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战斗依然在进行
[十个小时后-王城]
三个小时?还是五个小时?
到底,过去长时间了?
我已经忘记了。
这是第三十五次,还是第四十七次?
我已经记不清楚了。
同那个可怜家伙的交战,已经结束很久了,现在,我所进行的,则是如同猫抓老鼠一样的,纯粹以娱乐为目的的游戏。
当我将利刃插进那个人胸口的时候,并没有觉得有多么快乐,相反,在我内心深处不断翻涌着的,更多地,是强烈的恶心与厌恶。
因为,我知道,这样的事情,还会一直持续下去。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这个不断循环的梦魇,才能真正结束。
战斗,获胜或者失败,负伤或者死亡,都没有任何的意义,只要还存留着一丝战斗的想法,哪怕被彻底毁灭,也会随机地,在城市的某个角落里,再度站起。
杀死敌人,并不能带给你太多复仇的快意,想法,当他再度出现在你面前的时候,心中的憎恨,又会被重新引燃,那种复杂的滋味,并不好受。
为了报复,抑或是,为了彻底结束这场无聊的闹剧,每次将他彻底杀死的时候,我都选择了,最为血腥,最缓慢的手法,尽可能地,延长了承受痛苦的世界。
在城里的战斗,已经接近尾声,毕竟,不是每一个人,都能从容地面对这样的景象,从容地,面对一次又一次的死亡与重生,而选择了放弃的人,将再也不会出现。
特别地,明明,是一直念想着,想要杀死的那个人,却始终没有放弃的念头,在他那沾染着血沫的嘴角边,总是能够挤出来,一抹不像样的,扭曲了的笑容。
我已经开始怀疑,我,真的能杀死他么?或许,在他的意志彻底崩溃之前,我自己的心,就要提前开始承受不住了吧。
那样的牵挂,我没有,那一份从容,我永远也学不会,我,只是一个被复仇的执念所支配的……傀儡啊。
“呵呵……”从他残破的唇齿间,断断续续地,传出了变了形的笑声,“原来……是你啊,我……还记得你哟。”
“既然是这样,那你就快点给我去死啊!”在我手掌的操控下,刀锋在他的胸腔内娴熟地游走,切断血管与肌肉,偏偏不会去触碰那些主要的脏器与动脉。
“抱歉,这样的事情,也是没那么容易做到的啊,和你一样,我啊……也还有着更重要的事情去做。”他用尽力气,高高抬起了自己的头颅,直视着我的双眼,却又很快,因为力量耗尽,重重地垂落了下去。
“你是在说,你的女儿么?”
“是啊,虽然很抱歉,但是为了她,我还不能,就这么放弃啊。”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请你放心好了。”我朝着他,用力地摇了摇头,“我啊,和你不一样,所以,那些和她无关的事情,自然是不会算到她的身上的。”
“是么?要真的是这样的话,我倒是放心了啊。”
“这么说,你是打算放弃了咯?”
“不可能的,这样的事情,怎么可能嘛?”
“也是,这样的心情,我也能够理解。”冲着那张让我觉得恶心的面孔,用力地扬起嘴角,露出了最为灿烂的笑容,“那么,就请你去死吧。”
猩红的浆液高高溅起,温热的触感,在我的脸上慢慢地弥散开来。
伸出舌头,细细地探了一圈,略微咸猩的触感,让我不由地抬了抬眉毛。
“嗯,非常美味。”
[城门边-主角视角]
站在齐膝深的雪地里,我依旧觉得无比燥热,被汗水湿濡的长袍紧贴在身上,让我觉得十分不快。
“哟呵呵,不错嘛,比我预计的,还要快出了不少啊。”
“闭嘴吧,魂淡!”
抹去了额头上的一大把汗水,我转过身,冲着那个抱着胳膊,悠哉悠哉的家伙,狠狠地瞪了一眼。
“咦?我哪里做得不对吗?你也不想一下,要不是因为我,你能有这么好的锻炼机会嘛,瞧瞧,还瞪着我!你应该感激我才对!”
“我……我,算了,我不打算和你吵吵了,让我歇一会儿。”
望着身后堆积成山的铁块,我再度在脸上抹了一把,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这座城市的城门,不知道是由什么材料铸成的。明明看上去只是普通的黑铁,但在承受法术的冲击时,却是显得异常的坚韧,每次尽全力的攻击,都只能从上面轰击下拳头大小的碎块。
于是,在过去的几个小时里,我便不得不一直不断重复着轰击,补充魔力,再轰击的过程,偶尔,还得停下行动,将那些堆积在一起的铁块搬走,对于我来说,这无疑是十分沉重的体力劳动,即便是在这样寒冷的时候,也还是冒出了,一身的热汗。
“唉……现在的年轻人啊,就是意志不够坚韧,休息啥啊,只剩下薄薄的一层壁障了,一鼓作气冲进去,岂不是更好么?”
