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心魔领域
凯恩的选择，无疑是相当理智的，但这样果断的回答，却引起了一片哗然。
在一场血腥的杀戮之后，场上原本就十分热烈的气氛，已经被推动到了最顶峰，却在这个时候忽然坠落而下。其中的巨大落差，自然让这些已经陷入狂乱的人们，十分地不忿。
“懦夫！”
“真是没用！”
“这种胆小鬼，不配做我们的将军！”
不少人从座位上站起，一边比划着各种侮辱性的手势，一边含糊不清地咒骂着。
这种躁动不安的气氛，像是会传染一样。一开始，只是一小撮人群，到了最后，一楼二楼的人们，全部加入了动乱之中，一阵强过一阵的嘘声，几乎要掀翻了屋顶。
“他们，这是怎么了？”瑟琳娜站在我的身后，望向骚动着的人群，有些疑惑“只是情绪激动的话，不可能造成这样的后果。”
接二连三的冲击，并未对于她的情绪造成什么影响，她依旧是沉稳而又镇静的模样，这倒让我的心中深感宽慰。
“确实，看起来，他们好像是受到了某种法术的干扰。”
我仔细地观察着眼前的场景，尝试着找出原因所在。
武斗场内的设施相当陈旧，有不少已经是百年前的遗留物，三楼以下，是一排排陈旧的长椅上，或坐或站地挤满了情绪激动的人们。十几条宽阔的台阶，自下而上不断延伸，将宽阔地场馆分为了十几个不同的区域。
靠近台阶的地方，受到的影响似乎更多一些，许多人双眼血红，神色迷离，已经挽起了衣袖，离开座位，准备向下走去。而位于中心区域的人们，稍稍平静一些，却也是满脸通红，扯着嗓子，大声地喊叫着。
凯恩在台下站定，被一群的护卫簇拥着，并没有什么表示，莫林只是安静地站在台上，满脸灿烂的笑意。
“这，是心魔领域么？”瑟琳娜微微皱眉，有些不确定地说道。
我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发现她正紧紧地盯着台阶两边，那些用于传音的魔法阵：“心魔领域？那又是什么法术？怎么产生的？和那些东西有关么？”
“这是一种相当古老的法术，牵涉到的内容相当复杂，很早就完全失传了……”
在她的解释下，我了解到，那些看似普通的魔法设备，在传送声音的同时，还会释放出某种奇特的精神波动，这种波动带着某种侵蚀神智的效果。只要身处范围之内，便会不自觉地受到影响，哪怕只是极其微小的情绪变动，也会被无限地放大，生出狂躁的冲动。这种法术通常用于鼓动情绪，蛊惑人心，只有一些邪教才会经常使用。
“可他们在这里安排这样的法术，又有什么用意么？难道指望这些普通人，能伤害到凯恩不成？”
有不少人已经走到了凯恩等人的身边，将他们重重包围了起来。然而，面对着装备精良，神色冷漠的一队高级护卫，他们似乎并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只是拥挤在一起，不断地高声谩骂着。
这时，莫林带着笑容，从台上走下，穿过人群，慢慢来到了凯恩的身边，小声地说着些什么。凯恩只是冷冷地注视着眼前的场景，始终没有发话，那些护卫们也只是安静的站在原地，紧握着手中的剑盾。
“不，莫林似乎是在向凯恩展示自己的法术成果，似乎，是在想向他证明什么，你能听到他们在说什么么？”
“不行，距离太远了。”瑟琳娜伸出手来，在玻璃窗上用力地敲打了几下，“要是在外面的话，大概可以。”
说着，她便推开窗口，准备纵身越下。
“可别！”我连忙伸手将她拉住，“你要是在外面，还不得变得和他们一样？”
“你真是傻！”她轻声嗤笑着，“这种法术通常只能影响那些普通人而已，对于我这样的高手，可是没有任何影响的！”
“真的是这样么？”我指了指窗外，继续说道，“我可不相信，那些观众，全部都是没有等级的普通平民。”
“好像是这样哎？这么说，和书上的描述好像也不太一样？”她有些苦恼地攥着一缕头发，绕着指尖把玩着，“可是凯恩的部下，为什么没有受到影响呢？”
“难道说，莫林对于这个法术作出了一定的改进？”我对于这类法术完全不能理解，也只能凭着直觉猜测，“或许，他可以指定一部分人不会影响？”
“哪有那么容易的事情？幻术系的法术，可是最难改动的！”瑟琳娜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继续深究，却有些急切地说道，“我们得赶紧去阻止这种事情！那个大鼻子将军虽然不算是什么好人，可我还是觉得，那个神经兮兮的老头更可恶一些。”
大半的观众，都走到了武斗台旁边，他们密密麻麻地挤在了一起，几乎将所有的空地全部占满了。最近的人，离寒光闪闪的刀剑只有几步的距离，而在其他地方的人们，仍旧在不断地向下涌去。
“也不用太过着急吧，这毕竟是在奥斯陆，莫林应该不会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再说了，就算再怎么样，这毕竟也是他们自己的事情，我们就这么贸然干涉，实在是有些不妥。”
我刚刚把话说完，便看见凯恩一边摇头，一边开口说话，他似乎是拒绝了莫林的提议，这让莫林十分恼火。莫林挥动下手臂，围观着的人们，便十分整齐地向前迈出了一步。
脸色冰冷的护卫们，也抬起了手臂，高高举起了手中的长剑。
“再不去就来不及啦，快一点！你不去我自己去！”
“好。”似乎再不阻止，事态就要向最为严重的地方发展，我也没有再继续耽误下去。
魔力微微涌动，数十只透明的冰箭，缓缓地在我的面前凝聚成形，我一边测算着距离，一边问着瑟琳娜：“只要把那些东西都毁掉就行了，对吧？”
“没错，应该是这样的。”瑟琳娜点了点头，嘱咐着，“你可要小心些，不要伤到了别人。”
“放心好了，我的精准度……”
莫林应该是察觉到了元素的扰动，他缓缓转过身来，朝着我这边望去。他正好与我的目光相对，却显得十分吃惊，似乎，根本就没有想到我会出现在这里。
他转过身，举起法杖，高声地念动几句十分生僻的咒语，围绕在四周的人们便恢复了常态。他们四下环顾着，一脸茫然的样子，看起来，对于之前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
“嗯？这是怎么回事？”
我对此十分不解，正在困惑的时候，修斯那略显低沉的中性嗓音，十分清晰地在武斗场内响起：
“所有人听着，这里是城防军的命令！我们接到举报，被通缉的逃犯正潜藏在这里，所有人，立刻出来，接受检查！我再重复一遍，所有人，立刻出来，接受检查……”
“看，我就说嘛，他们总会自己会解决问题的，追查逃犯，这个借口还不错。”我挥挥手，驱散了面前的冰箭，十分轻松地对瑟琳娜说道。
“不，那可不是借口。”她摇了摇头，“我就是跟在波波特的身后，才一路跑到这里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