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在光与暗的国度
那边过来了三个仙女，
从梣树底下圣泉里，
司命运的三位女神，
个个能够未测先知：
第一位名字是过去，
第二位名叫做现在，
那第三位的芳名
人们篆刻在船头供奉，
她就是未来。
（——史诗《埃达》第一首第二十节）
在这片俯视下去如同凹凸不平的绿色毛毯一样的广袤森林里，谁会知道有着这样一座城市。
穿过数米高的灰色城门，便有一条繁华的街市映入眼帘。没错，不是街道，是街市，因为街的两边布满了规模整齐划一，而商品却又形形色色的商摊。不需要有叫卖声，来往的路人各自靠着右侧逐一走过个个商摊，时不时停下脚步与摊主攀谈几句，可能一场交易就这样完成了。
穿过这条长长的街市，来到一座喷泉前，喷泉不偏不倚地坐落在十字路口的正中央。路口的南边依旧是井井有条的热闹的街市，而东边和北边则是另一幅风景。不再是低矮的商摊，一座座两三层高的砖石建筑整齐地排列在道路两侧，两栋楼之间没有长长的横穿街道的晾衣绳，取而代之的是相同高度的路灯。
好一座井然有序的城市。
「谢谢你啦，光精灵小哥。」
「没什么，我也该回家了，女王的宫殿位于奥伊米亚的东北角，接下来的事情就要靠你们自己了。」
目送着光精灵离去，亚诺深呼吸一口，他知道自己离宿命又近了一步。
「真是个好人呐。」
「是“好精灵”啊！」
「哎呀，差不多啦，感觉称为“人”更亲切啊，你说是不是啊克洛伊？」
亚诺挠着头笑嘻嘻地回头，却不见了克洛伊的踪影。
「这是闹哪样！怎么换一个地方丢一个人啊？」
「她才没丢，这不是正在那边街市上买东西吗？」莉娅一边不耐烦地说着，一边指了指刚刚经过的街市，然后小声嘟囔道「要是真丢了就好了...」
「说来也是，这么热闹的街市我也是第一次见呢。来吧莉娅，一起去逛一逛吧。」
「诶，等一下啊，可不可以先...」
话音未落，亚诺已经消失在人流中。
虽然听不到嘈杂的叫卖声，但毕竟是街市，讨价还价的声音还是会在耳边此起彼伏。各式各样的商摊上，除了一些常见的食物和杂物，还有很多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比如有一个摊位上整齐地摆放着闪闪发光的金属武器，长剑、细剑、短剑、匕首、弯刀、弓弩、盾牌应有尽有，简直就像角色扮演游戏里的“防具店”一样。
如果这些还不算稀奇，那么隔壁摊位上摆放的商品一定会让你大跌眼镜。
这个摊位乍一看好像是一家杂货铺，乱七八糟地摆放着许多无法分门别类的东西，有可以穿戴的衣帽及首饰，也有只能用作装饰摆放的工艺品，甚至还有一些写着看不懂的文字的书籍和纸卷。完全搞不懂这家商摊在卖什么东西。
好奇心使然，克洛伊也被这个商摊吸引了，她正站在这家摊位前，仔细地研究着里面摆放的每一件商品。
「呼，终于找到你了，这里人流量这么大，乱跑可是会走散的啊！」
没有理会亚诺的责备，克洛伊依旧盯着摊位上的商品。
「诶？这家店是卖什么的？这些摆放的商品...都好奇怪啊。」
「果然还是吾辈见多识广呐，你可以理解为这是一家“道具店”。」
「“道具”？」
「是的，这家店里卖的东西都是道具，而且是被“祝福”过的道具。」
「啥？」
「精灵一族也自上古时期就存在的一个种族，也算是一个非常原始的种族，他们具有类似于神力和魔力但又不同于它们的特殊的能力，这就是“祝福”。」
「那就是魔法吗？」
「都说过啦，世界上根本不存在“魔法”这种东西啊！那种骗人的小把戏...怎么能和精灵的“祝福”相提并论！」
「啊...好吧好吧，我记住啦。」