开尔文向前指了指,在沉重的铁门上,被炸开了一条半人高的通道,从城门外,一直延伸到城墙内的极深处,距离出口,只剩下了小半米的距离。
“嘿!你说得倒是简单,我现在,可是连一成的魔力都不剩下了啊。”
“唔,是么,那可真是让人觉得遗憾啊。”开尔文扯着衣角,灵巧地在我身旁跳来跳去,“可是,你不觉得可惜么?哎?你那不是还有半瓶唤醒药剂么?赶紧用掉吧?”
“你怎么会知道?喂!别这样随便翻我的衣袋啊。”
“有什么关系,你的东西,不就是我的东西么?诺,就在这里,赶紧喝了吧。”
“所以说,你到底在着什么急啊?”有些不满地从他手中接过了药瓶,拧开了瓶盖,冰凉甜腻的液体,在唇齿间缓慢地浸过,清凉的气息一扫而过,临近枯竭的魔力,瞬间便充盈了不少。
“你都耽误了那么长的时间,当然得着急啦,要是去太晚了,什么都赶不上了怎么办?”
“赶不上就赶不上,有什么好稀奇的,不过我还真是奇怪,这扇门到底是用什么东西做的,早知道,我就……”
我忽然,回想起了什么,举着药瓶的双手,不由地抖了两下。
“嗯?早知道什么?”似乎是对此早有准备,开尔文的脸上,再度露出了那副幸灾乐祸的笑容。
“我明明可以直接把城墙给拆掉,为什么要费这么长的时间,做这么无聊的事情?”
“你自己想那么做的,我怎么知道?”他非常夸张地耸了耸肩。
“你为什么不提醒我?”
“谁知道呢?大概,我也忘记了吧?啊哈哈哈……快一点啊,我都困了,还想要睡觉呢?”他大大地打了个哈欠,身子一歪,便躺倒在了雪地上。
“混蛋!赶紧起来,把事情讲清楚!”
“我要是你,还是抓点紧的好。”他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头朝着另一个方向一偏,直接闭上了眼睛,“说不定,城里面,还有惊喜在等着你呐?”
“你……”
强行克制住给他一巴掌的冲动,我重新抬起了手臂,因为满溢,而逐渐开始沸腾的魔力,开始朝着手掌上聚集。
“雷鸣!”
细小的闪电,从左右两掌之中浮现,在空中迅速膨胀扩张,化作了一道水桶粗细的巨大雷霆。
雷霆十分准确地命中了城门的缝隙中,最为脆弱的那道裂痕,让它扩张开来,从中断裂成了两截。
在纷飞的铁屑与尘土中,我隐隐约约地,望见了三个模糊的影子。
“那是?”
“啊,放心,那几个,只是一些可怜的小老鼠而已。”开尔文抬起头,朝着里面瞟了眼,缓缓地收回了目光,用淡漠的语气,不屑地说道。
“小老鼠么?真是贴切的比喻啊。”
似乎是被他的自信所感染,同样的,从我的口中,吐出了一模一样的轻蔑话语。
烟尘散尽,露出了三人的本来面目,是火长老,水长老与风长老。
“因为莫林大师的交待,我们已经等你很长时间了,说实话,老夫本来以为,你既然已经离开了,就应该立即远远地逃离才对。没想到,才过去这么点时间,你又回到这里来了。”为首的火长老锊了锊自己的胡须,十分轻松地说道。
“怎么,难道我不能来到这里么?”
“倒也不是不可以,只是老夫很好奇,在帝都的这场事变中,你……到底扮演了怎么样的角色呢?”
“这个问题很复杂,我拒绝回答。”
“那……你既然已经离开了,还回到这里,想要做些什么呢?”
“我也说不清,只不过,我对你们想做什么,还是很好奇的,想要在其中掺上一脚,不知道这个理由,够不够充分?”
“不行,你现在转身离开,我可以代表莫林大师,不同你计较之前的事情。”
“你?真是可笑,我也把原话奉还给你把,要是你现在就转身离开,我可以放过你一条性命!”
