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星云所说,他看到的自然是画册封面上的那类似无限符号的垫堂标志。

也就是说,蛾蝠精手里的本子是垫堂专卖的东西。

听到“垫堂”这个称呼,蛾蝠精登时眼冒精光,那种感觉就跟厂家见到了啃花钱的转销商爸爸似的。

“咦?你知道那个地方?也对,血气正旺,谁还没看过点能解决问题的东西嘛。”

瞥了蛾蝠精一眼,星云强调道:“给我说正题。”

“嗯哼,”蛾蝠精又拿出来了一个小本子,“我们千媚楼就是垫堂画本的专供,那地方向外销售的画本都是千媚楼出品,喏,这不是有作者名字吗?这是我画的。”

新拿出来的画本是垫堂专供内部的精品中的精品,因为是典藏版的御用画师,所以蛾蝠精在介绍的时候难免会显露出些许的自豪,毕竟是畅销到千金难求一本的水平。

而这本更是价值连城:因为是手稿本,而非批量制造的量产货。

“你用两本比对着看,高下立判。”

星云并没有去依言比对画工画技,他只是将那两本画册放在石桌上,然后深吸了口气看向蛾蝠精。

他的目光灼灼,他的手指精品:“你知道吗,你画的精品的主角是我。”

“……哎!?”

当时蛾蝠精就瞪直了眼睛。

在她的注视下,星云沐浴着乳白色的光辉还原成了平常的那个女性示人的形象。

看到一个帅气英俊的男子一秒变成了自己本子里面的那个人,蛾蝠精第一次有种后脊发冷的感觉。

星云倒是没跟她计较这事儿,不用她说星云就早知道她的绘画技艺究竟有多高超:毕竟看过。

星云现在比较在意的是另外一件事:“你既然都知道我是星云,那怎么不知道你画的人就是我。”

“我、我我我……我一直以为你女扮男装!”

星云:“……”

蛾蝠精的脸上有着相当明显的慌张之色,而且绝对不是装出来的,而是她真在直面自己笔下被人这样那样的本人之后表现出来的慌神与尴尬。

当然虽说不计较,再次提起这事儿星云还是有点窝心。

自己肖像使用费还没要来呢!

靠着踢卫星的方式疏导了心中的积郁,星云让蛾蝠精收起那两个眼不见心不烦的东西。

收好两个画本,蛾蝠精小心翼翼的问道:“……生气了?”

“没有哦。”

这是实话,现在无论发生什么星云都觉得自己生不起来气:你敢信传言之中的吸人精气的邪门歪道其实是个画师聚集地?你敢信谈之色变的千媚楼功法其实跟“x情”俩字毫不沾边?你敢信整个千媚楼TM本质上其实就是个出版社!

反正星云是有点难以接受这个极具冲击力的事实,他觉得在上清门内的三观磨练,远不及这一次得到的冲击更加毁灭世界。

“你先靠边……容我捋捋脑子……”

冲着蛾蝠精摆着手,星云艰难的把自己扔在了躺椅里。

听到千媚楼的人靠画本子吸收精气的时候,星云还以为她们为了吸收,所画之人必须是自己的形象,进而引出这么一句话:我看过你老婆的本子.jpg

但真正了解的详细之后,他就算再怎么不愿意也必须要承认他低估了千媚楼的功法,高估了垫堂那破地方的底线。

见星云似乎是被自己搞的有心魔突现走火入魔的征兆,本想依靠星云这棵大树的蛾蝠精登时更加慌神。

“我没画过凌辱和人外系的……”

啪!

这是星云一巴掌糊自己脑门发出的动静。

“你还不如画人外的!好歹作为主角我更能接受点!”

“你竟然喜欢这个调调?”

“总比被男人捅要强。”星云都快带上哭腔了。

长舒了口胸腔之中积郁的浊气,星云坐起身对那折扇勾了勾手。

随着星云的引导,那对折扇缓缓地飘到了他的手中,看到星云要拿折扇说事儿,蛾蝠精便知道他想要转移话题的意图。

犹豫了一阵,她腼腆的来到了星云的身边,欠身附耳,蛾蝠精吐气如兰。

“那,等下还请小相公温柔些……初经人事,也希望小相公莫要嫌……”

星云攥起折扇就敲了一下蛾蝠精的脑门。

起身瞥了眼吃痛皱眉的蛾蝠精,星云将那对扇收到了自己的芥子袋中。

“你腰太肥。”

蛾蝠精:“……”

当星云把自己关在工作间内之后,蛾蝠精这才从星云刚才的话语打击中回过神来,她捏了捏自己腰间的软肉,心中难免有些气结。

“我腰胖了一圈还不是被你害的!”

