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死期
“净尘——全威力释放！”
虽然开尔文所提供的法术，在很多方面，都有着相当多的不足之处。不过相应地，在某些方面，其优势也十分地明显。就比如，面对这样毫无准备的对手，使用这种强大的法术进行大范围的轰杀，在效率上，就比用刀剑一个个的击倒要高出不少。
由透明气刃与凝聚水雾混合而成的毁灭风暴一直冲到了土墙的边缘，才停了下来，大片的尸鬼成排成排的倒下，灰黑的余烬开始慢慢被融入了土地之内。
波及范围之内，像是被人花了几个小时的时间，仔细清理过一样，光滑如镜的地面上，干净的，连一粒尘土都难以发现。
“很好，如果是这样的话，它们大概没有复生的机会了吧。”
正如我所想的那样，这种死而复生的能力，也并非是万能的，一旦残存的灰烬，被风所吹远一部分的时候，那些残留尸骸，便悄无声息地融入了黑色的土壤之中。
面对这样的场景，即便是毫无知觉的尸鬼，似乎也被这种场景所震慑，庞大而又臃肿的阵列，开始变得松散起来。
它们，正在退却。
同来时一样，它们离开的速度，也是缓慢而又拖沓的，不少尸鬼被纷飞的法术与箭矢击倒。可没过多久，又再度从地上站起，拖着残破的身体，一瘸一拐地朝着远处挪动。
“不错，不错，非常让人满意的结果。”被重重包围的士兵们松了一口气，凯恩也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不过，它们只是暂时被击退了，时间一长，它们还是会再度聚集起来的，这一点，你应该是明白的吧？”
随后，他又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这样皱着眉头说道。
“那是当然的，即便是被彻底击成了碎片，用不了多长时间，也会在城里的某个地方，再度回复过来，这一点，我是十分清楚的。”
“很好。”他按了按手掌，就像是要下决定一样，“如果是这样的话，接下来，我们就一起行动吧？我和我的部下，会为你们提供保护，相应地，就像刚才那样，你也要为我们提供一定远程支援。”
“是的，这并不难，可是将军，你有没有想过，我……为什么要答应你呢？”见他没有阻止我的意思，我便继续说了下去，“事实上，我们之间的关系并不算熟，你我之间，也没有信任的基础。如果只是像刚才那种程度，对我来说，只是顺手而为，可我扪心自问，把自己的后背交给你们，我是绝对不会放心的，我想……对你们来说，应该也是一样的吧？”
“是的，你说的一点也没错。”凯恩沉默了很久，才作出了回答，“可是眼下的这种情况，却也非常特殊，就算是因为背叛的行为而被杀死了，也不会造成太大的损失。对我们来说，只不过是要花一点时间，再度聚集起来，对你来说，只不过是换个地方，重新出发而已，不是么？”
虽然表面上没有什么变化，但我在自己的心中，还是认可了这种说法，的确，在芬诺厄的效果影响下，被杀死的人，也会再度复活，死亡，反而并不是最糟糕的结果，如果只是借助一次的死亡机会，便能够分清敌我的话，还是值得去冒这个险的。
“不，你说的不对。”
从开始到现在，一直在我身后观望着的席琳，忽然开了口，“事情不是这么简单的，就算是将死者复活，也并不是毫无代价的，更何况，每次复活，能力都会被提升一截，你们不妨想一想，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好事？”
“那么，需要付出的代价是什么呢？”
“虽说被正常地杀死，有很大概率，会直接复活，但随着死亡次数的增加，变异的概率，也会逐渐增长。”
“你的意思是……”
