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县道从小镇中间穿过，两侧是高高低低的楼房。两栋楼房中间有一条宽阔的巷子，巷口上方挂着“杨梅中学”的牌子。

这是9月中旬，下午五点钟左右，十来个学生踩着自行车从巷口鱼贯而出，摩托车远远地开始减速鸣笛，一个中年男人从巷口追了出来，喊道：“下车，都给我下车！慢点，你们不要命啊！那边几个，靠右行驶，听见没有！喂……”

学生们充耳不闻，在道路两侧分别形成两列纵队，往北边扬长而去。车队行驶不久便向西拐入另一条公路，前面是一条长长的坡道，学生们爬到半坡纷纷下车，推着自行车继续往上走。

走在末尾的两位学生一个叫娄睿，一个叫娄彪，分别属于杨梅中学初一的102班和103班，他们是一个村的。

“他们两个真的要打架？”娄睿问。

娄彪说：“应该是吧，今天早上差点打起来，被我们班长拦住了。”

“你们班长还蛮有气势，看她个头小小的。”

“要不是班主任的办公室就在隔壁，班长也不管用。”

“现在又是怎么回事？”

“嘴上不饶人呗，刚刚在校门口又起了冲突，然后就约到这来了。”

坡道上面有一家废弃的卫生院，院子后面是一片空地，一半地面铺了卵石，稀稀疏疏长了一些矮草，另一边则是黄泥地，芒草长得有一人高。

胡旭一马当先，骑着自行车穿过卫生院，然后从车上跳下来，他的右脚往后抬起，左脚落地，双手扶着车把手往前一送，自行车径自滚进了草丛里，斜斜的躺着。施婓紧跟在后，也从车上跳下来，自行车倒在了地上。其他人陆陆续续的走了进来，在一旁围观。

施婓一撇头，看着胡旭，说：“单挑还是叫人？”

胡旭面无表情，说道：“随便你。”

“谁怕谁，早上就想揍你了！”

“切！我让你一只手。没有我，你能抱赵楠吗？”

“我没碰到她！”

“你偷着乐吧你，”胡旭笑了，“你以前就像狗一样粘着她，一年级的时候在教室里，你翘起屁股让她踹你，踹了几十次，我们都看见了。”

“你妈的放屁！”。

施婓冲了上去一把抱住胡旭的腰，把他往后推。但是胡旭的力气要大许多，才后退两三步便稳住身体，他右手了伸出来，一把抓住施婓的肩膀，两人重心下沉，与对方较起劲来。相持一会儿，胡旭右脚往往前迈，塞到施婓的膝盖后面，手脚同时发力，施婓没撑过一秒钟，身形一歪，立时倒地。

“你服不服？”胡旭把施婓摁在地上，双手按住他的肩膀，等他服软。

施婓趴在地上挣扎无果，突然扭头，张嘴要咬胡旭的手，惊得胡旭连忙抬手，他趁机双手撑地，整个人翻过身来，变成躺在地上。胡旭又抓住施婓的双手，仍把他压住。施婓心想，只要我翻过身来，我就有办法赢你。他高高举起右腿，从胡旭的左侧绕到了右侧，双腿夹住他的腰，脚踝钩在一起，腰腿猛地使劲，就把他甩倒。施婓侧着身子躺在地上，左腿在下，右腿在上，胡旭就趴在他的左腿上。

“疼疼疼……”胡旭的腰受不住夹击，他喊了出来。

见他服软，施婓放开了他，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和草叶，心中充满了胜利的喜悦。

“你真的是一只狗，居然咬我。”胡旭爬起来说道。

“我又不会真咬你，你怕什么。”施婓说。

“切，又不是没被你咬过。”

“多久的事情，你还记着。”胡斐也不记得是什么时候咬过人了。

“这叫一朝被狗咬，十年怕狗叫。”

“你才是狗呢！”这家伙的臭嘴，比以前更贱。不止如此，他如今比以前更喜欢做恶作剧。

想到这里，施斐说：“我警告你，我和赵楠什么关系也没有，你别再造谣。还有，你再把我往赵楠身上推，别怪我不认人！”

话说今天早上，施婓经过赵楠的座位时，被胡旭从背后一推，一下子倒在了赵楠身上，将她连带课桌一起碰倒，也不知道她受伤没有。

胡旭心知理亏，嘴上却说：“我也警告你，下次再用脚夹我，小心我抓你的鸟，到时候看谁痛得哇哇叫。”

到此，这场决斗以施婓的胜利告终。然而这并没有什么用处，施婓无法阻止别人拿他和赵楠开玩笑，尤其是胡旭，他知道自己小时候干的所有事情。