“就凭你?虽然不知道你一个人在外面,到底在想些什么,但就凭你一人,就想与我们作对?哈哈哈哈……”
三人一起,爆发出了一阵阵大笑。
“先不提,你到底能不能打败我们,就算是我们真的落败了,你也休想取走我们的性命。”火长老一边说着,一边往自己的衣袋里摸去,“更何况,有了大师配置的药剂,无论如何,你都无法胜过我们。”
他仰起脖子,将一整瓶药剂,都灌入了喉中,水长老,风长老,也随他一起饮用了药剂。
“既然你们都准备好了,那么,我们就开始吧,你们先请好了。”我朝他们笑了笑,摊开手掌,十分放松地,站在了原地。
“可恶的小子,你居然……”火长老举起法杖,就准备发作,却被水长老拦了下来。
“我先来试试他。”他这样劝说着。
于是,他向前跨出一步,先是召出了一层薄薄的元素护盾,又挥动起法杖,急促地念动起咒语。
我依旧站在原地,并没有阻止。
水长老很快便完成了吟唱,他高高地举起了法杖,朝着面前的空地指去。
一朵小小的乌云,在上方的天空凭空浮现。他满意地点了点头,稍稍松了口气,又小心地举起法杖,依靠着咒语,谨慎地控制着它的移动。
“雷电啊……”
“魔降雷么?等了这么长时间,就是这个?”
“你,你怎么知道?”那三人转过头来,一脸惊讶的看着我。
““这应该是常识才对嘛,看来你们这些的家伙比我想象地还要更加不堪啊……”不由自主地,我故意用略微有些遗憾的口气说道。
消耗不算太高,破坏力也还过得去,这已经算是极为罕见的一种高级法术了。更可贵是,它的具有极强的可控性,混乱之中,倒不太会造成什么误伤。看来,他们还是有所顾忌,不太想引发其他的变故。
“放心好了,无论你们用什么法术,都伤不了人的。”
更为精纯的魔力从我的体内涌现而出,瞬间将他魔力输出的路径全部截断。我轻轻地挥了挥手,那已经颇有规模的乌云,就这么无声无息地彻底消散了。
“所以,就尽管使用你们最强大的招数吧,不用有什么顾忌。”
“你?”水长老接连后退了几步,将法杖插在地面上,才十分勉强地,站在了原地。
“……爆炎术!”
“……寒冰大魔枪!”
“……疾风之刃!”
看来,他们已经被我的态度给激怒了,将攻击的目标转移到了我的身上。为了尽可能地加快释放的速度,他们不顾一切地强行压缩了吟唱的时间。足足有数十句的咒语,在几秒钟之内便已经准备完毕,三个属性各不相同的魔法,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准备完成。
“这种加快施法的手段,倒还算是有点意思……”
勉强准备完成,他们终于稍稍松了一口气,尽量用法杖支撑住身体,不让自己倒下去。
既然已经准备完成,那也没有再收回的可能。火球,冰枪与风刃,正在以极快的速度朝着我逼近而来。
“不过,还是太慢了些!”
大致计算了下它们先后抵达的时间,我抬起一只手掌,从容地调整着魔力的输出。
“去吧!”
一模一样的法术,按照完全相同的顺序,从我的手中释放而出。火球对火球,冰枪对冰枪,风刃对风刃,它们一个接着一个,十分精确地迎面撞了过去。
消耗的魔力完全相同,自然威力也就相当,它们在空中碰撞,又刚刚好完全抵消。距离的判断也恰到好处,不算太早也不会太迟,炸裂的火星和冰屑纷纷落下,刚刚好落在了我的面前。
“这,不可能!”他们那本就苍白的脸颊,此刻更是没有一丝血色。
“事实如此。”
“你一定是用了什么卑鄙的手段!”火长老一边激动地叫喊着,一边用那还在颤抖着的双手,重新举起了法杖。
“这有什么?不就是速度稍微快了那么一点嘛。哦,顺带一提,你们的那种药剂……我也提前用过了……味道,还真是不错呢。”
“不可能,就算是最高级别的药剂,也不可能强化到这种地步。”
“啊,谁知道呢?也许啊,它被人动过手脚了也说不定。”
“可恶……连环火球!”
“碎裂冲击!”
“寒冰咆哮!”
稍稍停顿了下,又是三个法术放出,但还是被我一一全部挡下了。
“我不相信,仅仅靠你一个人能挡下全部的攻击!”