叹了口气,蛾蝠精就地取出了文房四宝。

与星云当时叫号用的那传统的文房四宝不同,她的工具要更加先进和精致,各种各样的笔头款式都整齐的摆放在一个小盒子当中,那个盒子上侧面刻着出产这等上品用具的厂家:上清门。

她在纸张上龙飞凤舞的作起画来,没用多久,一册不算太厚的精品线稿便自她手中诞生。

顺着门缝将那小册子塞进了星云的工作间,掸了掸手,她轻笑着向房间内喊道。

“小相公用的别太频繁呀,会肾亏的。”

话音刚落里面就传来了一声小范围爆炸的动静,听到这个声音,蛾蝠精也挂上了心满意足的笑容,笑盈盈的变回了那大扑棱蝙蝠的形态钻回了鸟笼。

星云直至从工作间出关也没管那本子上画的是什么,不过能知道的是这只蛾蝠精的出本速度不愧修士之称:她一天就能画出来一个线稿本。

是否上色纯粹看她的心情。

碍于没看,星云并不知道她有没有在其中施加了千媚楼用于练功的秘术,反正也没看,施加与否和自己无关。

重见天日的时候已经是隔年年初,连数之年的到来让仙宫热闹非凡,铁管事也在前一阵送上了请帖,希望星云能够参加仙宫举办的庆典盛会。

然而为了搞明白那些图纸上面的东西,星云对待请柬如同对待蛾蝠精画的本子。

听着外面那喜庆不已的喧闹声,星云的嘴角抽搐个不停。

因为他在推开门之后便看到的是这么一副画面:石桌上摆满了精致的菜肴,那只蛾蝠精此时身着一条围裙,正端着一盘热腾腾的佳肴准备放在桌上。

对门的厢房已经被她改造成了厨房,二号这时候正特别没出息的趴在桌旁看着饭菜,大眼睛扑闪扑闪的,写满了意动二字。

蛾蝠精化身家庭主妇这让星云怎么看都不太适应,尤其是在见到自己出关之后散发出的那种居家好太太的要命气息,更是让星云浑身都不自在。

“你又在搞什么幺蛾子。”

“和我小相公喜迎连数之年呀,庆祝是要吃顿好的嘛。”

“……相公这个称呼免了。”来到石桌前坐下,饭菜的香气登时冲入鼻腔。

蛾蝠精明显察觉到星云应该还有后话,虽然星云没说,但她多少还是能猜测到一些。

她解开围裙放在一边,坐在星云的对面笑道:“我越是这样,你就越觉得我投靠上清门过于功利,是想要对上清门不利吧,来尝尝这个。”

给星云夹了一块切肉,蛾蝠精继续道:“就算不怀疑这个,你也会想是不是我身负血海深仇,想要利用上清门避难并报仇。或者是我惹的祸太多,会为上清门带来更多不必要的麻烦。小相公你还真是为门派着想。”

星云没说话,更没有动筷子。

他在摁着二号,要不死命摁着它,这小家伙现在准保得蹦到桌子上来。

“亦或是在意我魔修的身份?”蛾蝠精淡淡的笑着,没有任何能够干扰星云心智波动,她的语气也渐渐的趋于平静,“确实,我有想过调查我师父的死因,我总觉得师父就算受伤也不至那般快的仙逝西去,再者便是想完成我师父的遗愿,她说她希望能够看到一个真正大乘的空灵圣体为她祭奠,这样也不枉她多年来对空灵圣体的隐藏。”

星云依旧没说话,因为卫星也过来捣乱了。

“其实你大可让上清门的天尊们来搜魂于我,我接近你……”

“接近我还是想让我作为一个缓冲。”星云终于应了一句。

闻言蛾蝠精的眉头陡然皱了起来,她一摔筷子,将刚才那温柔婉约的形象立马抛了个干净。

“是因为你都把我那样了我嫁不出去了!”

气呼呼的压下愤懑的情绪,蛾蝠精委屈的嘟囔:“怎么还有你这样的人……我怎么就遇上了你这么个人……”

见星云到现在还是没动筷子,正在委屈的蛾蝠精眼白顿时一翻:“我没下毒!”

搜魂的提议是最稳妥辨明所言真伪的办法,为了上清门的安全着想,星云也最为支持这个意见,毕竟自己再怎么甄别也不如直接让她本人亲自证实,况且从本质上来讲,不管怎么说星云也是要将她带回上清门的。

夹了一块肉放在嘴里,星云问道:“你那个化身千万蛾蝠精的……”

“什么蛾蝠精,我有名字。”

“你有名字?”

“你……你真是气死几个人!”压下去的火气被重新拱了出来,自称有名字的蛾蝠精重新拿出了那个画本,她指着上面的作者名字道,“就是这个,我的名字叫左依,笔名就是本名!”

似乎是被星云气到连深呼吸都不好使,左依的胸口剧烈的起伏着。

“至于那个化身千万的能力,是我从霞天尊那里偷学的,不过只是学了个皮毛而已,没有真正的功法和系统的指导,自学永远只能止步于那种程度。”

听到这个,星云终于恍然。

“那我问一下啊,你有几个元婴?”

“……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