“如果说第一次死亡的话，会有万分之一的概率，被转化成尸鬼，那么第二次，在原先的基础上，会再度提升一倍，以此类推，死亡的次数越多，变异的可能性，就越大，当死亡的次数累积到一定的程度的时候，就会像它们一样，变成毫无知觉的傀儡。”
听她这样一说，当即有人伴着手指计算起来，“一……二……四……八……每次都翻倍么？要是按照这么计算的话，只要死掉超过十三次以上，就会……”
“第十四次的时候，就会彻底失去意识，变成一具腐朽的尸体。”
从席琳的微张的嘴唇中，吐出了这样毫无感情的话语。
“我已经五次了！”
“我……我，七次了！”
“我更惨，已经十三次了！”
被她的话语所感染，在这样安静的环境下，人群中一阵阵的窃窃私语声，显得格外地刺耳。
“都给我安静！”凯恩则是十分镇定地抬了抬手臂，暂时安抚下了有些骚乱的士兵们，同时，他又有些疑虑地望向了席琳，“你是谁，我怎么没见过你？”
“只是一个平民而已，这城里的人这么多，将军自然不可能全部认识。”
“这一点倒是没错，不过你这么说，有什么证据么？”
“不，没有。”
“那你为什么要……”
“没有为什么，我就是知道而已。”她似乎不想与凯恩有太多的接触，低下了头，避开了他的视线。
“不行！你必须说清楚！”当即，就有人忍耐不住，想要发作起来，是那名尖嘴法师，他的脸色苍白，嘴唇发紫，上下牙齿，不断地相互碰撞着，我稍稍回忆了一下，马上想起，这正是那个刚刚好死到了十三次的家伙。
“你要是实在不信地话，我也没有太好的办法。”
席琳的脸庞，完全被垂落的长发所遮蔽，使我完全看不清楚她的表情。
随后，她又像是作出了什么决定一样，缓缓地抬起了头：“不过，只要实验一下，不就能证明这一切了么？”
嗡——
被她藏在身后的短刃轻轻颤动着，发出了一阵阵细微的声响。
她的身影，渐渐变得模糊了起来，缓慢地，融入了附近的空气中。
“保护他！”凯恩先是一惊，随后立刻反应了过来，他抓着剑，大步流星地朝着尖嘴法师的身旁冲去。
略显迟钝的士兵们，也清醒了过来，他们毫不犹豫地接收了凯恩的命令，连忙走到了尖嘴法师的身边，用身体和盾牌，将他严实地保护在了中间。
“没用的！”
为淡紫色灵能所包裹的身影，从人群的边缘浮现，急速颤动的短刃，在短短一瞬间，便作出了数下快速地斩击！
叮当！叮当！叮当！
每当一声碰撞声响传来，便有一名士兵，持着断成两截的兵刃，捂着自己胸口的伤口，喷吐着鲜血，急速地向后退去。
“很好，她的灵能已经耗尽了！”
“哼！还没完呢！”
因为灵能耗尽，而变得有些黯淡的短刃，又为亮银色的斗气所点燃，由于斗气的急剧膨胀，刀刃似乎也增长了几分，银白色的巨大刀锋，在人群之中，清理出了一大片空隙。
“呀啊啊！”席琳高声呐喊着，完全不在意自己的安危一样，将身体内的斗气，尽数灌注进刀刃之中。
十几名士兵被撞下了土墙，狼狈地倒退了数十步，才勉勉强强地站稳了身子。
当啷！
但是，她也只能到此为止了，四把长剑高高地举起，抵住了这一击。
是四名军官走上前来，将斗气竭力灌注进自己的兵刃之中，合力将她给挡了下来。
五人暂时僵持在了那里，而凯恩，已经移动到了距离他们只有几米远的距离。
“停手吧！”
“我说，还没结束呢！”
面带着嘲讽的笑容，一个亮红色的符文，从席琳腾空的右手中，缓缓地浮现而出。
“ 召唤……火焰龙卷！”
在符文的帮助下，元素的聚集与排列一气呵成，她抛开了短刃，急速地向后退去，在空中倒飞的时候，乘势伸手向前一点，炽热的火焰从面前的空气中凭空浮现，化作一头狰狞的火龙。
拍打着翅膀，火龙径直向面前的士兵们冲去，所过之处，无一幸免，所有的人，都沐浴在炽热的火焰之中，扭曲着，哀嚎着，挣扎着。
“啊啊啊啊！”
虽然叫声极为惨烈，但大多数人只是被烈焰灼伤了皮肤，在雪地上翻滚了两下，便扑灭了身上的火苗，而唯一为火焰所牢牢包裹的，不断烧灼的，只有一个不幸的人。