这已经是第四轮徒劳的攻击了,可他们看起来相当的顽固。那么,也只好用事实,让他们彻底屈服了。
“接下来是什么呢?熔岩爆发?不不,看起来像是炽热之心啊”
我仔细地观察着他施法的动作,感受着能量的流动,尝试着猜测出他的下一步行动。
“可恶,真是可恨啊!”他双手飞快地上下挥动着,费力地抽取体内的魔力,再尽可能准确地将其释放出来,填充到元素的缝隙中去,好让它们按照自己的心意组合起来。
鲜血,从他的眼睛和嘴巴里流淌出来,划过脸颊滴落到地面上,那一张还算是清秀的面孔,却在此时变得无比狰狞。他现在无暇去管这些了,只是依旧坚定地站在那里,咬着牙苦苦地支撑着。
另外两人虽然不像他这样拼命,却也接近了自身的极限,他们各自引导了一个低级辅助的法术,让火系元素变得更加活跃了一些,算是给他提供了一定的支持。
我没有对他们的行动加以干预,只是默默地看着,关注着其中的每一丝变化。
“我就不信,这一次,你也能够幸运地抵挡下来……燃焰地狱!”
巨大的火柱,从火长老的法杖中迸射而出,火柱在空中弯曲,折叠,化作一张张火绳,火网,火锁,火鞭,无尽的火焰,无穷的变化,呈现出一层层的,繁复多变的景象。
尽管我的心中,依旧存在着一丝谨慎,但不知为何,发自内心的,对于这种程度的攻击,全然是不在乎的感觉。
“都准备好了么?那么,该轮到我了哦,净……”
“喂,等等,先别急。”
就在我正准备吐出第二个音节的时候,忽然有人,在我的肩膀上拍了拍。
“怎么了?”
法术强行暂时阻断了……不,是时间,是周围的一切,都再度凝固了起来,眼前的景象,正飞快地向后倒退,仿佛,正在远远地离我而去。
“停下来,现在,还用不着这个。”
开尔文的话语刚刚结束,我便看见,在火长老的身后,一个淡淡的影子一闪而过,带着紫色灵能的利刃,毫不留情地,从身后,插入了他的心脏。
他捂着自己的心口,一句话都没能说出,便沉重地倒了下去。
在他身死的瞬间,大量的火元素,倒卷而回,在他身后的水长老与风长老,只得发出一声愤怒的吼叫,便被无尽的火焰吞噬了,灰黑色的余烬向后倒卷,只留下了一段凄厉的嘶吼声:
“卑鄙……啊啊啊!”
抓着一把亮色的短刃,那道模糊的影子,缓缓地,在我的面前停了下来。
正是席琳,她的面容略微有些憔悴,耀眼的金色长发,也变得暗淡了下来。
“刚才,真是谢谢了。”
“没什么,我明白的,就算没有我,你也一样可以解决掉他们……”她停顿了一下,将垂落的头发锊到一边,继续说道,“我,我只是路过而已,现在就走……”
“没那个必要,你已经很累了,不是么?在这边休息一会儿吧,我会替你看着的。”我朝着她摊开了双手,用尽量平静的语调,轻声说道。
“可以么?”
“当然了。”
听我这么一说,她便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样,靠着城墙的拐角,软绵绵地坐了下来,她用手臂抱住膝盖,有些不知所措地望着我。
“我……”
“嗯?怎么了?”
她低下头,用呓语般的轻微声调,小声说道:“明明,我们应该利用了你才对吧?你应该,很记恨我们才对,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呢?”
“是这样的么?”十分奇怪的感觉,对于我来说,这样的事情,似乎已经司空见惯了一般,在心中,完全没有一丝介怀的意味,“那又怎么样呢?无论你们有什么打算,对我都没有造成任何的影响,不是么?”
“可是……”
“而且,你所做的一切,真的是出于自己的本意么?”
她用牙齿紧紧咬着嘴唇,小声呢喃着:“不,我只是……”
“既然是这样,那又有什么关系呢?对于我来说,这样的事情,是很早就习惯了的啊。”我一边这样轻声安慰着,一边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头发。
用我自己都觉得羞耻的语调,熟练地说出了这样让人奇怪的话语,这一套乱糟糟的组合,却具有极其良好的效果,她慢慢地合上了眼睛,头靠在一块凸起的城砖上,陷入了深深的梦境之中。
“啊……真是一个甜美的孩子啊,不是么?”开尔文凑了上来,满脸都是灿烂的笑意。
“这么做,不觉得可耻么……”
“哦?做了什么?”他歪着头,似乎完全无法理解我的话语。
“你难道,还不够清楚么?唉,算了……”
大概对于这种事情,才是真正的习惯了,我有些艰难了,忍住了当场发作的想法。
“不要这么丧气嘛,现在说这些也没用啦,抓紧时间休息一下吧,剩下的时间,可不多了呢……”
“怎么,你是打算替我在这儿守着?”