「“祝福”能力的使用必须要有两个条件。第一，能力的使用者必须是精灵。第二，能力的使用对象必须是已经存在的物体。比如这本书...」这么说着，克洛伊随手从摊位上拿起一本书，「这本来是一本普通的书，里面记载着矮人独特的炼金方法，精灵对这本书使用了“祝福”，再翻阅这本书进行炼金时，成功的几率便会大大提高。但被“祝福”的这本书本身外观没有发生任何变化，具体哪件物品受到了“祝福”，或许只有精灵才可以看出来。」
「呃...如果简单地理解，是不是受到“祝福”后，这本书就相当于被加了一个BUFF？」
「...算了，以你的智商也不可能明白，你就暂且这么理解吧。」
感觉自己智商又受到了嘲讽，亚诺转身想要离开，却被克洛伊拽住衣袖。
「等一下...吾辈想要买点东西，或许会对吾辈使用神力具有辅助作用。」
「你想买什么？」
「唔...」
又盯着陈列的商品挨个看了一遍，克洛伊皱了皱眉头。这家伙真的见多识广吗？
「老板！这里有没有对“神力”具有辅助作用的道具？」
「“神力”？小姐莫非是阿斯加德族人？真是稀客啊，稀客！」
不知道是因为克洛伊的特殊身份，还是因为确定了这名顾客会掏腰包，商摊老板突然变得热情起来。
「能辅助“神力”的道具...真是抱歉啊，这些廉价的书卷和工艺品里没有具备这种作用的道具。不过，客人您真是来得巧，昨天供货商刚送来两件价值不菲的道具，好像正好能符合您的需求。」
一边挤眉弄眼地推销着，一边从身旁的小木箱里取出这两件道具。一件是一顶红色的，带有黄色和黑色纹理装饰的宽边尖顶帽，乍一看简直和故事里魔法师戴的魔法帽一模一样。另一件是一条外黑内红的长披肩，长度刚好是克洛伊身高的一半。想象一下克洛伊穿上这两件道具之后的样子...等等，怎么感觉有些眼熟？
亚诺开始努力回忆，到底在哪里见过这个形象呢...
当他回过神时，克洛伊已经穿戴好道具，摆着一个奇怪的动作站在自己面前。
「吾名...」
「打住！我想起来了！」亚诺努力克制着不让自己发出笑声，「你是不是应该再准备个眼罩，还有一把挂着魔法石的法杖呢？」
「嗯？你在说什么？」
也是啊，对于从来不看小说和漫画的克洛伊来说，这身行头没什么好奇怪的。
「没什么没什么...」
「哎呦，这位小哥挺识货嘛，确实还有一把配套的法杖，不过还没有制作完成。但是这两件道具单独使用也不会有任何影响的！它们都是受过精灵术士“祝福”的道具，如同这位客人小姐所需的那样，它们可以辅助使用“神力”，大大提升“神力”的威力，并且还能小幅度降低使用者精力的消耗。」
「太棒啦！这正是吾辈所需要的！」
说完克洛伊便用期待的眼神看向亚诺。
「喂...看我干嘛？我又不会阻止你，想买就买嘛。」
「太好了！无知的笨蛋终于开窍了呢。」
“这是在夸奖我吗？这应该是在夸奖我吧。”亚诺这么想着，心里竟然感到一丝愉悦。
克洛伊突然向着亚诺伸出双手。亚诺歪歪头表示不明白她的意思。
「你不是已经答应吾辈了嘛？那么，钱！」
「钱？」亚诺思索了两秒，「原来你是在向我要钱啊！你这家伙出门没有带钱吗！」
「你不是早就知道，吾辈连住旅店的钱都没有了嘛？」
花自己的钱，亚诺是一百个不情愿，但一想到是要买给克洛伊...亚诺还是咬咬牙决定破费一次。
「就这一次啊！」
「好～」
「那么老板，这两件道具一共多少钱？」
「因为是稀有道具嘛，所以价格稍微高一点，但二位毕竟是稀客，所以就给二位让个价，两件一共四块水晶！」
「四块水晶？」
「糟糕...吾辈差点忘记了，精灵族使用的货币是稀有矿石...」
就是掏遍衣服上的口袋，也不可能拿出一块水晶啊！这种东西...对于人类来说过于稀有了吧！