“救我……救我……救我啊！”
巨大的火龙盘成一团，用自己的身体，将尖嘴法师牢牢地锁在了中央，任凭他怎样挣扎，都无法逃出火焰的范围之内。
席琳则是借助军官们攻击的力道，远远地飞了出去，重新燃起的灵焰将她的身体裹住，让她的身体，重新融入了阴影之中。
“真是可恶啊！”
凯恩略微去迟了一步，即便是金色斗气全力冲击，也一时无法击散火龙庞大的身体，只能一下下地用拳头和剑刃击打着。
终于，火龙被凯恩击成了碎片，而尖嘴法师，也终于失去了行动的能力，被烧成了一截漆黑色木炭。
稍稍安静了一会儿，那段木炭，渐渐有了动静，像是破壳而出的雏鸟一样，黑色的外表慢慢脱去，露出了崭新的盔甲，皮肤，和兵刃。
尖嘴法师毫发无损地爬了出来，心有余悸地，抚摸着自己的脸庞：“哈哈哈，我就说嘛，这种事情，一定是骗人……呜呜呜！”
他的话语还没能说完，从他的嗓门里，蹦出了一段，完全不像是人声的怪异嚎叫。
“那是？”
“退开！先退开！”
凯恩有些焦急地催促了两声，自己却走向了那个一脸茫然的矮胖子。
“怎么回事？”
“呜呜呜……嗷嗷嗷……嗷嗷嗷！”
矮胖子张了张嘴，却完全无法说出像样的话语，只是一段段不断地重复着，毫无意义的嚎叫。
“杀了他！杀了他！他已经不是人了！”
当即，就有人挥动起武器，在他的带领下，完全由斗气组成的火焰，瞬间便燃烧了起来。
“先别慌！先别乱！注意观察！”凯恩眯缝着眼睛，十分小心地，提着长剑，绕着尖嘴法师，慢慢地走了一圈。
一点点淡淡的红色光芒，自尖嘴法师的眼瞳中出现，红色的光芒，像是一条小蛇一样，盘旋着身子，一圈圈地，将他缠绕在了中心。
“呜呜呜！”
尖嘴法师浑圆的身体，渐渐变得干瘪了起来，肤色也慢慢变得暗沉，猩红色的瞳孔中，最后一丝意识也消失了，他大张着嘴，发出了一阵阵“赫赫赫”的难听声响，一滴滴暗黄色的唾液，正从唇齿间不断扩大的缝隙中流出。
像是看待美味的食物一样，他用贪婪的视线，缓缓地在人群中扫过。
“没想到，居然会变成这样……真是恶心的东西。”凯恩挥动起长剑，毫不留情地，斩下了他的头颅。
他将尖嘴法师的尸体踏在脚下，转身朝着士兵们大声询问着：
“现在统计！死亡不到三次的人有多少?”
大多数人都举起了自己的右手。
“四次的呢？”
“五次的？”
……
他不断地询问着，刚刚开始，还没有太多的区别，但越到最后，剩下的人数也就越少。
虽说死后变异的可能性逐渐增大是一方面，不过，在这样的情况下，能够被普通人杀死超过十次以上，也并非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不过 ，有一件事情是明确的，在剩下的人里，还没有哪一个，是超过了十四次的。
也就是说，席琳已经差不多用事实，证明了自己是正确的。
虽然，在我看来，这样的证明方式有些偏激了就是。
像是要鼓舞自己一样，凯恩不断地挥舞着拳头，发表着激动人心的演说：“
……无论怎么样，士兵们，请你们坚持一下，请你们相信我，也请相信这个国家……
当然，就目前来讲，我们的敌人是这些恶心的家伙，无论死亡多少次，结果都是一样的。不过为了保存战力，也为了避免造成混乱，超过十次的人，再进入王城外围的时候，就暂时离开吧。”
我大概能猜出他的意思，在之前的一段路上，都只会同这些行尸走肉一样的尸鬼们相互碰撞，等进入王城的中心地区时，所面对的，大概就不止是这些毫无意识的傀儡了。
只是，士兵们的情绪，已经被刚才的状况所感染，变得有些迟疑起来，已经不像是之前那样坚定了。
毕竟，谁也不想变成那样一头丑陋肮脏，毫无理智的怪物。
“将军，请你行行好，放我们离开吧？”
“是啊，这种时候，我们做的事情，还有什么意义呢？”