“当然不是啦,你看啊,这里又透风,又冷,还很危险,实在是太不适合啦,快跟我来,这里有一个好地方。”
“哪儿?”
“来,你走前面,我在后面,咱们一起把她抬过去吧?”
“好。”
我点点头,走到了前方,用手托起了席琳的肩膀,开尔文则是往后走了一截,将手掌搭在了她的腿上。
“嘿嘿嘿……”
没能走上几步,我忽然感到手上的重量变得沉了不少,回头一望,开尔文已经放下了双手,手掌轻轻搓动着,发出了一阵阵难听的干笑声。
“你在搞什么?”
“嘿嘿嘿,她的大腿可真凉啊,又嫩又滑,你要不要来摸摸看啊?”
“……所以说。”我用手按住额头,尽力不让自己的情绪爆发出来,“你这个混蛋,到底在想些什么啊?”
“哎?你还真是奇怪呢?我不都是告诉你了嘛?这里很好摸的,你要不要来摸摸看啊?”
“滚蛋吧你!”
“嘿嘿嘿,真的,你要不要来试试?”他一边这样笑嘻嘻地说着,一边不断地咽着口水。
“……你,到前面来吧,咱们换个位置。”
“真的要这样么?”
“当然!”
“真的?”
“是啊。”
“不后悔?”
“废话,别啰嗦了,快一点!”
“好吧,既然你这样恳求我了,我就勉为其难地答应你吧。”
他慢吞吞地踱着步子,一步一步地走了上来,视线却是毫不客气地在席琳身上来回扫视着,最终停在了她胸口的位置:“要是……发生了什么意外,可不要怪我啊,呦呵呵……”
“行了!”已经猜出了他的意图的我,直接把他推到了一边,“你过来,离开我们五米……不,十米!该干嘛干嘛去!总之……别靠近这边!”
“别嘛,我亲爱的朋友啊,你已经很累了吧,就让我来帮助你吧?”
“你去死好了!”
“唉……你要是这么说的话,可太让我伤心啦,不过呢……既然你这样为我考虑,我也不能辜负你的心意嘛不是?所以说……”
“所以说,你可以先走开么?”
“好吧,好吧。”他无奈地举起了双手,“我走,我走,你自己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他老老实实地走到了前方,开始上前领路。我则是有些艰难地把席琳架到了自己的身后,背着她,深一脚浅一脚地在雪地上行走着。
在湿滑的雪地上行走,本身就是一件十分困难的事情,再加上背负了另一个人的重量,我感觉,自己的脚步,也变得虚浮了不少。尽管席琳的身体相当轻盈,尽管只是走了不到五分钟的路程,我已经是气喘吁吁,浑身冒汗了。
忍不住,便像开尔文开口询问着:“所以说……大概还要多久?”
“快了,快了,你要是觉得远的话,它实际上就很近,你要是觉得近的话,那它就会很远,就像是——如果你这么觉得的话,它就是这个样子的,如果你不这么觉得的话,它就是另外一个样子了。”
“你到底,又在念叨些什么啊?”
“没事,来吧,马上就到了。”
他扬了扬手,两发冰弹挥击而出,轻轻地击打在了一面透明的冰壁上,哗啦啦,大团大团地雪粒往下坠落,露出了一扇漆黑的大门。
“这里是?”
“老橡树,还记得么?”
“嗯,还记得。”
“来吧,这里虽然地方不大,但还是很干净的。”
他挥了挥手,推开门,带头走了进去,里面的物件依旧没什么变化,却在一旁的角落里,腾出了一片空地。从房梁上垂落下来的粗绳上,还拴着一张小小的吊床,吊床边,一个小巧精致的火炉尚未熄灭,还带着几分暖意,发着萤萤的光亮。
“来吧,把她放到这儿,再把门关上,这里就好啦。”
“也好。”
小心地将席琳放了上去,拉过一张椅子,坐在了火炉的旁边,开尔文不知从哪儿捡来了几块木炭,丢进火炉里,接近燃烧殆尽的火苗,再度活跃了起来,十分轻快地跳跃着。
“好啦,已经完事儿啦,你也先睡一会儿吧,待会儿,我会叫你的。”
“你去哪儿?”
“我去外面看看。”他走了出去,随手拉上了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