亚诺无奈地看向克洛伊，克洛伊懂事地摇了摇头并挤出一个微笑，但是隐藏不住内心满满的失望。
「抱歉老板，吾辈暂时不想买这两件道具了。」
「啊...没关系，反正这两件东西也很难遇到有人要买，我就先把它们收起来吧，以后有钱了可以再来买呀！」
看着克洛伊的神情，亚诺心里说不出地难受。
「喂！你们两个，躲在这里干嘛呢？让本小姐好找。」
「啊，我们...」
「我都快累死啦！真不知道你们怎么还有心思逛街，可不可以先找家旅店住下啊？」
看看已经泛黄的天色，在过一会可能就要天黑了。
「莉娅说得对，时间确实不早了，咱们也赶了一天的路，该找个地方先住下了。」
三人挤出络绎不绝的人流，向着喷泉的北方走去。
和周围的建筑规格相似地，这家旅店也是三层高的砖石建筑。橙色砖瓦盖满屋顶，泛黄的白色石灰墙壁对称地镶着五扇拱形窗户，每层均如此。唯独一楼只有两扇窗户，正中间是一个双开的拱形木门。
因为天色已经变得昏暗，一盏盏路灯已经点亮，与橙色的灯光相照应着，旅店里也点着一盏盏橙色的小台灯，还有那燃了一天的火炉，使得灯光更加温暖。
仔细看才能发现，奥伊米亚的每一处灯光，并不是电力驱动的，取而代之的是“灯芯”的彩色水晶石。或许也是受了精灵“祝福”的缘故吧，普通的水晶石竟会发出光亮，由于本身颜色的不同，所发出的光芒也会有所不同。
大厅里规整地摆放着数张餐桌，每张餐桌旁都有四把木质椅子。克洛伊和莉娅正坐在其中一张餐桌旁，忐忑地望着一边柜台前与老板娘交谈的亚诺。
好在因为这是旅店，经常会有其他种族的客人光顾，所以这里与其他的商家不同，可以使用很多种货币。
成功订好房间，亚诺拿着一张写有数字的木牌走向同伴。
「订好房间了嘛？」
「嗯，订好了，房间号是“302”。」
「就这一间？」
「嗯，就这一间。」
「诶？为什么？这样的话...」
莉娅不由自主地脸红起来。说来也是，虽然算得上是青梅竹马，但两个人从小到大也没有在一间屋子里睡过觉啊。
「也是没办法啊，这家店只有两种类型的房间，一种是单人房，另一种是多人房。单人房只有一张小床，只可以睡得下一个人。多人房只有一张大床，可以睡得下三四个人！」
「那你为什么不订一个多人房再订一个单人房呢？」
「因为...因为钱不够了嘛。」
「呵，吾辈看你是想图谋不轨吧？」
「没有啊，真的没有啊！这家旅店真的只有这两种类型的房间，而且我带的钱真的不够了啊！」
「唔咿...」
面对克洛伊的质问，亚诺像是带着哭腔，极力地辩解着。不知道是因为害羞还是因为兴奋，莉娅已经说不出话，在一边发出奇怪的声音。
这间客房并不宽敞，一张大得有点离谱的床几乎填满了房间，别说睡三四个人了，就是睡四五个壮汉也绰绰有余。
「哇！这床超软！」
见到这张超大的大床，惊叹之余，莉娅已经扑到上面。
「好啦，别闹腾了，收拾收拾东西赶快睡觉吧。明天会有更多事情要做呢。」
「亚诺说得没错，莉娅，你选一边把，为了保证你的安全...」说着便向亚诺瞅了一眼，「今天晚上吾辈就舍身睡在中间好了。」
「喂...什么意思啊？我有那么可怕吗？」
「当然，不仅可怕，而且十分危险。」
「觉得我危险，就不要和我睡在一张床上啊！」
「你...」
「停！谁都别想和本小姐抢，本小姐今天就要睡在中间！」
经过一番激烈的争执，最终还是抢先趴在床中间，占据了主动权的莉娅如愿睡在了中间。亚诺使劲贴着床边，与莉娅之间隔了好大一块空缺。
「莉娅，看在你是妹妹的份上，吾辈今天就把中间的位置让给你了，记住哦，是吾辈让给你的。还有，不准做什么奇怪的事情！」