“哼！你们这些蠢货，到底在想些什么？”听到了这样的话语，凯恩冷哼了一声，稍稍提高了几分音量，“既然你们都是这么想的，我也不妨把话放在这儿了，你们谁想要走，我绝对不拦，不过，我事先说清楚了。和我在一起，还有生还的机会，要是谁想一个人在城市里游荡，下场就一定是死路一条！”
被他的话语所震慑，士兵们，纷纷陷入了沉默之中，凯恩也没有着急，或许是想留给他们一段思考的时间。
稍稍停顿了一会儿之后，他又再度开口问道：“诸位，你们的理想是什么呢？是为了什么而活着呢？”
众人都保持着沉默。
“或许你们不清楚这个问题的回答，不过，对于我来说，我已经找到了我的答案。”他的语气中透着难以言喻的坚毅，“我想要力量！用来守护身边的亲人，守护所有我认识或者不认识的人，平民，贵族，士兵，商人，农民，无论他们是什么身份，只要他们是这个国家的一份子，我都要保护他们再不受伤害。我想守护这个国家，壮大这个国家！我想要看到这种事情再不能折磨我们，想要看到同伴们欣慰快乐和幸福！这样的悲痛，我不想再上演再继续。我要用我的这双手，我的身躯，我的灵魂，来守护住身边的人！”
他的语气非常激动，利剑一样的双眉不断地抖动着，在那双充满神采的眼睛里，满怀着憧憬之光。
终于，大多数人，都慢慢地走到了凯恩的身旁，用无声的举动，表达了对他的支持，仍然有一部分人站在原地，用乞求的目光，小心翼翼地望着他。
“哦，这么说，你们是想走的？”
“将军，这里离城门并不远，我们想直接离开。”
“逃走么？那也是个不错的主意，你们要真的那么想，那就走吧，我不会阻拦的。”凯恩说完，便转过了身，不再望向这些人。
“将军！我们并不是害怕了，只是想把这里的消息传达出去，请求更多的支援啊。”
“快滚！”
有人试着解释，却不巧将凯恩给激怒了，他愤愤地转过了身，用力地挥动了几下长剑，细长的剑身在地面上，切开了一道长长的痕迹。
没敢多作停留，那些人，终于狼狈地离开了。
不过，我很清楚，即便是那些人运气不错，安全地抵达了城门边，等待着他们的，也并非是什么幸运的结局。
只是，为莫名的情绪所支配，我实在不想将这样的话语说出口。
就在刚刚，隐去身形的席琳凑在我的耳边，小声地对我说道：“我们不能和他们一起，我们都一样，你，我，都只剩下一次的机会了。一旦他们”
“是这样么？”
“没错，是真的。”
“你是怎么知道的？”
“你要是不相信的话，也可以试一试。”
“这……还是算了吧。”
借助“聆听者”的能力，凯恩大概也听到了她的低语，他只是皱了皱眉，没有再多说些什么。
【王城·地牢顶】
落日的最后一抹余辉，逐渐消失在了天际的边界，黑暗与寒冷，便再度降临到了这片广袤的雪地上。也不知道，在这样一个危机四伏的夜里，会有多少人，会失去他们那宝贵的生命。
莫林与诺顿，远远地相互对峙着，两人皆是一言不发，清冷的风从雪地上吹过，将他们的衣角，高高地吹拂而起。
“啊……居然没有迷失在地下，又回到了这里，正是幸运啊。”莫林一脸轻松地望着诺顿，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是啊，我也觉得，既然到了这里，你的价值，也算是用尽了吧？”与他一样，诺顿同样报以灿烂的笑容。
“你知道，你到底在说些什么吗？愚蠢的恶魔？”
“当然了，倒是你，只是一个卑微的凡人，也敢用这样的语气同我对话？”
“那么，既然你这么说的话，那就原话奉还好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
一丝警觉从诺顿的心中升起，他谨慎地抓起了自己的武器，身体微微向前倾斜。
