间里取药。
然后在眼睛重新睁开的时候,男人看到了本来永远也不会看到的景象。
那是无比和煦的阳光所照耀之地。
幽闭的塔在世界的中心矗立着。
这个世界没有边际,也没有时间。只有无尽的繁花,无尽的土地。
宛如妖精居住之处,宛如世外桃源,黄金的『阿瓦隆』。
“是我做梦了吗?看到了这样的幻觉。”
「你没有做梦,但这也确实是幻觉。」
和蔼的男性声音从他的背后响起。转过身看去时,是一个手持木制法杖的白发白袍的男人。
「你能告诉我你是如何看出这是幻觉的吗?」
白发男人的脚下泛出朵朵白莲,而他一定是企及神话中英雄的存在。绝不是自己能够接触到的,只能够存留在故事里的人。
“这里……虽然花很多,却没有与之相配的花香。尽管有着气味,却像是仿造品那样的存在。”
白发男人笑了起来,停下了脚步,站在了男人的面前。
「哈哈,真不愧是『灰色的花卉师』,连给我的答案都这么标准呢,我也大概能猜到我能看上你的理由了。」
——看上我?你这样神秘的存在?
「你手背上的圣痕,想知道是什么吧?」
白发男子讲故事一样,将遥远的故事讲述给花卉师听。
————
在常人的世界之外行使神秘的事情,一般称之为魔术,而使用魔术的人,则是魔术师。
魔术师们,或是被圣杯选上的一般人,为了彼此的愿望,围绕万能的许愿机展开的战争。
圣杯将招来七名的役使者,七名过去的英雄的灵魂,进行厮杀,直至获胜,获得许愿的机会。
而男人手上的黑红色三瓣花朵印记,就是控制役使者的令咒。
————
「而这个时候你又要问了——」
“为什么我会被选上?”
仿佛被读取了内心一样,白发男人知道花卉师将会问什么。
「我呢,是梦魇和人的混血,只能在这时间之外的塔中看着各种各样人生的人。而你,则是其中颇为有趣的一个呢。你将自身奉献给花的原因,是希望断绝一切的己念,希望昔日的青梅,今日的友人,以及来日的敌人,希望任何人都能够过得比你幸福。有着这样的宏愿的你,却没有与之相配的能力。所以你被圣杯所选上了。是的,现在的你,能够有那样的资格,能够成为真正的『英雄』。」
白发男人的每一句话都像蜜一样,像酒一样打动着花卉师的心,在他平凡的心中激起波涟。
“——我能够成为英雄。”
「是的,你能够成为英雄。」
连续两遍的话语,足够对连魔术师都不是的花卉师达成『暗示』。
『英雄作成』。这个冠位的魔术师,有着这样的能力。
「但是就这么参赛的话,这个竞赛过于残酷,所以一定要召唤你能驾驭的最强英灵才行。而我,则正好准备了这样的圣遗物——」
原本什么都没有的空中,赫然出现了一道锁链。
这条锁链遍布伤痕,甚至沾染了点点淤泥。
一定是用来捆绑过神话级现象的存在。
「这是在绝对魔兽战线,那个仅存在于未被修正的历史里的神话大战中,那个『天之锁』用来捆绑那个大地母神所化身为的锁链。只不过最后化为粉尘般消逝了。我并非将那位英雄的遗物或者说是遗体偷偷保留,那样也是对他的不尊重呢——仅仅因为这里是梦境的关系,我能短时间地再现那根锁链,所以还请不要客气的使用。」
在梦境中邂逅命运,以及在梦境中的召唤英灵。
本不会有这么荒唐的事情才对,这个圣杯战争一定是哪里出现了问题。
「Lancer,恩奇都,听到了您的呼唤而启动了。身为神代最强的兵器,还请Master不带慈悲地使用我。嗯?为什么会在梅林这里?」
身着原始而简朴的白色长袍衣服,淡绿色长发,散溢着点点光辉的枪兵。在确认完了主从的契约之后,立刻转向了白发的男人。
「我根本上只是个旁观者,不过能够以这样的形式进行再会也是一件高兴的事情,不是吗?」
并没有被白发男子应付的话语所绕开,枪兵继续质问。
「以你怕麻烦的性格,怎么会想到插手圣杯战争,这一点不深究不行。」
花之魔术师叹了一口气。满脸的愁容展现出来,虽然不知道那里面的愁绪是真是假。
「是的,我是软弱的,只会在世界尽头观赏着人类这一故事的旁观者。所以,如果有我不能够观赏的故事,或者是故事将在某个拐点突然走向灭亡,那可是很令人困扰的事情——」
而梦境,在这时即将坍塌。枪兵牵起了御主的手试图给主人以安稳感。
那个白发的男人的形象也开始扭曲起来。但是那个扭曲在最后形成了一句话语。
「是啊,我在最后给你一个忠告吧,如果先将Caster的主人解决掉的话,事情会明朗很多。」
————
愿望,是有着各种的形态。
有的人希望平平淡淡地过完一生。
有的人则宏图能够为全人类造福。
有的人试图改变自己的过去,抹杀掉存留在自身历史的遗憾。
而我,不是任何的一种。
苍实的仪式结束之后我们三人很快就走出了据点。来到深夜的彷山镇。
彷山的夜里没有任何的生机,除了偶尔能听见的不详的鸟鸣,以及回荡在我们周身的我们自身的脚步声。
——实在太过异常。
——仅仅是幽灵的传闻的话,不可能有这种效力。
那么究竟是什么人,能够阻止全镇的普通人在夜里出门?
那么我们又是因为何种原因能够不受那个的影响?
就算是提问Caster,她也表示不甚明了。她原本就不是擅长那一类的英灵。
所以,我就把我盘结在心中的疑问趁势托出。
“Caster,你寄托给圣杯的愿望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