「奇怪的事...当然不会做什么奇怪的事啦！」一边说着，一边把被子堆在与亚诺之间的空缺处，然后使劲向着亚诺身边推了推「好啦，这条被子就是界线，我一定不会越过这条界线的！这样总行了吧？」
亚诺惊悚地看着身边这条充当界线的被子。
「这是...这是你盖的被子吧？」
「没错呀，这就是我的被子。」
「如果放在这里的话，那你盖什么呢？」
「盖这条被子啊！我会钻到这条被子里的！」
「喂！这样离我太近啦！」
「哪有，我说过了“一定不会越过这条界线的”吧？嘻嘻嘻...」
看着身边这个把脸半埋在被子里笑嘻嘻的少女，亚诺无话可说。
「都给吾辈起来！亚诺，你到中间去！」
「我...」
「你们两个在旁边...」克洛伊又露出了像是要吃人的表情，「让吾辈怎么睡啊！」
「好好好，只要能让我安心睡觉就行。」
亚诺识趣地爬到莉娅的另一侧，拍了拍枕头仰面躺下，心里想着“这下莉娅就不会和我闹了吧，毕竟我换到中间来了，旁边还有克洛伊呢...等一下？”。
「等一下！」
似乎意识到了情况的严重性，亚诺猛地坐起来。然而灯已经被克洛伊关上了。
「快躺下，睡觉！再敢坐起来的话，吾辈就要打人了哦？」
本来看着超大的大床，现在亚诺竟感觉十分拥挤。
「你们两个…」
「别说话，吵到吾辈睡觉了。」
「哥哥赶紧睡觉吧，嘻嘻嘻。」
「你们两个串通好的吧...」
被两个人使劲挤着，亚诺根本无法安心入眠。朦胧中，隐约听到窗外的街道上传来阵阵嘈杂的打骂声，其中夹杂着一个纤弱的求饶的声音。亚诺睁开眼睛仔细听，但还是听不清对话的内容。
「救命啊！」
那个纤弱的求饶声忽然提高声调，变成求救声。克洛伊似乎也听到了这声呼救，微微地睁开眼，因为正背对着亚诺，所以不知道亚诺也醒着。怕惊醒亚诺，克洛伊慢慢地转身，却被他那张睁大眼睛注视着自己的脸吓了一跳。
「对不起啊，对不起！你也听到外面的声音了吗？」
亚诺急忙捂住克洛伊想要叫出声的嘴巴，压低声音问道。
克洛伊点了点头。
「是不是出什么事了？要不要下楼看看呢？」
「唔...唔唔...唔咕...」
「啊？你说什么？」
「唔唔...啊呜！」
「啊！疼...」
「笨蛋！吾辈要是不咬你，你是不是要把吾辈闷死！」
「我刚才也是怕你声音太大才捂住你嘴的嘛。」
「那也不用捂那么久啊！小点声，笨蛋！别把莉娅吵醒了，你和吾辈下去看一看吧。」
让克洛伊一个人下去亚诺自然不会放心，何况他自己也十分好奇楼下发生了什么。
「你这个废物！暗精灵果然都该死掉！」
「对不起！对不起！...」
「送个货都送不好，你说你活着还有什么用？跟你的同类一起躲到山洞里等死去吧！」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以后一定不会再出现这样的事了...」
来到楼下，见到了打骂声的根源。一个中年的大叔正在大街上打骂一名少女，很明显之前听到的呼救声正是这名少女发出的。
施暴的大叔是一个光精灵，而被打骂的少女却是一个暗精灵。
「住手！」
呵斥住正举起手中木棍的大叔，所有人的视线转向克洛伊。
「你是谁啊？」
「吾辈是神圣的阿斯加德族人，快把你手中的木棍放下。」
「嘁...」
不知为何，听到克洛伊的话，那位光精灵大叔竟放下了刚举起的胳膊。
「就算是阿斯加德族也没必要多管闲事吧？」
「吾辈认为这不是在管闲事，吾辈只看到你在打骂一个少女！」
「她可是我的仆从啊，而且她是暗精灵啊！她做错了事，我打她骂她难道有什么不合理吗？」
大叔一边恶狠狠地说着，一边举起手中的木棍指向克洛伊，
「克洛伊...」
「亚诺，你退后。」克洛伊说着举起一只手，「大叔，这样执迷不悟的话，可是要遭“天罚”呐。」