只见莫林的影子忽然变得扭曲了起来，影子的头上生出了两只长长的尖角，身形也高大了许多，月色下有些黯淡的影子，逐渐变得清晰了起来。扭曲的影子嘴巴一张一合，吐出了清晰的话语：
“只是被冠以一个恶魔的姓氏，你不会以为自己就是真正的恶魔了吧？你啊……想得还是太简单了，诺顿·路西费！”
“你不也一样么？只是个被契约所束缚的奴仆而已，而我啊，则是完完全全，拥有支配自己的能力啊！莫林·格朗巴！”
“啊！”诺顿跪坐在地，仰头望天，发出撕心裂肺的叫声。他光洁白皙的脸上，蛇一样扭曲的血管高高地凸起，显得无比狰狞。
他赤红着双眼，牙咬的咯咯直响，由于力量的过度汇集，身体上开始出现一道道微小的裂痕，暗红的血液不断地从中流淌出来。
刺啦——
一声尖锐的声音响起，他身上厚重的盔甲，被硬生生撕裂，在他的背后，生长出了一对黑色的长长翅膀。
“那么，得罪了，莫林大师！”暴涨的力量，和他自身的恢复力终于达成了某种平衡，尽管身上鲜血淋漓，他还是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倒提着手中那把妖异的长剑，向莫林走去。
莫林只是站在原地，不断地颤抖着，好像在承受着极大的痛苦，直到诺顿走到了他的身边，他才刚刚恢复了意识。
“说句实话，我对你的行为还是有几分欣赏的，你可最好不要辜负了我的好意。”
声音低沉浑厚，富有磁性，偏偏又冷的可怕，还带着几分造作和虚伪。他接着说道：“事实上，我很希望和你再做一笔交易，我们不妨再合作一段时间。”
“莫林，你的手段对我可不管用，我是不会吃你那一套的。”诺顿打断了他的劝诱，双眼之中，燃烧着仇恨与愤怒的火焰,“我和你这种背信弃义的家伙没什么可谈的，你还是乖乖地离开这里吧！”
“呵呵，你摆出这么一副义正严词的样子还真是可笑。我可没看出来，你和我，到底有着什么区别。你不一样，也背弃了那个可怜的小东西么？”
“那是我的事情，和你没有关系！”
“那就对了，之前怎么样，那是那个家伙的事情，和你，和我，都没有任何的关系，现在，我只是以莫林的身份，来向你寻求合作的可能而已。”
“你休想！”
“好吧，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今天就是我伟大复仇的第一步，你要是识相一点，就乖乖做我的手下，不然，就乖乖地当我的食物吧。” 一边说着，他一边挥动起了双手，一道深邃的黑线，从他粗壮的爪子上缓缓地飞了出来，直冲着诺顿的方向而来，“动手吧，我卑微的奴仆，先给我杀死这个碍事的混蛋。”
“轰！”一声巨响忽然从地牢的深处传来。一根巨大的石柱，忽然穿透了地板，直接从两人之间穿了出来，又轻易地撕裂了天花板，在楼顶钻出了一个大洞。紧接着，又是一阵稀里哗啦的声响，一股庞大的魔力波动正在缓缓聚集。
诺顿翅膀一扇，侧身躲过了石柱的突袭，可还没等他在地上站稳，地牢的屋顶已经被掀上了天，密集的石柱和冰枪将天花板整个顶起，又撕了个粉碎，瓦片和砖块如同冰雹一样地砸了下来。
地牢的大门被打开了，一群法师从中走了出来，他们不顾魔力的透支，急促地吟唱着咒语，发动着一波又一波地突袭，窗户，门，墙壁，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裂缝和孔洞。
嘭！”诺顿左躲右闪，还是承受了一记直击，地牢的大门被撞成了两段，一个巨大的火球擦着他的脑袋飞了过去，漂亮的金发被灼焦了一片。他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双眼紧闭，盔甲破碎，看起来受了不轻的伤，血腥的气味慢慢逸散开来，其中，还带着一点烤焦的肉味。