「你...」
大叔望了望四周的围观者，大家尽量把视线多闪向一边。
「嘁...你想要我怎样做？」
「就算让你道歉，以后这种事情还是会再次发生吧？所以，吾辈命令你与这名暗精灵少女解除主仆关系。」
「嘁！既然神仆都这么说了，那老子今天就高抬贵手放了你。听见没有？滚吧，快滚！」
大叔收起手中的木棍，大步挤出围观的人群。
「好啦好啦，大家都散了吧，这么晚了，大家快回去睡觉吧！」
在亚诺的招呼下，围观的众人也逐渐散去。
空旷的街道上只剩下克洛伊和亚诺，以及那位不知名的暗精灵少女。
「你好？吾辈名叫克洛伊。」克洛伊蹲下身子拉起伏在地上的少女，「你不用怕，吾辈是阿斯加德族人。」
「神仆大人好，父亲给我取的名字叫艾琳（Aileen）...」
听到这样谦卑的自我介绍，亚诺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悲恸。
「你为什么会被他打骂呢？」
「那个大叔是附近食杂店的老板，而我是他的仆从，负责替他为客人运送食物。今天晚上去给一家客人送货时遇到一些事情，明明是那位客人的错...呜呜呜...」
说着说着，这名自称艾琳的暗精灵少女突然哭起来。
「吾辈听说光精灵和暗精灵之间不是产生矛盾了吗？为什么你还要留在这里做光精灵的仆从呢？」
「因为...因为我父亲他...」
说到一半，少女惭愧地低下头。
「没关系，你说吧，吾等会尽力帮助你的。」
「我父亲他曾经是亚尔夫族的守备军队长，族人叛乱后，父亲就被当做“叛军”关押进大牢...明明父亲他什么坏事都没有做...呜...」
「好了，你先别哭。你没有其他亲人了吗？」
「没有了...我从小只有父亲一个亲人。现在他被关在大牢里，我只能在外面做仆从维持生计，可是...」
艾琳突然抬起头，有些脏乱的脸上挤满了委屈。
「可是刚才发生那样的事...虽然是你们救了我，但我以后...就再也没有办法在这里生存下去了呀...呜呜哇啊...」
突然放声大哭起来，弄得克洛伊不知所措。经过刚才的一番交谈可以得知，这名自称名叫艾琳的暗精灵少女因为唯一的亲人，即她父亲被认定为“叛军”关入大牢，迫不得已只能做商人的仆从维持生计。原本出于好心的克洛伊以自己高贵的身份，命令残暴的商人解除了与艾琳之间的主仆关系，艾琳虽然不用再遭受其的打骂，但同时也失去了维持生计的方法。
「你放心吧，吾辈答应你，一定让你见到自己的父亲。」
突然感到内心的惭愧，克洛伊用力抱住眼前这名浑身脏兮兮的暗精灵少女。
「可是我...我已经没有可以跻身的地方了，我该去哪里住...」
「吾辈是不可能把你丢在路边的，今晚就先和吾等住在一起吧！」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
「太好了，谢谢你，伟大的神仆。」
在旅店老板娘诧异的眼光下，克洛伊领着艾琳回到房间。
原本空闲出很大面积的大床上，现在终于充实了些。艾琳乖巧地躲在床边上，安静地睡着了，或许是因为第一次睡在这样舒适的床上吧，她的样子竟然显得唯唯诺诺，十分可怜。
亚诺依旧躺在之前的位置上，他只感觉两边变得更挤了...
「喂，我说克洛伊，这样让她和我们住在一起真的可以吗？」
「放心吧，吾辈看得出她是个善良的精灵。」
「哦...对了，还有一件事想问你，你的身份到底有什么特别啊？为什么他们都好像很尊重你的样子？还有“神仆”是什么意思？」
「...闭嘴睡觉！那些事情以后你自然就会明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