“快点！快点！你们这群蠢货！快点杀了他！”莫林依旧不满足，仍然在焦急地催促着，不断用粗大的趾爪，拍打着地面。
“大人，请别急，我们已经在努力了！”一个狼狈的身影，高声回复着。
“地长老？怎么只有你一个？另外三个人呢？”
“他们……他们去处理您之前的任务了。”
“混蛋？还没有解决么？真是可恶，我要你们有什么用？”
“大人，我们已经尽力了啊！”
“那是你们太过愚蠢了！凡人的眼界果然太过狭隘，你若是现在马上杀死他，我可以忽略掉你对我的不敬。”不带着一丝感情的声音，清晰地从他口中吐出。
“这种事情，无论如何都做不到的吧。”地长老无奈地摇了摇头。
“还敢顶撞我么？那你是一心想要找死么？凡人，我就稍稍满足一下你那卑微的请求，让你见识见识我真正的力量好了。”
余下的那些法师似乎恢复了神智,脸色有些疑惑，但很快，又被恐惧所取代。
“灵魂……收割！”
他们的表情很快地消失了，脸色苍白，表情孔洞，茫然地站在那里。那个莫林的化身则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轻轻喘息着，一脸满足与得意的样子。
“现在，是时候了，迷惘的灵魂啊，让我来好好地使用你的力量吧。”他缓缓地伸出了手来，双眼之中，流露出一丝迷醉。
来尝尝这个吧，诺顿·路西费，缠魂丝！”
丝线加快了速度，像毒蛇一样，恶狠狠地直朝诺顿扑了过来。它们瞅准了一个缝隙，轻易地洞穿了诺顿身边的斗气护盾，绕过了他匆忙施展出来的攻击，直直地朝着他的头颅钻了过去。
在丝线和他接触的一瞬间，凄凉的叫声，绝望的哀嚎，纷纷传进了他的耳中。
“好冷啊！”
“求求你，救救我！”
“为了大人，你乖乖地去死吧！”
“啊啊啊！让我解脱吧------”
各种杂乱的声音，在他的脑海中不断地回响，诺顿只感到头一阵又一阵剧烈的疼痛，在这样强烈的攻击下，意识也开始逐渐涣散了。
“不行，不能这么下去了，那个该死的家伙随时可能会发起突袭，我得赶紧恢复一些力量……”
他虽是这么想着，但不断崩解的肉体，还是始终无法适应这种庞大的能量，就连抬起手臂，也成为了一件极其奢望的事情。
“啧啧，你们这些年轻的家伙，意志就是不够坚定啊。像你这个样子，怪不得，始终不敢露出真实的面目呐！”
莫林一边大声嘲讽着，一边又急又快地念动着咒语，一道道巨大的冰锥与火球，不断地在他的手指尖冒出。
诺顿的胸口受到了重重的一击，沉重的盔甲虽然没有被直接刺穿，钻心的疼痛还是清晰地传到了他的脑中。
“哟，质地还算不错嘛，这种凡人打造的东西还有这功能？是你自己改造过了么？”铺天盖地的法术攻击，继续朝着他飞了过去。诺顿艰难地睁开了眼，勉强躲过了。虽然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受伤，但好不容易聚集起来的魔能，又因为引导的打断而逐渐涣散了。
“嘿嘿，你的手段也就这么些么。”竭力地抵挡了很久很久，终于，他把涌上喉咙的血液强行咽了下去，冲着莫林，低声地说道。
“怎么，还嫌不够么？火焰啊，凝聚吧”炽热的火球，在空中慢慢升起，紧密地排列到了一起，拉成了一道密不透风的火网。
“去吧！把这个卑微的爬虫给我撕碎！”莫林不紧不慢地打量着诺顿，甚至还稍稍放慢了吟唱的速度。”
诺顿则是瞅准了机会，巨大的黑色翅膀轻轻扇动，瞬间便飘行到了莫林的身边，手肘重重击在了莫林的肩上。在全力进攻的时候，莫林身上的魔力几乎完全集中在了武器上，完全没能料想到他还能发起这样的反击，肩上薄弱的防御瞬间被这强大的力量所突破。咔嚓一声骨骼断裂的声响传来，他撞了出去，倒飞出去数米，狠狠砸在了远处的雪地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